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嘉慶十四年的保定府,正值三伏天。
毒辣的日頭曬得黃土路發(fā)白,連路邊的野草都蔫頭耷腦。
張家莊的木匠張德貴抹了把額頭的汗,將最后一塊炕磚撬開,一股陳年的霉味混著說不清的古怪氣味撲面而來。
"這味兒..."張德貴皺了皺鼻子,探頭往炕洞里看去,手中的鐵鍬"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怎么了?"屋主趙老漢聞聲從院子里跑進來,只見張德貴臉色煞白,雙腿直打顫。
"死...死人..."張德貴指著炕洞,嘴唇哆嗦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趙老漢壯著膽子湊近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炕洞深處,一具干癟的尸體蜷縮其中,皮膚緊貼著骨頭,像風干的臘肉,兩只空洞的眼窩直勾勾地"望"著他們。
消息像長了翅膀,不到半日就傳遍了整個張家莊。
保正帶著幾個壯丁趕來,將趙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縣衙的仵作鄭三爺是傍晚時分到的,提著個木箱子,身后跟著兩個衙役。
"讓開讓開!"衙役驅散圍觀的人群,鄭三爺蹲在炕洞前,戴上鹿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檢查那具干尸。
"死者女性,約五十歲上下,"鄭三爺?shù)穆曇粼诩澎o的屋子里格外清晰,"死亡時間...少說也有十年了。"
"十年?"趙老漢驚得差點跳起來,"這房子我才買了八年,前頭住的是..."
"是趙大柱家,"人群中一個白發(fā)老者接口道,"十年前搬走的,說是去關外投親。"
鄭三爺示意衙役將尸體抬出來,干尸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朽爛,但仍能辨出是件深藍色的粗布衫。
當尸體完全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幾個膽小的婦人已經(jīng)尖叫著跑開了。
"這..."鄭三爺突然停住,從干尸脖頸處取下一塊褪了色的紅布,"是個香囊。"
香囊已經(jīng)發(fā)黑,但上面繡的"平安"二字還依稀可辨。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指著香囊,臉色煞白:"這...這是劉嬸子的!我認得,那年端午節(jié)她還跟我顯擺過,說是兒子特意從縣城捎回來的..."
"劉嬸子?"鄭三爺銳利的目光掃向說話的人,"可是趙大柱的母親劉氏?"
婦人點點頭,隨即又搖頭:"可不對啊,趙大柱走的時候說帶他娘一起走的..."
鄭三爺與保正交換了個眼神,吩咐衙役:"去查查趙大柱現(xiàn)在何處。這案子,怕是有蹊蹺。"
夜深了,縣衙后堂的燈還亮著。知縣馮大人皺著眉頭聽完鄭三爺?shù)膮R報,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十年陳尸...若真是趙大柱之母,為何會封在炕中?兒子卻說帶母離鄉(xiāng)..."
"大人,"鄭三爺?shù)吐暤溃?小的檢查尸體時發(fā)現(xiàn),死者顱骨有裂痕,像是被重物擊打過。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死者口中塞有布條,雙手被反綁,這分明是..."
"謀殺。"馮知縣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明日開堂,傳喚當年與趙家相熟之人,本官要查個水落石出!"
第二天一早,縣衙門口就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堂上跪著幾個張家莊的老人,其中就有昨日認出香囊的李氏。
"李氏,"馮知縣沉聲問道,"你與劉氏相熟,可知她為人如何?家中情形怎樣?"
李氏磕了個頭,聲音有些發(fā)抖:"回大人話,劉嬸子守寡多年,就一個兒子趙大柱。大柱是個孝順的,就是...就是劉嬸子管得嚴了些。"
"怎么個嚴法?"馮知縣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猶疑。
"這..."李氏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劉嬸子不許大柱跟村里姑娘說話,大柱都二十五了還沒娶親。后來...后來還是族長出面,才說了王家村的姑娘..."
"繼續(xù)說。"馮知縣示意書記官記錄。
"王氏過門后,劉嬸子就..."李氏吞吞吐吐,"就不太正常。有一回我去借針線,看見她讓大柱...讓大柱給她梳頭擦背,那做派,不像母子,倒像..."她突然住了口,臉色通紅。
堂下一片嘩然。馮知縣重重拍下驚堂木:"肅靜!李氏,你但說無妨!"
李氏眼淚都出來了:"大人明鑒,劉嬸子...她不讓兒子跟媳婦在一起,非要大柱每晚伺候她。村里人都知道,背地里都說...都說這母子..."
"胡說八道!"堂下突然沖出一個白發(fā)老者,正是張家莊的趙族長,"李氏,你怎敢污蔑逝者?劉氏守節(jié)二十年,村里誰不稱贊?"
馮知縣冷冷掃了趙族長一眼:"趙族長,本官問案,還輪不到你插嘴。"他轉向李氏,"后來呢?"
"后來..."李氏擦了擦汗,"王氏受不了,跑回娘家要休書。大柱去接,劉嬸子就鬧上吊...再后來,突然有一天,趙家說要去關外,連夜就走了。"
馮知縣沉思片刻,突然問道:"趙家走前,可有人見過劉氏?"
堂下眾人面面相覷,半晌,一個賣豆腐的老漢怯生生地舉手:"大人,小的...小的那日清早去趙家送豆腐,聽見里頭劉氏在罵人,聲音大得很???..可下午他家就說要走了..."
"你確定聽到的是劉氏的聲音?"馮知縣追問。
老漢撓撓頭:"這個...聲音是像,但沒見著人..."
馮知縣眼中精光一閃,轉向鄭三爺:"可有趙大柱的消息?"
鄭三爺上前一步:"回大人,已經(jīng)查到趙大柱如今在百里外的李家集做木匠,化名李忠。衙役正在押解回來的路上。"
三天后,一個滿臉風霜的漢子被押上公堂。
他約莫三十五歲上下,身材魁梧,雙手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干體力活的。
當他看到堂上擺放的干尸和那個香囊時,雙腿一軟,直接癱跪在地上。
"趙大柱,"馮知縣冷聲道,"你可認得這具尸體?"
趙大柱渾身發(fā)抖,額頭抵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抬起頭來!"馮知縣一聲厲喝,"十年前你將親生母親封入炕中,謊稱帶母離鄉(xiāng),如此大逆不道,該當何罪?"
"大人!"趙大柱突然崩潰大哭,"小的冤枉啊!娘...娘不是我殺的!是...是..."
"是誰?"馮知縣逼問。
趙大柱突然閉嘴,只是不住地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
就在此時,衙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哭喊著沖了進來:"大人!民婦有罪!民婦來自首!"
趙大柱聞聲猛地回頭,臉色瞬間慘白:"娘子...你...你怎么來了..."
婦人撲倒在趙大柱身邊,淚如雨下:"當家的,我受不了了...這十年,我夜夜做噩夢...娘...娘在炕里看著我..."
馮知縣拍案而起:"來人!將王氏押下!"
他盯著這對夫妻,聲音如冰,"今日,本官就要聽聽,十年前那個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公堂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那個塵封十年的可怕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