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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立遺囑,給大伯家1千萬,我爸卻一分沒有,卻讓我爸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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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聲明:本文情節(jié)均為虛構(gòu)故事,所有人物、地點和事件均為藝術(shù)加工,與現(xiàn)實無關(guān)。
  • 圖片非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xiàn),請知悉。

“李建民,你看看你!你媽都偏心到這份上了,你還悶著?那可是整整一千萬??!憑什么都給你哥?”

媽的聲音尖利,回蕩在我們家狹小的客廳里。

我爸,李建民,只是默默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龐顯得格外蒼老和疲憊。

“行了,別說了。媽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奶奶去世,留下了千萬家產(chǎn)和老宅,卻一分一毫都沒給我那個孝順了一輩子的父親。

所有人都為我爸抱不平,甚至連我都覺得奶奶偏心得離譜。

可我爸,這個老實人,在最初的震驚和痛苦之后,卻選擇了沉默和接受。



01

我叫李浩,出生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工薪家庭。

我的家坐落在城市邊緣的老舊小區(qū)里,樓道里總是彌漫著各家各戶飯菜的混合香味,鄰里之間雖然算不上多么親密,但也總能點頭打個招呼。

我爸叫李建民,是個老實巴交的技術(shù)工人,在一個快要倒閉的國營廠子里干了快三十年。

他這輩子沒什么大本事,嘴笨,不會來事兒,就知道埋頭干活。

在我們家這一片兒,提起李建民,大家都會說:“哦,那個老實人啊。”

這“老實人”三個字,有時候是夸獎,有時候,卻也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沒出息”的同義詞。

我媽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年輕時也曾在街道工廠上過班,后來我出生了,她就辭了工作,一心一意操持家務(wù),照顧我和我爸的飲食起居。

她性格比我爸要強一點,嘴也快,常常因為我爸的“老實”而唉聲嘆氣,但日子總歸是這么一天天過下來了。

我們家最大的“明星”,大概就是我大伯李建國了。

大伯比我爸大五歲,腦子活絡(luò),膽子也大。

早在八十年代末,他就辭了鐵飯碗,下海經(jīng)商。

一開始倒騰服裝,后來又搞起了建材,幾經(jīng)沉浮,竟然真的讓他闖出了一片天。

如今,大伯開著豪車,住著市中心的大平層,是我們這個家族里公認(rèn)的“能人”。

大伯母也是個厲害角色,精明能干,把大伯的公司后勤打理得井井有條,對我那個堂哥李陽更是寄予厚望,從小就送他去各種補習(xí)班,后來還送出了國。

相比之下,我們家就顯得黯淡無光了。

我爸的工資勉強夠維持家用,我媽偶爾打點零工貼補,我呢,成績不好不壞,考了個本地的二本大學(xué),畢業(yè)后找了個不好不壞的工作,拿著不好不壞的薪水,過著不好不壞的日子。

我們家和大家庭的聯(lián)系,主要靠奶奶維系著。

奶奶名叫王秀蘭,一個裹過小腳,經(jīng)歷過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老太太。

爺爺去世得早,是奶奶一個人拉扯大伯和我爸兩個兒子。

她住在祖上傳下來的老宅子里,那是一座帶著小院子的青磚瓦房,雖然有些破舊,但在如今這個城市里,也算是稀罕物了。

我爸是出了名的孝子。

這一點,不光我們家,連帶著整個家族,甚至老鄰居們,都是公認(rèn)的。

廠子離老宅不遠(yuǎn),我爸幾乎每天下班都要繞過去看看奶奶,陪她說說話,給她捏捏腿,檢查一下屋里的水電煤氣。

周末的時候,更是雷打不動地帶著我媽和我過去,幫奶奶打掃院子,修剪花草,或者買上一堆菜,做一桌子奶奶愛吃的飯菜。

奶奶身體但凡有點不舒服,第一個打電話的肯定是我爸。

無論白天黑夜,刮風(fēng)下雨,我爸總是第一時間趕到。

有一次半夜,奶奶說胸口悶,我爸二話不說,蹬著他那輛老舊的二八大杠,就把奶奶送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檢查后說沒什么大礙,就是有點著涼,我爸這才松了口氣,守在病床邊一夜沒合眼。

大伯雖然有錢,但生意忙,回來看奶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大伯母帶著堂哥過來,放下一些昂貴的補品和幾千塊錢,坐上十幾分鐘,說幾句場面話就走了。

奶奶嘴上不說,但我們都能看出來,她對我爸的依賴和對我大伯的驕傲,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

我爸對奶奶的好,是那種不計回報,發(fā)自內(nèi)心的好。

他覺得,孝順母親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沒什么值得炫耀的。

他常常對我說:“你奶奶不容易,把我和你大伯拉扯大,吃了多少苦。現(xiàn)在我們?nèi)兆雍眠^了,就該讓她老人家享享福。”

有時候,我看著我爸鬢角的白發(fā)和他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再看看大伯家光鮮亮麗的生活,心里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我爸這么孝順,可日子為什么就過得這么緊巴巴呢?

我媽也常常抱怨:“你爸就是個死腦筋,就知道孝順,孝順能當(dāng)飯吃嗎?你看你大伯,一年到頭見不到奶奶幾面,可人家日子過得多滋潤。你奶奶也是,偏心眼,每次你大伯回來,那臉笑得跟朵花似的?!?/p>

我爸聽了,總是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抽著煙,或者干脆起身,走到陽臺上,看著遠(yuǎn)處灰蒙蒙的天空。

我知道,他心里或許也有委屈,但他從不說。

在他看來,孝順就是孝順,不應(yīng)該摻雜任何功利的東西。

只是,我們誰也沒想到,奶奶對這份孝順的“回報”,會是如此的出人意料,甚至可以說是殘酷。

02

奶奶這一輩子,過得確實不容易。

聽我爸說,爺爺年輕時是個教書先生,溫文爾雅,但身體不好,在大伯剛上小學(xué),我爸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

那時候日子苦,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兒子,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奶奶是個要強的女人。

她沒讀過多少書,但腦子靈光,手也巧。

為了養(yǎng)活兩個孩子,她什么活都干過。

白天去生產(chǎn)隊掙工分,晚上回來還要納鞋底、糊紙盒,常常忙到深夜。

鄰居們都說,王秀蘭就是個鐵打的女人。

也許是生活的磨礪,奶奶的性格變得有些剛硬,甚至可以說是嚴(yán)厲。

她對兩個兒子的要求很高,尤其是對大伯李建國。

大伯從小就聰明,讀書成績好,奶奶覺得他是李家的希望,把大部分心血都傾注在了他身上。

那時候家里窮,但凡有點好吃的,奶奶總是先緊著大伯,說他讀書費腦子,要多補補。

我爸呢,從小就不如大伯聰明,讀書也一般,但他聽話、老實、肯干活。

家里有什么體力活,都是我爸搶著干。

他知道家里困難,很小就學(xué)會了幫奶奶分擔(dān)。

奶奶對他,似乎總是不如對大伯那么上心,但也常??渌?。

大伯高中畢業(yè)后,考上了外地的大學(xué),成了村里第一個大學(xué)生。

奶奶高興得好幾天都合不攏嘴,砸鍋賣鐵湊齊了學(xué)費和路費,送大伯去了城市。

而我爸,初中畢業(yè)后就沒再讀了,主動提出來去學(xué)徒,早點掙錢幫襯家里。

奶奶雖然有些惋惜,但也同意了。

她說:“建民啊,你不如你哥聰明,但你肯干,將來也能過上好日子?!?/p>

后來,大伯大學(xué)畢業(yè),分配到了一個不錯的單位。

再后來,趕上了改革開放的浪潮,他辭職下海,憑著一股闖勁和聰明的頭腦,生意越做越大。

他成了奶奶最大的驕傲,每次回老家,奶奶都要拉著他的手,跟左鄰右舍炫耀:“看,這是我大兒子,有出息!”

我爸呢,則按部就班地進(jìn)了工廠,當(dāng)了工人,娶了我媽,生了我。

他的生活平淡如水,沒什么波瀾,也沒什么值得奶奶炫耀的地方。

但他離家近,始終守在奶奶身邊。

奶奶漸漸老了,身體也大不如前。

大伯雖然每次回來都給錢給物,但陪伴的時間卻少得可憐。

而我爸,就成了奶奶身邊唯一的依靠。

老宅的屋頂漏水了,是我爸爬上去修;院子里的水管凍裂了,是我爸找人來換;奶奶生病了,是我爸背著她上醫(yī)院。

我爸對奶奶的好,是那種潤物細(xì)無聲的好。

他從不跟奶奶提要求,也從不抱怨自己的辛苦。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他應(yīng)該做的。

奶奶似乎也習(xí)慣了我爸的好。

她常常跟我爸念叨:“建民啊,還是你好,知道心疼我這個老太婆。你哥他忙,顧不上我。”

聽這了話,我爸總是憨憨地笑:“媽,大哥那是干大事的人,忙點正常。我閑著也是閑著,照顧您是應(yīng)該的?!?/p>

有時候,大伯回來,看到我爸在忙前忙后,也會拍拍我爸的肩膀說:“建民,辛苦你了。家里這邊多虧了你?!?/p>

然后,他會從錢包里掏出幾千塊錢塞給我爸,說:“拿著,給媽買點好吃的,也給你自己添件衣服?!?/p>

我爸總是推辭,但大伯硬要給,我爸也就收下了。

不過,那些錢,我爸一分也沒給自己花,全都存了起來,說要留著給奶奶應(yīng)急用。

我們都以為,奶奶心里是有一桿秤的。

她知道誰是真心對她好,誰只是在盡一份“面子”上的孝心。

我們都以為,就算奶奶再怎么偏愛大伯,對我爸這份幾十年的付出,總會有一份認(rèn)可和回報。

奶奶也常常說:“你們兄弟倆,手心手背都是肉,媽不會偏袒誰的?!?/p>

我們信了。

我爸更是深信不疑。

他從沒想過要從奶奶那里得到什么,他只是覺得,只要奶奶身體健康,開開心心的,他就滿足了。

可人心這東西,有時候真的很難琢磨。

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那些平日里看似牢固的情感,往往會變得不堪一擊。

奶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最后那段日子,她常常糊涂,嘴里念叨著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

但只要我爸坐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她就會慢慢平靜下來。

大伯也回來了,帶著大伯母和堂哥。

他們請了最好的醫(yī)生,買了最貴的藥,但都沒能留住奶奶的腳步。

在一個秋天的黃昏,奶奶安詳?shù)刈吡恕?/p>

喪事辦得很隆重,大伯包攬了所有的費用。

看著靈堂上人來人往,看著大伯忙碌的身影,我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奶奶走了,這個家,似乎也要散了。

喪事過后沒幾天,大伯通知我們,說要請律師來宣讀奶奶的遺囑。

他說,奶奶走之前,特意找律師立了份遺囑,要把事情都交代清楚。

我爸和我媽都覺得沒什么必要。

我爸說:“媽能有什么東西,不就是那座老房子嗎?我們兄弟倆商量著辦就行了。”

大伯卻堅持說:“不行,這是媽的遺愿,我們必須尊重。請律師來,也是做個見證,免得以后有什么糾紛?!?/p>

我爸拗不過他,只好同意了。

那天,我們一家三口,大伯一家三口,還有幾個家族里的長輩,都聚集在了老宅的正堂里。

律師是個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表情嚴(yán)肅,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凝重。

我看了看我爸,他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我媽則顯得有些緊張,不停地搓著手。

大伯和大伯母坐在主位上,表情平靜,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律師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遺囑。

03

“根據(jù)王秀蘭女士生前所立遺囑,其名下所有財產(chǎn),包括位于城南區(qū)解放路的老宅一處,以及其個人銀行賬戶內(nèi)所有存款,經(jīng)核算,共計人民幣一千萬元整,均由其長子李建國及其家人繼承……”

律師的聲音在安靜的正堂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重重地敲擊在我的心上。

一千萬!

這個數(shù)字像一顆炸彈,在我腦子里轟然炸開。

我一直以為奶奶沒什么錢,她平時生活節(jié)儉,穿的用的都是舊的,怎么會有這么多錢?

后來我才知道,老宅那片區(qū)域趕上了拆遷規(guī)劃,雖然還沒正式文件下來,但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那座破舊的老宅子,估值竟然高達(dá)近千萬。

再加上奶奶這些年攢下的積蓄,以及大伯時不時給的錢,湊夠一千萬并不奇怪。

可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筆巨款,連同老宅,奶奶竟然全都給了大伯家!

那我爸呢?我那個孝順了幾十年的爸爸呢?

我猛地扭頭看向我爸。

他依然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著,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擊垮了。

我媽則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圓,滿臉的不敢置信。

她想說什么,卻又發(fā)不出聲音,只是用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爸的胳膊。

大伯和大伯母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大伯清了清嗓子,似乎想說點什么場面話。

律師頓了頓,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詭異,他推了推眼鏡,繼續(xù)念道:“……至于其次子李建民……”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也許,奶奶還是給我爸留了點什么的,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是一份心意啊。

“……王秀蘭女士表示,李建民為人老實忠厚,生活雖不富裕,但踏實安穩(wěn)。她相信李建民能夠憑自己的雙手過好日子。故,其名下再無其他財產(chǎn)留給李建民。”

律師念完了最后一句,合上了文件。

整個正堂里,死一般地寂靜。

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一分沒有!

我爸,那個伺候了奶奶大半輩子,任勞任怨,隨叫隨到的兒子,竟然一分錢的遺產(chǎn)都沒有得到!

這怎么可能?

奶奶怎么會這么狠心?

她難道忘了,是誰在她生病時端茶倒水,是誰在她寂寞時陪她聊天,是誰在她走不動路時背著她上下樓嗎?

“不!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

我媽終于爆發(fā)了,她猛地站起來,指著律師,聲音尖利地喊道,“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婆婆怎么可能這么對我家建民!他可是她最孝順的兒子?。 ?/p>

律師皺了皺眉:“這位女士,請您冷靜。這份遺囑有王秀蘭女士的親筆簽名和手印,還有公證處的公證,具有法律效力,不可能有假?!?/p>

大伯也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弟妹,你這是干什么?這是媽的決定,我們做兒女的,就應(yīng)該尊重她的意愿。媽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

我媽氣得渾身發(fā)抖,“道理就是要把所有好處都給你們家,把我們家當(dāng)成傻子嗎?李建國,你摸著良心說,這些年,是你照顧媽多,還是建民照顧媽多?憑什么!憑什么媽要把所有東西都給你們!”

“弟妹,話不能這么說?!?/p>

大伯母也開了口,她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家建國雖然忙,但心里一直惦記著媽。我們給媽的錢,買的東西,哪樣少了?再說了,媽把錢給我們,也是想讓我們幫襯著點。我們拿了這錢,難道還能不管你們嗎?以后你們有什么困難,盡管開口?!?/p>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誰聽不出來里面的虛偽和施舍?

我媽氣得笑了:“幫襯?說得好聽!你們要是真有心,當(dāng)初立遺囑的時候,為什么不說句公道話?現(xiàn)在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們還要不要臉!”

“你怎么說話呢!”

堂哥李陽也站了起來,指著我媽喊道,“這是我奶奶的決定,關(guān)你們什么事!你們就是看我們家有錢,眼紅了!”

眼看就要吵起來了。

幾個長輩趕緊上來勸架:“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人剛走,別鬧得太難看。”

就在這片混亂中,一直沉默的我爸,終于抬起了頭。

他的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和無法言說的痛苦。

他看著大伯,聲音沙啞地問:“哥,這……這真是媽的意思?”

大伯避開了我爸的目光,點了點頭:“是,建民。媽走之前,親口跟我說的。她說,她知道你孝順,但她覺得,你這樣平平淡淡過日子也挺好。她說,我這邊生意做得大,風(fēng)險也大,需要用錢的地方多。她把錢給我,也是為了李家好?!?/p>

為了李家好?

好一個為了李家好!

我爸的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

我趕緊扶住他。

他看著大伯,看了很久很久,眼神里有失望,有傷心,還有一絲我讀不懂的茫然。

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擺了擺手,用盡全身力氣說了一句:“好……好……我知道了。”

然后,他轉(zhuǎn)身,佝僂著背,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出了那個曾經(jīng)充滿了他童年回憶,也承載了他幾十年孝心的老宅。

那一刻,我看著我爸的背影,覺得他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那個“老實人”的標(biāo)簽,在此刻顯得如此的刺眼和悲涼。



04

回到家,我媽的眼淚就沒停過。

她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哭一邊數(shù)落我爸:“李建民,你就是個窩囊廢!你看看你哥,再看看你!你媽都這么對你了,你連個屁都不敢放!你對得起誰啊你!”

我爸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

屋子里煙霧繚繞,嗆得人眼睛疼。

他什么也不說,任憑我媽怎么罵,他就那么坐著,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

我心里也堵得慌。

我氣奶奶的偏心,氣大伯的貪婪,也氣我爸的軟弱。

但我知道,此刻最難受的人,一定是我爸。

他幾十年的付出,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這比任何打罵都要傷人。

我走過去,拍了拍我媽的背:“媽,您少說兩句吧。爸心里也不好受。”

我媽哭得更兇了:“我能不說嗎?這日子還怎么過??!一千萬??!那是多少錢!有了那筆錢,我們家能換個大房子,你能買輛好車,我跟你爸也不用這么辛苦了!可現(xiàn)在呢?什么都沒有!我們家建民,就是個給人家當(dāng)牛做馬的命!”

我知道我媽說的有道理,但我更心疼我爸。

我看著他布滿皺紋的臉和那雙無神的眼睛,低聲說:“爸,您別這樣。錢沒了可以再掙,只要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就行。”

我爸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他掐滅了煙頭,沙啞著嗓子說:“我……我想去問問?!?/p>

我媽愣住了:“問什么?”

“我想去問問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p>

我爸站了起來,“媽就算再偏心,也不至于做到這個份上。我想……我想當(dāng)面問清楚?!?/p>

我媽眼睛一亮:“對!就該去問問!不能讓他們這么不明不白地把錢都吞了!走,我跟你一起去!”

我爸搖了搖頭:“你別去了。我自己去就行?!?/p>

我知道我爸是不想讓我媽去了跟大伯吵起來,把事情弄得更僵。

他還是顧念著那點兄弟情分。

我爸換了件干凈的衣服,就出門了。

我媽不放心,讓我跟著去看看。

我悄悄地跟在我爸后面,看著他坐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車。

大伯家住在一個高檔小區(qū),門口有保安站崗。

我爸在門口躊躇了很久,才跟保安說明了來意。

保安打了個電話進(jìn)去,過了一會兒,才放我爸進(jìn)去。

我進(jìn)不去,只能在小區(qū)門口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不知道我爸會跟大伯說什么,也不知道他們會談成什么樣子。

我只希望,我爸不要再受委屈了。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爸出來了。

他的臉色比去的時候還要難看,腳步也有些虛浮。

我趕緊迎上去:“爸,怎么樣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扶著他往公交車站走。

路上,我忍不住問:“爸,大伯怎么說?”

我爸嘆了口氣,才緩緩開口:“你大伯說,這確實是媽的意思。他說,媽覺得我性子軟,守不住財。把錢給我,怕我被人騙了,或者亂花了。給了他,他能把錢用在刀刃上,讓李家的家業(yè)更大?!?/p>

“這都是借口!”

我氣憤地說,“他就是想獨吞那筆錢!”

我爸苦笑了一下:“他還說,他以后會照顧我們的。他說,只要我們需要錢,跟他開口就行。”

“放屁!”

我忍不住罵了出來,“他要是真想照顧我們,為什么不直接把錢分給我們一部分?現(xiàn)在說這種話,不就是想讓我們?nèi)デ笏麊???/p>

我爸沉默了。

我們坐上公交車,一路無話。

快到家的時候,我爸突然說:“浩浩,這事,就算了吧。”

我愣住了:“爸,您說什么?”

“我說,算了吧?!?/p>

我爸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眼神空洞,“錢是媽的,她想給誰就給誰。我們爭不過,也不想爭了。爭來爭去,把最后一點親情都爭沒了,不值得?!?/p>

“可是爸!那是一千萬??!那本來也該有我們一份的!”

我不甘心地說。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p>

我爸的聲音里充滿了疲憊,“你大伯說得也沒錯,我確實不是那塊料。那么大一筆錢,真到了我手里,說不定真是禍不是福。就這樣吧,挺好。我們家現(xiàn)在雖然不富裕,但吃得飽,穿得暖,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強?!?/p>

我看著我爸,突然覺得很無力。

我知道他是善良,是不想計較,但這份善良,在此刻顯得那么的蒼白。

回到家,我爸把和大伯的談話內(nèi)容跟我媽說了,也說了自己的決定。

我媽聽完,愣了半天,然后嚎啕大哭。

她罵我爸沒出息,罵老天爺不長眼。

我爸就坐在那里,任憑我媽發(fā)泄,一句話也沒反駁。

那場爭吵,或者說,是我媽單方面的發(fā)泄,持續(xù)了很久。

最終,我媽也哭累了,罵累了。

她看著我爸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知道再說什么也沒用了。

這個男人,老實了一輩子,也窩囊了一輩子,他是不會去爭,也不會去搶的。

從那天起,我們家和我大伯家,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

我們過著我們清貧但平靜的生活,他們過著他們富裕但我們不知道的生活。

那筆一千萬的遺產(chǎn),成了一個我們家絕口不提的禁忌。

我爸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他還是每天按時上下班,還是那么老實巴交。

但他變得更沉默了,臉上的笑容也少了。

我知道,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疤,永遠(yuǎn)也無法愈合。

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淡地過下去,我們和那筆巨款,和那些糾葛,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直到那天下午。



05

時間過得很快,奶奶去世已經(jīng)快半年了。

初冬的陽光懶洋洋地灑進(jìn)窗戶,卻帶不來多少暖意。

我們家的生活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那場關(guān)于遺產(chǎn)的風(fēng)波,像是被一層厚厚的灰塵掩蓋了起來,雖然還在那里,但誰也不愿去觸碰。

我媽漸漸地也不再哭了,只是偶爾會對著空氣嘆氣,眼神里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怨念。

我爸依舊沉默,每天除了上班,就是悶在家里看電視,或者去樓下找人下棋,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麻痹自己。

我和大伯家那邊,是真的斷了聯(lián)系。

聽說他們拿了錢,加上老宅拆遷款也快下來了,準(zhǔn)備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買別墅,還要給堂哥李陽換一輛更好的跑車。

這些消息都是從一些遠(yuǎn)房親戚那里傳來的,帶著些許羨慕和嫉妒。

我們聽了,心里五味雜陳,但誰也沒說什么。

我爸依舊堅持著他的“老實”。

廠子效益不好,拖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有的同事鬧著要去討說法,我爸卻總是勸他們:“廠子也不容易,再等等吧?!?/p>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寧可自己吃虧,也不愿給別人添麻煩。

那天是個周六,我休息在家。

我媽去菜市場買菜了,我爸則坐在客廳看報紙。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斑白的頭發(fā)上,顯得有些刺眼。

屋子里很安靜,只有報紙翻動的沙沙聲。

我正在房間里玩電腦,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很響,很急,帶著一種不尋常的氣息。

我爸放下報紙,疑惑地站了起來:“誰啊?這么大勁?!?/p>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朝著門口走去。

我也好奇地從房間里探出頭。

外面的敲門聲停了,似乎在等待著里面的人開門。

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而詭異。

我爸握緊了門把手,用力一擰。

門,“嘎吱”一聲,開了。

我爸看著站在門口的人,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開,臉上寫滿了震驚和疑惑。

“爸?怎么了?是誰???”我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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