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聲明：本文情節(jié)均為虛構(gòu)故事，所有人物、地點(diǎn)和事件均為藝術(shù)加工，與現(xiàn)實(shí)無關(guān)。
• 圖片非真實(shí)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xiàn)，請知悉。

劉淑芬剛從外面跳完廣場舞回來，額上帶著薄汗，臉上紅撲撲的，顯得神采奕奕。

“老張，你看我這新學(xué)的舞步怎么樣？鄰居小李都說我越活越年輕了！”

張國維放下手中的報紙，笑著打量了老伴一眼：“嗯，是不錯。不過啊，在我心里，你什么時候都年輕?！?/strong>

“就你會說話?！?/strong>

淑芬嗔了他一眼，心里卻甜滋滋的。

六十年的歲月，似乎并未在他們身上留下太多風(fēng)霜，反而沉淀出一種相濡以沫的溫情。

誰曾想，這份平靜很快就會被無情的風(fēng)浪徹底打碎。

01

劉淑芬今年剛好六十，屬馬，性子和順了一輩子。

她常說，自己這輩子沒經(jīng)過什么大風(fēng)大浪，年輕時在紡織廠上班，不多久就嫁給了同廠的技術(shù)員張國維。

張國維比她大三歲，脾氣耿直，但心細(xì)如發(fā)，把淑芬照顧得妥妥帖帖。

兩人一輩子沒紅過幾次臉。

年輕時，廠里效益好，分的房子也寬敞。

淑芬心靈手巧，把個小家拾掇得窗明幾凈，養(yǎng)的花花草草從小陽臺一直蔓延到客廳，綠意盎然。

她做的飯菜也是一絕，簡單的食材在她手里總能變出花樣，張國維和一雙兒女總能吃得心滿意足。

淑芬的娘家在一個偏遠(yuǎn)的小鎮(zhèn)，她是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

打小她就懂事，幫襯著家里，照顧弟妹。

出嫁后，也沒斷了對娘家的接濟(jì)。

好在張國維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從不在這方面跟她計較，反而時常主動提起，讓她別忘了給娘家捎些東西。

兒女們也爭氣，兒子大學(xué)畢業(yè)后進(jìn)了家不錯的國企，娶了媳婦，生了個大胖孫子。

女兒則考去了南方的大學(xué)，畢業(yè)后留在了那邊，也成了家，時不時會帶著外孫女回來看他們。

逢年過節(jié)，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屋子里總是熱熱鬧鬧的，充滿了歡聲笑語。

退休后，老兩口的日子更是清閑。

張國維喜歡下棋、釣魚，淑芬則愛上了廣場舞，每天晚飯后都要去小區(qū)廣場扭上一陣。

他們住在城東一個新建小區(qū)，二十九樓，視野開闊。

當(dāng)初選這么高的樓層，還是淑芬的主意，她說站得高看得遠(yuǎn)，心情舒暢。

這天傍晚，夕陽的余暉透過干凈的玻璃窗，給客廳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

淑芬剛跳完廣場舞回來，額上還帶著一層薄汗，臉上紅撲撲的，氣色極好。

張國維系著圍裙，正在廚房里忙活。

“老頭子，做什么好吃的呢？”淑芬笑著走進(jìn)廚房。

“紅燒魚，你愛吃的?！睆垏S回頭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快去歇著，一身汗，別再忙活了?！?/p>

“我?guī)湍銚癫?。?/p>

淑芬說著，便拿起案板上的青菜，手腳麻利地?fù)衿饋怼?/p>

“今天跳得怎么樣？那幾個老姐妹又跟你顯擺她們孫子孫女了吧？”張國維一邊給魚翻面，一邊打趣道。

“可不是嘛，李姐說她孫子鋼琴過了十級，王姐說她外孫女拿了奧數(shù)金牌?！?/p>

淑芬撇撇嘴，“我說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也別跟著瞎操心，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

“說得對！來，嘗嘗咸淡。”

張國維用筷子夾了一小塊魚肉，吹了吹，遞到淑芬嘴邊。

淑芬嘗了嘗，點(diǎn)頭道：“嗯，正好，就是這個味兒?！?/p>

窗外，城市的燈火漸漸亮了起來，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鉆。

屋內(nèi)，飯菜的香氣混合著老兩口間溫馨的對話，構(gòu)成了一幅最尋常也最幸福的黃昏景象。

他們從未想過，這樣平靜安穩(wěn)的日子，會被隔壁那扇緊閉的門后的陰影所打破。

就在他們說說笑笑準(zhǔn)備開飯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張國維放下鍋鏟，有些疑惑：“這個點(diǎn)兒，會是誰??？”

淑芬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兒，“我去看看?！?/p>

她走到門邊，通過貓眼往外一看，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是隔壁的老王。

02

隔壁的老王，全名叫王建軍，比張國維還大上幾歲，快七十的人了。

他老伴前幾年走了，兒女都在外地，一個人獨(dú)居。

按理說，鄰里之間，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關(guān)系應(yīng)該處得不錯。

可淑芬和張國維對這個老王，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老王這人，年輕時據(jù)說是在什么單位當(dāng)過個不大不小的領(lǐng)導(dǎo)，退休金不低。

但他為人有些不大方，平日里總愛占點(diǎn)小便宜。

小區(qū)里組織什么活動，他能不掏錢的絕不掏錢，能蹭上的好處一點(diǎn)不落。

而且，眼神也讓人不太舒服。

尤其是淑芬，總覺得老王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黏黏糊糊的，讓她渾身不自在。

但畢竟都是一把年紀(jì)的人了，淑芬也不好意思多想，只當(dāng)是自己敏感。

她盡量避免和老王單獨(dú)接觸，在樓道里碰見了，也只是客氣地點(diǎn)點(diǎn)頭，趕緊走開。

張國維也察覺到老王有些不對勁，私下里跟淑芬說過：“隔壁那個老王，看人總斜著眼，不像個正派人。你以后離他遠(yuǎn)點(diǎn)?！?/p>

淑芬應(yīng)著：“知道了，我又沒什么事跟他打交道。”

敲門聲還在繼續(xù)，有些不耐煩。

淑芬打開了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王大哥，有事嗎？”

老王干瘦的臉上擠出一點(diǎn)笑容，眼睛卻在淑芬身上打轉(zhuǎn)：“劉妹子啊，在家呢。那個……我家里醬油沒了，想問你借點(diǎn)兒?！?/p>

淑芬心里有些不情愿，誰家這個點(diǎn)兒會因?yàn)闆]醬油來敲鄰居的門。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還是側(cè)了側(cè)身子：“哦，有，你等一下?！?/p>

她轉(zhuǎn)身去廚房拿醬油，老王卻趁機(jī)伸長了脖子往屋里瞅，目光在客廳和飯桌上掃來掃去。

張國維從廚房出來，看到老王探頭探腦的樣子，臉色沉了下來。

“老王，找淑芬有事？”張國維的聲音有些硬。

老王這才縮回腦袋，嘿嘿笑了兩聲：“國維也在啊。我這不是醬油沒了，來跟劉妹子借點(diǎn)兒應(yīng)應(yīng)急?！?/p>

淑芬拿著半瓶醬油出來，遞給老王：“王大哥，給?！?/p>

老王接過醬油，卻沒有馬上走的意思，反而又湊近了一點(diǎn)，一股不太好聞的煙味飄了過來：“劉妹子，你們家這魚燒得可真香啊，我在隔壁都聞見了。還是你手藝好?！?/p>

淑芬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半步，勉強(qiáng)笑了笑：“隨便做做。”

“改天也教教我唄，我一個人，吃飯總是個對付。”

老王說著，眼睛又不受控制地往淑芬領(lǐng)口瞟。

張國維上前一步，擋在了淑芬和老王中間，語氣更加不悅：“老王，醬油借你了，沒什么事就請回吧，我們要吃飯了?！?/p>

老王這才感覺到張國維的逐客之意，訕訕地笑了笑：“哦，好，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謝謝啊，劉妹子?！?/p>

說完，他才慢吞吞地轉(zhuǎn)身回了自己家。

門關(guān)上后，張國維的臉依舊陰沉。

“這個老王，越來越不像話了！”張國維低聲罵道，“眼睛不老實(shí)，我看他就是故意的?！?/p>

淑芬也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是啊，他那眼神，看得我瘆得慌。以后還是少跟他來往?！?/p>

“嗯，以后他再敲門，你就說我不在，或者干脆別開門。”張國維叮囑道。

這頓晚飯，因?yàn)槔贤醯拇驍_，吃得有些沉悶。

淑芬心里總覺得像是落了片烏云，揮之不去。

她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真正的噩夢還在后頭。

03

之后幾天，老王倒是沒再來敲門。

但淑芬在樓道里、電梯里，還是不可避免地會碰到他。

每次碰到，老王都會用那種讓她極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有時還會故意說些不咸不淡的怪話。

比如有一次，淑芬提著剛買的菜進(jìn)電梯，老王也跟了進(jìn)來。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劉妹子，買這么多菜啊？張哥可真有福氣，天天能吃到你做的飯?！?/p>

老王笑瞇瞇地說。

淑芬只是嗯了一聲，往電梯角落里站了站。

“你看你，氣色多好，一點(diǎn)不像六十歲的人，倒像是四十多歲，保養(yǎng)得真不錯。”

老王又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淑芬的臉。

淑芬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不是害羞，是又氣又窘。

她強(qiáng)忍著怒氣，沒有作聲，心里盼著電梯快點(diǎn)到。

那短短的幾十秒，對她來說卻像是幾個小時那么漫長。

回到家，她把這件事跟張國維說了。

張國維氣得直拍桌子：“這個老東西！真是為老不尊！下次再讓他說怪話，你別客氣，直接罵他！”

淑芬嘆了口氣：“罵他？我哪是那種人。再說了，萬一他耍起無賴，不是更麻煩？”

她一輩子與人為善，實(shí)在做不出當(dāng)眾跟人撕破臉皮吵架的事情。

“那也不能讓他這么囂張！”張國維余怒未消，“不行，我得找機(jī)會警告警告他?！?/p>

淑芬勸住了他：“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以后盡量躲著他點(diǎn)就是了?！?/p>

她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小心，就能避開老王的騷擾。

但她低估了一個人可以有多么的無恥和執(zhí)拗。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王的騷擾并沒有因?yàn)槭绶业目桃舛惚芏Ｖ?，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p>

他似乎把淑芬的忍讓和退縮當(dāng)成了一種默許，行為也越來越大膽。

淑芬去樓下扔垃圾，老王會“恰巧”也提著垃圾袋跟在她身后，嘴里不干不凈地哼著一些淫詞濫調(diào)。

淑芬去小區(qū)花園散步，老王也會像個幽靈一樣冒出來，找各種借口跟她搭訕，說的話也越來越露骨。

“劉妹子，一個人多寂寞啊，張哥天天出去釣魚下棋，把你一個人扔家里，他也放心?。俊?/p>

“你看你這身段，保持得多好，比那些小姑娘都有味道?！?/p>

“晚上睡不著的話，可以找我聊聊天嘛，我時間多得很?！?/p>

這些話像是一根根小針，扎在淑芬的心上，讓她感到無比的惡心和屈辱。

她開始失眠，食欲也差了很多。

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有些蠟黃，眼窩也深陷下去。

張國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淑芬，你別再忍做了！這個老王八蛋，就是看你脾氣好，才敢這么得寸進(jìn)尺！”張國維憤怒地說，“我們?nèi)フ椅飿I(yè)，去報警！我就不信沒人治得了他！”

淑芬卻連連搖頭，眼圈泛紅：“老張，不行啊。這種事，怎么好意思跟外人說？傳出去，我的臉往哪兒擱？人家會怎么看我？說我一把年紀(jì)了，還招蜂引蝶嗎？”

這個年代的老人，尤其是女性，大多把名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淑芬一輩子循規(guī)蹈矩，最怕的就是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三道四。

她覺得這種事情一旦鬧大，自己也會變得不清不白，成為別人的笑柄。

“這怎么能怪你？明明是那個老流氓不要臉！”張國維氣得不行，“你就是想得太多，顧慮太多！”

“可是……萬一物業(yè)不管呢？萬一警察來了，只是批評教育他幾句，他以后變本加厲怎么辦？”

淑芬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真的怕了，老張，我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了?！?/p>

張國維看著妻子憔悴的面容和驚恐的眼神，心里又疼又怒。

他明白妻子的顧慮，也知道這種事情一旦處理不好，確實(shí)會對淑芬造成二次傷害。

但他實(shí)在咽不下這口氣。

“那也不能就這么算了！”張國維咬著牙說，“我去找他談?wù)劊∥揖嫠?，如果他再敢騷擾你，我饒不了他！”

淑芬拉住他：“別去，老張，你脾氣沖，萬一跟他打起來怎么辦？他那么大年紀(jì)了，要是躺地上訛我們，我們有嘴都說不清?！?/p>

張國維氣得在屋里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拳砸在墻上：“憋屈！真是太憋屈了！”

淑芬默默地流著眼淚。

她開始害怕出門，害怕聽到敲門聲，甚至害怕夜晚的降臨。

老王的影子像噩夢一樣纏繞著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像是掉進(jìn)了一個泥潭，越掙扎陷得越深。

有一次，淑芬實(shí)在憋悶得慌，趁著下午老王可能在午睡的時候，想下樓去超市買點(diǎn)東西，透透氣。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探頭往外看了看，見樓道里沒人，才稍微松了口氣，趕緊鎖上門往電梯走去。

然而，就在她剛按下電梯按鈕的時候，隔壁的門突然開了。

老王像是一直在等著她一樣，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劉妹子，要出去??？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起啊?！?/p>

老王說著，就朝淑芬身邊湊了過來。

淑芬嚇得心頭一跳，連連后退，慌不擇言地說：“不，不，我突然想起有東西忘了拿，我不出去了?！?/p>

她幾乎是逃一般地轉(zhuǎn)身就往自己家門口跑。

老王卻幾步跟了上來，一把抓住了淑芬的手腕。

“哎，劉妹子，別走啊，忘了拿什么？我?guī)湍慊厝ツ冒　！?/p>

老王的手又干又柴，力氣卻出奇地大，像一把鐵鉗一樣箍著淑芬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他身上那股難聞的煙味和老人味混合在一起，撲面而來，讓淑芬?guī)子鲊I。

“你放開我！王建軍，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淑芬又急又怕，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她拼命想甩開老王的手，但男女力量懸殊，她根本掙脫不開。

“喊啊，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你越喊，別人就越知道我們倆關(guān)系好，是不是啊，劉妹子？”

老王不僅沒有松手，反而笑得更加猥瑣，另一只手也開始不規(guī)矩地想往淑芬身上摸去。

淑芬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恐懼瞬間淹沒了她。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纏住了，冰冷而黏膩。

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到了，門緩緩打開。

里面站著幾個鄰居，看到眼前這一幕，都愣住了。

老王似乎也沒想到會有人來，稍微有些慌亂，但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反而惡人先告狀似的說：“哎呀，劉妹子，你走路怎么這么不小心，差點(diǎn)摔倒了，幸虧我扶了你一把?！?/p>

說著，他故作自然地松開了手。

淑芬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她又羞又憤，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看到鄰居們投來異樣的目光，有驚訝，有懷疑，更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探究。

她覺得自己的臉燒得厲害，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她沒有進(jìn)電梯，也沒有回家，而是轉(zhuǎn)身沖向了樓梯間，一口氣跑下了幾層樓，直到跑得氣喘吁吁，才扶著墻壁停下來，失聲痛哭起來。

04

那次樓道里的遭遇，成了壓垮劉淑芬的最后一根稻草。

鄰居們異樣的目光，像無數(shù)根針一樣扎在她心上。

她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清白地活在這個小區(qū)里，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她一輩子的臉面，好像都被那個無恥的老王給撕得粉碎。

回到家里，淑芬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吃不喝，也不跟張國維說話。

張國維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停地敲門，勸慰，但淑芬就是不開門。

他從門縫里看到淑芬坐在床邊，眼神空洞，面如死灰，心里疼得像刀絞一樣。

他知道，妻子的精神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后悔，后悔自己沒有早點(diǎn)采取更強(qiáng)硬的措施，后悔自己沒有更好地保護(hù)好妻子。

他甚至想過，干脆搬家，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房子是新買的，剛裝修好沒幾年，傾注了他們半輩子的積蓄，哪能說搬就搬？

更重要的是，他咽不下這口氣！

憑什么他們受害者要像老鼠一樣躲躲藏藏，而那個施暴者卻可以逍遙法外，繼續(xù)作惡？

“淑芬，你開開門，我們好好談?wù)?，總有解決辦法的！”張國維在門外哀求著。

屋里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張國維沒辦法，只能守在門口。

他想，等淑芬情緒稍微平復(fù)一點(diǎn)，他一定要拉著她去報警，或者至少也要去物業(yè)把事情說清楚，讓大家都知道老王的真面目。

然而，他沒有等到那個時候。

傍晚時分，張國維因?yàn)閷?shí)在熬不住，靠在門邊打了個盹。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聽到房間里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像是解脫，又像是訣別。

他猛地驚醒，心里升起一股強(qiáng)烈的不祥預(yù)感。

他用力拍打著房門：“淑芬！淑芬！你怎么了？你開門??！”

回應(yīng)他的，依舊是一片死寂。

張國維再也顧不上那么多了，他退后幾步，用盡全身力氣，一腳踹向房門。

老式的木門在巨大的沖擊下，門鎖處裂開了一道縫。

他又踹了幾腳，門終于被踹開了。

房間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窗戶卻大開著，傍晚的風(fēng)呼呼地灌進(jìn)來，吹得窗簾胡亂飛舞。

張國維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踉踉蹌蹌地沖到窗邊，探頭往下一看。

二十九樓的高度，樓下的人和物都變得像螞蟻一樣渺小。

而在樓下的水泥地上，隱約躺著一個人影，周圍已經(jīng)開始有人圍攏過去，發(fā)出驚呼聲。

張國維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愿相信那個躺在冰冷水泥地上的人影，會是他相濡以沫了一輩子的妻子。

他像瘋了一樣沖出家門，甚至忘了去按電梯，而是沖進(jìn)了樓梯間，一層一層地往下跑。

他的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下一個臺階，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不會的，不會的，淑芬，你不會這么傻……”

當(dāng)他終于跑到樓下，撥開圍觀的人群，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那件他親手給淑芬買的、她最喜歡的碎花連衣裙，此刻卻沾滿了塵土和血污，張國維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差點(diǎn)栽倒在地。

“淑芬——！”他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號，撲了過去。

周圍的鄰居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有人認(rèn)出了是住在二十九樓的劉淑芬，議論聲、嘆息聲、驚呼聲交織在一起。

“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跳樓了？

““是啊，劉大姐平時人那么好，總是笑瞇瞇的?！?/p>

“哎，這二十九樓也太高了……”

混亂中，有人打了120，有人報了警。

張國維跪在地上，抱著淑芬漸漸冰冷的身體，老淚縱橫。

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shí)。

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淑芬還叮囑他早點(diǎn)回來吃飯，怎么幾個小時之后，就陰陽兩隔了呢？

他想起了淑芬最近的憔悴和反常，想起了她絕望的眼神，想起了隔壁那個令人作嘔的老王。

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和恨意，從他心底最深處噴涌而出，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

是那個老畜生！是他逼死了淑芬！

警察很快趕到，拉起了警戒線，開始疏散人群，進(jìn)行現(xiàn)場勘查。

張國維被兩個年輕的警察扶到一邊，讓他冷靜一下，配合調(diào)查。

“冷靜？我怎么冷靜！”張國維雙眼赤紅，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聲音沙啞地嘶吼著，“是王建軍！是隔壁那個老畜生逼死了我老婆！我要?dú)⒘怂∥乙獨(dú)⒘怂?！?/p>

他掙扎著，想要沖出去，卻被警察死死拉住。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王建軍？就是住劉大姐隔壁的那個老王頭吧？”

“好像是，我前兩天還看見他在樓道里拉扯劉大姐呢，當(dāng)時劉大姐臉色可難看了?！?/p>

“我也聽說了，那個老王頭，手腳不干凈，總喜歡占女鄰居的便宜，沒想到把劉大姐給……”

這些議論聲，像一把把尖刀，再次刺向張國維的心。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自家陽臺的方向，又轉(zhuǎn)向了隔壁那扇緊閉的窗戶。

淑芬，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死的。那個畜生，他一秒鐘都別想好過！

05

警察對現(xiàn)場進(jìn)行了初步勘查，并向張國維了解情況。

張國維強(qiáng)忍著巨大的悲痛，將老王如何長期騷擾淑芬，導(dǎo)致淑芬精神抑郁，最終選擇跳樓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警察。

他的聲音因?yàn)榧雍捅瘧嵍澏恫灰眩恳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周圍的鄰居也七嘴八舌地補(bǔ)充了一些他們看到或聽到的關(guān)于老王品行不端的事情。

雖然這些大多是間接證據(jù)，但也足以引起警方的重視。

很快，幾個警察便上樓去找王建軍進(jìn)行問詢。

張國維在樓下焦急地等待著，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他想象著老王此刻的嘴臉，是驚慌失措，還是故作鎮(zhèn)定，或者又在編造什么謊言來為自己開脫。

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jìn)了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王建軍必須為淑芬的死付出代價！

血債，必須血償！

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警察帶著王建軍從樓上下來了。

老王看上去有些狼狽，眼神躲躲閃閃，不敢與任何人對視。

當(dāng)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張國維時，立刻像被燙傷一樣移開了。

張國維看到老王的那一刻，積壓在胸中的怒火瞬間爆發(fā)。

他猛地掙脫了身邊人的攙扶，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一樣，朝著老王沖了過去。

“王建軍！你這個畜生！你還我老婆命來！”張國維嘶吼著，眼睛里充滿了血絲。

幾個警察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攔住了情緒激動的張國維。

“張師傅，您冷靜點(diǎn)！我們正在調(diào)查，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的！”一個年長的警察勸說道。

老王被這陣勢嚇得縮了縮脖子，躲在警察身后，小聲辯解道：“不關(guān)我的事……是她自己要跳樓的……我什么都沒做……”

聽到老王還在狡辯，張國維更是怒不可遏：“你胡說！如果不是你天天騷擾她，侮辱她，她會走上這條絕路嗎？你這個殺人兇手！”

周圍的鄰居也紛紛指責(zé)老王。

“就是你！我們都看見了！你個老不正經(jīng)的東西！”

“劉大姐那么好的人，都被你逼死了，你還有沒有良心！”

老王被眾人指責(zé)得面紅耳赤，卻還在嘴硬：“你們……你們別血口噴人！凡事要講證據(jù)！我跟她就是普通鄰居，偶爾開開玩笑而已，誰知道她那么想不開……”

“開玩笑？你那是開玩笑嗎？你那是下流！是無恥！”張國維氣得渾身發(fā)抖，如果不是警察攔著，他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撕碎了老王。

警察將老王帶上了警車，準(zhǔn)備帶回派出所做進(jìn)一步調(diào)查。

張國維看著警車漸漸遠(yuǎn)去，心中的恨意卻沒有絲毫減退。

他知道，單憑現(xiàn)有的證據(jù)，可能很難給老王定一個殺人罪。

法律或許能制裁他，但那種制裁，在張國維看來，遠(yuǎn)遠(yuǎn)不夠抵消淑芬所受的屈辱和付出的生命。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瘋狂地滋長。

他慢慢地站起身，看了一眼妻子被白布覆蓋的遺體，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決絕。

他沒有再哭喊，也沒有再咆哮，只是默默地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單元樓。

鄰居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都以為他是傷心過度，想要回家靜一靜。

沒有人注意到，他那平靜外表下，隱藏著怎樣一顆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張國維回到空蕩蕩的家里。

屋子里還殘留著淑芬的氣息，飯桌上，中午吃剩的飯菜還擺在那里，只是早已冰涼。

墻上，掛著他們年輕時的結(jié)婚照，照片上的淑芬笑靨如花，依偎在他身旁。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熟悉的物件，每一樣都像一把刀子，深深地刺痛著他的心。

他走到廚房，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把錚亮的菜刀。

那是淑芬平時用來切菜的刀，刀刃鋒利。

他用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刀身，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淑芬，你等著我。

我這就去為你討還公道。

那個畜生，他也別想活！

他握緊菜刀，轉(zhuǎn)身走出了家門，徑直朝著隔壁王建軍的家走去。

此時，王建軍家門口并沒有警察守著，大概警察認(rèn)為他已經(jīng)被帶走，不會再有什么事情。

這正合了張國維的意。

他抬起手，用力敲響了王建軍家的門。

“咚！咚！咚！”

敲門聲在安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刺耳。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開了一條縫。

王建軍那張干瘦的臉露了出來，看到是張國維，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你……你來干什么？警察不是讓你……”

不等他說完，張國維猛地一腳踹開房門，閃身擠了進(jìn)去，順手將門反鎖。

王建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連連后退：“你……你想干什么？張國維，我警告你，你別亂來！殺人是犯法的！”

張國維一步步逼近，手中明晃晃的菜刀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卻像兩把淬了毒的冰錐，死死地盯著王建軍。

“犯法？”張國維冷笑一聲，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我老婆的命都沒了，我還怕犯法嗎？王建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死她的……”王建軍嚇得面無人色，兩腿發(fā)軟，幾乎站立不住，“你……你冷靜點(diǎn)，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張國維的眼中迸發(fā)出濃烈的恨意，“我老婆被你逼死的時候，你怎么沒跟她好好說？我老婆死了，你也別想活！今天我就要讓你給我老婆償命！”

他舉起了手中的菜刀，朝著王建軍劈了過去。

王建軍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想要躲閃，卻因?yàn)檫^度恐懼，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他手腳并用地往后蹭，想要遠(yuǎn)離那把閃著寒光的兇器。

“張國維！你別沖動！我們有事可以慢慢商量！我可以賠錢！我有很多錢！”

王建軍語無倫次地哀求著，褲襠處已經(jīng)濕了一片，散發(fā)出難聞的尿騷味。

張國維的刀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著地上狼狽不堪、丑態(tài)百出的王建軍，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錢？”張國維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你以為錢能買回我老婆的命嗎？能洗刷掉你對她的侮辱嗎？”

他慢慢地收回了刀，但王建軍并沒有因此松一口氣，反而因?yàn)閺垏S眼中那深不見底的平靜而更加恐懼。

他知道，這平靜之下，醞釀著更可怕的風(fēng)暴。

張國維俯視著癱倒在地的王建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緩緩地說出了一句話。

話音剛落，王建軍的身體猛地一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變得慘白如紙，眼睛瞪得溜圓，瞳孔因?yàn)闃O度的恐懼而急劇收縮。

緊接著，他全身一軟，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劇烈地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