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1
2011年10月27日,凌晨1點15分。
靜岡縣,水崎市。這家沿海公路旁的24小時便利店,是夜間唯一的燈塔。
自動門滑開,冷風(fēng)卷著一個女人沖了進(jìn)來。
“救命!我兒子掉進(jìn)海里了!”
店員北野從收銀臺后抬起頭。
女人全身濕透,頭發(fā)粘在慘白的臉上,身體劇烈地顫抖,分不清是由于寒冷還是恐懼。
她叫井上晶,39歲。
“電話……請幫我報警!”她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北野立刻撥打了110。
電話接通的幾秒鐘里,他聽完了井上晶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述。
二兒子阿亮,16歲,學(xué)業(yè)壓力大,想去海邊釣烏賊放松。
她陪著兒子來到20公里外的鹽川町碼頭。
就在剛才,兒子失足落水。她不會游泳,只能跑來求救。
電話掛斷,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
水崎縣警和鹽川町漁業(yè)協(xié)同組合的救援船同時出動。
黑色的海面被數(shù)道探照燈撕開,冰冷的光柱徒勞地掃過翻涌的波濤。
凌晨1點55分,也就是報警后40分鐘,一具瘦小的身體在離碼頭約50米處被發(fā)現(xiàn)。
是井上亮。已無生命體征。
井上晶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發(fā)出凄厲的哭喊。
那悲痛欲絕的模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生憐憫。
一位年輕警員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顫抖的肩上。
只有一個人沒有動。
石川健警部補(bǔ)站在人群外,點燃了一支煙。
他今年48歲,在刑事課干了二十年,見過太多生死。
海風(fēng)吹亂了他花白的頭發(fā),煙頭的火星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明滅。
他看著那個哭泣的母親,沒有憐憫,只有審視。
法醫(yī)初步檢查的報告很快送到他手里。
“石川警部,死者身上……有點東西?!蹦贻p的法醫(yī)助理聲音干澀。
石川健接過報告,只看了一眼,瞳孔便驟然收縮。報告附圖上,死者手腕和腳踝處,有幾圈清晰的印痕。法醫(yī)在現(xiàn)場勘查時,從死者衣物內(nèi)側(cè)發(fā)現(xiàn)了殘留的粘性物質(zhì)。
是膠帶的痕跡。
一個失足落水的人,身上為什么會有膠帶的痕跡?
石川健掐滅了煙。
他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一起意外事故了。
他朝井上晶走去,那個剛剛失去兒子的可憐母親。
2
水崎警察署,審訊室。
白色的墻壁,白色的桌子,一切都冰冷得像太平間。
井上晶換上了警方提供的干爽衣物,情緒似乎穩(wěn)定了一些。
她捧著一杯熱茶,手指依舊在輕微顫抖。
“井上女士,請再詳細(xì)說一遍昨晚的情況?!?/p>
石川健的聲音平穩(wěn),不帶任何感情。
“阿亮……我的兒子……”她一開口,眼淚又涌了上來,“他最近考試多,壓力很大。昨晚十點半,他說想去釣魚,想去鹽川的碼頭釣烏賊,讓我陪他。”
“為什么是鹽川町?”石川健問。
“從你們家到那里,開車要半個多小時。水崎市不是也有碼頭嗎?”
“我不知道……是阿亮想去的,他說那里的風(fēng)景好?!?/p>
“現(xiàn)在是十月下旬,不是釣烏"賊的季節(jié)?!笔ń£愂鲋粋€事實,“這是漁民的常識。”
井上晶的眼神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慌亂,但立刻被悲傷掩蓋。
“我們……我們只是想散散心,是不是季節(jié)不重要。”
“你兒子落水后,你做了什么?”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我大聲喊他的名字,想用岸邊的樹枝去拉他,可是夠不到。我不會游泳……我真的不會……我只能跑,跑到最近的便利店求救?!?/p>
石川健沉默地看著她。
她的說辭聽起來合情合理,一個驚慌失措的母親所能做的一切。
但那些膠帶痕跡,像一根毒刺,扎在所有看似合理的解釋里。
“井上女士,你丈夫呢?”
“他……”井上晶的身體僵了一下,“他六年前就去世了?!?/p>
“怎么去世的?”
“也是……意外?!彼穆曇舻土讼氯?,“在海邊釣魚,掉進(jìn)海里,淹死了?!?/p>
審訊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石川健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又是一起海邊的意外。
一次是巧合,兩次呢?
他決定立刻調(diào)查井上晶的全部背景,尤其是她丈夫的那起死亡案件。
幾個小時后,法醫(yī)的正式報告出來了。
結(jié)果證實了石川健最壞的猜想。
死者井上亮的胃里,檢測出了高濃度的安眠藥成分。
他不是失足落水。
他是在陷入沉睡后,被人用膠帶捆住手腳,然后扔進(jìn)冰冷的海里。
這是一場蓄意謀殺。
而那個在審訊室里哭泣的母親,是唯一的嫌疑人。
3
“虎毒不食子?!蹦贻p的警員小林看著單向玻璃另一邊的井上晶,無法理解,“她為什么要殺自己的親生兒子?”
“為了錢?!笔ń〉穆曇粝癖粯永?。
他面前放著一份保險合同。
井上亮的人身意外險,保額高達(dá)五千萬日元。
受益人,是他的母親,井上晶。
石川健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另一份更舊的檔案,已經(jīng)有些泛黃。
那是六年前,井上晶的丈夫,井上健司的死亡報告。
時間:2005年9月11日。
地點:太良町海堤。
死因:意外溺水身亡。
卷宗簡單得驚人。
沒有法醫(yī)解剖,沒有現(xiàn)場詳細(xì)勘查,只有幾份簡單的筆錄。
一切都指向一場不幸的意外。
而最關(guān)鍵的一頁,是保險理賠記錄。
井上健司死后,井上晶獲得了一億日元的保險賠償金。
石川健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
一億五千萬日元。這就是兩條人命的價格。
他立刻派人去尋找六年前那起案件的“證人”。
第一個被找到的,是當(dāng)年幫井上晶報警的民宅主人。
“是啊,我記得很清楚。那個女人半夜來敲門,渾身濕淋淋的,嚇?biāo)牢伊??!崩先嘶貞浀?,“但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根本沒下雨,一絲風(fēng)都沒有。她如果不會游泳,是怎么弄得全身都濕透的?”
第二個被找到的,是當(dāng)年參與搜救的老漁民。
“意外?狗屁的意外!”老漁民一提起這事就來氣,“我們趕到的時候,岸上就一根光禿禿的魚竿插在那,連個魚餌盒、工具箱都沒有。那樣子根本就不是來釣魚的,是擺在那給人看的!”
老漁民說,他當(dāng)時就把疑點告訴了警察,但警察根本沒當(dāng)回事。
“還有,”他補(bǔ)充道,“當(dāng)時是退潮,水位很低。那個地方就算掉下去,水也淹不到脖子,自己就能走回來。更別說堤壩下面全是鋒利的礁石,真要是摔下去,身上不可能一點擦傷都沒有。可那個男人被打撈上來的時候,身上干干凈凈?!?/p>
沒有傷痕。
和她兒子井上亮一樣。
石川健感到所有的線索都匯集到了一起,指向一個可怕的真相。
六年前,太良町的警察因為疏忽,放過了一個魔鬼。
而今天,這個魔鬼再次浮出水面。
調(diào)查繼續(xù)深入。
鄰居們的證詞拼湊出了井上一家這些年的生活圖景。
“阿亮是個好孩子,學(xué)習(xí)好,又有禮貌?!币晃秽従诱f,“可他臉上經(jīng)常有傷,有一次鼻子都打斷了。我們問他,他就說是和哥哥打架弄的。我們都懷疑,是她那個男朋友干的?!?/p>
男朋友?
“是啊,她丈夫死后沒多久,就帶回來一個男人,叫森英二。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沒個正經(jīng)工作,脾氣還特別暴躁,聽說天天打孩子,尤其是阿亮,被打得最慘?!?/p>
另一位鄰居提供了更令人心碎的細(xì)節(jié)。
“我經(jīng)常半夜下班,看到阿亮一個人蹲在路燈下面看書,或者大半夜出來遛狗,下雨天也出來。我覺得他可能是被趕出家門了,想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他總說沒事。”
一個家境貧窮、被繼父虐待、有家不能回的可憐孩子。
石川健感到困惑。
井上晶六年前拿到了一億日元的巨額保險金,足夠一家人過上非常富裕的生活。為什么她的孩子會過得如此凄慘?那些錢去哪了?
答案似乎指向了同一個人。
那個名叫森英二的男人。51歲,無業(yè),有多次詐騙和賭博前科。
石川健下令:“立刻找到森英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