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凌晨三點，海江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急診科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我鼻子發(fā)酸。

我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看著急救室門口那盞紅燈，心臟跟著一下下地跳。媽突然胸悶氣短，我背著她下樓打車，一路上她抓著我的手，指甲都掐進我肉里了。

“周慧貞家屬？”護士叫了我媽的名字。

我趕緊站起來，腿都有點發(fā)麻。

“你媽媽情況穩(wěn)定了，不過心臟確實有問題，需要住院觀察幾天?！贬t(yī)生摘下口罩，看起來很疲憊，“你們家屬商量一下后續(xù)治療方案?！?/p>

我點點頭，掏出手機給大哥林景川打電話。

“喂？”他的聲音有點含糊，明顯是被吵醒的。

“哥，媽心臟病發(fā)作了，在急診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他起床的聲音，還有大嫂寧若華在旁邊問什么情況。

“我在深圳跟你嫂子辦事，這幾天應(yīng)該趕不回來?！绷志按ǖ穆曇敉钢痹?，“先住院，錢的事你別擔(dān)心，我轉(zhuǎn)給你?！?/p>

掛了電話，我又給小妹林若萱發(fā)微信。她在國外公干，估計要晚點才能看到。

坐在媽病床邊，我看著她睡著的樣子。68歲了，頭發(fā)花白，臉上的皺紋像河道一樣蜿蜒。十年了，從她第一次中風(fēng)開始，我就一直陪在她身邊。

天亮的時候，小妹的微信回過來了：“姐，媽怎么樣？我這邊走不開，你辛苦了。”然后是個一萬塊的轉(zhuǎn)賬。

大哥也轉(zhuǎn)了二萬過來，還發(fā)語音：“珊珊，你先墊著，不夠再說。媽的身體最重要?！?/p>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數(shù)字，心里五味雜陳。這十年來，每次媽有事，他們的反應(yīng)都是一樣的——轉(zhuǎn)錢。

上午十點，媽醒了。她看到我在病床邊削蘋果，眼神有點迷茫。

“珊珊？我這是在哪兒？”

“醫(yī)院，媽。你昨天晚上心臟不舒服。”我把蘋果片遞給她，“醫(yī)生說要住幾天院?！?/p>

媽接過蘋果，咬了一小口。她的手有點抖，不知道是病還是害怕。

“景川和小萱呢？”

“哥在深圳出差，小妹在新加坡。他們都很擔(dān)心你，已經(jīng)轉(zhuǎn)錢過來了。”

媽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她總是這樣，一聽到大哥小妹關(guān)心她，就會很安心。

中午的時候，三病房的其他家屬都去吃飯了，病房里很安靜。我正在給媽喂藥，門外走進來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女人。

“姑？”來人看起來有點驚訝，“你怎么住院了？”

媽一看到她，整個人都精神了：“小慧啊，快坐快坐。我這心臟有點毛病，住院觀察呢?！?/p>

我認(rèn)識這個人，是表舅的女兒江曉慧，在銀行工作。她看了看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看你氣色還不錯，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苯瓡曰墼诖策呑?，從包里拿出一盒燕窩，“這是我托人從香港帶回來的，你補補身體?！?/p>

媽高興得不得了，握著她的手說：“你這孩子，太客氣了。對了，啟衡最近怎么樣？”

江曉慧的臉色變了變：“還是老樣子，生意不太好做。”

我一邊收拾媽的藥，一邊聽著她們聊天。江啟衡是江曉慧的弟弟，好像是做什么生意的，具體我不太清楚，反正每次家庭聚會都聽不到什么好消息。

“要是有什么困難，跟姑說?！眿屌呐慕瓡曰鄣氖?，“一家人嘛?！?/p>

等江曉慧走了，媽的情緒明顯低落了很多。她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發(fā)呆。

“媽，你想什么呢？”

“沒什么?！彼龘u搖頭，“就是覺得親戚們都不容易?！?/p>

這話讓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但當(dāng)時我沒多想。

住院的第三天，媽的主治醫(yī)生找我談話。

“病人的情況基本穩(wěn)定了，不過需要長期服藥，平時要注意飲食和休息?！贬t(yī)生翻著病歷，“建議回家后每周來復(fù)查一次。”

我點點頭，心里盤算著出院后的安排。媽這身體，肯定需要人24小時照看。我請了一周的陪護假，但總不能一直請下去。

“醫(yī)生，如果我媽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有危險？”

“最好還是有人陪著?！贬t(yī)生很誠懇地說，“這個年紀(jì)，心臟病隨時可能復(fù)發(fā)。”

辦出院手續(xù)的時候，我算了算這次的費用。檢查費、藥費、住院費，一共花了兩萬三千多。大哥小妹轉(zhuǎn)的錢夠用，還有剩余。

回到家，我把媽安頓在臥室里。她的房間朝南，陽光很好，我又搬了個加濕器進去。

“珊珊，你累壞了吧？”媽看著我忙前忙后，眼神里有種我說不出的情緒，“景川和小萱那么忙，還是你最貼心?！?/p>

我愣了一下。這好像是十年來，媽第一次主動夸我。

但這種溫暖沒持續(xù)多久。第二天晚上，大哥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直奔媽的房間，我在廚房做飯，聽到他們母子倆在里面說話。

“媽，身體怎么樣？醫(yī)生怎么說？”

“好多了，就是要按時吃藥?！眿尩穆曇袈犉饋砗芨吲d，“你看，這是小慧給我買的燕窩，說是從香港帶回來的。”

“你別總想著別人，先把自己身體養(yǎng)好。”大哥的聲音有點疲憊，“這次住院花了多少錢？”

我手里的鍋鏟停了一下。

“兩萬多吧，珊珊都付了。”

“行，我知道了?！?/p>

過了一會兒，大哥走出房間，在客廳里給大嫂打電話。

“媽這次住院花了兩萬多，我給珊珊轉(zhuǎn)的錢應(yīng)該夠...什么？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了，我從廚房里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可能，我每個月都給媽八千，小萱也給六千，十年了...什么叫錢都去哪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端著湯走出廚房。

大哥看到我，表情有點尷尬，趕緊掛了電話。

“哥，怎么了？”我把湯放在餐桌上。

“沒什么，公司的事?！彼荛_我的眼神，“對了，這次住院的費用我再轉(zhuǎn)給你?！?/p>

“不用了，你之前轉(zhuǎn)的夠了?！?/p>

大哥點點頭，但我能感覺到他的不自然。

吃飯的時候，氣氛有點古怪。媽一直在說醫(yī)院里遇到的人和事，大哥偶爾應(yīng)幾聲，但明顯心不在焉。

我夾了一筷子清蒸魚給她：“媽，醫(yī)生說你要少吃甜的，吃點魚吧，補充蛋白質(zhì)?！?/p>

“還是珊珊想得周到。”媽笑了笑，然后看向大哥，“景川，你看你妹妹多細(xì)心。我住院這幾天，她天天守著我，覺都沒睡好?！?/p>

大哥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種我讀不懂的東西。

“確實辛苦你了?！彼f，“要不我再給你點辛苦費？”

“哥，你說什么呢？”我有點生氣，“照顧媽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但大哥的話讓我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叫辛苦費？難道他覺得我照顧媽是為了錢？

飯后，大哥坐了一會兒就要走。

“媽，你好好休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他站在門口，“珊珊，媽這邊你多費心，有什么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p>

等他走了，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剛才大嫂在電話里說什么了？為什么大哥的表情那么奇怪？

第二天是周末，小妹林若萱也從新加坡回來了。她一下飛機就直接來了我家。

“媽，你嚇?biāo)牢伊?！”小妹進門就撲到媽身邊，“身體還難受嗎？”

“好多了，就是容易累?！眿屆∶玫念^，“你這孩子，工作那么忙還專門回來看我?！?/p>

“工作再忙也沒有媽重要。”小妹從包里拿出一盒保健品，“這是我在新加坡買的，對心臟很好的?！?/p>

我在旁邊看著她們母女倆親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下午，小妹提出要陪媽去醫(yī)院復(fù)查。我本來想一起去，但小妹說：“姐，你這幾天累壞了，在家休息吧。我陪媽去就行?！?/p>

她們走后，我一個人在家收拾房間。整理媽的床頭柜時，我看到了一個小布袋，里面裝著一些銀行回執(zhí)單。

我本來不想看，但其中一張的金額讓我停下了手。

五萬塊，收款人是江啟衡。

我翻了翻其他的回執(zhí)單，都是轉(zhuǎn)賬記錄。江啟衡、江曉慧，金額從幾千到幾萬不等。

最早的一張，是2015年的。

我拿著這些回執(zhí)單，手都在抖。這十年來，大哥和小妹每個月給媽的錢，原來是這樣花的。

門外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媽和小妹回來了。

我趕緊把回執(zhí)單放回布袋里，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床單。

“姐，醫(yī)生說媽恢復(fù)得很好，按時吃藥就沒問題?！毙∶米哌M房間，看到我在整理，“你怎么還在收拾？”

“隨便整理一下?！蔽冶M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晚上，小妹要回自己家。臨走時，她把我拉到一邊。

“姐，我想問你個事?！彼谋砬橛悬c嚴(yán)肅，“這些年哥和我給媽的錢，夠用嗎？”

我心里一緊：“夠用，怎么不夠用？”

“那媽平時花錢大手大腳嗎？”小妹繼續(xù)問，“我算了算，我們每個月給她一萬四，一年就是十六萬多，十年下來得有一百多萬了。”

我看著小妹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我沒別的意思?！毙∶泌s緊擺手，“就是覺得這個數(shù)目有點大，想了解一下具體的開銷?！?/p>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想了解什么？”

“比如媽平時買什么，醫(yī)療費用多少，還有...”她停頓了一下，“還有你們家的開銷會不會...”

“會不會什么？”我的聲音有點冷。

“會不會有重疊的地方。”小妹說得很小聲，“我不是懷疑你，就是想搞清楚錢的去向?！?/p>

我看著眼前這個從小拉著我衣袖長大的妹妹，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小萱，你覺得我會拿媽的錢？”

“姐，我沒這個意思！”小妹慌了，“我就是...”

“就是什么？”我打斷她，“就是覺得媽花不了那么多錢，多出來的肯定被我用了？”

小妹的臉紅了，但她沒否認(rèn)。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很累。我一直以為我們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難一起承擔(dān)。但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在他們眼里，我只是一個照顧媽的保姆。一個隨時可能拿他們錢的保姆。

“小萱，要不然你們輪流照顧媽吧？”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小妹愣住了，她顯然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蔽业穆曇艉芷届o，“既然你們覺得我管理不好媽的錢，那你們自己來。我也想看看，媽住在你們那里，這些錢夠不夠用?！?/p>

說完這句話，我轉(zhuǎn)身回了自己房間，留下小妹一個人站在客廳里。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的氣氛很奇怪。媽不知道我和小妹的對話，還是像往常一樣。但我能感覺到，事情已經(jīng)開始發(fā)生變化。

大哥和小妹開始頻繁來家里看媽，還問很多問題，每次看到我走近，他們就會轉(zhuǎn)移話題。

周三的晚上，我正在廚房洗碗，聽到媽在房間里打電話。

“小慧啊，是我...什么？啟衡又需要錢？這次要多少？”

我的手停在水龍頭下，仔細(xì)聽著。

“十萬？這么多？...我知道了，你別急，我想想辦法?！?/p>

掛了電話，媽走出房間，看到我在廚房。

“珊珊，你在洗碗啊？”她的聲音有點不自然。

“嗯?！蔽覜]回頭，“媽，剛才誰打電話？”

“小慧?！眿尓q豫了一下，“她弟弟生意上遇到點困難。”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媽：“需要多少錢？”

“這個...也沒多少?！眿尡荛_我的眼神，"你別操心這些事。"

但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十萬塊，對于退休的媽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但她還是想辦法幫忙。

這時候我才明白，為什么這十年來，大哥小妹給的錢總是不夠。不是媽花錢大手大腳，而是她一直在幫助別人。

第二天，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去銀行查一下媽這些年的流水記錄。

中午，我陪媽去銀行取錢，順便查一下帳。

“阿姨，卡里還有三萬多?！便y行工作人員很客氣地提醒。媽的臉色變了變：“才三萬多？”

我站在她旁邊，心里五味雜陳。如果按照大哥小妹每個月給的錢算，這卡里應(yīng)該有幾十萬才對。

“媽，要不我們先回家？”我扶著她的胳膊。

“也好?！眿層悬c失魂落魄。

回家的路上，媽一直很沉默。我知道，她在想江啟衡的事。

晚上，我坐在書房里，拿出手機給大哥發(fā)了條信息：“哥，明天晚上你和小萱都來一趟，我們需要談?wù)??！?/p>

大哥很快回復(fù)：“出什么事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p>

我放下手機，看著窗外的夜色。十年了，是時候把所有的事情攤開了。

第二天晚上，大哥和小妹都來了。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表情都有點緊張。

媽在房間里看電視，我把她的房門關(guān)上。

“珊珊，到底什么事這么嚴(yán)重？”大哥先開口。

我從抽屜里拿出那些銀行回執(zhí)單，放在茶幾上。

“你們自己看吧?！?/p>

大哥和小妹拿起那些回執(zhí)單，臉色慢慢變了。

“這些都是...”小妹的聲音有點顫抖。

“媽這十年來的轉(zhuǎn)賬記錄?！蔽铱粗麄?，“現(xiàn)在你們知道錢去哪了吧？”

大哥翻著那些回執(zhí)單，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這個江啟衡不是表舅的小兒子嗎？”

“對，江曉慧的弟弟?！蔽业穆曇艉芷届o，“生意失敗了，媽一直在幫他。”

小妹算著那些金額，臉色越來越白：“這得有七八十萬了...”

“差不多?！蔽尹c點頭，“所以現(xiàn)在你們明白了吧？為什么媽的賬戶里沒錢，為什么她總是需要你們繼續(xù)轉(zhuǎn)賬?！?/p>

客廳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媽房間里電視的聲音。

大哥放下回執(zhí)單，看著我：“珊珊，你早就知道這些事？”

“我也是前幾天才發(fā)現(xiàn)的。”我說，“但我覺得你們有權(quán)知道真相。”

小妹的眼圈紅了：“所以這些年，我們一直在替別人還債？”

“不是還債，是資助?！蔽壹m正她，“媽心軟，看不得幫過她的人有困難?！?/p>

“那你為什么不阻止她？”大哥的聲音有點激動，“你和她住在一起，應(yīng)該知道她的一舉一動?！?/p>

我看著大哥，心里涌起一陣苦澀：“我阻止了，她會聽嗎？還是說，你們會覺得我是為了獨占那些錢？”

這話讓大哥和小妹都沉默了。

“況且?！蔽依^續(xù)說，“媽是成年人，她有權(quán)決定自己的錢怎么花。我只是照顧她的生活起居，沒權(quán)干涉她的經(jīng)濟自由?！?/p>

小妹抹了抹眼淚：“可是這樣下去，她的養(yǎng)老錢就沒了?！?/p>

“所以我才建議你們輪流照顧她?！蔽艺酒鹕?，“既然你們覺得我管理不好媽的錢，那就你們自己來?？纯茨銈兡懿荒苷f服她不再資助別人?！?/p>

說完這些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這十年來壓在心里的委屈和誤解，終于可以說出來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更大的波瀾還在后面等著我。

就在這時，媽的房門突然開了。她站在門口，臉色蒼白，顯然把我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你們...”她的聲音在顫抖，“你們都在說什么？”

我們?nèi)齻€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媽會在這個時候出來。

媽走到茶幾前，看到那些散落的回執(zhí)單，整個人都搖晃了一下。

“這些東西，你們是從哪里找到的？”

我咬了咬牙：“媽，我整理你房間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的?！?/p>

“所以你們都知道了？”媽的眼淚開始往下掉，“都知道我把你們給的錢...”

“媽，你先坐下?！贝蟾缵s緊扶她到沙發(fā)上。

但媽掙脫了他的手，看著我們?nèi)齻€：“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覺得我偏心是不是？覺得我把你們的孝心糟蹋了是不是？”

“媽，我們沒有...”小妹想解釋。

“沒有？”媽的聲音突然提高了，“那剛才你們在說什么？輪流照顧我？嫌棄我花錢太多？”

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媽看著那些回執(zhí)單，眼淚越流越多：“你們都知道，外公外婆去世得早，我是表嬸養(yǎng)大的，現(xiàn)在，她的孫子啟衡有困難，我能不管嗎？”

“可是媽...”大哥想說什么。

“可是什么？”媽打斷他，“可是他是個無底洞？還是我應(yīng)該把錢留給你們？”

客廳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媽突然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珊珊，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我看著媽淚流滿面的樣子，心里很難受。但我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媽，我覺得你幫助親戚沒錯，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應(yīng)該跟我們商量一下。”我深吸一口氣，“這十年來，哥和妹妹每個月給你那么多錢，你轉(zhuǎn)手就給了別人，他們有權(quán)知道真相。”

媽愣住了，她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而且?！蔽依^續(xù)，“江啟衡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難，需要這么多錢？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

“你的意思是，我不應(yīng)該幫他？”媽的聲音很冷。

“我的意思是，你應(yīng)該量力而行?！蔽铱粗难劬?，“你自己都68歲了，身體還不好，應(yīng)該先考慮自己的養(yǎng)老?！?/p>

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哥和小妹，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些回執(zhí)單上。

突然，她做了一個讓我們都沒想到的動作。

她彎腰撿起那些回執(zhí)單，一張一張地撕碎，然后扔在我們面前。

“行，既然你們都覺得我做錯了，那我以后什么都不管了?！彼穆曇艉軟Q絕，“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年了，剩下的時間就讓你們輪流照顧吧?？纯茨銈冋l能忍受我這個老太婆。”

說完，她轉(zhuǎn)身回了房間，把門重重地關(guān)上了。

我們?nèi)齻€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媽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江啟衡。

“喂？”

“姑？我是啟衡?！?/p>

我心里一驚，看了看大哥和小妹，按了免提。

“江啟衡，我是林秋珊，你找我媽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我知道姑最近身體不好，住院了?！彪娫捓锏穆曇袈犉饋砗苤保拔蚁雴枂?，她現(xiàn)在方便接電話嗎？我有急事找她?！?/p>

我和大哥小妹對視了一眼：“什么急事？”

“我這邊...遇到點麻煩，需要她幫忙。具體的我想直接跟她說?！?/p>

我握著手機，手心都出汗了。這個電話來得太巧了，就在我們剛剛攤牌之后。

“要不你改天再打吧？媽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不行啊，珊珊?！彪娫捓锏穆曇舾绷耍拔疫@邊真的很急，關(guān)系到我這些年的心血。如果今天資金解決不了，我就徹底完了?！?/p>

我看了看媽的房門，然后看了看大哥和小妹。他們的臉色都很難看。

“你到底需要多少錢？”我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一個讓我們所有人都震驚的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