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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梧桐葉片灑在青石路上，華清菜市場已經(jīng)熱鬧起來。

六十八歲的王桂花拎著布袋子，腳步輕快地穿梭在各個攤位之間。作為退休紡織女工，她對每一分錢都算得清清楚楚，三十年來從未在買菜這件事上吃過虧。今天女兒敏敏要回家，她打算做個蒸蛋羹，需要買些新鮮雞蛋。

菜市場里熙熙攘攘，叫賣聲此起彼伏。王桂花徑直走向角落里的那個雞蛋攤，那里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憨厚的臉上總是掛著淳樸的笑容。

"李老板，雞蛋多少錢一斤？"

"桂花姐，老價錢，五塊二。"李建國抬起頭，眼神有些閃躲，"您要多少？"

王桂花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xì)微的變化，她以為這依然是那個誠實可靠的小攤販。

王桂花挑了十幾個看起來飽滿光滑的雞蛋，裝在塑料袋里遞給李建國稱重。

李建國接過袋子，動作有些僵硬地放在電子秤上。數(shù)字跳躍著，最終定格在一個讓王桂花心跳加速的數(shù)字上——188.5公斤。

"九百八十塊。"李建國的聲音有些顫抖，但還是硬著頭皮報了價。

王桂花以為自己聽錯了，眨了眨眼："你說多少？"

"九百八十。"李建國重復(fù)道，臉色漲得通紅。

"你瘋了嗎？"王桂花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十幾個雞蛋要九百八十塊？你這是搶劫啊！"

周圍的顧客和攤販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爭執(zhí)吸引過來，紛紛圍觀。有人竊竊私語，有人搖頭嘆息，還有人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錄像。

**"稱沒有問題，你看這數(shù)字，188.5公斤，按五塊二一斤算，就是九百八十塊。"**李建國指著電子秤顯示屏，聲音越來越小，但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說法。

王桂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這個菜市場買了三十年的菜，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荒謬的事情。十幾個雞蛋怎么可能重188.5公斤？這相當(dāng)于三四個成年人的重量！

"你這個秤肯定有問題！"王桂花憤怒地說道，"你是不是想訛我這個老太婆？"

"桂花姐，我做生意這么多年，從來都是童叟無欺。稱確實顯示這個重量，我也沒辦法啊。"李建國的額頭開始冒汗，眼神躲閃不定。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幾個認(rèn)識王桂花的老鄰居站出來為她說話：

"桂花，你別著急，肯定是秤壞了。"

"對，哪有雞蛋這么重的道理？"

但也有人持不同意見："可是秤上確實顯示這個數(shù)字啊，我們都看見了。"

這時，市場管理員張大偉聞聲趕來。他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平時負(fù)責(zé)維護(hù)市場秩序，處理各種糾紛。

"怎么回事？這么多人圍著。"張大偉擠進(jìn)人群，看到了電子秤上顯示的數(shù)字，也愣了一下。

王桂花連忙向他求助："張大偉，你快看看，這個秤肯定有問題！十幾個雞蛋怎么可能重188公斤？"

張大偉仔細(xì)觀察了一下電子秤，又看了看李建國。他發(fā)現(xiàn)李建國的神情異常緊張，額頭上的汗珠已經(jīng)滴落下來。

"李建國，你這個秤是什么時候買的？有沒有檢定證書？"張大偉問道。

"有，有的。"李建國慌忙從抽屜里翻出一張證書，但手卻在微微顫抖。

張大偉接過證書看了看，上面的檢定日期是三個月前，看起來是正規(guī)的。但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要不這樣，我們找個標(biāo)準(zhǔn)砝碼來測試一下這個秤。"**張大偉提議道。

話音剛落，人群中有人喊道："我這里有個一公斤的砝碼！"一個賣五金的攤主拿著砝碼擠了過來。

李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想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砝碼放在秤上，顯示屏上出現(xiàn)了"1.0kg"的字樣，完全正常。

"這..." 王桂花更加困惑了，"砝碼是對的，那我的雞蛋..."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爸，你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匆匆擠進(jìn)人群。他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衣服，眼圈發(fā)黑，顯然有些日子沒有好好休息了。

這個年輕人就是李建國的兒子李小軍。當(dāng)他看到現(xiàn)場的情況時，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小軍，你怎么來了？"李建國的聲音有些慌亂。

李小軍沒有回答父親的問題，而是快步走到電子秤旁邊，仔細(xì)觀察起來。圍觀的人都在等著看他會做什么。

突然，李小軍伸手在秤的底部摸了摸，然后猛地拽出了一根細(xì)細(xì)的電線。

瞬間，電子秤上的數(shù)字開始跳動，最終穩(wěn)定在了"0.6kg"上。

全場一片嘩然。

"原來是這樣！"有人恍然大悟。

"這是在秤下面做了手腳啊！"

"太缺德了，這是明目張膽的欺詐！"

**王桂花感到一陣眩暈，差點站不穩(wěn)。**她無法相信，那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李建國，竟然在秤上動了手腳，想要騙她近一千塊錢。

李建國面如死灰，癱坐在小馬扎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小軍看著父親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轉(zhuǎn)向王桂花，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媽，對不起，是我害了我爸。"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年輕人為什么要為父親的行為道歉？而且還說是他害了父親？

張大偉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比表面看起來復(fù)雜得多。

"小軍，到底怎么回事？"他問道。

李小軍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我欠了高利貸，五十萬，今天晚上就要還，不然他們要砍我的手。我爸為了救我，才..."

話說到這里，他再也說不下去了，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圍觀的人群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表示同情，有人則認(rèn)為這不是騙人的理由。

王桂花站在那里，心情復(fù)雜得難以形容。憤怒、同情、失望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敏敏，如果敏敏遇到了這樣的困難，她是不是也會做出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

但是，欺騙終究是欺騙，而且差點讓她損失近千元的養(yǎng)老錢。

"建國，你太讓我失望了。"王桂花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在你這里買了這么多年的菜，一直把你當(dāng)作誠實人，沒想到..."

李建國終于抬起了頭，眼中滿含悔恨："桂花姐，我對不起你。我真的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小軍如果還不上錢，那些人真的會要他的命。"

**"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真的被你騙了這近千塊錢，我的生活會變成什么樣？"**王桂花的眼中也泛起了淚花，"我一個月的養(yǎng)老金才兩千多，這近千塊錢對我來說，意味著半個月不能買肉，不能給敏敏買她愛吃的點心，甚至可能要少吃藥..."

李建國聽到這話，如遭雷擊。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會對王桂花造成這樣的影響。在他的認(rèn)知中，城里的老人都有退休金，生活應(yīng)該很寬裕。

但現(xiàn)在他才意識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每一分錢對于老人來說都是珍貴的。

張大偉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也不好受。作為市場管理員，他見過太多因為生活所迫而做出錯誤選擇的人。

"李建國，不管什么原因，你這樣做都是不對的。"他說道，"我必須上報給工商部門，你的攤位執(zhí)照可能會被吊銷。"

聽到這話，李建國徹底崩潰了。攤位是他唯一的收入來源，如果失去了這個，他們一家人怎么生活？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媽！"

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去，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正匆忙地擠進(jìn)人群。她穿著職業(yè)裝，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

這個女子正是王桂花的女兒王敏。她本來是要給母親一個驚喜，提前回家，沒想到卻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媽，怎么回事？我剛才在外面就聽到有人說你被騙了？"**王敏快步走到母親身邊，關(guān)切地問道。

王桂花看到女兒，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她簡單地把事情經(jīng)過告訴了王敏。

王敏聽完后，怒火中燒。她是律師，對于這種明顯的欺詐行為有著職業(yè)的敏感。

"報警，必須報警！"王敏堅決地說道，"這是明顯的詐騙行為，必須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

她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撥打110。

"等等！"李小軍突然站了起來，臉色煞白，"求求你們，不要報警。我爸如果被抓了，我們家就真的完了。"

"而且，那些債主如果知道我爸被抓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王敏的手指停在了屏幕上。她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絕望的表情，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加復(fù)雜。

就在此時，市場外面?zhèn)鱽砹藥纵v摩托車的轟鳴聲，聲音越來越近。

李小軍聽到這個聲音，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他們來了..."他喃喃自語道。

幾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走進(jìn)了菜市場，徑直走向李建國的攤位。

圍觀的人群感到了一絲不安，開始悄悄向后退去。

為首的一個光頭男子走到李建國面前，冷笑著說道："老李，時間到了。"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