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情況!”
當我顫抖著看向假山下的洞底時,整個人都懵了,直接跪倒在地。
我這個連買菜都要為一毛錢爭半天的摳門老太,不顧兒女的激烈反對,花光七十萬畢生積蓄買下這座破敗祖宅,本只想尋個落葉歸根的念想。
誰知,院中那半年不涸的詭異黑泉,在被我挖開之后,竟藏著一個足以顛覆我后半生的天大秘密。
01
我叫李秀英,今年六十八,是個退休多年的小學(xué)語文老師,也是我們江鎮(zhèn)菜市場里,出了名的“一毛錢居士”。
“李老師,這把小青菜就算您兩塊錢,行不?”菜販子小劉苦著臉。
“不行?!蔽已燮ざ疾惶В炀毜仄魩灼S葉子,“昨天就是一塊九,今天憑什么漲價?物價局都管不了你這亂漲價的歪風(fēng)邪氣?”
“我的李奶奶哎,昨天是昨天,今天進了點別的貨,稍微貴了點嘛?!?/p>
“我不管,就一塊九。你賣不賣?不賣我可去對門王屠夫家,他媳婦兒今天也挑了青菜來賣?!?/p>
幾個回合下來,小劉只能繳械投降,我心滿意足地用一塊九毛錢,買下了一把足夠吃兩天的青菜。
我這輩子,節(jié)儉慣了。老伴走得早,我一個人拉扯大一兒一女,供他們讀完大學(xué),在省城里買了房,安了家。我自己的退休金,除了日常開銷,一分一厘,都像小松鼠屯過冬的糧食一樣,小心翼翼地攢著。
可沒人知道,我這個連一毛錢都要計較的摳門老太,心里卻藏著一個價值七十萬的、近乎瘋狂的執(zhí)念。
那個執(zhí)念,就是我們李家在鎮(zhèn)子南頭老街上的那座祖宅。
那是我太爺爺手里傳下來的宅子,青瓦白墻,雕花木窗,院子里有棵比我年紀還大的桂花樹,風(fēng)一吹,滿院子都是甜的。
我的整個童年,都是在那座宅子里度過的。
我記得夏天的午后,在桂花樹下聽奶奶講后羿射日的故事;也記得冬天的雪夜,和哥哥一起,在院子里的假山旁,用凍得通紅的手堆雪人。
那座宅子,承載了我對“家”這個字,最初,也最美好的所有想象。
可惜后來,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歷史原因,我們家搬了出來,那座宅子也幾經(jīng)轉(zhuǎn)手,最后落到了一個出國務(wù)工的遠房親戚的手里。
這些年,我時常會走到那條老街,隔著高高的、斑駁的圍墻,遠遠地看一眼那熟悉的屋檐和探出墻頭的桂花樹枝。
回去買下它,落葉歸根。
這個念頭,像一粒最有耐心的種子,在我心里,埋了整整半個世紀,只等一個發(fā)芽的機會。
02
機會,在一個很平常的春天,毫無征兆地,突然降臨了。
那家遠房親戚的子女,都要徹底移民去加拿大了,老兩口也要跟著一起走,所以決定,把那座一直空著的老宅子,給賣了。
他們知道我一直惦念著,就托人第一個先來問我的意思。
開價,七十萬,一口價,不還價。
我?guī)缀跏菦]有任何猶豫,當天就去銀行,把我所有的定期存單都取了出來,又把我那些壓在箱底、當作嫁妝的金戒指、金耳環(huán)都拿了出來,東拼西湊,總算是湊夠了這筆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天文數(shù)字的巨款。
我知道,這個決定,在我的子女看來,無異于一場天崩地裂的“地震”。
果不其然,當我把這個消息通過電話告訴他們時,第二天,我兒子張偉和女兒張麗,就開著他們的本田車,火急火燎地從省城殺了回來。
一進門,我兒子張偉就黑著一張臉,把車鑰匙重重地拍在桌上。
“媽,你是不是瘋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七十萬!那可是七十萬!不是七十塊!你把一輩子的養(yǎng)老錢、保命錢,都拿去買那個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的破院子?”
“什么破院子!那是咱們家的祖宅!”我把茶杯重重放下,據(jù)理力爭。
“祖宅能當飯吃嗎?能當藥吃嗎?”我女兒張麗也急了,眼圈瞬間就紅了,“那房子都快一百年了,房梁都快被蟲子蛀空了,下雨天到處漏雨!您買回來,還得再花幾十萬去修!您還有那么多錢嗎?”
“再說了,那地方那么偏,周圍連個像樣的超市和醫(yī)院都沒有,您一個人住在那兒,萬一晚上有個頭疼腦熱,摔了碰了,我們開車回來都得三個小時!您是想讓我們一輩子都活在擔(dān)心和愧疚里嗎?”
“我在這鎮(zhèn)上住了一輩子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的犟脾氣也上來了,“那是我的錢,是我自己省吃儉用,一分一分攢下來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輪不到你們來教訓(xùn)我!”
“我們是教訓(xùn)您嗎?”張偉氣得在屋里來回踱步,像一頭困在籠子里的野獸,“我們是心疼您!媽,您能不能理智一點?那七十萬,您要是信得過我,我給您找個最穩(wěn)妥的理財產(chǎn)品,一年的利息都夠您請個全天保姆了!您何必去受那個罪?”
“我稀罕什么保姆!我就喜歡咱們家的老宅子!”我把頭扭向一邊,不去看他們,“我就想聽著院子里雨打芭蕉的聲音,聞著那棵老桂花樹的香味兒,那才叫家!你們住的那個鴿子籠,那不叫家,那叫水泥盒子!”
“媽!您怎么就這么自私!”張麗被我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哭著喊了出來,“您只想著您自己落葉歸根,只想著您那些所謂的浪漫和情懷,您想過我們嗎?您把錢都花光了,以后生病了怎么辦?難道要我們來承擔(dān)嗎?”
“我把你們養(yǎng)大,給你們在城里買房湊首付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說我自私?”她這句話,也徹底點燃了我,“我苦了一輩子,累了一輩子,就剩下這么一個念想,你們還要把它給掐死?我的根在哪兒,我的心就在哪兒!你們不懂,就別管我!”
那天的爭吵,是我們這個一向還算和睦的家庭里,最激烈、最撕破臉皮的一次。
最后,以我的“一意孤行”和兒女們的“憤然離去”而告終。
他們走的時候,張偉撂下狠話,說如果我堅持要買,這筆錢,就當是他們提前給我養(yǎng)老送終了,以后是好是壞,他們絕不再管。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氣話,可我的心里,還是像被無數(shù)根針,扎得千瘡百孔,難受得緊。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03
我最終還是用那七十萬,買下了那座承載著我所有童年記憶的老宅。
過戶那天,當我拿著那本沉甸甸的、寫著我李秀英名字的房產(chǎn)證,用一把同樣古老的鑰匙,重新推開那扇落滿了灰塵的、吱呀作響的朱漆大門時,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了下來。
我回來了。
我終于,回家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銜泥筑巢的燕子,開始一點一點地,修補我這個雖然破舊但卻無比溫暖的“巢”。
我請了鎮(zhèn)上最好的老木匠,修繕那些被雨水侵蝕的屋頂,加固那些被白蟻蛀空的房梁。
我自己則戴著一頂大大的草帽,穿著一身粗布的衣裳,開始親手清理那個早已被荒草和藤蔓徹底占領(lǐng)的院子。
雖然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直不起身來,但我心里,卻是前所未有的滿足、踏實和安寧。
就在我把院子基本清理干凈,準備好好休整一下那座早已被厚厚的青苔和藤蔓完全覆蓋的假山時,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
在假山最底部的一塊狀如臥牛的石頭縫里,總是在持續(xù)不斷地,往外滲著一種黑色的、質(zhì)地黏糊糊的、像極了石油的液體。
那液體,流量不大,細細的一股,但卻從未有過片刻的斷絕。
它在假山腳下的青石板上,匯成了一小灘直徑約半米的、漆黑的水洼,在陽光下,泛著一種奇怪的、油膩膩的光澤,還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難以形容的、混雜著泥土和鐵銹味的腥氣。
一開始,我以為是山體里滲出來的污水,或者是以前的住戶,在這里傾倒過什么廢棄的機油之類的東西。
我試著把那灘黑色的液體用沙土清理掉,又用水泥,把那個小小的石縫給堵了起來。
可第二天,當我再去看的時候,那黑色的液體,又從我堵上的水泥旁邊,重新擠出了一條新的縫隙,依舊是不大不小,還是那么一灘。
我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觀察那個石縫。
我發(fā)現(xiàn),無論天晴還是下雨,那個被我稱之為“黑泉”的東西,都在持續(xù)不斷地,頑強地,往外冒著黑水。
我們江鎮(zhèn),后來經(jīng)歷了長達一個多月的、百年不遇的大干旱,鎮(zhèn)子旁邊的小河都快見底了,家家戶戶的井水,都得省著用。
可那個“黑泉”,卻依舊不見有絲毫要干涸的跡象,反而,那流量似乎還比以前更大了些。
這件怪事,很快就在我們這條老街上傳開了。
鄰居們眾說紛紜,一個個都跑來看熱鬧。
隔壁迷信了一輩子的王大娘,拉著我的手,神秘兮兮地說:“秀英啊,你聽我一句勸,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啊!這叫‘陰泉’,也叫‘龍吐墨’,怕是這假山底下,鎮(zhèn)著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你這房子,買得邪門啊!趕緊請個道士來做法事吧!”
也有人說,這底下可能埋著什么古代的大官,那黑水,是百年不腐的棺材里,滲出來的尸油。
各種各樣離奇又恐怖的猜測,傳得有鼻子有眼,讓我心里也開始有些發(fā)毛。
我雖然當了一輩子老師,不信這些牛鬼蛇神,但這件事,實在是太反常,太違背科學(xué)常理了。
我觀察了它足足有大半年,那股黑泉,就像一個永遠不知道疲倦的惡魔,日復(fù)一日,從不枯涸。
我的心里,也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黑色的石頭。
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
我決定,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我必須得知道,這假山底下,到底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04
我下定了決心,要挖開這座假山,一探究竟。
我這個年紀,自己肯定是干不動了。
于是,我咬了咬牙,從那筆所剩無幾的積蓄里,又拿出了一筆錢,從鎮(zhèn)上的勞務(wù)市場,請了兩個年輕力壯、在工地上干活的后生仔。
我把情況跟他們一說,那兩個小伙子,一開始還滿口答應(yīng),一聽是南頭老街上我這座“兇宅”,頭搖得像撥浪鼓。
顯然,鎮(zhèn)上關(guān)于我們家老宅的那些恐怖傳言,他們也聽了不少,都覺得這活兒,有點晦氣,掙這錢,怕有命掙沒命花。
我直接把工錢加了雙倍,并且承諾,不管挖出什么,都再額外給他們封一個大紅包。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他們倆半信半疑地,總算是答應(yīng)了下來。
開工那天,我起了個大早。
我先是鄭重其事地,在院子里,按照老一輩的規(guī)矩,燒了香,拜了四方,求個心安,也求各路神仙保佑。
那兩個小伙子來了之后,看著我這副如臨大敵的架勢,臉上也多了幾分緊張和凝重。
挖掘的工作,比我們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困難得多。
那座假山,是用一種青黑色的、不知名的堅硬石頭,一塊一塊,用一種類似榫卯的結(jié)構(gòu),巧妙地壘起來的,石頭與石頭之間,還用一種混合了糯米汁和黃糖的黏土,粘合得異常牢固。
兩個小伙子,用上了撬棍,鐵錘,鋼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外圍的幾塊小石頭給撬了下來。
隨著挖掘的深入,那股從石縫里滲出來的黑色液體,流量,似乎也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那股淡淡的腥味,也變得越來越濃,幾乎彌漫了整個院子。
兩個小伙子的臉色,也越來越白,手上的動作,也開始變得有些畏首畏尾。
其中一個膽子小點的,甚至已經(jīng)開始打退堂鼓了。
“李……李奶奶,我看,要不……要不就算了吧?這地方,是真有點邪門啊。”
“怕什么!”我故作鎮(zhèn)定地給他們打氣,其實我自己的腿肚子也早就開始轉(zhuǎn)筋了,“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還能有鬼跳出來不成?趕緊干活!”
我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我的手心里,也已經(jīng)捏出了一把冰冷的汗。
我們?nèi)齻€人,又奮戰(zhàn)了一整個下午。
終于,在太陽快要落山,給整個院子都鍍上了一層詭異的橘紅色的時候,他們撬動了假山最底部的一塊,如同整個假山的地基一樣、最為巨大的核心基石。
當那塊足有上千斤的巨石,被撬棍和粗壯的繩索,緩緩地移開了半米之后。
一個黑漆漆的、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線的、深不見底的洞口,赫然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面前。
那股黑色的泉水,正是從這個洞口里,源源不斷地涌出來的。
一股更加濃郁的、混雜著泥土和某種東西腐敗了千百年的氣息,也從洞口里,猛地撲面而來。
那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幾乎是同時,“媽呀”地怪叫了一聲,扔下手里所有的工具,連工錢都顧不上要了,屁滾尿流地,就跑出了我的院子,仿佛身后有厲鬼在追趕。
偌大的、凌亂的院子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和那個如同怪獸巨口般的黑洞。
我看著那個黑洞,心里也是又怕又好奇。
我的心臟,在我的胸腔里“砰砰砰”地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我回家里,找來了一個家里最亮的、可以充電的強光手電筒,又給自己壯了壯膽,然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個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洞口的旁邊。
我打開手電,顫抖著,將一束刺眼的光,照進了那個深邃的、未知的洞口。
當我看見眼前的場景后,瞬間瞪大雙眼,跪倒在地:“這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