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創(chuàng)作聲明: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文中涉及的家庭糾紛及處理方式均為戲劇創(chuàng)作,不代表作者立場,亦不構(gòu)成任何現(xiàn)實(shí)生活中的建議,請讀者理性看待。
“爸,我最后再問您一遍,那筆錢,您到底拿去做什么了?”張遠(yuǎn)的聲音里壓著一團(tuán)火,手機(jī)屏幕的白光映在他緊繃的臉上。
昏暗的客廳里,老舊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坐在對面藤椅里的父親,身體像一截枯木般紋絲不動,只是反復(fù)用那雙渾濁的眼睛望著兒子,嘴唇翕動著,吐出的還是那句話:“我說了沒拿過……小遠(yuǎn),我真的,一分都沒拿到過?!?/strong>
空氣中只剩下老式掛鐘沉悶的“滴答”聲,像在為這場無法收場的對峙數(shù)著秒...
01
老張的六十五歲生日,沒有大操大辦,就在縣城里一家開了二十多年的老飯館里,擺了兩桌。
一桌是自家人,一桌是街坊鄰里和幾個關(guān)系近的老親戚。
飯館的包間不大,墻壁被多年的油煙熏得有些發(fā)黃,頭頂?shù)牡跎嚷朴频剞D(zhuǎn)著,攪動著混雜了飯菜香和酒精味的熱空氣。
兒子張遠(yuǎn)帶著妻子王靜和七歲的孫子,一早從省城開車回來。
他穿著一件帶領(lǐng)子的短袖衫,手腕上戴著塊看起來就不便宜的手表,一坐下來就成了飯桌的中心。
姐姐張敏一家也從鄰市趕來,她忙前忙后地張羅著倒茶、分發(fā)碗筷,不時地跟親戚們寒暄幾句,努力讓氣氛熱絡(luò)起來。
老張作為今天的主角,卻顯得有些拘謹(jǐn)。
他穿了一件張敏前年給他買的深藍(lán)色短袖襯衫,領(lǐng)口洗得微微泛白,人瘦,衣服顯得有些空蕩蕩。
他話不多,只是別人敬酒時,他便端起杯子喝一口,然后憨厚地笑笑,露出泛黃的牙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遠(yuǎn)在省城做軟件工程師,收入不錯,在親戚們眼中是整個家族的驕傲。
幾杯白酒下肚,他臉上泛起紅光,說話的聲調(diào)也高了些。
他看著身邊沉默的父親,忽然覺得應(yīng)該在這種場合,讓父親臉上有光,也讓大家看看自己的孝心。
他清了清嗓子,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大聲對父親說:“爸,我每月給您打的六千塊生活費(fèi),還夠用吧?您也別太省了,現(xiàn)在日子好了,想買啥就買啥,想吃啥就吃啥,別老給我們心疼錢?!?/p>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立刻激起了層層漣漪。
同桌的二叔公立刻接話:“哎喲,一個月六千!老哥,你這福氣可真好??!小遠(yuǎn)這孩子,就是出息,孝順!”
“是啊是啊,現(xiàn)在這年輕人,能記得按月給父母錢的就不多了,一給還是六千,了不得!”鄰座的王大媽也跟著附和。
一時間,贊許聲、羨慕聲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老張身上。
張遠(yuǎn)很滿意這種效果,他微笑著看著父親,等待著父親那句或許會帶著點(diǎn)不好意思的“夠用了,夠用了”。
然而,預(yù)想中的場景沒有出現(xiàn)。
老張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平日里的蠟黃,漲成了豬肝色。
他端著酒杯的手開始微微顫抖,杯里的白酒晃蕩著,幾乎要灑出來。
他嘴唇哆嗦著,像是有話要說,卻又被什么東西堵在了喉嚨里,發(fā)不出聲音。
飯桌上的喧鬧聲漸漸小了下去,所有人都察覺到了老張的異樣。
張敏最先感到不對勁,她輕輕碰了碰父親的胳膊:“爸,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老張沒有理會女兒,他緩緩地、用盡全身力氣似的,將那只顫抖的酒杯放在了桌上,發(fā)出“嗑”的一聲輕響。
在這片刻的安靜中,這聲響顯得格外刺耳。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直直地望著兒子張遠(yuǎn),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哽咽:
“小遠(yuǎn)……你什么時候給我打過錢?我一分都沒拿到過啊。”
話音落下,整個包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吊扇依舊在轉(zhuǎn),但似乎連風(fēng)都停了。
親戚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張遠(yuǎn)臉上的得意和微笑瞬間凝固,他愣在原地,第一反應(yīng)是父親喝多了,在說胡話。
坐在他身旁的妻子王靜,臉色則“唰”地一下變得難看。
她飛快地瞥了公公一眼,眼神里充滿了懷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
她覺得,這老頭子,怕不是想趁著人多,故意裝傻,好讓兒子再多給點(diǎn)錢。
一場本該其樂融融的生日宴,因?yàn)檫@一句石破天驚的話,瞬間崩塌。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懷疑和不解,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飯桌上的每一個人都牢牢罩住。
菜還是熱的,但所有人的心,都涼了半截。
02
生日宴自然是不歡而散。
親戚鄰居們找著各種借口,匆匆告辭,走的時候表情都有些古怪。
最后,只剩下張遠(yuǎn)一家、張敏一家,還有沉默得像一座石雕的老張。
回到老張那套位于縣城老小區(qū)的兩居室里,壓抑的氣氛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房子還是幾十年前單位分的,墻皮有些剝落,家具都是用了幾十年的舊物,唯一看起來比較新的,是一臺三十二英寸的液晶電視,還是張敏幾年前硬拉著父親去買的。
一進(jìn)門,張遠(yuǎn)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火氣和委屈。
他把車鑰匙往那張老舊的茶幾上重重一扔,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爸!您今天在飯桌上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多人看著,您說那話,是想讓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話嗎?”他質(zhì)問道,聲音因?yàn)閼嵟行┳冃巍?/strong>
老張坐在那張磨得發(fā)亮的藤椅上,低著頭,不說話,只是不停地搓著自己那雙布滿老繭的手。
王靜在旁邊站著,也忍不住開了口,她的語氣比張遠(yuǎn)更尖銳,更直接:“爸,我們知道您一個人過日子不容易,可您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啊。小遠(yuǎn)從前年開始,每個月五號,雷打不動地給您轉(zhuǎn)賬,一次都沒落下過。我們自己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房貸車貸,孩子上學(xué),哪樣不要錢?我們省吃儉用給您這筆錢,您怎么能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一分錢沒收到呢?這筆錢快兩年了,加起來十幾萬呢,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張遠(yuǎn)被妻子的話點(diǎn)燃了,他立刻掏出手機(jī),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著,點(diǎn)開了手機(jī)銀行應(yīng)用。
他幾步走到父親面前,把手機(jī)屏幕幾乎懟到老張的臉上,讓他看清楚。
“爸,您自己看!您看清楚!這是不是您的名字?是不是您的卡號?”他一條一條地往下劃著轉(zhuǎn)賬記錄,嘴里念著,“前年八月五號,六千元!九月五號,六千元!十月五號,六千元!……一直到上個月,一筆都沒少!這白紙黑字的銀行記錄,還能有假嗎?”
手機(jī)屏幕上,每一條轉(zhuǎn)賬信息都清晰無誤:付款人張遠(yuǎn),收款人張建國,收款卡號尾數(shù)是“某某某某”,正是老張那張退休金卡的卡號。
張敏見狀,趕緊上前把弟弟拉開,柔聲對父親說:“爸,您別急,小遠(yuǎn)也不是那個意思。您好好想想,是不是把卡弄丟了?或者密碼記錯了,取不出錢來?”
她比弟弟更了解父親的為人。
老張一輩子老實(shí)巴交,自尊心極強(qiáng),絕不是那種會為了錢而撒謊的人。
她看著這間屋子,心里更是確定。
父親身上穿的衣服,是她兩年前買的;腳上的布鞋,是集市上十幾塊錢一雙的;冰箱里,除了剩菜就是一些青菜豆腐,連點(diǎn)葷腥都很少見。
如果他手里真有十幾萬的存款,日子怎么可能過成這樣?
被兒子和兒媳婦連番質(zhì)問,老張的身體開始發(fā)抖,不是因?yàn)槔?,而是因?yàn)闅狻?/strong>
他猛地抬起頭,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他指著客廳角落里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聲音沙啞地吼道:“卡就在那里頭!我根本就沒動過!我沒拿過就是沒拿過!你們……你們寧愿相信手機(jī)上那堆東西,也不相信我這個當(dāng)?shù)???/strong>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因?yàn)榧?,咳嗽了起來,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張敏連忙過去給父親順氣,一邊對張遠(yuǎn)和王靜使眼色,讓他們少說兩句。
可張遠(yuǎn)正在氣頭上,他覺得父親簡直是不可理喻。
證據(jù)確鑿,他卻還在嘴硬。
一個可怕的念頭竄入他的腦海:難道父親老糊涂了,得了老年癡呆,自己取了錢卻忘了?
又或者……他是不是把錢拿去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比如被什么保健品公司給騙了?
這種新聞他看得多了。
“爸,您要是不想說實(shí)話,那我們就只能當(dāng)這筆錢打水漂了。”張遠(yuǎn)心灰意冷地說道,語氣里充滿了失望,“我只是想不通,您到底有什么事要瞞著我們?”
王靜則想得更現(xiàn)實(shí),她拉了拉丈夫的衣袖,低聲說:“會不會是爸把錢給了你姐?你姐離得近,經(jīng)?;貋??!?/p>
這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客廳里,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敏的臉?biāo)查g白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弟媳:“王靜,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懷疑我拿了爸的錢?”
“我沒那么說,我就是隨口一猜。”王靜自知失言,撇了撇嘴,不再作聲。
“夠了!”老張用盡力氣拍了一下藤椅的扶手,站了起來,“你們都別吵了!我的事不用你們管!你們都走,都給我走!”
一個家,因?yàn)橐还P“看不見”的錢,徹底撕裂了。
信任的基石在“銀行記錄”和“父親的否認(rèn)”之間搖搖欲墜。
張遠(yuǎn)感到委屈、憤怒和困惑;王靜感到自己的家庭利益受到了侵犯;張敏在中間左右為難,心急如焚;而老張,則被自己最親的兒子傷透了心,他覺得自己的清白和尊嚴(yán),被那所謂的“六千塊錢”踩在了腳下,摔得粉碎。
03
第二天上午,空氣依舊沉悶。
一夜的冷靜并沒有讓問題解決,反而讓每個人的心里都積攢了更多的疑云和疙瘩。
張遠(yuǎn)和王靜在縣城的賓館里住了一晚,兩人幾乎一夜沒睡。
張遠(yuǎn)反復(fù)回憶著父親的反應(yīng),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他又實(shí)在想不出問題出在哪里。
早上,姐姐張敏打來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小遠(yuǎn),這樣吵下去不是辦法。我們?nèi)ャy行,把爸那張卡的交易流水全部打印出來,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爸取了錢,還是錢根本沒動過,一看就知道了。這是最直接的辦法?!?/strong>
張遠(yuǎn)同意了。
爭吵解決不了問題,只有事實(shí)能。
半小時后,一家人再次聚集在老張家樓下。
老張的眼睛紅腫著,顯然也沒睡好。
他一言不發(fā)地被女兒攙扶著,手里緊緊攥著那個裝著銀行卡和身份證的信封。
王靜站在一旁,臉色冷淡,像個局外人。
去銀行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小縣城的街道在上午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寧靜,但這份寧靜卻絲毫無法照進(jìn)他們心里。
每個人的內(nèi)心都在進(jìn)行著一場激烈的博弈。
張遠(yuǎn)希望流水能證明自己沒說謊,但又不希望看到是父親取走了錢,那將意味著父親欺騙了他。
老張希望流水能還自己一個清白,但又害怕萬一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差錯,那他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縣城的銀行營業(yè)廳里人不多。
張敏取了號,扶著父親在等候區(qū)坐下。
張遠(yuǎn)和王靜則站在不遠(yuǎn)處,保持著一段尷尬的距離。
等待叫號的十幾分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
“請甲字十七號到三號窗口辦理?!?/p>
終于,廣播里傳來了叫號聲。
張敏扶著父親,走到了柜臺前。
張遠(yuǎn)和王靜也立刻跟了過去,四個人,五顆心(還有一個在王靜肚子里),都懸在了嗓子眼。
“您好,我想幫我父親打印一下這張卡的交易流水,從前年八月份開始,到現(xiàn)在?!睆埫艨蜌獾貙駟T說。
柜員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她接過銀行卡和身份證,按部就班地操作著。
核對信息,輸入密碼——密碼還是初始密碼,老張說他從沒改過。
一切手續(xù)辦妥,柜員按下了打印鍵。
旁邊那臺針式打印機(jī)立刻發(fā)出了“滋滋滋”的聲響,開始工作。
那單調(diào)而有節(jié)奏的打印聲,在這一刻,仿佛是審判的鼓點(diǎn),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一張、兩張、三張……長長的流水單被打印出來,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數(shù)字和文字。
柜員將打印好的流水單整理好,用訂書機(jī)在角上釘了一下,遞了出來:“您好,這是您要的流水單?!?/strong>
張敏作為整個事件中最冷靜的調(diào)解人,第一個伸出手,接過了那幾張還帶著打印機(jī)余溫的紙。
她的心跳得很快,深吸了一口氣,才低下頭開始看。
張遠(yuǎn)、王靜和老張,三個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伸長了脖子,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幾張紙上。
張敏的目光從上到下,一排一排地快速瀏覽著。
起初,她的表情還算平靜。
流水單的第一部分,清晰地顯示著,每個月的五號,都有一筆摘要為“跨行轉(zhuǎn)入”,金額為“六千元整”的款項進(jìn)賬。
這證明了張遠(yuǎn)沒有說謊,錢,確實(shí)是打過來了。
看到這里,王靜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撇了一下,眼神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張遠(yuǎn)則松了一口氣,至少證明了自己不是在無理取鬧。
但張敏的眉頭,卻慢慢地皺了起來。
她繼續(xù)往下看,表情開始發(fā)生變化。
平靜被疑惑取代,疑惑又迅速變成了震驚。
她的眼睛越睜越大,仿佛看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
最后,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拿著流水單的手都開始發(fā)抖。
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看身旁的弟弟張遠(yuǎn),又看看一臉緊張、嘴唇發(fā)白的父親。
她的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但喉嚨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最終只發(fā)出了幾個含混不清的音節(jié):
“小遠(yuǎn)……爸……這……這怎么會……”
張遠(yuǎn)和王靜見狀,心中一沉,立刻將頭湊得更近。
老張也焦急地往前探著身子。
當(dāng)他們的目光全部聚焦在那張流水單上時,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徹底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