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本必須今天交出來，否則你就別想再進我們家的門！”

婆婆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尖銳得像刀子一樣刺進我的心里。

我看著眼前這一家子貪婪的面孔，母親的靈堂還在那里擺著。

我轉(zhuǎn)身走進房間，翻找著什么東西，他們以為我要妥協(xié)了。

當我拿著那個紅色的證件走出來時，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等著。

我淡淡地說：“好，這個也給你?！?/strong>

01

母親走了已經(jīng)六天了。

客廳里還擺著她的遺像，那張笑得慈祥的臉仿佛還在看著我。

白花還掛在門框上，鄰居李大娘剛剛送來的湯還熱著。

我坐在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那張?zhí)僖紊希掷锬弥粝碌囊槐九f相冊。

照片里的母親年輕時候真好看，穿著碎花裙子，笑得像朵花一樣。

“媽，您怎么就這樣走了呢？”我輕撫著照片，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六天來，我?guī)缀鯖]怎么睡過覺。

白天要處理各種事情，晚上守著母親的靈堂，心里空得像被掏空了一樣。

丈夫張偉這幾天倒也算用心，幫著跑前跑后的。

但我總覺得他有心事，眼神閃躲，話也比平時少了很多。

昨天晚上，我看見他在陽臺上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

聽到一句“等頭七過了再說”，我當時也沒多想。

現(xiàn)在想想，或許那就是個信號。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聲音很重，很急，不像平時鄰居們的敲門聲。

我擦了擦眼淚，走過去開門。

門一開，我就愣住了。

婆婆王桂花站在門口，臉色鐵青，身后還跟著大伯子張強和小姑子張麗一家三口。

這么多人一起來，而且個個表情嚴肅，顯然不是來慰問的。

“媽，你們怎么都來了？”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王桂花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我寒暄，直接推門而入。

“小慧，我們今天來是有正事要說的?！彼穆曇艉芾洹?/p>

張強也跟了進來，看都沒看母親的遺像一眼，直接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小姑子張麗拉著她十歲的兒子小寶，眼神在房間里四處打量著。

“什么正事？”我心里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桂花在沙發(fā)上坐下，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你媽走了，我們也很難過，但是人死了，總得把事情理清楚。”

她的話讓我心里一緊。

“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裝什么糊涂！”王桂花提高了聲音，“你媽留下的這套房子，總得有個說法吧？”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母親剛走，頭七都還沒過，她們就來要房子了？

“媽，我媽剛走，現(xiàn)在說這個合適嗎？”我努力控制著情緒。

“什么合適不合適的！”大伯子張強插話了，“人走了房子不能空著，得有人管?！?/p>

小姑子張麗也開口了：“就是，小慧你現(xiàn)在是我們家的人，這房子留在你手里也不合適?！?/p>

她十歲的兒子小寶在一旁玩著手機，偶爾抬頭看看大人們說話，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我感覺血往頭上涌，手開始發(fā)抖。

“這是我媽留給我的房子，為什么不合適？”

王桂花冷笑了一聲。

“你媽留給你，那是因為她疼你，但是你現(xiàn)在嫁人了，就是我們張家的人。”

“這房子在你一個女人手里，能保得住嗎？”

她的話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

“媽，這話說得...”我還想解釋。

“沒什么可說的！”王桂花打斷了我，“今天我們來，就是要你把房本交出來?！?/strong>

“房本？”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房本！”張強也站了起來，“這房子得過戶到我弟弟名下，這樣才保險?！?/p>

我看著眼前這一家子，感覺像在做噩夢一樣。

母親的骨灰還熱著，她們就開始算計她留下的房子了。

“我不同意?！蔽业穆曇粲行╊澏?，但很堅定。

王桂花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不同意？你有什么資格不同意？”

“這房子是我媽的，她留給了我，我當然有資格?！?/p>

“你媽留給你，那是她糊涂！”小姑子張麗尖聲說道，“女兒遲早是外人，房子留給外人算什么？”

她的話讓我徹底憤怒了。

“我怎么就成了外人？這是我媽的房子，我媽留給我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張強也站起來，指著我說，“這房子留在你手里，萬一將來你們離婚了，不就便宜了別人？”

“我們不會離婚的。”我下意識地說。

“誰知道呢？”王桂花陰陽怪氣地說，“現(xiàn)在離婚的多了去了?！?/p>

正說著，張偉回來了。

他一進門看到這么多人，顯然愣了一下。

“媽，大哥，小妹，你們都來了？”

我看著他，心里升起一線希望，期待他能站在我這邊。

王桂花看到兒子回來了，精神頭更足了。

“小偉，你來得正好，我正和小慧說房子的事呢?！?/p>

張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媽，沒有立刻表態(tài)。

“媽，小慧心情不好，咱們改天再說行嗎？”

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氣，至少他還知道考慮我的感受。

但是王桂花不干了。

“改什么天？這事拖不得！”

她轉(zhuǎn)向張偉，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小偉，你是不是男人？你媳婦手里握著一套房子，你就不心動？”

“媽，這是小慧媽媽留給她的?！睆垈バ÷曊f道。

“留給她又怎么樣？她現(xiàn)在是我們家的人！”王桂花拍著桌子說。

“這房子在她手里，將來能保得住嗎？”

“萬一哪天她想不開，把房子賣了怎么辦？”

張偉被他媽這么一說，眼神開始閃躲。

我看著他，心慢慢地涼了下來。

02

張偉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我能看出他內(nèi)心在掙扎。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站在他媽那邊。

“小慧，不如...你先把房本拿出來，我們商量商量？”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我心里最后一點希望。

“張偉，你什么意思？”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我...我覺得媽說得有道理。”他不敢看我的眼睛，“房子過戶到我名下，也是為了咱們家好。”

王桂花一聽兒子這么說，立刻來了精神。

“看見沒？小偉都同意了，你還有什么話說？”

我感覺天都塌了。

連自己的丈夫都要背叛我，這個家還有什么意思？

“為了咱們家好？”我苦笑著，“這房子本來就是我的，為什么要過戶？”

“因為你是女人！”張強大聲說道，“女人手里的房子不保險！”

“就是！”張麗也附和道，“萬一將來出點什么事，房子就沒了?！?/p>

她的兒子小寶這時候抬起頭來。

“媽，這個阿姨的房子很值錢嗎？”

“當然值錢！”張麗沒好氣地說，“市中心的房子，少說也值兩三百萬?！?/p>

小寶的眼睛立刻亮了。

“哇，這么多錢啊！”

他這童言無忌的話，讓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尷尬。

但是很快，王桂花又恢復了強硬的態(tài)度。

“小慧，你別以為我們是貪你的房子?！?/p>

“我們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這個家好?！?/p>

“你一個女人，守著這么大一套房子，不出事才怪?！?/p>

我被她這番話氣笑了。

“為了我好？那為什么要過戶到張偉名下，而不是留在我名下？”

“因為小偉是男人，是這個家的頂梁柱！”王桂花理直氣壯地說。

“房子在男人手里，才保險?！?/p>

張強也點頭附和。

“就是這個道理，小慧你想想，萬一將來你生病了，或者出什么意外了，這房子怎么辦？”

“但是過戶到小偉名下就不一樣了，他是我們張家的兒子，這房子就是我們張家的財產(chǎn)。”

我聽著他們的話，感覺這些人簡直不可理喻。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王桂花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不同意？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小偉是你丈夫，你們是夫妻，財產(chǎn)本來就應(yīng)該是共同的。”

張偉在一旁聽著，表情越來越糾結(jié)。

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就是沒有勇氣反對他媽。

“小慧，要不然這樣...”他試圖緩和氣氛，“房本先放在我這里保管，房子還是你的?！?/p>

“保管個屁！”王桂花立刻打斷了兒子的話，“保管有什么用？必須過戶！”

“媽，您別這么說話。”張偉小聲勸道。

“我怎么不能這么說話？”王桂花越來越激動，“這房子本來就應(yīng)該是我們張家的！”

“小慧嫁到我們家，她媽媽的房子自然也就是我們家的財產(chǎn)！”

她這話說得太過分了，連張偉都覺得不合適。

“媽，您這話說得...”

“我說得沒錯！”王桂花揮揮手，“古往今來都是這個道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小姑子張麗也跟著起哄。

“就是，小慧你現(xiàn)在姓張，不姓王了，這房子當然應(yīng)該歸我們張家?！?/p>

她的話讓我徹底無語了。

這些人的腦回路真是清奇，竟然覺得我嫁人了，我媽的房子就成了他們的。

“按你們這么說，那我嫁給張偉的時候，你們家的房產(chǎn)證上有我的名字嗎？”我反問道。

這下，客廳里安靜了幾秒鐘。

張偉和王桂花的臉都有些掛不住。

因為他們家的房子確實沒有加我的名字，連提都沒提過。

“那...那不一樣?！蓖豕鸹ㄗ煊驳?，“那是我們張家的祖產(chǎn)?！?/p>

“祖產(chǎn)？”我冷笑道，“不是你們花錢買的房子嗎？怎么成了祖產(chǎn)？”

“而且按你們的邏輯，我既然是張家的人，那張家的財產(chǎn)是不是也應(yīng)該有我的份？”

這話一出，張強立刻跳了起來。

“那怎么能一樣？那是我們張家的房子！”

“這也是我媽的房子！”我也提高了聲音。

“你媽已經(jīng)死了！”王桂花惡狠狠地說，“死人的房子當然要給活人！”

她這話說得太難聽了，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張偉也覺得他媽說得過分了。

“媽，您別這么說?！?/p>

“我說錯了嗎？”王桂花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問題，“人死如燈滅，房子總得有人住。”

“小慧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不是浪費嗎？”

張麗也插話道：“就是，而且你一個女人住這里也不安全?！?/p>

“不如搬到我們家去住，這房子就空著，多浪費?！?/p>

我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如果我搬走了，這房子不就空出來了嗎？

到時候他們一家子搬進來住，房子自然就成了他們的。

“我不會搬走的?！蔽覉远ǖ卣f，“這是我媽留給我的房子，我要在這里住一輩子。”

王桂花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一輩子？”她冷笑道，“小慧，你別太天真了?！?/p>

“你以為你能在這里住一輩子嗎？”

她這話說得意味深長，讓我心里升起不好的預感。

“您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蓖豕鸹ㄕ酒鹕韥?，“我只是覺得，識時務(wù)者為俊杰?！?/p>

“有些事情，該讓步的時候就要讓步，別等到最后一點余地都沒有?！?/p>

她這明顯是在威脅我。

張偉在一旁聽著，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他顯然知道他媽要干什么，但是他不敢阻止。

“媽，您別說了?！彼÷晞竦?。

“我怎么不能說？”王桂花瞪了兒子一眼，“我是為了這個家好！”

“小慧，我最后問你一遍，房本交不交？”

她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像是在下最后通牒。

我看著眼前這一家子貪婪的面孔，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憤怒。

母親的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我不交?！蔽乙蛔忠痪涞卣f道。

王桂花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好，很好！”她咬著牙說，“既然你這么不識相，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03

王桂花說完這話，在沙發(fā)上重新坐下，擺出了一副要長期作戰(zhàn)的架勢。

“小慧，我今天把話放在這里?！?/p>

她的聲音變得更加冷硬。

“房本必須今天交出來，否則你就別想再進我們家的門！”

張強也跟著起哄。

“就是，你要是不交房本，以后就別叫我大哥了！”

小姑子張麗更過分，直接拉著兒子站起來。

“小寶，以后見到這個阿姨，你就當不認識。”

小寶有些困惑地看看媽媽，又看看我。

“媽媽，為什么不認識阿姨了？”

“因為阿姨不聽話?！睆堺悙汉莺莸卣f。

我看著這一家子的嘴臉，感覺惡心得想吐。

連一個十歲的孩子都要利用來威脅我，這些人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你們這樣有意思嗎？”我冷冷地問道。

“有沒有意思你不用管！”王桂花拍著桌子說，“你只要回答交不交房本就行了！”

張偉在一旁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就是沒有勇氣站出來保護我。

“小偉，你也是這個意思嗎？”我最后問了他一遍。

張偉咬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后，他還是點了點頭。

“小慧，要不然...你就聽媽的吧。”

他的話徹底斷絕了我最后一點幻想。

連自己的丈夫都要背叛我，這個家還有什么意思？

“好，我知道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知道就好?！蓖豕鸹ㄒ詾槲乙讌f(xié)了，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房本在哪里？趕緊拿出來。”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地環(huán)顧了一圈客廳。

母親的遺像還在那里，慈祥地笑著。

白花還掛在門框上，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這個家，承載了我和母親太多的回憶。

母親在這里度過了生命的最后幾年，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影子。

而現(xiàn)在，這些貪婪的人要把這一切都奪走。

“小慧，你在發(fā)什么呆？”王桂花不耐煩地催促道。

“趕緊去拿房本，別磨磨蹭蹭的。”

我慢慢地站起身來，看著眼前這一家子。

他們都眼巴巴地看著我，等著我去拿房本。

張強甚至已經(jīng)搓起了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小姑子張麗拿出手機，好像要拍照留念似的。

王桂花端著茶杯，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只有張偉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知道，這就是他們的真面目。

在利益面前，什么親情，什么道德，什么良心，都是可以拋棄的。

“好，你們等著?！蔽业卣f道。

說完，我轉(zhuǎn)身走向臥室。

他們以為我要去拿房本了，一個個都松了一口氣。

“早就應(yīng)該這樣了?！蓖豕鸹ㄔ谏砗笳f道。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小慧還是挺聰明的?！?/p>

張強也跟著說：“就是，早點配合多好，非要搞得這么僵?！?/p>

我走進臥室，關(guān)上門。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我的心跳聲。

我坐在床邊，看著梳妝臺上母親的照片。

“媽，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您留給我的房子?！?/p>

“但是我也不會便宜了這些人?！?/p>

我站起身來，走到衣柜旁邊。

衣柜的最底層，有一個小鐵盒。

里面放著一些重要的證件。

房產(chǎn)證就在里面，但是我沒有去拿。

相反，我拿起了另一樣東西。

一個紅色的小本本，上面寫著“結(jié)婚證”三個字。

我握著這個結(jié)婚證，心里五味雜陳。

當初領(lǐng)這個證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一輩子的人。

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外面?zhèn)鱽硗豕鸹ú荒蜔┑穆曇簟?/p>

“小慧，你在里面磨蹭什么？趕緊出來！”

“房本找到了沒有？”

我深吸了一口氣，握著結(jié)婚證走出了臥室。

客廳里，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我。

他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我手上。

“找到了嗎？”王桂花急不可耐地問道。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地走到他們面前。

張強已經(jīng)伸出了手，準備接房本。

小姑子張麗也湊了過來，想要第一時間看到房產(chǎn)證。

連小寶都放下了手機，好奇地看著我。

只有張偉還是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站在他們面前，舉起手中的紅色證件。

“你們要的東西，我找到了?！?/p>

王桂花一看到紅色的證件，立刻眼睛發(fā)亮。

“快給我看看！”

她伸出手來，準備接過去。

但是我沒有立刻遞給她。

“你們確定要嗎？”我淡淡地問道。

“當然要！”王桂花沒好氣地說，“趕緊給我！”

張強也急不可耐。

“別墨跡了，快點！”

我看著他們貪婪的面孔，心里涌起了巨大的厭惡。

“好?！?/strong>

我點點頭，“這個給你?！?/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