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陳致遠以為合租生活就是兩個陌生人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蘇婉清總是那么端莊優(yōu)雅，像個標準的高中語文老師。

她每天早出晚歸，很少和他有深入的交流。

兩人在這個老式公寓里相處了幾個月，保持著禮貌而疏遠的距離。

陳致遠以為這種平靜會一直持續(xù)下去。

直到那個改變一切的深夜來臨。

凌晨兩點，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公寓的寂靜。

陳致遠從睡夢中驚醒，匆忙起床開門。

門外站著蘇婉清，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著腳。

她的眼中含著淚，整個人在輕微地顫抖。

"致遠，求你幫我一件私事，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01

陳致遠第一次見到蘇婉清的時候，正值上海三月的黃昏。

梧桐葉還未長成，光禿禿的枝椏在夕陽下投出細碎的影子。他提著行李箱站在老式小區(qū)的樓下，抬頭望著那些密密匝匝的防盜窗，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說不出的荒涼。

這是一個典型的上海老小區(qū)，建于九十年代，外墻早已斑駁。樓梯間的聲控?zé)魰r亮?xí)r暗，每一級臺階都在腳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陳致遠拖著行李爬到三樓，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個二十八歲左右的女人，穿著米色的針織衫，長發(fā)簡單地扎在腦后。她的眉眼很清秀，但神情中帶著一種疏離感，像是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玻璃墻。

"你就是來看房的陳致遠？"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軟糯。

"是的，蘇老師您好。"陳致遠點頭，打量著這個即將成為室友的女人。

蘇婉清側(cè)身讓他進門。房子是標準的兩室一廳，客廳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陽臺上曬著幾件衣服，都是素色的，沒有一件花哨的。茶幾上擺著一疊作業(yè)本，紅筆寫滿了批注。

"房間在這里。"蘇婉清推開一扇門，"家具都是現(xiàn)成的，水電費平攤，有什么問題嗎？"

陳致遠搖頭。房間雖然不大，但對于一個剛來上海的程序員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更重要的是，這個價位在這一帶算是很合理的。

"那我明天就搬進來。"他說。

蘇婉清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遞給他一把鑰匙。"我平時比較忙，基本上不會影響你的生活。"

這話說得客氣，但也透著一種明顯的界限感。陳致遠心中了然，這種合租關(guān)系最好保持，互不干擾，各自安好。

第二天傍晚，陳致遠正式搬了進來。他的行李不多，一個行李箱，一個電腦包，還有幾個紙箱子裝著書和一些生活用品。蘇婉清那時還沒回來，整個屋子靜悄悄的，只有廚房里的冰箱發(fā)出輕微的嗡嗡聲。

他把東西放進房間，在客廳里站了一會兒。這里很快就要成為他的家了，至少是暫時的家。透過客廳的窗戶，可以看到對面樓里亮起的燈火，那些方格子一樣的窗戶里，藏著多少個像他一樣的故事。

蘇婉清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她提著一個布袋，里面裝著菜?？吹疥愔逻h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她愣了一下，像是忘記了今天有新室友搬進來。

"你好。"她說，聲音里帶著一天工作后的疲憊。

"蘇老師辛苦了。"陳致遠站起身，"我剛搬進來，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蘇婉清想了想："垃圾分類的話，樓下有垃圾桶。洗衣機在陽臺，你用的時候說一聲就好。"停了停，她又補充道，"我一般十點左右就睡了，如果你要加班的話，盡量小聲一些。"

"好的，我會注意。"陳致遠點頭。

蘇婉清提著菜進了廚房。不一會兒，里面?zhèn)鱽砬胁说穆曇?，很有?jié)奏，像是在演奏一首單調(diào)的曲子。陳致遠坐在客廳里，聞著漸漸飄出來的飯菜香味，忽然覺得這個陌生的房子有了一些人氣。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的生活軌跡很少重疊。蘇婉清每天早上七點出門，下午六點多回來，有時候會更晚一些。陳致遠的作息相對靈活，但經(jīng)常要加班到很晚。兩人偶爾在廚房里碰到，會禮貌地寒暄幾句，但從不深談。

陳致遠很快發(fā)現(xiàn)，這個女室友是個很有規(guī)律的人。她的生活幾乎精確到分鐘，什么時候起床，什么時候洗漱，什么時候做飯，都像是設(shè)定好的程序一樣。她用的洗發(fā)水總是同一個牌子，吃的早餐永遠是一杯豆?jié){配兩個包子。

更讓陳致遠印象深刻的是，蘇婉清似乎沒有什么社交生活。他從來沒見過有朋友來看她，也沒聽她接過私人電話。每天下班回來，她不是在批改作業(yè)，就是在準備第二天的課程。有時候深夜路過客廳，會看到她還在燈下工作，紅筆在作業(yè)本上游走，像是在繪制一幅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地圖。

三月底的一個晚上，陳致遠加班到十點多才回家。剛進門，就聽到廚房里傳來聲音。他以為是蘇婉清在做宵夜，走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她站在水槽前發(fā)呆，水龍頭開著，卻沒有在做什么。

"蘇老師？"他輕聲叫了一下。

02

蘇婉清回過神來，匆忙關(guān)掉水龍頭。"我剛在洗碗。"她說，但水槽里明顯是空的。

陳致遠沒有揭穿，只是點點頭。"今天很累吧？"

"還好。"蘇婉清的回答依舊簡潔，但她的眼神中有一種掩飾不住的疲憊，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

那天晚上，陳致遠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隔著一堵墻，他能聽到蘇婉清在客廳里走動的聲音，很輕，但在夜的靜默中格外清晰。他開始好奇這個女人的故事，她為什么一個人住，為什么看起來那么孤獨，為什么總是把自己包裹得那么嚴密。

四月初，上海的天氣開始變暖。梧桐葉漸漸長出來，小區(qū)里也多了一些綠色。陳致遠和蘇婉清的相處變得更加自然了一些，至少不再像最初那樣小心翼翼。

有一次，陳致遠下班回來發(fā)現(xiàn)快遞放在門口，是蘇婉清的包裹。他順手幫她拿了進來，放在茶幾上。蘇婉清回來后發(fā)現(xiàn)了，專門道了謝。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陳致遠說。

"你人很好。"蘇婉清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出現(xiàn)了他見過的第一個真誠的笑容，雖然很淡，但確實是笑了。

從那以后，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微妙地發(fā)生了變化。雖然依舊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但不再像最初那樣生疏。陳致遠會幫蘇婉清收快遞，蘇婉清偶爾做多了飯會給陳致遠留一份。

四月中旬的一個周末，陳致遠在客廳里加班。蘇婉清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頭批改作業(yè)，兩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但氣氛很和諧。

"你們程序員加班很辛苦吧？"蘇婉清忽然問道。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聊天，不是那種公式化的寒暄，而是真正的關(guān)心。

"還好，習(xí)慣了。"陳致遠抬起頭，"其實老師也很辛苦，我經(jīng)常看到你在批改作業(yè)。"

蘇婉清笑了笑："孩子們的未來都寫在這些作業(yè)本里，不能馬虎。"

"你教什么年級？"

"高二，語文。"蘇婉清放下紅筆，"有時候覺得，教語文比教數(shù)學(xué)理化更難，因為語文不僅僅是知識，更多的是情感和人生感悟。"

陳致遠點頭："語文老師確實不容易，要把那些抽象的東西教給學(xué)生。"

"是啊。"蘇婉清看著手中的作業(yè)本，"有些孩子寫作文的時候，能讓你看到他們心中的世界，有時候很美，有時候也很讓人擔(dān)心。"

說到這里，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陳致遠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但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不是所有的故事都適合分享。

那天晚上，兩人聊到了很晚。蘇婉清告訴他一些教學(xué)中的趣事，陳致遠也分享了一些工作中的經(jīng)歷。在夜色中，這個安靜的客廳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交流，不再是禮貌的表面文章，而是兩個靈魂的輕微觸碰。

五月初，上海正式進入了春天。小區(qū)里的梧桐葉已經(jīng)很茂密了，陽光透過葉縫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陳致遠發(fā)現(xiàn)蘇婉清最近經(jīng)常接到電話，不是工作上的，而是一些讓她看起來很焦慮的電話。

有一天晚上，他從房間里出來喝水，看到蘇婉清坐在客廳里接電話。她的聲音很小，但能聽出來在安慰什么人。

"你不要這樣想，老師會幫你的。"她說，"有什么困難都可以跟老師說，一個人不要胡思亂想。"

電話掛斷后，蘇婉清坐在沙發(fā)上發(fā)了很久的呆。陳致遠想過去安慰她幾句，但又覺得不太合適，最后還是回到了房間里。

第二天早上，蘇婉清出門的時候看起來很疲憊，像是一夜沒睡好。陳致遠在廚房里做早餐，看到她拿著保溫杯準備出門。

"蘇老師，要不要一起吃早餐？"他試探著問道。

蘇婉清停下腳步，看了看桌上的煎蛋和吐司，猶豫了一下："會不會麻煩你？"

"不麻煩，我本來就做多了。"陳致遠給她盛了一份。

兩人第一次在一張桌子上吃早餐。蘇婉清吃得很慢，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如果有什么困難，也可以跟我說。"陳致遠忽然說道，"雖然我?guī)筒涣耸裁创竺Γ辽倏梢月犇阏f話。"

蘇婉清看著他，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謝謝你，致遠。"她說，這是她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不再加上"小陳"或者其他稱呼。

03

那天以后，兩人的關(guān)系又近了一步。蘇婉清不再那么防備，偶爾會和陳致遠分享一些工作上的煩惱。陳致遠也會告訴她一些有趣的見聞，試圖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一些。

五月中旬的一個雨夜，陳致遠加班到十點多回家。剛進門，就聽到客廳里傳來低低的哭泣聲。他愣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到蘇婉清坐在沙發(fā)上，肩膀在輕微地顫抖。

她哭得很安靜，像是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桌子上放著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然剛剛通過電話。

陳致遠站在客廳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最后他還是走了過去，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謝謝。"蘇婉清接過紙巾，聲音有些哽咽。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陳致遠在她旁邊坐下，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

蘇婉清擦了擦眼淚，看起來在猶豫要不要說。過了很久，她才開口："我班上有個學(xué)生，叫小涵，最近家里出了一些問題。"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她父母正在鬧離婚，孩子夾在中間很痛苦。成績一落千丈，人也變得很內(nèi)向，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教室里發(fā)呆。"

陳致遠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今天她媽媽給我打電話，說孩子回家后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飯也不說話。"蘇婉清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我是她的班主任，我應(yīng)該幫助她，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陳致遠說，"至少她媽媽會想到給你打電話，說明她們都信任你。"

"可是光有信任是不夠的。"蘇婉清搖頭，"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正是敏感的年齡，如果處理不好，可能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陳致遠看著她哭泣的側(cè)臉，心中忽然涌起一種說不出的心疼。這個平時堅強的女人，原來也有這樣脆弱的一面。她把學(xué)生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一樣關(guān)心，卻又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要不我們想想辦法。"他說，"雖然我不懂教育，但也許能從其他角度幫你分析一下。"

蘇婉清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有一種奇異的光芒。在這個城市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承受著一切，從來沒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分擔(dān)這些煩惱。

那天晚上，他們聊到了很晚。陳致遠用程序員的邏輯思維幫蘇婉清分析小涵的情況，雖然不一定專業(yè)，但至少讓她覺得不再那么孤獨。

從那以后，蘇婉清經(jīng)常會和陳致遠分享學(xué)生們的情況，而陳致遠也成了她最忠實的聽眾。他們的關(guān)系變得更加親密，不再是簡單的合租室友，而是真正的朋友。

六月初，小涵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蘇婉清幾乎每天都會接到她媽媽的電話，有時候是在深夜，有時候是在凌晨。陳致遠經(jīng)?？吹剿诳蛷d里打電話，聲音溫柔而耐心，像是在哄一個受傷的孩子。

"小涵，老師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受，但是你要相信，這些都會過去的。"她總是這樣說，"老師會一直陪著你。"

有一天，陳致遠下班回來的時候，看到蘇婉清坐在陽臺上發(fā)呆。夕陽西下，她的背影在金色的光線中顯得特別孤獨。

"在想什么？"他走過去問。

"在想小涵。"蘇婉清沒有回頭，"她今天沒有來上課，她媽媽說她整夜沒睡，一直在網(wǎng)上查一些不好的東西。"

陳致遠心中一沉："什么意思？"

"就是一些關(guān)于死亡的信息。"蘇婉清的聲音很小，"她媽媽很擔(dān)心，我也很擔(dān)心。"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我想去她家看看，但是她媽媽說孩子不愿意見任何人。"蘇婉清轉(zhuǎn)身看著陳致遠，"我覺得自己很無力，明明是老師，卻幫不了自己的學(xué)生。"

陳致遠看著她眼中的淚光，心中涌起一種強烈的沖動，想要抱抱她，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但他克制住了，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已經(jīng)做得足夠多了。"他說，"有時候，陪伴本身就是最好的幫助。"

那天晚上，蘇婉清在客廳里坐到了很晚。陳致遠從房間里出來喝水的時候，看到她還在那里，手里拿著手機，似乎在等什么重要的電話。

"要不要早點休息？"他輕聲問道。

"我怕小涵的媽媽打電話過來。"蘇婉清說，"如果孩子有什么情況，我要第一時間知道。"

陳致遠在她旁邊坐下："我陪你等一會兒吧。"

04

"不用，你明天還要上班。"

"沒關(guān)系，反正也不是很困。"陳致遠靠在沙發(fā)上，"而且，一個人等總比兩個人等要難熬一些。"

蘇婉清看著他，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激。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在這個深夜里，有一個人愿意陪著她等待，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溫暖。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客廳里，沒有說話，但彼此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安慰。窗外的上海夜色很美，萬家燈火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閃爍著。

那天晚上，蘇婉清沒有等到電話。第二天早上，她接到了小涵媽媽的電話，說孩子的情況稍微好了一些，至少愿意吃東西了。

蘇婉清松了一口氣，但依舊很擔(dān)心。她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情緒變化很大，今天好了不代表明天也會好。

接下來的幾天，小涵的情況起起伏伏。有時候看起來正常一些，有時候又會突然變得很消沉。蘇婉清的心情也跟著她的情況在波動，陳致遠看在眼里，心里也跟著著急。

六月中旬的一個深夜，改變一切的時刻終于來臨了。

陳致遠被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驚醒。他看了看手機，凌晨兩點。外面的敲門聲很輕，但在深夜的靜寂中格外清晰。

他匆忙起床開門，看到蘇婉清站在門外。

她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著腳站在冰冷的走廊里，臉頰上有微微潮紅，整個人在輕微地顫抖。

"蘇老師？"他吃驚地問道。

蘇婉清看著他，聲音顫抖得像初戀的少女："致遠，我想求你幫我一件私事，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