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裝植物人,已經(jīng)三年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早就醒了。
看著厲景深,每天雷打不動地來病房里給我念財經(jīng)新聞,用溫?zé)岬拿聿潦梦业拿恳淮缂∧w。
那張英俊的臉上,永遠(yuǎn)帶著恰到好處的悲傷和深情。
深情得能讓任何一個財經(jīng)記者為他寫一篇《癡情總裁與他的植物人妻子》的特稿,為他厲氏集團(tuán)的股價再添一把火。
看著他的白月光溫念,每天以“照顧嫂子”的名義住在我家別墅,對我噓寒問暖。
她會握著我的手,柔聲說:“清月,你快點醒過來吧,景深他太苦了?!?/p>
他們演得真好。
演得我都快信了。
如果不是每天深夜,他們會屏退所有護(hù)工,在這間頂級VIP病房里,上演另一出戲碼的話。
“景深,今天蘇家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那個老東西簽了嗎?”
“簽了?!眳柧吧畹穆曇魤旱煤艿停坝媚隳莻€‘病?!拿妹米鲆獟?,由不得他不簽?!?/p>
“太好了!只要再拿到你手里那百分之十的授權(quán),整個蘇氏集團(tuán)的醫(yī)療板塊,就都是我們的了!”
厲景深輕笑一聲,手指劃過我的臉頰,像在撫摸一件沒有生命的瓷器。
“別急,等她的保險賠償金到賬,我們就動手?!?/p>
1
動手。
多干脆的兩個字。
我躺在這里的每一天,都在等著他們“動手”的這一天。
厲景深,我的丈夫。
這場商業(yè)聯(lián)姻里,我唯一付出了真心的對象。
我曾天真地以為,就算是冰塊,用三年的真心也能捂熱。
于是我收起自己所有的鋒芒,扮演一個乖巧溫順的豪門妻子,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引薦蘇家的人脈,眼睜睜看著他的厲氏從一個二流公司,一躍成為科技新貴。
車禍前一夜,他還抱著我說:“清月,有你真好?!?/p>
結(jié)果第二天,我就“意外”地撞上了失控的貨車。
我醒來的那天,病房里只有他們兩個。
溫念靠在厲景深懷里,語氣是毫不掩飾的怨毒。
“她怎么命這么大?策劃得那么周密,居然還能活下來!”
厲景深的聲音冷得像冰。
“活下來又怎么樣?醫(yī)生說她腦部重創(chuàng),能醒過來的幾率不到百分之一?,F(xiàn)在這樣,一個活死人,反而對我們更有利?!?/p>
“我查過了,可以合法申請取卵。等我們用她的卵子生下孩子,蘇家的一切,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我們孩子的。到那時,再讓她‘意外’地死于并發(fā)癥,誰也說不出什么?!?/p>
那一刻,我渾身的血液,好像瞬間凍成了冰。
我聽著他們,像商量一件貨物的歸屬一樣,規(guī)劃我的身體,我的財產(chǎn),甚至我“死”后的名聲。
厲景深說:“到時候,我會用她的名義成立一個慈善基金,讓她走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p>
溫念嬌笑起來:“景深,你真好。你演深情丈夫演得太像了,有時候連我都嫉妒呢?!?/p>
最致命的一句話,是厲景深說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厭倦。
“說實話,她活著的時候就是個花瓶,死了反而對我們都好。我早就厭倦了裝深情丈夫這出戲。”
艸。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鋼釘,狠狠楔進(jìn)了我的腦子里。
三年來所有的溫柔假象,轟然坍塌。
原來,我不是不夠好。
原來,在他們眼里,我從來都不是“人”。
只是一個會行走的、繼承了巨額財富的、沒什么用的花瓶。
我強(qiáng)迫自己緊閉雙眼,連睫毛的顫抖都控制得恰到好處。
在那一瞬間,我對厲景深最后的一絲情愛,徹底死去。
取而代之的,是來自地獄的恨意。
當(dāng)晚,趁著護(hù)工換班的間隙,我用盡全身力氣,以眼球的微弱移動,在床頭那個特制的、只有我和閨蜜知道如何啟動的感應(yīng)器上,敲出了第一條指令。
“小雅,我是‘Ghost’。啟動‘審判’協(xié)議。”
“目標(biāo):厲景深,溫念。罪名:謀殺未遂,商業(yè)欺詐?!?/p>
“我要他們……體驗一下社會性死亡的感覺?!?/p>
2
信息發(fā)出去后,我的心跳依舊快得像要炸開。
病房的門被推開,厲景深和溫念又走了進(jìn)來。
今天是我二十六歲的生日。
“清月,生日快樂。”厲景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他將一束新鮮的白玫瑰放在我的床頭。
我最討厭白玫瑰,因為看著像葬禮。
這件事,我只跟他說過。
溫念也跟著附和:“是啊清月,你看景深多愛你,你可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別讓他等太久。”
她說完,還“貼心”地幫我掖了掖被角,手指卻“不經(jīng)意”地碰到了我的輸液管,眼神里閃過一絲陰狠的算計。
厲景深嘆了口氣,坐在床邊。
“清月的情況越來越糟了,醫(yī)生說她的大腦活動幾乎為零。再這樣下去,對誰都是折磨?!?/p>
他看向溫念,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冷酷。
“等保險金一到,就拔管吧。就說是醫(yī)療意外,我已經(jīng)跟院長打好招呼了?!?/p>
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不是疼,是一種麻木的、冰冷的憤怒。
我甚至想笑。
這就是我曾愛過的男人。
這就是我曾掏心掏肺對待的男人。
為了他,我拒絕了常青藤的Offer,放棄了在網(wǎng)絡(luò)世界里隨心所欲的自由,甘心為他做一個無用的“花瓶”。
可這個花瓶,在他眼里,連多活一天都是在浪費醫(yī)療資源。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手腕上的智能手環(huán)傳來一陣極其細(xì)微的震動。
是我的“復(fù)仇天團(tuán)”回信了。
“審判協(xié)議已啟動?!?/p>
短短七個字,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身上所有的枷鎖。
那是我最好的閨蜜們:頂級律師江雅,拿獎拿到手軟的知名導(dǎo)演林晚,還有時尚圈呼風(fēng)喚雨的雜志主編秦悅。
我們表面是名媛姐妹,實際上,是“Ghost”組織的核心成員。
而我,蘇清月,就是那個在暗網(wǎng)中被無數(shù)人懸賞十億美金尋找的神秘黑客——Ghost。
一個死了三年的幽靈。
現(xiàn)在,這個幽靈,要回來索命了。
厲景深還在我耳邊演著他的深情戲碼。
他甚至俯下身,在我額頭落下一個冰冷的吻。
“清月,你放心,就算你不在了,我也會照顧好蘇家,照顧好我們的一切?!?/p>
他說的“我們的一切”,指的是我的家產(chǎn),我的一切。
我能感覺到他溫?zé)岬暮粑退砩夏枪晌以?jīng)最迷戀的木質(zhì)香水味。
現(xiàn)在聞起來,只覺得惡心。
我強(qiáng)忍著生理性的反胃,一動不動。
溫念在他身后,用口型無聲地說了一句:“真惡心?!?/p>
厲景深沒有看見。
但我看見了。
我不僅看見了,我還聽見了。
通過提前藏在病房里的微型竊聽器,我聽見了他們每一次齷齪的交易,每一次惡毒的算計。
包括,我的車禍,并非意外。
而是他們精心策劃的“剎車失靈”。
只是他們沒想到,我命硬,沒死成。
聽到他那虛偽至極的告白,我差點沒忍住,直接睜眼給他一耳光。
但我忍住了。
貓在抓住老鼠之后,總喜歡先玩一會兒。
我要的,不是一耳光的爽快。
我要的,是把他們賴以為生的一切,連根拔起,燒成灰燼。
就在這時,我用盡全力,控制著喉嚨里一根幾乎僵死的聲帶,發(fā)出了一聲極其微弱的、含混不清的呻吟。
“……水……”
2
整個病房瞬間死寂。
厲景深和溫念的身體同時僵住,像兩尊被按了暫停鍵的雕像。
“她……她剛剛是不是說話了?”溫念的聲音發(fā)著抖,帶著驚恐。
厲景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湊到我臉前,死死地盯著我。
“清月?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清月!”
我沒有再出聲,只是繼續(xù)扮演著一個無意識的植物人。
剛剛那一聲,是試探,也是宣戰(zhàn)。
我要讓他們知道,這具他們眼里的“尸體”,還活著。
我要看他們驚慌,看他們恐懼,看他們?yōu)榱搜谏w罪行而手忙腳亂。
厲景深立刻按響了呼叫鈴,醫(yī)生和護(hù)士沖了進(jìn)來。
一番檢查后,醫(yī)生得出了結(jié)論:“厲先生,厲太太可能只是無意識的喉部痙攣,腦電波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您別太激動?!?/p>
聽到這個結(jié)論,厲景深和溫念明顯松了一大口氣。
溫念甚至還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嚇?biāo)牢伊?,我還以為清月要醒了呢。不過……要是真的能醒過來就好了。”
呵,要是真醒了,第一個弄死你們。
厲景深遣走了醫(yī)生,病房里又只剩下我們?nèi)齻€。
他坐在我床邊,沉默了很久,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
“清月,你是不是……真的聽得見?”
我依舊一動不動。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自嘲和殘忍。
“聽得見也好,聽不見也罷。反正,都快結(jié)束了。”
說完,他起身,和溫念一起離開了病房。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能想象到他們臉上那劫后余生的慶幸。
可他們不知道,游戲,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厲景生科技的股價,毫無征兆地,開盤即跌停。
伴隨跌停的,是一封匿名郵件。
郵件被精準(zhǔn)地發(fā)送給了厲氏集團(tuán)所有的股東、高管,以及國內(nèi)排名前十的所有財經(jīng)媒體。
郵件內(nèi)容很簡單,只有一張照片和一段錄音。
照片是厲景深和溫念在我的病房里擁吻的照片,角度刁鉆,將我躺在病床上那張蒼白的臉也拍了進(jìn)去,形成一種詭異又諷刺的構(gòu)圖。
錄音,則是他們商量如何拔掉我的呼吸機(jī),侵占我的財產(chǎn),甚至取我的卵子生孩子的全部對話。
清晰,完整,一刀未剪。
我能想象,此刻的厲景深,會是怎樣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
但我沒想到,溫念竟然還有膽子來見我。
她一個人來的,臉上帶著瘋狂的恨意。
她俯下身,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蘇清月,是你做的,對不對?”
她黝黑的瞳孔里,閃爍著嫉妒的火焰。
“你這個賤人!你就算躺在這里,也要跟我搶!我告訴你,景深是我的!你斗不過我的!”
她說完,手悄悄伸向我的輸液管,似乎想做點什么。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
我的律師,江雅,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帶著兩名助理,踩著高跟鞋走了進(jìn)來。
氣場強(qiáng)大得像來巡視領(lǐng)地的女王。
“溫念小姐,你在對我當(dāng)事人的輸液管做什么?”江雅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溫念的手像被電擊一樣縮了回去,臉色瞬間煞白。
“我……我沒做什么,我只是想幫清月整理一下……”
江雅看都沒看她,徑直走到我床邊,拿出一份文件,對著我這個“植物人”一字一句地念道:
“蘇清月女士,根據(jù)您之前簽署的不可撤銷授權(quán)協(xié)議,在您處于無意識狀態(tài)期間,將由我全權(quán)代表您處理一切商業(yè)及法律事務(wù)?!?/p>
她頓了頓,目光如劍,射向溫念。
“現(xiàn)在,我代表我的當(dāng)事人,正式起訴厲景深先生商業(yè)欺詐、挪用資金。同時,我們將向法院申請婚姻無效,并追回蘇小姐婚后所有贈予及被挪用的財產(chǎn)?!?/p>
“另外……”江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們有理由懷疑,三年前蘇小姐的車禍并非意外。警方已經(jīng)正式立案調(diào)查?!?/p>
“至于溫念小姐你……”江雅慢慢踱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偽造學(xué)歷、代考托福、在國外做外圍的黑料,你猜,網(wǎng)友們會不會感興趣?”
3
溫念的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上那層優(yōu)雅的假面,終于被撕得粉碎。
“不……不是的……你們沒有證據(jù)……”
江雅笑了,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證據(jù)?”她揚了揚手里的平板電腦,屏幕上赫然是溫念在國外各種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視頻。
“對付你這種貨色,‘Ghost’從不需要講證據(jù),我們只負(fù)責(zé)執(zhí)行審判?!?/p>
聽到“Ghost”這個名字,溫念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
她癱軟在地,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
江雅沒再理她,而是轉(zhuǎn)向我,語氣恢復(fù)了專業(yè)。
“清月,按計劃,第一步已經(jīng)完成。厲景深在董事會的權(quán)力已經(jīng)被架空,所有資產(chǎn)均被凍結(jié)。溫念也已經(jīng)社會性死亡,翻不了身了。”
她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擔(dān)憂。
“下一步,你確定要這么做嗎?這太冒險了?!?/p>
我用極其輕微的幅度,動了動我的手指。
這是我們約定好的信號。
——確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親手將他們送入地獄,我怎么對得起我這“死”過一次的人生?
江雅走后,病房里恢復(fù)了死寂。
溫念還癱在地上,像一灘爛泥。
我知道,她在等厲景深來救她。
可惜,厲景深現(xiàn)在自顧不暇。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厲景深果然來了。
他一腳踹開門,整個人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雙眼赤紅。
看到地上的溫念,他沒有一絲憐憫,反而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
“是你!是不是你把那些東西泄露出去的!”
“我不是!景深,我沒有!”溫念哭著尖叫,“是蘇清月!是她搞的鬼!她根本沒昏迷!”
厲景深猛地轉(zhuǎn)過頭,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像是要在我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蘇清月,”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你最好給我一直躺著,永遠(yuǎn)別醒過來?!?/p>
他的手,慢慢地,伸向了我脖子下的呼吸機(jī)開關(guān)。
“反正你本來就是個沒用的花瓶,死了,對我們都好?!?/p>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
第一次,擊碎了我的愛情。
這一次,引爆了我的審判。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開關(guān)的那一瞬間。
我睜開了眼。
“不用拔了,”我的聲音因為三年未曾使用而有些沙啞,但卻異常清晰,“我自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