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引言:
“王總,您書房這個木盒……真別致?!?/p>
我指著那個紅木書桌上的小盒子,聲音控制不住地發(fā)顫。
王總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哦,你說那個???買這套桌椅的時候送的,一個添頭罷了,不值錢?!?/p>
但是我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個盒子。
盒蓋上雕著一幅“喜上眉梢”的圖案,
那雕工,那線條,那梅花花瓣上獨有的一道淺痕,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這不可能!我爸失蹤十五年了,
他親手為我雕的、據(jù)說跟著他一起消失的木盒,
怎么會出現(xiàn)在一個陌生富豪的書房里?
01
2009年,秋天,桂花香得有點膩人。
那年我16歲,還在上高中。
我爸李建軍是個木匠,十里八鄉(xiāng)都出了名的手藝好。
他從不做什么粗笨的活兒,專給那些有錢人做高檔的紅木家具,
一套家具能賣十幾萬,夠我們家吃喝好幾年。
那天,我爸正仔仔細細地給一套剛完工的黃花梨書房家具打最后一遍蠟。
那套家具他做了一年多,每一處榫卯都嚴絲合縫,雕花更是栩栩如生,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爸,真漂亮!”我湊過去,聞著木頭和蜂蠟混合的香氣。
我爸停下手里的活,擦了擦額頭的汗,黝黑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那是!這可是咱家的‘吃飯家伙’!”
“等爸把這套家具送到省城,拿到尾款,就給你買你念叨了半年的那個電腦!”
我媽張?zhí)m端著一碗綠豆湯從廚房出來,臉上帶著笑。
“路上慢點開,別著急?!彼龑ξ野终f。
“放心吧!”我爸接過碗一飲而盡,豪氣干云地抹了抹嘴,
“就兩天的事兒!等我回來!”
他開著小貨車走了。
車上裝著那套精美的家具,還有他隨身帶著的一個小木盒。
那個木盒是我十二歲生日時,他花了一個月時間,用一塊上好的紫檀邊角料給我雕的,上面刻著“喜上眉梢”,說要給我?guī)砗眠\氣。
他說他出門談生意,帶著我兒子的東西,就像帶著福星一樣。
那天晚上,他給我們打了個電話,說已經(jīng)到了省城,住進了小旅館,明天一早跟客戶交接。
“一切順利!等著我的好消息!”電話里,他的聲音充滿了期待。
那是我們聽到的,他最后的聲音。
第二天,他沒打電話。
第三天,電話還是打不通,提示音是冰冷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我媽開始慌了。
她不停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嘴里念叨著:“怎么回事啊……怎么會關(guān)機呢……”
第四天,我和我媽坐上了去省城的長途汽車。
我們找到了那個客戶的地址,可對方說,壓根就沒見過我爸,更別提什么家具了!
我們報了警。
警察查了幾天,最后在郊外的一個廢棄停車場里,找到了那輛被丟棄的小貨車。
車門開著,車里空空如也,別說價值連城的家具了,連我爸的一件換洗衣物都沒留下。
警察說:“這種情況,很可能是碰上劫匪了?!?/p>
“貨被搶了,人……兇多吉少。”
沒有目擊者,沒有監(jiān)控,沒有勒索電話,沒有尸體。
我爸,李建軍,一個50歲的男人,就這么憑空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
案子成了一樁懸案,我爸的身份從“李建軍”變成了檔案袋上冰冷的三個字——“失蹤者”。
02
我爸失蹤后的日子,天是灰色的。
我媽一夜之間白了好多頭發(fā),但她在我面前,總是強撐著。
她一遍遍地告訴我:
“你爸是好人,他手藝那么好,人又老實,肯定是遇上壞人了。”
“但是,只要一天沒找到人,就說明還有希望!我們不能放棄!”
我相信了她的話。
我爸那么好的人,老天爺不會這么對他。
我開始像個瘋子一樣尋找。
我把省吃儉用攢下的零花錢全拿去印了尋人啟事,貼滿了我們縣城和省城的大街小巷。
我學(xué)會了上網(wǎng),在各大論壇、貼吧發(fā)帖子,只要有一點點模棱兩可的線索,我都會跑去看。
“尋找我的父親李建軍,50歲,身高1米75,河南口音,于2009年秋在省城失蹤?!?/p>
“他是個木匠,手很巧……”
我媽為了支撐這個家,也為了給我攢學(xué)費,開始拼命地打零工。
白天去餐廳洗碗,晚上去夜市擺攤賣涼皮。
她原來是個很愛干凈甚至有點潔癖的女人,可現(xiàn)在,她每天都一身油煙味地回家,數(shù)著一堆零錢,疲憊地對我笑:
“兒子,今天生意不錯。你放心讀書,錢的事,有媽在?!?/p>
我看著她那雙被洗潔精泡得又紅又腫的手,心如刀割。
我發(fā)誓,我一定要出人頭地,賺很多很多的錢,再把爸爸找回來!我要讓我媽重新過上好日子!
也許是受了爸爸的影響,我對他做的那些東西有種天生的親近感。
高考填志愿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報了室內(nèi)設(shè)計專業(yè)。
我想,這或許是離爸爸最近的路。
大學(xué)四年,我沒談過戀愛,沒參加過幾次同學(xué)聚會,所有的業(yè)余時間都在做兼職和學(xué)習(xí)。
我要變強,我要賺錢!這個念頭成了我唯一的執(zhí)念。
我媽總是勸我:“小偉,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你爸要是在,肯定不希望你這么累?!?/p>
每次聽到她這么說,我心里就更難受。
我總覺得,是我不夠努力,才讓爸爸還在外面受苦,讓媽媽這么辛苦。
有時候,我也會勸她別那么拼命了,我大了,可以養(yǎng)家了。
可她總是搖頭:“媽閑不住?!?/p>
“再說了,多攢點錢,萬一哪天有你爸的消息,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我信以為真,以為她和我一樣,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找到爸爸這件事上。
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進了市里一家有名的設(shè)計公司,從最底層的助理做起。
我比任何人都拼命,熬夜畫圖,周末跑工地,
只用了短短幾年,就成了公司的首席設(shè)計師。
我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在市中心給媽媽買了套大房子。
我終于有能力請私家偵探了。
可十五年過去了,花出去的錢像流水一樣,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我媽對找爸爸這件事,似乎也漸漸變得“佛系”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一聽到什么線索就激動地睡不著覺。
她總是勸我:“小偉,算了吧。這么多年了……人要往前看。”
“你現(xiàn)在有出息了,你爸知道了,肯定也安心了。”
我以為她是傷透了心,不想再抱有希望,再經(jīng)歷失望。
我安慰她:“媽,您放心,我不會放棄的。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必須給我爸一個交代,也給您一個交代!”
直到今天,直到我看見那個木盒,我才隱隱覺得,事情……或許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
03
“王總,您……您還記得當初賣給您這套家具的人嗎?”
我強壓著心頭的狂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個正常的好奇者。
王總,我們公司一個非常重要的客戶,身家上億。
他正在裝修一棟新的湖畔別墅,點名要我來做總設(shè)計。
他端著茶杯,想了想:“十五年了,哪兒還記得那么清楚。”
“我就記得那人挺橫的,一臉的兇相,脖子上還戴著個大金鏈子。”
“大家都叫他‘虎哥’?!?/p>
虎哥?
“他說這套家具是別人抵債給他的,原主人急用錢,所以他賣得也便宜。”
“我當時一看,這可是正宗的黃花梨啊,這手藝,嘖嘖,現(xiàn)在找不到了!我就趕緊拿下了。”
“怎么,小李,你也懂這個?”
抵債?!原主人急用錢?!
這幾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我的心上!
我爸是去送貨的!是去收尾款的!
怎么會變成“抵債”和“急用錢”?
“不……不太懂,就是覺得這雕工特別好,跟我一個……一個遠房親戚的手藝很像?!蔽液鷣y編了個理由。
“哦?那可真是巧了?!蓖蹩倹]再多問,開始跟我討論起書房的整體布局。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王總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沒聽進去。
我的腦子里全是“抵債”、“虎哥”和那個靜靜躺在桌上的木盒。
我爸的驕傲,我爸的心血,怎么會淪落到被一個叫“虎哥”的人拿來抵債?
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渾渾噩噩地結(jié)束了和王總的會談,幾乎是逃一樣地離開了那棟別墅。
坐在車里,我點燃了一根煙,手抖得厲害。
十五年了,我一直以為我爸是遭遇了不測。
我恨那些看不見的劫匪,恨我自己的無能。
可現(xiàn)在,一個新的可能性像毒蛇一樣鉆進了我的腦子。
如果……如果根本沒有劫匪呢?
如果我爸的失蹤,另有隱情呢?
我猛地發(fā)動了車子,朝著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我需要一個解釋!我必須從我媽那里得到一個解釋!
一路上,十五年來的種種細節(jié)在我腦海里瘋狂閃現(xiàn)。
我媽為什么在我有能力請私家偵探后,反而開始勸我放棄?
她為什么那么拼命地賺錢?真的是為了給我攢學(xué)費那么簡單嗎?
她為什么總是在我提起我爸時,眼神閃躲?
一個個疑點串聯(lián)起來,指向一個我不敢想象的真相。
我的心,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04
我趕到家的時候,我媽正戴著老花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給我織毛衣。
看到我回來,她嚇了一跳,手里的毛線針掉在了地上。
“小偉?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
那雙手,因為常年操勞,關(guān)節(jié)粗大,皮膚粗糙。
這曾是讓我最心疼的一雙手。
可現(xiàn)在,我只覺得無比陌生。
“媽?!蔽议_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我今天,看見爸的那個木盒了?!?/p>
我媽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
她扶著沙發(fā)的扶手,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王總家,就是我那個新客戶的家里?!?/p>
我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王總說,那是十五年前,他從一個叫‘虎哥’的人手里買的。”
“連同我爸做的整套家具!王總還說,那個虎哥告訴他,這套家具是原主人拿來抵債的!”
“抵債”兩個字,我咬得特別重。
我媽的身體晃了晃,像是要癱倒下去。
她眼神慌亂,嘴里下意識地反駁:
“不……不可能……你肯定是看錯了……怎么可能……”
“我看錯了?!”我繼續(xù)說道,
“那個木盒!上面的喜鵲,右邊翅膀的第三根羽毛上,有一道刻歪了的痕跡!”
“是我小時候不小心用小刀劃的!”
“我爸當時心疼得不行,說這是唯一的瑕疵!”
“這個瑕疵,我記了十五年!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看錯了?!”
我媽徹底崩潰了。
她癱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捂著臉。
“媽!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爸呢?他到底去哪兒了?!他是不是根本就沒出事?!”
“你一直在騙我,對不對?!”
我媽慢慢地放下手,一張布滿淚痕的臉。
她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用一種近乎于耳語的聲音說:
“小偉……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爸……”
那一刻,我知道,我過去十五年的人生,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你爸他……他不是去做生意……”我媽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他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