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情節(jié)皆為虛構,人物、地點、事件是基于藝術表達的創(chuàng)作,與現(xiàn)實無關。所用圖片并非真實人物影像,僅作輔助敘事。本文借虛構故事傳遞積極價值觀,呼吁讀者遵紀守法,弘揚友善、正義等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老婆,你怎么了?”王軍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擠出人群,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臉色怎么這么白?是不是中暑了?”
林舒說不出話,她渾身都在抖,牙齒咯咯作響。她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眼神里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懼。
01
十二年前的那個夏天,雨水特別多。
林舒剛從技校畢業(yè),在城西一家電子廠做流水線上的質檢員。每天要用眼睛盯著上萬個元件,下班的時候,眼睛又酸又澀,看東西都是花的。
那天也是一個雨天,傍晚下的,一直下到深夜。
車間主任拖班,等林舒走出工廠大門,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回宿舍的末班公交車早就沒了。
同班的幾個女工嘰嘰喳喳地結伴走了,她們的宿舍就在工廠附近。林舒的宿舍在另一頭,要穿過一片待拆遷的老城區(qū)。
路燈昏暗,水洼一個連著一個。林舒撐著一把紅色的雨傘,加快了腳步。
高跟鞋踩在積水的石板路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在空曠的巷子里傳出很遠。
巷子口有個賣糖水的小攤,老板是個中年男人,總是笑呵呵的。林舒下班晚了,偶爾會在這里喝一碗紅豆沙。
“又加班啊?”男人從爐子后抬起頭。
“是啊,叔?!?/p>
“喝碗糖水吧,熱的,暖暖身子?!?/p>
林舒摸了摸口袋,猶豫了一下。
“叔今天請你,看你一個小姑娘這么晚回家,不容易?!蹦腥艘呀?jīng)盛了一碗,遞了過來。碗是白色的瓷碗,很干凈。
“謝謝叔。”林舒接過來,熱氣撲在臉上,帶著一股甜膩的香氣。
她站在攤子前,幾口就把糖水喝完了。
把空碗遞回去,道了聲謝,繼續(xù)往巷子深處走。
雨好像小了點,但霧氣更重了。
她感覺頭有點暈,腳步也變得有些輕飄飄的。她以為是加班太累,沒在意。
身后的“啪嗒”聲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巷子深處,一個黑影靠在墻角,像是等了很久。
林舒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路燈光暈染開來,變成一團團黃色的光斑。
她想走快點,但腿不聽使喚。
那把紅色的雨傘從她手中滑落,掉進渾濁的積水里。
02
十二年后。
鬧鐘六點半準時響起。
王軍翻了個身,把鬧鐘按掉,手習慣性地往旁邊一伸,摸了個空。
他睜開眼,林舒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
廚房里傳來很輕的響動。
王軍趿拉著拖鞋走過去,看到林舒正在給平底鍋里的煎蛋翻面。她的頭發(fā)用一根黑色的發(fā)圈隨意地扎在腦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今天怎么起這么早?”王軍從后面抱住她。
林舒的身體僵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來。
“兒子今天期末考,想讓他吃好點。”她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你別太緊張,兒子成績那么好,肯定沒問題的?!?/p>
“嗯?!?/p>
雞蛋煎好了,一面金黃,一面的蛋黃還是溏心的。這是兒子王曉樂最喜歡的熟度。
豆?jié){是自己磨的,包子是樓下買的。
七點整,王曉樂打著哈欠從房間里出來。
“媽,早。”
“快去洗漱,然后過來吃飯?!绷质姘言绮投松献馈?/p>
飯桌上很安靜,只有輕微的咀嚼聲。
王軍想說點什么,活躍一下氣氛,看了看林舒,又把話咽了回去。
吃完飯,林舒仔仔細細地給兒子整理書包,檢查文具。
“鉛筆帶了三支,橡皮兩塊,尺子也放好了。別緊張,平常心考就行?!?/p>
“知道了媽,你比我還緊張?!蓖鯐詷酚悬c不耐煩。
“路上小心,看著車?!绷质姘褍鹤铀偷介T口。
“嗯?!?/p>
門關上了。
林舒站在門口,站了很久。
王軍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我送你去上班?!?/p>
林舒現(xiàn)在是一家商場的服裝導購,工作不累,但需要一直站著,一直笑。
王軍是一家公司的程序員,每天坐在電腦前,頸椎和腰都不太好。
兩人開著一輛白色的國產(chǎn)車,行駛在早高峰擁擠的車流里。
電臺里放著舒緩的音樂。
“下周我可能要出差幾天?!蓖踯娬f。
“去哪?”
“鄰市,一個項目?!?/p>
“注意安全?!?/p>
“你一個人在家,害怕嗎?”
林舒搖搖頭,眼睛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建筑。
“我給你請個假,你回娘家住幾天?”王軍又說。
“不用,我不是小孩子了?!?/p>
車里又陷入了沉默。
紅燈。
車停了下來。
旁邊一輛公交車上,廣告牌印著一尊巨大的佛像,金光閃閃。廣告詞寫著:靈山古寺,祈福圣地。
林舒的目光掃過那尊佛像,沒什么表情。
她不信神佛。
03
王曉樂的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全班第一。
王軍很高興,說要好好獎勵兒子。
“樂樂,你想要什么禮物?爸都給你買?!?/p>
王曉樂看了看林舒,說:“我沒什么想要的?!?/p>
“怎么會沒有呢?游戲機?新手機?”
王曉樂搖搖頭。
“那……帶你去旅游?”
王曉樂眼睛亮了一下。
“媽,我們去旅游好不好?”
林舒正在削蘋果,聞言手頓了一下,蘋果皮斷了。
“你想去哪?”
“電視上那個靈山古寺,看起來很雄偉,我想去看看?!?/p>
王軍在一旁附和:“這個好啊,正好去給樂樂祈福,保佑他以后考個好大學。老婆,你說呢?”
林舒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插上牙簽,放到兒子面前。
“我不太想去人多的地方?!?/p>
“媽……”王曉樂的語氣里帶著央求。
“就當是陪兒子,再說,那地方在山上,空氣好,我們全家去散散心。”王軍勸道。
林舒沉默了。
王軍知道她的性子,不喜歡熱鬧,不喜歡出門。結婚這么多年,他們一家三口連一次正經(jīng)的旅游都沒有過。
他覺得對妻子和兒子都有虧欠。
“就這么定了,周末我們就去。我來訂票,訂酒店?!蓖踯娨诲N定音。
林舒沒再說話,起身去廚房洗水果刀。
水龍頭開著,嘩嘩的水聲掩蓋了所有的聲音。
她的手在水下沖了很久。
晚上,王軍和兒子都睡著了。
林舒從床上起來,走到陽臺。
夜很深,城市的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亮。
她從抽屜的最深處,拿出一個小小的布包。
布包有些年頭了,藍色的土布,洗得發(fā)白。
她打開布包,里面是一顆黑色的珠子,材質像是某種木頭,上面有不規(guī)則的紋路。
這顆珠子,是十二年前那個雨夜,她從那個黑影的手腕上,拼死抓下來的。
她當時攥得很緊很緊,指甲都嵌進了肉里。
珠子是唯一的證物。
警察來過,調查過,但那個小攤,那條巷子,都沒有攝像頭。
雨水沖刷了一切痕跡。
那個賣糖水的中年男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像是人間蒸發(fā)了。
案子成了一樁懸案。
林舒把那顆珠子握在手心,冰涼的觸感,硌得她手心生疼。
十二年了,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同一個噩夢。
夢里,永遠是那條下不完雨的巷子,那把掉落在水洼里的紅色雨傘,和那個看不清面孔的黑影。
04
去靈山寺那天,天氣很好。
王軍開車,王曉樂坐在副駕,興奮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林舒坐在后排,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靈山寺建在半山腰,車只能開到山腳下的停車場。上山需要坐纜車,或者步行。
王曉樂想爬山。
“媽,我們爬上去吧,鍛煉身體。”
“坐纜車吧,快一點?!绷质嬲f。
王軍看了看妻子有些蒼白的臉色,說:“好,我們聽你媽的,坐纜車?!?/p>
王曉樂有點不高興,但也沒再堅持。
纜車緩緩上升,城市的輪廓越來越小,山間的景色一覽無余。
寺廟的輪廓在綠樹掩映中慢慢顯現(xiàn),紅墻金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出了纜車站,就是寺廟的山門。
人很多。
香客們摩肩接踵,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香火味。
這種味道讓林舒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王軍去買香,王曉樂好奇地東張西望。
“媽,你看那個羅漢,表情好奇怪?!?/p>
林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什么也沒說。
王軍拿著香回來,分給妻子和兒子。
“走,我們去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是寺廟的主殿,供奉著三尊巨大的金身佛像。
殿內煙霧繚繞,跪滿了虔誠的信徒。
木魚聲、誦經(jīng)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聲場,讓人不自覺地放慢呼吸。
王軍帶著兒子,有模有樣地跪在蒲團上,磕頭,許愿。
林舒站在他們身后,手里拿著那三支香,沒有跪下。
她看著那尊高高在上的佛像,佛像面容慈悲,低眉垂眼,悲憫地注視著腳下的蕓蕓眾生。
她覺得有些諷刺。
“老婆,你怎么不拜?”王軍站起來,走到她身邊。
“我不信這些。”
“來都來了,就當是求個心安?!蓖踯姲阉揭粋€空著的蒲團前。
林舒看了一眼旁邊的兒子,他正滿臉期待地看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跪了下去。
她學著別人的樣子,把香舉過頭頂,拜了三拜。
然后起身,準備把香插進殿前的香爐里。
香爐巨大,里面已經(jīng)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香,火苗“呼呼”地往上躥。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空隙。
就在她把香插進去,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大殿側門走出來一行人。
為首的是一位身穿赭黃色僧袍的僧人,看起來四十多歲,身材挺拔,面容莊重。
許多香客立刻圍了上去,雙手合十,恭敬地稱呼他。
“方丈?!?/p>
“方丈,請您為我家人祈福。”
那位被稱作方丈的僧人,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耐心地回應著信徒。他的聲音透過嘈雜的人群,清晰地傳了過來,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平常心,便是福?!?/p>
王軍也拉著兒子,想湊過去沾點“福氣”。
林舒被人群擠得后退了一步,她本能地想避開。
她抬起頭,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那位被眾人簇擁的方丈。
05
那位方丈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注視,也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目光交匯的瞬間,只有一秒鐘。
方丈臉上的微笑沒有變,依舊是那副悲憫眾生的模樣。
但林舒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