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我吞下整瓶安眠藥時，只記得藥片劃過喉嚨的冰冷。

醒來后，看見媽媽哭紅的眼睛和前男友僵在門口的身影。

“你差點害死她！”媽媽對他尖叫，“永遠別再出現(xiàn)！”

病房恢復死寂，只剩心電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

和醫(yī)生確診我為重度抑郁癥的報告單。

1

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fā)疼，我緩緩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在眼前晃動，耳畔傳來儀器規(guī)律的滴答聲。

我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醒了！醫(yī)生，她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難以掩飾的驚喜。

我費力地轉(zhuǎn)過頭，看見前男友半跪在床邊，眼眶通紅，眼神里滿是擔憂和心疼。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媽媽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高跟鞋在地上發(fā)出急促的聲響。

[你怎么這么傻！]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聲音帶著哭腔：

[你要是真出了事，我該怎么辦？]

阿遠默默后退兩步，站在角落里。

媽媽這才注意到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怎么還和他聯(lián)系？” 她的聲音像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我從未聽過的尖銳。我想解釋，可突然感覺身體里的力氣被抽干了，嘴張了張，只發(fā)出沙啞的氣音。

媽媽沒管這些，炮火直直對準我：“當初因為他你高中才會那樣，你忘了？你現(xiàn)在都躺在這兒了，還要和他糾纏？” 那些被我努力塵封的過往，被她狠狠掀開。我縮在被子里，眼淚涌出來，不是因為疼，是媽媽眼里的失望像針，一下下扎在心上。前男友想插話，媽媽猛地轉(zhuǎn)向他，“你也別裝好人，離我們遠點！”

2

吵到最后，我們都沉默著坐在病床邊。媽媽的喘氣聲、我的抽噎聲，還有前男友壓抑的呼吸，在狹小空間里打轉(zhuǎn)。

突然，媽媽的手機響了。她接通，弟弟帶著哭腔的聲音炸開：“媽媽，我摔傷了……”媽媽瞬間慌了神，對著電話連問怎么回事。我心猛地揪起，想關心，卻被抑郁癥鎖住力氣，只能顫抖著攥緊床單。

前男友見狀，立刻起身：“阿姨，您別急，現(xiàn)在先問清楚情況，看需不需要送醫(yī)院?！彼麥惖綃寢屖謾C旁，溫和又冷靜地安撫弟弟，那副沉穩(wěn)的樣子，和剛才被媽媽指責時判若兩人。等媽媽掛了電話，他又轉(zhuǎn)身對我說：“別擔心，先等阿姨聯(lián)系家里人了解情況，你好好休息?！?他的聲音像輕柔的網(wǎng)，想把我從慌亂里撈出來。

媽媽還沉浸在弟弟受傷的焦急里，又忍不住埋怨：“你說你，關鍵時刻添亂，要是你能像你弟……” 話沒說完，前男友猛地站直，眼神里有我沒見過的強硬：“阿姨，我知道您一直對我有偏見。但我對她的心意從來沒變過，以前她被你誤解辱罵，我沒法說什么，可現(xiàn)在她病著，我只想陪她好起來。你可以不認可我， 但你也別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拿這些扎她的心?！眿寢屄牶髤s像是被點了火藥桶，瞪向他：“用不著你假好心！” 前男友沒退縮，聲音穩(wěn)穩(wěn)的：“我是真心想照顧她，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您不能讓她又著急又沒人陪。” 媽媽還要反駁，可弟弟受傷的事兒催著，她狠狠瞪我一眼，“你也別折騰，好好養(yǎng)?。　?這話像塊冰，砸在我心口，我別過臉，眼淚又要涌出來。

媽媽走得匆忙，病房門 “哐當” 一聲關上，前男友快步走到我身邊，輕輕掀開我蒙住頭的被子，聲音柔得像水：“別往心里去，你媽媽是著急弟弟，不是針對你?！?他的手覆在我冰涼的手上，那溫度一點點傳過來，“你還有我呢，不管怎么樣，我都在這兒?！?我看著他，吸吸了吸鼻子，說不出話，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病房里安靜下來，只有我們的呼吸聲，他就這么陪著我。

早晨，醒來我看了看窗戶，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備注讓我手指發(fā)顫。

接通的瞬間，母親的聲音裹著電流刺進耳膜：

[你弟弟這邊要人陪著我就不去看了，你好了就趕緊出院吧，現(xiàn)在住院費又貴，抑郁癥而已你就是想太多了，別想太多就好了。]

之后媽媽還說了什么，但我只感覺我耳朵一片嗡嗡的，手腳開始了顫抖，呼吸變的急促。

就在這時前男友從房門外沖了進來，輕輕的拍著我的背，并快速按了呼叫鈴，看見我手上的電話，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他拿起電話對著電話另一頭的媽媽說。

[姨，抑郁癥不是人性，她的痛苦和胃痛發(fā)燒一樣真實。如果連最親的人都不理解，那和拿刀剜她的心有什么區(qū)別？]

在掛斷前聽到的是弟弟的聲音：

[媽媽我渴了。]

他把我顫抖的手按在他心口：

[聽見了嗎？這里的聲音，和你一樣慌亂。我們慢慢治，不著急。]

慢慢的身體居然平靜了下來，而他卻是心疼的看著我，用手輕輕的擦掉了我的眼淚，之后我再也繃不住了，哭了出來。而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輕輕的抱住了我，慢慢的拍著我的背。

在這安靜的環(huán)境里突然記憶翻涌，高三那年暴雨傾盆，他把校服罩在我頭上，笑著說：

[小公主怎么能淋濕]

還有被母親發(fā)現(xiàn)后爭吵摔碎相框時，玻璃碴劃傷他手背，他卻固執(zhí)地把我護在身后。

哭完之后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顆草莓糖，放在我的嘴邊，嘴上趣味的說道：寶寶，這里有糖果呀，哭完了 ，要不要吃一點點？

我看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3

春天的清晨，總是充滿著生命的顏色。

在平安靜的房間里，門軸轉(zhuǎn)動的聲音總會顯得格外大

他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我給你帶了早餐。]

他走到床前，瓷勺碰撞聲清脆悅耳:

[這是我媽聽到你生病了特意為你燉的雞湯，她的燉盅手藝，那是相當好。嘗嘗？燉了三個小時。]

他垂眸幫我理好滑落的病號服袖口，指腹擦過我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醫(yī)生說你最近食欲不好。”

"醫(yī)生說下周就能出院了。"我用湯匙輕輕戳破油膜，看沉淀的枸杞在漣漪里沉浮，"到時候想去新開的那家書店，聽說落地窗能曬到整個下午的太陽。"

他往我碗里添了塊雞腿肉，指節(jié)擦過碗沿時帶著若有若無的暖意："書店對面有間蛋糕店，抹茶千層特別松軟。"說話間睫毛垂下來，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要不要試著養(yǎng)盆薄荷？放在窗臺，風一吹就會有清香味。"

我舀起一勺湯，熱氣氤氳中看見他襯衫第二顆紐扣依舊歪著——和昨天吵架時一樣。喉嚨突然發(fā)緊，握著湯匙的手懸在半空：“可我媽不同意...她昨天又說...”

他舀起一勺湯吹涼，送到我唇邊時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

[當年她說我給不了你未來,但是現(xiàn)在怎么說我也是一個老板了。]

他俯身時發(fā)梢掃過我臉頰:

[最重要的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值得被好好愛著。]

他從口袋掏出顆草莓味糖果喂進了我的嘴里：

[知道你喜歡吃種草莓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一顆。]

糖果在舌尖化開的瞬間，我忍不住淚水突然奪眶而出。

而他只是抱著我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

[嘴里輕聲說著沒事的都會好起來的，等你回到自己的家里我也還是住你對面，到時候天天在一起。]

4

治療這段日子，我感覺我的情緒不受自己控制，突然會很開心，但是又會突然很煩躁，明明不想這樣，可就是停不下來......

在床上躺著好好的，突然心跳加快，呼吸困難，我知道又要開始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只能努力和身體談判。

感覺身體里噴涌而出的是心痛。

葉煜城把溫水遞到我手邊時，我突然揮臂打翻藥杯，玻璃碴濺在他鞋面上。

[放棄我吧，我沒有救了。]

他他默默的走過來，抱住了我。

[你現(xiàn)在一定很痛苦吧？但你不是一個人，我會陪著你。]

他嘴里安撫著我并用手輕輕的拍著我的背。

神奇的是，在他抱住我之后，慢慢地我居然感覺到了世界的寧靜，連心跳也平緩了。

那天深夜，我在蒙眬中聽見走廊盡頭傳來壓抑的抽氣聲，月光把他蜷在消防栓旁的影子拉得很長，肩膀一下又一下地起伏。

第二天清晨，我發(fā)現(xiàn)床頭擺著張手繪日歷。

泛黃的草稿紙上，葉煜城用彩色鉛筆笨拙地畫滿小太陽，每個日期旁都標注著不同的期待值：周三有家屬開放日、周五食堂做糖醋排骨、下周能去花園散步。

他舉著日歷蹲在床邊，眼睛腫得像熟透的桃子：

[今天是向日葵日，醫(yī)生說多曬太陽能分泌快樂因子。]

做心理疏導時。

他在診療室外等足三個小時，手里捧著新買的素描本。

[醫(yī)生說可以把情緒畫出來。]

他翻開本子，第一頁寫著:

[我們的康復計劃]

后面貼滿他偷拍的醫(yī)院角落——窗臺的綠蘿、夕陽下的噴泉、早餐車熱騰騰的霧氣。

最艱難的是物理治療。

電極片貼在太陽穴的瞬間，我劇烈掙扎著要扯掉導線。

葉煜城死死按住我的手，任憑我在他手臂上抓出五道血痕：

[疼就咬我，別傷著自己。]

治療結(jié)束后，他襯衫后背洇出大片汗?jié)n，卻笑著變魔術似的掏出塊巧克力：

[你看，我們又闖過一關。]

有天半夜醒過來，我發(fā)現(xiàn)他正坐在沙發(fā)旁邊，默默的加班，自從我生病之后，他就把工作上的事情全部拿過來辦公，白天照顧我，晚上悄悄工作。我盯著他眼下的黑眼圈和冒出來的胡茬，突然覺得特別對不起他。

第二天清晨，我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讓她再擔心了，主動接過他遞過來的藥杯。

他看著我今天的配合，眼睛亮了起來，那之后我一直努力配合治療。

當他舉著手機給我看新發(fā)現(xiàn)的貓咪救助站，當他笨拙地跟著視頻學做低糖蛋糕，當他在我畫完第一幅色彩明亮的畫時紅了眼眶，我才驚覺，原來黑暗里的光，是兩個人才能照亮的。

主治醫(yī)師宣布病情穩(wěn)定那天，葉煜城背著我跑上醫(yī)院天臺。

風裹著六月的槐花香撲面而來，他指著遠處被夕陽染成蜜糖色的云層，聲音微微發(fā)顫：

[你看，我們等到了。]

我靠在他肩頭，第一次覺得，原來活著，真的能等到這么美的風景。

5

媽媽的信息發(fā)過來時，

他正在外面打和公司人員電話，我走到廁所，想要反鎖房門，卻發(fā)現(xiàn)醫(yī)院的門不能反鎖，沒有辦法，我只能將柜子推過去抵住門。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無數(shù)雙鬼手在抓撓，葉煜城的聲音穿透門板：

[琪琪！你聽我說，你把門打開好不好？]

我蜷縮在墻角，指甲深深摳進手臂。

枕頭下的美工刀貼著皮膚發(fā)燙，手機屏幕上還亮著凌晨三點的未讀消息——是媽媽發(fā)來的[就一個抑郁癥而已，怎么就這么矯情呢？我比你苦多了，是不是要有男的才能活下去？趕緊回家。]

[我給你帶了草莓奶糖！]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明顯的沙啞，

[上次你說要攢糖紙折星星，我們才折了三顆......]

“砰——”耳邊是嗡嗡嗡的聲音，房門被打開的瞬間，葉煜城沖了過來。

他的襯衫被門框刮出裂口，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卻固執(zhí)地把我圈進懷里。

美工刀當啷落地，他滾燙的手掌捂住我的眼睛：

“別看，別看......”

“你不要嚇我，一切都會好的，我會陪著你的?！?/p>

他的下巴抵著我的發(fā)頂，聲音抖得厲害，

“不管你去哪，我都會陪著你的，你劃一刀，我也劃一刀。咱倆一起疼，要走一起走。”

我埋進他浸透雨水的胸口，終于爆發(fā)出壓抑許久的嗚咽，他卻抱得更緊，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我在呢?！?/p>

白大褂簌簌的摩擦聲逼近時，葉煜城才肯松開半分。

護士的手電筒照過來，他立刻用身體擋住我的眼睛，另一只手輕輕拍著我的后背。

冰涼的聽診器貼上胸口，金屬壓舌板撬開牙關，他始終蹲在我身邊，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挲著我的手背，像哄嬰兒般喃喃：

“結(jié)束了，都結(jié)束了......”

在我躺下之后，恍惚間，我聽見，他拿著電話正在跟人爭執(zhí)，之后就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