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與周聆相愛后,他發(fā)現(xiàn)我是藥人。
傳說藥人的血可治百病,若得藥人的心,便可長命百歲。
所以周聆剜了我的心,換與多病的公主。
我病入膏肓的那日,公主大婚的紅綢掛滿了京城。
可惜駙馬卻不是周聆。
后來周聆痛悔,他跪在我榻前,哭著求我回到他的身邊。
可快死的我,早就不要他了。
1
我被幽禁在屋里,已有十日。
人人都說,是我害得公主落水,害她舊病復(fù)發(fā)。
圣上怪罪下來,周聆只能將我幽禁在府中,每日取我的血入藥,救治公主。
小屋又潮又暗,我的手腕一直隱隱作痛。
為了取血救公主,每日,我的手腕上都要多添一道傷疤。
我年幼時曾經(jīng)命懸一線,師父為給我續(xù)命,每日用數(shù)十種藥材喂著我,給我浴身,久而久之,我的血就染了藥性,治病解毒有奇效。
第一次用血解毒,是在玄州,我救了周聆。
周聆逃得一死后,我就成為了他的金屋藏嬌。
直到他擢吏部郎中,上京赴任,我也一直被他養(yǎng)在后宅,捧在手心里寵著。
可是,自從公主得病,他就待我不同往日。
周聆是在傍晚回來的,他開門進了屋,身后的侍女捧著一個托盤,上面蓋著白布。
“自打公主落水,她的心口就一直疼痛不止。”
周聆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心疼。
他在我床邊坐下,對我沉沉嘆息,“阿螢,是你虧欠了她?!?/p>
這句話像冰一樣浸過我的心頭,我緊裹在被子里,感到了冷。
“可我并未推她……”我顫抖著唇住了口,再無力去解釋。
沒有人相信我,就連周聆也不信。
周聆似是不想再聽我解釋,他扭過頭,用手掀開白布,托盤里放著一把刀,一只空碗和止血的紗布。
他來取今日的血。
我已連續(xù)十日割腕,手上的傷舊了又新,已是傷痕累累。
我哽咽著:“這樣下去,我也會死。”
周聆握住我的手,安慰我說:“不會的。等你救活了公主,一切都會好的?!?/p>
我攥緊他的手,想要汲取一些溫暖。
可他的手卻一寸寸從我掌心抽出,涼意再次侵襲,我眼睜睜看著他再一次拿起了那柄刀。
他按住我的手,平放在床檐。
“不……”我想抽回手。
他溫柔地握了一下我的手,“阿螢,不怕?!?/p>
說著,他手起刀落,刃寒如冰,在我腕上刺痛地割了一刀。
血滴滿一碗后。
他用手絹細細地擦拭我額頭疼出的冷汗。
“你乖乖睡在這里就好,聽到?jīng)]有?”
我瑟縮著不語。
他頓了頓,還是端著那碗血,離開了我。
門輕輕地關(guān)上,接著傳來落鎖聲。
我聽到周聆在門外吩咐:“備車馬,這藥我親自護送往公主府?!?/p>
我將頭埋在被子里,血流失太多,身體漸漸變冷。
2
天光大亮?xí)r,侍女送來吃食。
一碗沒有米粒的稀粥,一個被人掰了一半的饅頭。
很多次,我都聽見下人們竊竊私語。
說我故意害牡丹公主落水,作繭自縛,招來禍?zhǔn)隆?/p>
每日里便少不了苛待我。
屋里已久無人打理,茶壺里沒有水,柜上的灰也沒有人去擦。
這些周聆都不知道。
許是,他從未留意過。
我一點點啃完了半個饅頭,在床上枯坐著,望著窗外。
我看著窗外的天一點點陰沉下來。
傍晚時,周聆回來了。
手里捏著一只蝴蝶糖人。
他將我攬在懷里,安撫地拍著我,就好像從前一樣。
他對我說,圣上龍心大悅,對他也很是信任。
若是他這次能救回公主,定能加官晉爵,光耀門楣,屆時,我也是正經(jīng)的一品夫人了。
可我并不在意這些虛銜,只是聽聽罷了。
良人的臉分明對我笑著,眼里滿是我。
我卻忽然無端想起——
這糖人,他也曾送過另一人。
那是回京不久后,周聆有很多次,對我提及牡丹公主。
他說,公主久居宮廷,看宮外的什么都新鮮。
他說,公主最喜歡糖人這種小玩意,只是久病府中,不能賞玩。
他將公主念在心頭,我心里有些不寧靜。
十多日前,因公主相邀,周聆送我去赴她的賞花宴。
途中路過西市,他給我買了一只糖人。
他將糖人送與我時,我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他:“只有一只嗎?”
周聆笑著對我說:“師傅只畫了一只蝴蝶糖人,不然我還要送你一只呢。”
可方才他下車時,我撩開車簾看到,他分明買了兩個糖人。
他為何要對我說謊?
我別開臉,藏下心中陣陣懷疑和悸痛。
另一只送給了誰,我是不久后才知道的。
在賞花宴的牡丹花海里,我不經(jīng)意間望見——
牡丹公主細膩的素手里搖晃著一只小糖人,也是一只蝴蝶的模樣。
原來,他買的另一只,是送給了她。
屋外忽然有侍女急聲地喊著:
“郎中,公主忽然心口疼得暈倒在了榻上,昏迷不醒??!”
怎么會,明明這幾日見好了許多。
周聆猛然站起,顧不得我,快步?jīng)_了出去。
門被撞開,冷風(fēng)灌了進來,將他來時帶來的暖意沖得盡皆散去。
我冷得打了一顫。
手中糖人也被他撞掉在了地上。
我慌忙去撿,卻重重地滾落在地,無助地伏在地上,喚他:
“周聆……周聆……”
可他已經(jīng)匆匆走了。
這已不是第一次,他棄我而去。
我艱難地一點點爬起來,拾起糖人,將它護在心口。
終是止不住落下了眼淚。
3
窗外的夜越來越沉,直到更夫打響了第三更時,周聆才回來。
他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地走向我。
“你怎么了?”我靜靜地問。
“阿螢,公主的病更重了?!彼Z氣沉重。
“若她一病不起,若我不能治好……我是要掉腦袋的?!?/p>
周聆將頭埋在我的頸間,聲音透露著惶恐:
“阿螢,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你一定不忍心看著我死,對不對?”
“當(dāng)年在玄州,是你救了我的命——你一直是愿意救我的。”
我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周聆渴盼地說:“你能不能,給我你的一件東西?!?/p>
“能不能給我,你的心頭血。”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心口也慢慢地變得寒了起來。
我開始感到了害怕。
“阿螢,別怕。”
他將我的頭摟進懷里,捂住我的眼,在我耳邊低語。
“等救回了牡丹公主,我們就回玄州,好不好?!?/p>
我的身體顫抖起來,我想掙扎,卻渾身沒有力氣。
他慢慢探出手,我從指縫看見他手里拿著一柄刀。
他拿起刀,用酒澆過了刃鋒。
“從此以后,白頭偕老,恩愛不疑?!?/p>
尖刃指向我,一點一點靠近我的心口。
“等我們老了,就手牽著手,一起看鳳山上的夕陽?!?/p>
刀刺了進去。
劇痛從心口傳遍全身。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
血從傷口涓涓流出來,被他接到碗里。
這傷,再不會復(fù)原了。
我緩緩閉上了眼,暈倒在了榻上。
疼得昏昏沉沉之時,我隱隱聽到有人說話。
“郎中,這血……真的能救回公主嗎?”
周聆的聲音低斥道:“這可是藥人的心頭血,什么靈丹妙藥能比得過?”
他的聲音像在浪里沉浮一樣,一會近,一會遠。
可我還是聽清了:
“若能救回牡丹公主,我便是唯一的駙馬人選。
潑天的富貴,終于輪到我周聆了?!?/p>
4
臨走時,他彎下身,想吻我的額頭。
我瑟縮了一下,躲開了這一吻。
周聆有些僵住,卻又很快直起身,離開了屋子。
門輕輕地關(guān)上,接著傳來落鎖聲,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落里。
沒過多時,有人為我打開了門鎖。
“公主要見你?!?/p>
我被一名打扮華貴的侍女請上了一駕馬車。
馬車轆轆,轉(zhuǎn)眼到了公主府。
他們將我接引入一座小亭,亭外是白牡丹的花海,不遠處有一座小榭。
我遙遙看到,公主正在窗前梳妝。
一個人影走到窗前,公主將素手搭在那人肩頭,依偎在他懷中,笑意盈盈。
我遠遠瞧著他們,渾身僵硬。
心頭的傷口像是又撕裂了無數(shù)遍,可我已經(jīng)疼得麻木了。
那邊卻依舊在纏綿。
我躲開了所有婦人的閑言碎語,卻還是躲不過公主的刻意接近。
公主拿著那只蝴蝶的糖人,故意在我面前一晃一晃,忽然,糖人失手掉了下去。
我下意識地探手去接。
可我連碰都沒碰到,公主就一聲嬌呼,跌倒下去,墜入旁邊的池水中。
從他人的角度,就像我將她推下了水。
“快救公主!”
不知多少侍衛(wèi)從角落涌來,壓著我跪在了地上。
周聆也出現(xiàn)了。
他跳下水,第一個把公主從水中撈起,抱著她,把她救上了岸。
公主躺在岸上,虛弱不堪,一直按著心口喊著疼。
她痙攣地蜷縮成一團,哭著對我說:“姐姐……你為何要把我推下水!”
所有人叫囂著,要治我的罪。
我害怕起來。
向人不停地解釋,說我沒有推她。
可沒有人相信我,就連周聆也沉沉地看著我,“你沒有推她,難道她會自己跳下去嗎?”
醫(yī)官很快來了,他說公主這是被水一激,激出了舊疾。
圣上聽說心愛的女兒生了病痛,也擺駕來了公主府。
我跪在圣上面前,顫抖著唇,臉色慘白。
圣上大發(fā)雷霆:“誰給了她熊心豹子膽,竟敢將公主推下水——來人啊,拖她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