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一旦走過,就再也回不了頭。
當林招娣第三次催促我回鄉(xiāng)下坐月子時,我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然后撥通了房產(chǎn)中介的電話。
她以為我會妥協(xié),會像以往一樣忍氣吞聲,卻不知道,有些傷害,一旦造成,便再無挽回的可能。
01
懷孕八個月的時候,我還在為即將到來的小生命做著各種準備。
"曉琳,你看這個嬰兒床怎么樣?"沈立誠一邊組裝著剛買回來的實木嬰兒床,一邊興奮地向我展示,"純實木的,環(huán)保無污染,咱們寶寶用著安全。"
我坐在沙發(fā)上,輕撫著已經(jīng)明顯隆起的肚子,看著忙碌的丈夫,心里涌起一陣暖流。
"很好看,寶寶一定會喜歡的。"我溫柔地回答,目光落在客廳里已經(jīng)擺放的各種嬰兒用品上。
這套三居室的房子是我們結婚時買的,位于市中心的黃金地段,當時掏空了兩家的積蓄,還貸了不少款。
雖然壓力不小,但看著這個即將成為三口之家的溫馨小窩,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對了,媽今天又打電話了。"沈立誠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神情有些猶豫。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經(jīng)猜到了接下來的話。
"她又說什么了?"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沈立誠走過來坐在我身邊,小心翼翼地說:"她還是希望你回老家坐月子,說那邊空氣好,有她照顧你也放心。"
我沉默了一會兒,內(nèi)心五味雜陳。
婆婆林招娣是個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思想傳統(tǒng),總覺得城里的一切都不如鄉(xiāng)下好。
從我懷孕開始,她就一直念叨著要我回老家坐月子,理由是鄉(xiāng)下空氣清新,食物天然,還有她這個過來人照顧。
"立誠,你知道我的想法。"我輕聲說道,"醫(yī)院就在附近,萬一有什么情況,去醫(yī)院也方便。而且這里的月子中心條件也很好,我們已經(jīng)預訂了的。"
沈立誠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我也覺得在這里更好。但是媽她...你也了解她的脾氣,總覺得我們不聽她的話就是不孝順。"
我看著丈夫為難的表情,心里涌起一絲苦澀。
結婚三年來,我已經(jīng)習慣了在這種矛盾中尋找平衡,總是我在退讓,在妥協(xié)。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問道。
"要不...我們再考慮考慮?"沈立誠的聲音越來越小,"畢竟她也是為了你好。"
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走到陽臺上,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
夕陽西下,城市的霓虹燈開始閃爍,這是我熱愛的都市生活,也是我不愿意放棄的便利。
回到鄉(xiāng)下坐月子,意味著要忍受各種不便,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婆婆的那些老舊觀念會讓我的月子生活變成一場噩夢。
不能洗頭、不能刷牙、不能下床,這些在我看來完全不科學的月子習俗,她會一一強加在我身上。
"曉琳?"沈立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回去。"
看到我妥協(xié),沈立誠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謝謝你,曉琳。媽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我勉強笑了笑,心里卻升起一種莫名的預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fā)生。
02
產(chǎn)檢的日子到了,我獨自一人坐在醫(yī)院的等候區(qū)。
沈立誠因為臨時有個重要會議去不了,一再道歉說下次一定陪我來。
我理解他工作的重要性,只是心里還是有些失落。
"吳曉琳。"護士叫到我的名字。
檢查一切正常,醫(yī)生告訴我寶寶發(fā)育得很好,預產(chǎn)期就在下個月中旬。
走出診室時,我看到一對年輕夫婦正興奮地討論著剛剛拿到的B超照片,丈夫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妻子,眼中滿含著即將成為父親的喜悅。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檢查報告,心里涌起一陣孤獨感。
回到家,沈立誠還沒下班,空曠的房子里只有我一個人。
我坐在沙發(fā)上,突然感到一陣疲憊。
電話鈴聲響起,是婆婆打來的。
"曉琳啊,立誠說你同意回來坐月子了?"林招娣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是的,媽。"我禮貌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我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老母雞也養(yǎng)著呢,就等你回來。"她的語氣里充滿了勝利的喜悅,"城里那些月子中心哪有家里好?花那冤枉錢干什么?"
我握著電話,心里涌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她的話里似乎有一種隱含的批評,仿佛我之前堅持在城里坐月子就是在浪費錢,就是不懂事。
"媽,那我需要準備什么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
"什么都不用準備,我都弄好了。你就帶點換洗的衣服就行。"林招娣說道,"對了,那些什么奶粉啊、紙尿褲啊,都不用買,我們村里有經(jīng)驗的老人都說,孩子就該吃母乳,用尿布,那些洋玩意兒對孩子不好。"
我的心往下一沉。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媽,現(xiàn)在的嬰兒用品都是經(jīng)過安全檢測的,而且..."我試圖解釋。
"你們年輕人就是想太多。"林招娣打斷了我的話,"我生了立誠,還有他姐姐,兩個孩子都健健康康的,靠的就是老一輩的經(jīng)驗。你們城里人總是相信那些廣告,其實都是商家騙錢的把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心中升起的反駁欲望。
"媽說得對。"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
掛了電話后,我坐在沙發(fā)上良久沒有動彈。
窗外的夕陽逐漸西沉,房間里的光線越來越暗,我卻沒有起身開燈的欲望。
在這種昏暗中,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為什么總是在妥協(xié)?
從結婚開始,每當出現(xiàn)分歧時,最終妥協(xié)的總是我。
小到家里用什么牌子的洗衣粉,大到要不要生二胎,我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堅持過自己的想法。
而沈立誠總是站在一個和事佬的位置上,看起來很為難,實際上每次都是讓我來承擔讓步的后果。
我摸著肚子里的孩子,突然有些擔心。
如果我連為自己爭取都做不到,將來又怎么保護這個即將出生的小生命?
當沈立誠回到家時,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晚飯。
"老婆辛苦了。"他走過來親了親我的額頭,"媽打電話了吧?她特別開心呢。"
"嗯。"我簡單地應了一聲。
沈立誠似乎沒有察覺到我情緒的變化,興致勃勃地說著公司的事情,偶爾提到婆婆為我們準備的各種東西。
我靜靜地聽著,心里卻在想另外一件事。
03
距離預產(chǎn)期還有三周,沈立誠開始催促我收拾行李。
"要不這個周末我們就回去吧,免得臨時生產(chǎn)來不及。"他一邊整理著我的衣物,一邊說道。
我坐在床邊,看著他將我精心挑選的月子服裝一件件裝進行李箱。
"立誠,我想再考慮考慮。"我突然開口。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身看著我,"怎么了?是有什么擔心的嗎?"
"我只是覺得...在這里生產(chǎn)可能更安全一些。"我斟酌著用詞,"萬一有什么突發(fā)情況,醫(yī)院就在附近。"
沈立誠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曉琳,我理解你的擔心。但是媽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縣里最好的醫(yī)院,那里的婦產(chǎn)科主任還是她朋友的女兒,會特別照顧我們的。"
"可是縣醫(yī)院的條件..."我欲言又止。
"現(xiàn)在縣醫(yī)院的條件也很好了,不比市里差多少。"沈立誠握住我的手,"而且有媽照顧你,我也放心一些。你知道我工作忙,可能照顧不周。"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里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想告訴他,我更需要的不是他母親的照顧,而是他的陪伴和理解。
我想告訴他,我對那些傳統(tǒng)的月子習俗感到恐懼和排斥。
我想告訴他,每次妥協(xié)后,我心里都會留下一道小小的傷痕,積累得多了,就會變成難以愈合的創(chuàng)傷。
但是看著他期待的表情,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好吧,聽你的。"我輕聲說道。
當天下午,林招娣專程從鄉(xiāng)下趕來接我們。
她穿著一身樸素的深藍色外套,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臉上帶著勝利者般的笑容。
"曉琳啊,瘦了不少嘛。"她上下打量著我,"沒關系,回去我給你好好補補,保證你奶水充足,孩子白白胖胖的。"
我禮貌地笑了笑,心里卻涌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她說話的語氣就像在品評一件商品,而我就是那個需要被"修理"和"改造"的對象。
"媽,我們收拾好了。"沈立誠提著行李箱走出來,"路上您坐前面,曉琳坐后面舒服一些。"
"不用不用,我坐后面就行。"林招娣擺擺手,"曉琳現(xiàn)在是重點保護對象,應該坐前面。"
一路上,她不停地和沈立誠聊著天,偶爾回頭關心我?guī)拙洹?/p>
但她說話的內(nèi)容讓我越來越不安。
"曉琳啊,回去后你就別想那些城里的講究了。"她回頭對我說,"坐月子就要按老規(guī)矩來,不能洗頭不能洗澡,不能下床走動,這樣才能把身子養(yǎng)好。"
"可是醫(yī)生說適當活動對產(chǎn)后恢復有好處..."我試圖解釋。
"醫(yī)生懂什么?"林招娣揮揮手,"我生了兩個孩子,都是這么坐的月子,身體倍兒棒。你們城里人就是想太多,把簡單的事情搞復雜了。"
我看向正在開車的沈立誠,希望他能說些什么。
但他只是透過后視鏡對我笑了笑,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車子漸漸駛離了城市,進入了鄉(xiāng)村道路。
看著窗外逐漸荒涼的景色,我突然有一種被流放的感覺。
仿佛我即將失去的不僅僅是舒適的城市生活,還有更多我說不清楚的東西。
當車子停在林招娣家門口時,我看到了一個典型的農(nóng)家院落。
磚瓦房雖然收拾得很干凈,但設施簡陋,和我習慣的城市生活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
"來來來,曉琳,你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房間。"林招娣興奮地領著我走進屋子。
房間里擺著一張老式的木床,床上鋪著大紅色的被褥,墻上貼著各種寓意吉祥的年畫。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霉味,讓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怎么樣?我專門鋪了新被子,還放了紅雞蛋在床頭,保佑你母子平安。"林招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布置。
我勉強笑了笑,"謝謝媽。"
但心里卻升起一種說不出的絕望感。
04
在鄉(xiāng)下的第三天,我開始出現(xiàn)臨產(chǎn)征兆。
凌晨三點,一陣劇烈的腹痛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輕推著身邊的沈立誠,"立誠,我肚子疼得厲害,可能要生了。"
沈立誠立刻清醒過來,"真的嗎?我去叫媽。"
很快,林招娣也起來了,她看起來比我們還要冷靜。
"別慌別慌,這是頭胎,沒這么快的。"她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先給你煮點紅糖雞蛋,補充體力。"
"媽,我覺得應該先去醫(yī)院..."我忍著疼痛說道。
"去什么醫(yī)院?"林招娣擺擺手,"我接生過好多孩子,什么情況我心里有數(shù)?,F(xiàn)在疼痛還不規(guī)律,至少還要等幾個小時呢。"
我看向沈立誠,希望他能堅持送我去醫(yī)院。
但他似乎很相信母親的判斷,"媽說得對,我們先觀察一下情況。"
我只能忍著疼痛,等待著他們認為"合適"的時機。
直到上午十點,疼痛已經(jīng)變得規(guī)律而劇烈,林招娣才同意去醫(yī)院。
"現(xiàn)在差不多了,我們?nèi)メt(yī)院吧。"她終于點頭。
到了縣醫(yī)院,醫(yī)生檢查后告訴我們,宮口已經(jīng)開了八公分,馬上就要生了。
"怎么現(xiàn)在才來?再晚一點就在路上生了。"醫(yī)生有些責備地說。
我虛弱地躺在產(chǎn)床上,心里涌起一陣后怕。
如果真的在路上出了意外,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經(jīng)過三個小時的努力,我的女兒終于安全降生了。
看著護士抱著粉嫩的小家伙走過來,我心中涌起巨大的幸福感,之前的所有不愉快都暫時被拋在腦后。
"是個女孩,六斤八兩,很健康。"醫(yī)生笑著說。
沈立誠激動得眼中含淚,"老婆,你辛苦了。"
林招娣接過孩子,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復雜。
"是個丫頭啊..."她嘀咕了一聲,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見了。
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雖然我知道她重男輕女的思想,但沒想到連剛出生的孩子都不能讓她真正高興。
"媽,現(xiàn)在男孩女孩都一樣。"沈立誠似乎也聽到了,連忙說道。
"當然,當然都一樣。"林招娣連忙改口,但那種失望的情緒已經(jīng)清楚地表達了出來。
我閉上眼睛,強忍著心中的委屈。
這是我拼盡全力生下的孩子,是我和沈立誠愛情的結晶,在她眼里卻因為性別而失去了價值。
回到病房后,林招娣開始展現(xiàn)她的"專業(yè)"。
"曉琳,你現(xiàn)在不能下床,不能洗頭,也不能刷牙。"她一邊整理著東西一邊說,"這是老規(guī)矩,不能破。"
"可是醫(yī)生說..."我試圖反駁。
"醫(yī)生懂什么月子?"她不屑地擺擺手,"我坐了兩次月子,都是這么過來的,身體好得很。"
護士走進來,聽到我們的對話,忍不住插嘴:"現(xiàn)在都講究科學坐月子,適當清潔和活動對產(chǎn)婦恢復有好處。"
林招娣瞪了護士一眼,"你們城里人就是事多,我們鄉(xiāng)下人祖祖輩輩都是這么過來的。"
護士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再說什么。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這一切,心里涌起深深的無力感。
我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05
出院回到林招娣家后,我的噩夢正式開始了。
她不允許我洗頭洗澡,說會落下月子病。
她不允許我下床走動,說要靜養(yǎng)一個月。
她不允許我開窗透氣,說產(chǎn)婦最怕風。
整個房間密不透風,空氣污濁,我每天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她對孩子的態(tài)度。
因為是個女孩,她明顯缺乏熱情,給孩子換尿布和喂奶時都顯得敷衍了事。
"這丫頭怎么這么能哭?"她不耐煩地說,"男孩就不這樣,男孩更安靜。"
我躺在床上,看著她粗暴地給孩子換尿布,心疼得想哭。
"媽,您輕一點,她還小。"我忍不住提醒。
"我?guī)н^多少孩子,還用你教我?"林招娣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沈立誠每天晚上下班后會來看我們,但總是匆匆忙忙的,很少注意到我的情緒變化。
"老婆,你氣色不錯嘛。"他坐在床邊,"媽照顧得很好吧?"
我看著他關切的表情,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我想告訴他我很不舒服,想告訴他我對孩子的擔心,想告訴他我快要崩潰了。
但每次話到嘴邊,看到他疲憊的神情,我又咽了回去。
他為了工作已經(jīng)很辛苦了,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挺好的。"我勉強笑著說。
第十天的時候,我實在忍受不了身上的異味,趁林招娣出門買菜的時候,偷偷洗了個頭。
誰知道被她回來后發(fā)現(xiàn)了。
"你怎么能洗頭?"她氣急敗壞地沖進房間,"這是要落下月子病的!"
"媽,我只是簡單洗了一下,用的溫水..."我試圖解釋。
"溫水也不行!"她打斷我的話,"你這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等你老了就知道厲害了。"
當天晚上沈立誠回來后,她立刻向他告狀。
"你媳婦不聽話,偷偷洗頭了。"她義憤填膺地說,"我好心好意照顧她,她卻不領情。"
沈立誠看著我,眼中有一絲責備,"曉琳,媽也是為了你好,你就聽她的吧。"
我看著丈夫的表情,心徹底涼了。
他從來不會站在我這邊,永遠是讓我妥協(xié),讓我忍耐。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說。
那一夜,我抱著熟睡的女兒,在黑暗中流了很久的眼淚。
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樣的婚姻,這樣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第二周的時候,我提出想帶孩子去市里的兒童醫(yī)院做個全面檢查。
"檢查什么?孩子好好的。"林招娣不同意,"又要花冤枉錢。"
"這是常規(guī)檢查,每個新生兒都應該做的。"我堅持道。
"我們村里的孩子從來不做什么檢查,不都長得好好的?"她不耐煩地說,"你們城里人就是矯情。"
這次我沒有妥協(xié)。
"這是我的孩子,我有權決定她的健康問題。"我第一次強硬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林招娣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堅決。
"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她氣得臉色發(fā)白。
"我沒有態(tài)度,我只是在為我的孩子負責。"我平靜地說。
最終,在我的堅持下,沈立誠同意帶孩子去做檢查。
檢查結果顯示孩子很健康,但醫(yī)生提醒我們,新生兒的皮膚護理很重要,不能長時間不清潔。
回到家后,我開始按照醫(yī)生的建議給孩子洗澡和護理。
林招娣在一旁冷嘲熱諷:"看看,花了幾百塊錢,醫(yī)生就說了這些廢話。"
我沒有理會她,專心給孩子洗澡。
看著女兒在溫水中舒服的表情,我心中涌起一種久違的滿足感。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為自己和孩子做出的決定。
06
月子的第三周,一件事情徹底改變了我對這個家庭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