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盛夏還沒有告別,深秋未燦。
彼時,紙媒烈火烹油。為了抓住這趟黃金列車,青年作家韓寒的《獨唱團》雜志正式發(fā)行,風靡一時。
當時的主編韓寒寫下,愿這個東西化為蛀紙的時候,愿你還能想起當年冒險的旅程。
那時候,我的朋友瓶姐恰巧在《獨唱團》的出版公司做發(fā)行,后來他對我說,雜志上市當天兩塊手機電池都被渠道商打到?jīng)]電且發(fā)燙了。
想想這個事兒還挺魔幻的,現(xiàn)在的小朋友們可能都不知道為什么電池打沒電了還能立刻換塊新的…
2005年,入選百度網(wǎng)絡十大風云人物的老羅火遍高校?!段脑贰吩?jīng)寫過一篇介紹老羅的報道,標題用的是“知識分子”這四個字。
后來老羅聯(lián)手黃斌把牛博網(wǎng)辦巨牛無比,由于老羅對文字和表達的追求,牛博網(wǎng)當時聚集了一批諸如韓寒、連岳、梁文道,柴靜等知識分子。
由于內(nèi)容過于先鋒,改成嫣牛博后一躍成為眾多人心目中的互聯(lián)網(wǎng)圣地。
等到韓寒的《獨唱團》首發(fā),羅永浩投桃報李,在雜志上發(fā)表了一篇名為《秋菊男的故事》的短篇。
這個故事里羅老師作為一個培訓機構的學員承受了不公對待,他熱血沸騰地四處維權,結果是竹籃打水,年輕的老羅只感覺心中的郁悶無人開解。
這事成為了秋菊男后來怒砸西門子、完成對老俞的一次去中心化,叫罵王自如、說要收購蘋果、把手機賣到傻子都在用的開端。
最驚心動魄的一次是在星巴克里,他當著無辜店員的面自扇耳光,胖胖的臉上抽搐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執(zhí)念。
年輕的老羅常常稱自己是一個不斷思考的知識分子。那時,這個人經(jīng)常大晚上不睡覺瞎晃悠:
走來走去,為柴娜的命運苦苦思索。
這也許是他一以貫之被大眾所喜愛的原因,因為大家覺得這個人聲帶如此彈性,音量大到無法關機,只要他的嘴在,我們就用不著開口說話。
就像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的在耶路撒冷文學獎”頒獎大會上那令人深刻的講話。
他說,假如這里有堅固的高墻和撞墻破碎的雞蛋,我總是站在雞蛋一邊。
而如今,好像是有人在站在了破碎的雞蛋身邊,心疼地撿起落在地上的蛋殼,抹去雞蛋迸濺出的體液,對剩下的雞蛋們解開褲襠,老母雞一樣溫暖著他們,他小心翼翼地孵化,欣喜著萬物生長。
雞蛋說,對不起,是我們脆弱了些,出于對你的保護,你應該站在那邊去。
他看著對面的高墻上,篤定地說,我永遠不會站在那邊。
那墻傲嬌地說,沒關系,我欣賞你的勇氣。
十年黃粱,春秋過盡,這個承載太多知識分子文章的小冊子早就被雨打風吹去,這些人呢。
2010年12月28日凌晨3點39分,韓寒發(fā)博文宣布獨唱團解散的消息,接著就是淡出公共話題圈,開拍電影了。
這位從上海弄堂走出來的小青年已鋒芒不再,公共知識分子的帽子被摘了又摘,曾經(jīng)的驚世言論尚且未化為蛀紙,靜靜地躺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某一個不再冒險的角落里落灰。
《臟話到底臟在哪里》的作者蔡康永在經(jīng)歷摯友大S離開后定居日本,與男朋友的穩(wěn)定感情讓他可以開始潛心寫作。
寫出金圣嘆的痛的毒雞湯教主咪蒙幾年后迎來了自己的高光時刻,隨后在大熱黯然離去。
生活不是一部小說,沒有跌宕起伏到需要我們心跳,也沒有催人淚下的煽情時刻,我們早已麻木,沙土淹沒了那個永遠熱淚盈眶的胖女孩,轉(zhuǎn)頭開始搜索下一個目標。
很快,由于在各方面的成功,周云蓬坐著綠皮火車離開了河酒吧,結束了四海為家的漂泊,被譽為中國民謠的母親河的河酒吧也在幾年前關張。
年過五十的羅永浩還能在酒吧里尋歡,但那個不足15平米的地方卻滯留在春夢里。
羅永浩炮轟西貝莜面村定價過高的事件,又一次把他推上了風口浪尖。了解老羅風格的人,對此并不意外。從他早年抨擊新東方、懟俞敏洪,到后來怒砸西門子冰箱、多次創(chuàng)業(yè)屢敗屢戰(zhàn),羅永浩始終以一種“硬剛”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中。他好像天生就帶著一股“誰來懟誰”的勁兒,吵起架來幾乎沒輸過。
這種行事風格,讓人很容易聯(lián)想到命理中所說的“傷官格”。傷官,是八字中的一種五行組合,代表才華、口才、反叛與不羈,也往往伴隨著刻薄、傲慢、膽大敢言等特質(zhì)。網(wǎng)上流傳著兩個羅永浩的出生版本,但無論哪一個,都顯示出他命局中“傷官”極旺,甚至帶有“傷官架殺”的格局——這種配置的人,一生多起伏,善斗爭,不畏權貴,注定不走尋常路。
傷官人格的第一大特點,是“能說”。話多、語速快、表達欲強,一旦開口就很難停下來。羅永浩的演講能力、文案功底、現(xiàn)場發(fā)揮,早已被無數(shù)人領教過。不管是發(fā)布會上的“單口相聲”,還是社交平臺上的小作文,他總能迅速吸引關注、帶動情緒,甚至左右輿論風向。
第二,傷官人“克官”。官,代表規(guī)則、權威、領導、體制。傷官則是它的對立面,天生帶有反抗意識。羅永浩從早年批判教育機構,到后來多次與政府部門、大企業(yè)發(fā)生摩擦,始終保持著一種“刺頭”形象。他不是不知道后果,而是根本不怕——甚至越對抗越來勁。
第三,傷官人往往“刻薄”。他們說話一針見血,甚至尖銳刺人,喜歡公開批評、讓人難堪。老羅罵人從不怕得罪誰,不管是同行、友商還是消費者,只要他覺得不對,就敢直言不諱。這種風格雖然容易樹敵,但也因此收獲了大量“就喜歡看他懟人”的粉絲。
第四,傷官人多有“傲氣”。他們通常有些真本事,自視甚高,不服管、不服輸,自信到近乎自負。羅永浩做手機、搞電子煙、做直播,每一次跨界都帶著一種“我來做肯定行”的架勢。哪怕最終結果不盡如人意,他也從不認慫,總能找到新的角度重新出發(fā)。
第五,傷官人“膽大善變”。他們敢于嘗試新事物,有創(chuàng)新意識和開拓精神,但也容易三分鐘熱度,興趣轉(zhuǎn)移快。老羅的創(chuàng)業(yè)軌跡非常符合這一特征:從英語培訓到博客網(wǎng)站,從智能手機到電子煙,再到如今的直播電商,他總是在追逐風口,也總是在挑戰(zhàn)極限。
第六,傷官人“愛自由、愛掌聲”。他們喜歡被關注、被贊美,享受站在舞臺中央的感覺,同時也討厭被約束、被批評。羅永浩顯然深諳此道——他擅長制造話題、吸引流量,也懂得如何把個人魅力轉(zhuǎn)化為商業(yè)價值。
回過頭來看西貝事件。老羅批評西貝定價高,本質(zhì)上又是一次典型的“傷官式出擊”。他看不慣,就要說;覺得不合理,就要罵。而西貝的回應——或者說“不回應”——其實恰恰踩中了他的“情緒開關”。
傷官人格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對抗。你越回應,他越興奮;你越解釋,他越來勁。因為這正合他意:有對手、有戰(zhàn)場、有觀眾。腎上腺素和多巴胺雙雙飆升,罵戰(zhàn)只會越來越精彩。
所以,對付老羅這種人,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