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2006年秋天,剛從醫(yī)學院畢業(yè)的謝曉麗,被分配到長沙市第三人民醫(yī)院工作。她是個文靜內(nèi)向的女孩,總是扎著清爽的馬尾辮,說話輕聲細語,臉上時常掛著溫和的笑容。
同事們都很喜歡這個勤快的新人。每天清晨,她總是第一個到達病房,認真地整理床鋪、檢查設備;傍晚,當其他人都下班后,她還在耐心地和病人交流,了解他們的需求。對每一個病人,她都關懷備至,細心照料。
“小謝,你慢點,這些活又不急,別把自己累壞了。”護士長羅姐常常這樣勸她。
“沒關系的,羅姐,反正我也沒什么別的事?!敝x曉麗總是微笑著回答,然后繼續(xù)忙碌著手中的工作。
她確實沒什么別的事。父母住在郊縣的小鎮(zhèn)上,她獨自一人在長沙租了一間小小的屋子。除了忙碌的工作,她的生活簡單而單調(diào),就是看看書,偶爾給家里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麗麗啊,工作怎么樣?有沒有受委屈?同事們對你好不好?”每次電話里,母親劉阿姨總是關切地詢問。
“很好的,媽,同事們都對我很好,工作也挺順利的。”謝曉麗總是這樣回答,聲音里滿是輕松和愉悅。
她確實覺得這份工作很好。每當看到病人康復出院時臉上洋溢的笑容,聽到他們真誠的感謝,她就覺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這份工作充滿了意義。
直到那個十月的下午,魯大伯住進了她負責的病房。
魯大伯是個67歲的老人,因為胃痛來醫(yī)院住院檢查。他的兒子魯磊是個生意人,穿著筆挺的西裝,說話聲音洪亮,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護士,我爸這個病要多久能好?我生意上忙得很,可不能老是請假來醫(yī)院?!濒斃诘谝淮我姷街x曉麗時,就急切地問道。
“具體情況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定?!敝x曉麗耐心地回答。
“那你們動作快點,別磨磨蹭蹭的。錢不是問題,我就希望快點把我爸的病治好。”魯磊說著,從錢包里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塞到謝曉麗手里,“這是給你的,你多照顧照顧我爸?!?/p>
謝曉麗連忙往后退了幾步,擺手推辭:“這個我不能收,照顧病人是我應該做的?!?/p>
魯磊皺了皺眉頭,有些不高興:“怎么,嫌少?”
“不是的,我們醫(yī)院有規(guī)定,不能收病人家屬的錢?!敝x曉麗認真地解釋道。
最終,魯磊還是把錢收了回去,但臉色明顯變得陰沉,嘴里還嘟囔著什么。
接下來的幾天,謝曉麗嚴格按照醫(yī)囑精心照料魯大伯。老人脾氣很好,總是笑呵呵的,對謝曉麗也是贊不絕口:“這個小護士真好,比我兒媳婦還貼心?!?/p>
檢查結果出來后,醫(yī)生診斷魯大伯是胃潰瘍,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治療方案包括藥物治療,必要時還需要進行手術。
治療進行了兩周,魯大伯的病情基本穩(wěn)定下來。然而,就在出院前的最后一次輸液時,意外毫無征兆地發(fā)生了。
那天是謝曉麗的夜班。晚上十點,她像往常一樣例行查房。當她走到魯大伯的病房時,發(fā)現(xiàn)老人臉色有些不對,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大伯,您感覺怎么樣?”謝曉麗急忙走上前,關切地問道。
“有點……有點透不過氣?!濒敶蟛D難地說道,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謝曉麗立即檢查了輸液管,發(fā)現(xiàn)液體流速正常,沒有異常情況。她又迅速測量了魯大伯的血壓和脈搏,數(shù)值都在正常范圍內(nèi)。
“可能是今天比較累,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叫醫(yī)生過來看看?!敝x曉麗安慰著魯大伯,然后快步走向醫(yī)生辦公室。
然而,當她趕到醫(yī)生辦公室時,發(fā)現(xiàn)值班醫(yī)生正在處理另一個急診病人,忙得不可開交。謝曉麗只好先回到病房繼續(xù)觀察魯大伯的情況。
回到病房,她看到魯大伯的癥狀似乎有所緩解。老人沖她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沒事了,可能是剛才躺得時間長了,有點悶?!?/p>
謝曉麗還是不放心,在病房里多待了一會兒??吹紧敶蟛粑饾u平穩(wěn),她才回到護士站,但心里始終有些隱隱的不安。
凌晨兩點,病房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救聲。謝曉麗的心猛地一緊,立刻沖進病房。只見魯大伯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謝曉麗迅速展開急救措施,同時大聲呼喊其他醫(yī)護人員前來幫忙。然而,盡管他們竭盡全力,魯大伯還是沒能搶救過來,最終離開了人世。
“怎么回事?我爸好好的怎么會突然死了?”魯磊趕到醫(yī)院后,情緒異常激動,大聲質(zhì)問道,“是不是你們搞錯了什么?你們到底會不會治???”
醫(yī)院立即組織專家進行會診。經(jīng)過詳細的檢查和分析,最終認定魯大伯死于急性心肌梗塞,屬于突發(fā)疾病,與醫(yī)院的治療過程無關。
但魯磊根本不接受這個結果。他一口咬定是醫(yī)院的治療出了問題,特別是對謝曉麗提出了嚴厲的質(zhì)疑。
“我爸住院這么多天都好好的,怎么偏偏在她值班的時候出事?肯定是她給錯了藥,或者輸液的時候出了問題!”魯磊在醫(yī)院里大聲嚷嚷著,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醫(yī)院對整個治療過程進行了全面而詳細的調(diào)查,所有的藥物使用記錄和操作流程都經(jīng)過了嚴格審查,結果證明沒有任何問題。謝曉麗的操作完全符合規(guī)范,沒有任何過錯。
但魯磊依然不依不饒,像一只瘋狗一樣糾纏不休。他找來了律師,準備起訴醫(yī)院和謝曉麗,聲稱要為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我就不信這里面沒有貓膩!我爸死得這么突然,肯定有人要負責!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魯磊對所有人都這樣說,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偏執(zhí)。
謝曉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得措手不及,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自責之中。她反復回想那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從進入病房到發(fā)現(xiàn)魯大伯異常,再到進行急救,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她確信自己沒有任何操作失誤,但魯大伯的死卻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麗麗,你別太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老人家本身就有心臟病史,這是突發(fā)情況,誰也無法預料?!蓖聜兌技娂妬戆参克?,試圖讓她走出陰影。
“我知道,可是……”謝曉麗眼中噙著淚水,聲音哽咽,“一個生命就這樣沒了,如果我當時更仔細一點,是不是就能避免這場悲劇……”
“別這樣想,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醫(yī)學上有很多事情是無法預料的,我們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弊o士長羅姐拍著她的肩膀,溫柔地安慰道。
但謝曉麗心中的陰霾并沒有散去。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適合這份工作。晚上,她常常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魯大伯的面容和那天的場景。工作時,她也變得畏首畏尾,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大膽地開展護理工作。
魯磊的起訴讓整個事件變得更加復雜和棘手。他聘請了知名律師,不惜一切代價要為父親“討回公道”。
媒體也開始關注這個案子,各種不實的報道鋪天蓋地而來。“護士夜班失職導致病人死亡”這樣的標題頻繁出現(xiàn)在報紙和網(wǎng)絡上,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和熱議。盡管醫(yī)院一再澄清事實,強調(diào)魯大伯的死與醫(yī)療過程無關,但在輿論的強大壓力下,謝曉麗還是承受了巨大的心理負擔。
法庭調(diào)查持續(xù)了幾個月的時間。醫(yī)學專家、法醫(yī)、相關醫(yī)護人員都被傳喚到法庭上作證。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同一個結論:魯大伯死于突發(fā)心肌梗塞,與醫(yī)療過程沒有任何關系。
然而,就在案件即將結案的時候,魯磊突然提出了新的指控,讓整個法庭為之嘩然。
“我有證據(jù)證明,這個護士故意殺害我父親!”魯磊在法庭上激動地站起來,揮舞著手中的文件,大聲說道。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人們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魯磊聲稱,他找到了目擊者,證明謝曉麗當晚曾經(jīng)單獨進入病房,而且表情異常。他還指出,謝曉麗拒收紅包的行為本身就很可疑,說明她心里有鬼。
“正常的護士哪有不收紅包的?她肯定是心虛,知道自己要害我爸,所以不敢收錢!”魯磊的邏輯聽起來十分荒謬,但在輿論的推動下,這種說法竟然獲得了一些人的支持。
謝曉麗被正式起訴故意殺人。庭審過程中,謝曉麗的律師據(jù)理力爭,詳細地分析了所有指控,指出魯磊所謂的目擊者證詞前后矛盾,根本不可信,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能夠證明謝曉麗有故意殺人的行為。
但檢方卻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震驚的觀點:謝曉麗可能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具有潛在的暴力傾向。
他們找來了心理專家,對謝曉麗的性格特征進行了分析:“她過分安靜,缺乏正常的社交生活,對金錢沒有欲望,這些都是反社會人格的表現(xiàn)?!?/p>
“這完全是胡扯!”謝曉麗的父親謝老師第一次在法庭上失控,他憤怒地站起來,大聲吼道,“我女兒從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她連螞蟻都不敢踩,怎么可能殺人?你們這是冤枉好人!”
“安靜點!請遵守法庭紀律。”法官敲響法槌,嚴肅地說道。
謝曉麗坐在被告席上,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絕望。她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的善良會被解讀為罪惡的征兆,為什么沒有人愿意相信她是無辜的。
最終,在缺乏直接證據(jù)的情況下,法庭依然認定謝曉麗故意殺人罪名成立,判處死刑。
判決書宣讀時,謝曉麗沒有哭泣,沒有求饒,只是靜靜地坐著,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她的平靜反而被一些人解讀為“心理變態(tài)的表現(xiàn)”,這讓她的家人更加痛苦和絕望。
“我女兒是無辜的!”劉阿姨在法庭外痛哭流涕,幾乎昏厥過去,“她是被冤枉的,你們不能這樣對她?。 ?/p>
但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判決已經(jīng)生效。
死刑復核期間,謝曉麗被關在看守所里。她的生活變得簡單而單調(diào),每天除了看書、寫日記,就是偶爾和父母通通電話。
“麗麗,你要堅強,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不管花多少錢,找多少人,我們都不會放棄的?!蹦赣H在電話里哭得說不出話來,聲音顫抖得厲害。
“媽,別哭了。我沒事的。我問心無愧,就算死了也不怕?!敝x曉麗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但平靜中卻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悲哀。
“可是那些人為什么要這樣對你?你明明什么都沒做錯,他們怎么能這么狠心?”母親泣不成聲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敝x曉麗輕嘆一聲,目光望向窗外,“也許這就是命吧,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左右的?!?/p>
律師還在為她申請最后的上訴,但希望十分渺茫。整個案件從一開始就被輿論綁架,理性的聲音被淹沒在憤怒的情緒中,沒有人愿意傾聽真相。
謝曉麗在日記中寫道:
“今天是我24歲生日。去年的今天,我還在病房里照料病人,看著他們康復出院時臉上洋溢的笑容,我覺得自己的工作充滿了意義。沒想到一年后的今天,我卻要面臨死亡。
我一直在想,魯大伯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心肌梗塞,會是什么?我回想了無數(shù)遍那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依然想不出任何問題。也許真相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只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那一天?!?/p>
看守所里的生活很單調(diào),但謝曉麗漸漸適應了。她甚至開始幫助其他犯人讀書寫字,教她們一些基本的醫(yī)療常識,用自己的善良和知識去溫暖那些同樣身處困境的人。
“小謝,你人這么好,怎么會被判死刑呢?”一個同牢的大姐問她,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同情。
“可能是運氣不好吧?!敝x曉麗苦笑著說,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
“你就不恨那些害你的人嗎?”大姐接著問道。
謝曉麗想了想,認真地說:“恨又有什么用呢?恨不能改變事實,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充滿仇恨。”
“那你打算怎么辦?”大姐又問。
“等待?!敝x曉麗平靜地說,“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相信,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p>
執(zhí)行死刑的日期最終確定了:2007年5月14日。
最后一次探監(jiān)時,謝曉麗的父母來看她。三個人坐在探監(jiān)室里,相對無言,空氣中彌漫著悲傷和無奈的氣息。
“麗麗,你……你有什么話想對爸媽說嗎?”謝老師強忍著眼淚,聲音顫抖地問道。
“我想說,謝謝你們養(yǎng)育了我26年,讓我度過了很多美好的時光。還有,請你們相信我是清白的,我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敝x曉麗握著父母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我們當然相信你!”劉阿姨哭著說,“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最了解你。你是那么善良、那么優(yōu)秀,怎么可能殺人呢?”
“那就夠了?!敝x曉麗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欣慰,“只要有人相信我,我就滿足了?!?/p>
離別時,謝曉麗沒有回頭。她知道如果回頭看到父母哭泣的樣子,自己可能就堅持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邁著堅定的步伐,跟著武警離開了探監(jiān)室。
5月14日清晨,長沙的天空格外晴朗,陽光明媚,但謝曉麗的心中卻充滿了寒冷和絕望。
謝曉麗被帶到刑場時,現(xiàn)場已經(jīng)按照規(guī)定程序準備就緒。執(zhí)行武警王警官仔細檢查了裝備,確認一切正常。
他是第一次執(zhí)行涉及年輕女性的死刑案件,心情有些復雜。昨晚他特意看了一遍案件卷宗,對這個案子的爭議性有所了解。
“這個女護士看起來不像壞人啊。”他對搭檔小聲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同情。
“案件都已經(jīng)定了,我們只負責執(zhí)行。別想太多,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搭檔提醒他,語氣嚴肅而冷漠。
王警官點點頭,但心中的疑慮并沒有消失。他看著謝曉麗被押解到指定位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謝曉麗今天格外平靜,甚至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仿佛這不是她生命的最后時刻,而是一次普通的出行。
“有什么遺言要說嗎?”現(xiàn)場指揮官按程序詢問,聲音冰冷而機械。
“沒有。”謝曉麗搖搖頭,眼神堅定而平靜,“我問心無愧?!?/p>
指揮官看了看表:“準備執(zhí)行?!?/p>
王警官舉起了槍,瞄準了謝曉麗的后心。他的手在微微顫抖,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也許是對這個年輕生命的惋惜,也許是對這個充滿爭議的案子的懷疑。
就在這時,謝曉麗突然緩緩轉過頭來。
她的目光越過人群,直直地看向王警官。那雙眼睛里沒有恐懼,沒有絕望,反而有一種奇異的平靜和……期待?那種眼神讓王警官的心中一震,仿佛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
王警官愣住了,這個眼神讓他想起了什么,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手中的槍差點掉在地上。
謝曉麗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笑容。然后,她緩緩張開了嘴……
“王警官……你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嗎?”
謝曉麗的聲音清晰地傳達到每個人的耳中,雖然不大,但卻像一聲驚雷,在王警官的心中炸開。王警官手中的槍差點掉在地上,他的身體瞬間僵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