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這十萬塊,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弟媳張翠蓮一屁股坐在我家堂屋冰涼的地上,拍著大腿哭天搶地?!笍娮邮悄阌H侄子,他要是出了事,我跟你拼命!」
我看著她潑婦般的嘴臉,又看了看旁邊手足無措的老母親,胸口堵得像壓了一塊巨石。我給兒子攢的52萬彩禮錢,憑什么要給她兒子填賭債的窟窿?
「哥,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們吧!」她見我沉默,哭聲更大了。
我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只是冷冷地問了一句讓她瞬間煞白了臉的話。而當(dāng)她氣急敗壞拍出那張銀行回單時,我才知道,她惦記的,根本不止這十萬!
傍晚六點,我的小作坊里還響著刺耳的電刨聲。木屑混著汗味在悶熱的空氣里打著旋,我剛給一張實木床的床頭板收了邊,額頭上的汗珠子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就在這時,作坊的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哥,還沒收工吶?真是辛苦?!?/p>
弟媳張翠蓮拎著一籃子還沾著泥土的青菜,滿臉堆笑地走了進(jìn)來。
我心里頭「咯噔」一下,關(guān)掉電刨,作坊里瞬間安靜下來。我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媳了,黃鼠狼給雞拜年——從來就沒安過好心。每一次她笑得這么燦爛,就準(zhǔn)沒好事。
「翠蓮啊,這么晚了,有事?」我一邊用脖子上的毛巾擦著汗,一邊警惕地問。
「哎呀,瞧你說的,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我大伯哥啦?」張翠蓮把菜籃子往干凈的木料上一放,眼睛卻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作坊?!父?,你這手藝真是沒得說。給小浩攢的彩禮錢,應(yīng)該快湊夠了吧?」
來了!我的心猛地一沉。繞了半天,狐貍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我故意長嘆一口氣,臉上擠出幾分愁容:「唉,別提了!現(xiàn)在這活兒不好干,掙的都是血汗錢?!埂笘|拼西湊,卡里也就……也就三萬多塊,離人家要的十八萬八,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這個數(shù)字,是我盤算了半天才說出口的。實際上,我那張從不離身的銀行卡里,存著整整五十二萬——那是我這大半輩子一刨子一鋸子干出來,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才攢下的家底,是兒子李浩娶媳婦的「救命錢」。
張翠蓮聽完,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但臉上笑容不減:「三萬多也不少了,慢慢攢嘛?!埂感辛烁纾阆让?,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p>
說完,她放下菜,轉(zhuǎn)身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問。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這就走了?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剛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兜里的手機就跟催命似的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親弟弟李建軍的。
「哥!你咋回事??!跟翠蓮說瞎話!」電話一接通,李建軍火急火燎的聲音就沖了過來。
我差點被水嗆到。
「什么瞎話?」
「還裝!強子(我侄子)那邊火燒眉毛了,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李建軍的語氣又急又有點埋怨?!复渖彾颊f了,你卡里明明有十萬塊!你就先拿出來救救急,不然你親侄子就要被人打斷腿了!」
「十萬?!」
我拿著手機,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明明說的是「三萬多」,張翠蓮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十萬」?這個數(shù)字如此精準(zhǔn),絕不可能是瞎猜的!
一種被人從背后死死盯住的寒意,順著我的脊梁骨猛地竄了上來。
我突然想起來,上個禮拜,我去鎮(zhèn)上的信用社存錢,給我辦業(yè)務(wù)的那個新來的柜員,不就是張翠蓮天天掛在嘴邊的那個遠(yuǎn)房表侄女嗎?
這個念頭讓我的手腳瞬間冰涼。
我掛了電話,一屁股癱坐在那堆剛刨好的木料上。我從兜里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紅塔山」,點上一根,煙霧繚繞中,作坊里那股刺鼻的油漆味似乎也沒那么嗆人了。
縣城的夜色早就黑透了,遠(yuǎn)處的廣場舞音樂隱隱約約傳來,可我心里卻比這堆還沒上漆的木頭疙瘩還堵得慌。
想起這些年,我就像個上了發(fā)條的陀螺,一天都沒敢停過。白天在自己的小作坊里趕工,晚上接一些零碎的安裝活兒,有時為了多掙個百八十塊,半夜還得去給人家加急修家具。一天下來,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吃飯?哪有正經(jīng)吃過飯。早上啃個饅頭,中午扒拉兩口泡面,晚上收工了,老婆王秀英給熱點剩菜剩飯就是一頓。一年到頭,連件新衣裳都舍不得給自己添置,身上的工裝補丁摞補丁,都快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為啥這么拼?還不是為了兒子李浩。
兒子大了,談了對象,人家姑娘家里放出話來,沒房沒彩禮,婚事就免談。這五十二萬,是我和老婆王秀-英一分一分從牙縫里省出來的,是李浩后半輩子的指望。每一張票子上面,都沾著我的汗水和木屑。
可我這個親弟弟李建軍和弟媳張翠蓮一家呢?
我狠狠地吸了口煙。弟弟李建軍在鎮(zhèn)上的糧站上班,就是個老實疙瘩,啥事都聽老婆的。弟媳張翠蓮呢,嘴上抹了蜜,心里全是算盤。兩口子收入不高,可花錢的手筆卻不小,尤其是他們的兒子李強,二十好幾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閑,不是跟著狐朋狗友下館子,就是琢磨著網(wǎng)上那些「一夜暴富」的歪門邪道。
最讓我窩火的是,這一家子,總打著「親情」的幌子來我這兒刮油水。
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三年前。張翠蓮哭哭啼啼地找上門,說李強做生意賠了本,急需兩萬塊錢周轉(zhuǎn)。那時候我手里也沒幾個活錢,最后硬是把準(zhǔn)備給自家老屋換瓦的錢先拿了出來。
結(jié)果呢?錢剛到手,我后腳就聽說,李強根本沒做什么生意,是迷上了網(wǎng)絡(luò)賭博,把錢輸了個精光!那兩萬塊,就是拿去填窟窿的!
這兩萬塊錢,到現(xiàn)在連個影兒都沒有。
這些年,這種事還少嗎?一會兒是老人看病急用錢,一會兒是李強要考駕照,再一會兒又是家里要換新彩電……理由五花八門,可核心就一個字:錢!
老實巴交的我,每次都被他們兩口子纏得沒辦法。不是我心甘情愿,是張翠蓮太能演了。
「哥??!咱們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你不幫建軍,誰幫他?」
「再說了,我們是真遇到難處了才張這個嘴,不然誰愿意低這個頭?」
「你家小浩有出息,我家強子不爭氣,你們當(dāng)大伯大媽的,拉扯一把不是應(yīng)該的嗎?」
每次我想拒絕,張翠蓮就搬出這套說辭。說到動情處,眼淚說來就來,哭天抹淚地說自己命苦,攤上這么個不爭氣的兒子,只能指望娘家大哥幫襯。
我臉皮薄,最見不得女人哭,每次都在她的眼淚攻勢下敗下陣來。
可我心里跟明鏡似的,張翠蓮那眼淚,比自來水還假。她哭的時候,眼睛里哪有半點傷心,全是算計和逼迫。
更氣人的是,每次錢一到手,張翠蓮的臉就變得比翻書還快。不但沒句感謝的話,反而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甚至還背地里嫌我給得少。
就去年過年,我親耳聽見張翠蓮在院子里跟鄰居嘮嗑:「我那個大伯哥啊,死摳門!手里攥著錢跟攥著命根子似的,我開口借點,還得求爺爺告奶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搶他的呢!」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氣得差點沒當(dāng)場沖出去跟她理論。到底是誰摳門?是誰把別人的善良當(dāng)成了可以隨便啃的饅頭?!
那根煙抽到了盡頭,燙了我的手指頭,我才回過神來。
夜風(fēng)從作坊門口灌進(jìn)來,吹不散我心里的煩悶。我拿起手機,翻出老婆王秀英的號碼,想了想,又劃了過去,最后停在了「媽」的名字上。我知道,這事兒跟老婆說,指定得吵翻天,不如先問問老太太那邊是什么情況。
電話撥了出去,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建國啊,都這個點了,咋還不回家吃飯?」老母親的聲音里透著關(guān)心。
「媽,還沒忙完。問你個事兒,翠蓮……是不是去找過你了?」
電話那頭一下子沒了聲。過了好半天,才傳來老母親一聲長長的嘆息:「唉……她下午就來了,說是……說是強子要用錢,想找你周轉(zhuǎn)一下?!?/p>
「周轉(zhuǎn)?她開口要多少?」
「她說……她說要十萬。」
「十萬?!」我心里的火「噌」地就冒了起來?!杆趺淳椭牢矣惺f?!」
這個問題,就像一根刺,死死地扎在我心口上。我從來沒跟家里人透露過自己到底攢了多少錢,怕他們擔(dān)心,也怕他們瞎惦記。在爹媽眼里,我這幾年撐死了也就攢下個三五萬。
「你別管她怎么知道的!」老母親的語氣突然變得又急又氣?!附▏?,你聽媽的,這錢一分都不能借!這些年她從咱家拿走的還少嗎?你爹在世的時候,哪次不是被她哭得心軟?現(xiàn)在你爹走了,她又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了,這簡直是欺負(fù)到家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一向疼愛小兒子的母親說出這么重的話。看來這些年,老太太心里也憋著一肚子的委屈。
「媽,我知道了。那我該咋回她?」
「你就跟她說,你沒錢!一分錢都沒有!讓她死了這條心!」
掛了電話,我心里更亂了。我使勁回想著,到底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上次家庭聚會?那都倆月前了,是在我弟弟家。張翠蓮確實一個勁兒地旁敲側(cè)擊,問我活兒多不多,掙得怎么樣。
但我可以肯定,自己當(dāng)時打著哈哈就糊弄過去了,絕沒透露過具體數(shù)字。
難道是上回跟隔壁老王喝酒,多喝了兩杯吹了牛?不對,老王那人嘴嚴(yán)實,不是個大嘴巴。還是老婆秀英跟娘家姐妹嘮嗑的時候說漏了嘴?更不可能,秀英知道這錢是兒子的命根子,看得比誰都重。
我腦子里的線索繞成了一團亂麻,怎么也理不清頭緒。就在這時,一個讓我后背發(fā)涼的念頭猛地竄了出來——張翠蓮那個在信用社上班的表侄女!這不光是要錢,這是要把我家底都翻出來?。?/p>
第二天一早,我剛打開作坊的門,張翠蓮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哥,考慮得怎么樣了?強子那邊可等不了了,人家催著還錢呢!」
「我說了,我沒錢?!?/p>
「哥,你這就沒意思了?!箯埓渖彽穆曊{(diào)立馬變了?!付际且患胰耍闳绦目粗阌H侄子被人逼死嗎?這十萬塊,就當(dāng)是你先借給強子的,等他緩過勁兒來,保證連本帶利還給你!」
我沒回話,直接掛了。我知道,只要自己松口一次,以后就永無寧日。
中午扒拉泡面的時候,老婆王秀英的電話打來了,語氣里滿是火藥味。
「李建國!你那個好弟媳婦,剛才打電話給我了!說你要拿十萬塊錢給她兒子還賭債?你瘋了是不是!」
「我沒答應(yīng)!」
「那就好!」王秀英的聲音這才緩和了點?!附▏腋阏f,張翠蓮就是個無底洞!咱家這錢是給小浩娶媳婦的,一分都不能動!你要是敢偷偷借給她,我跟你沒完!」
連一向不愛摻和娘家事的老婆都發(fā)火了,可見張翠蓮這次做得有多過分。
傍晚收工,我累得筋疲力盡,剛想騎著我那輛舊三輪回家,就收到了侄子李強的微信:
【大伯,聽我媽說你準(zhǔn)備拿十萬塊幫我還賬?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放心,等我翻本了,肯定雙倍還你!】
看到這條消息,我氣得差點把手機給捏碎了。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了?張翠蓮怎么敢這么自作主張?!
我手指哆嗦著回復(fù):【我沒答應(yīng)借錢?!?/p>
李強幾乎是秒回,還發(fā)了個嬉皮笑臉的表情:【大伯,別鬧了。我媽都說了,不就十萬塊錢嘛,對你來說是小意思。咱們可是親的,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冷笑一聲,直接把李強拉黑了。
可我沒想到,這事還沒完。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給客戶裝柜子,老母親的電話又來了,聲音里帶著哭腔和疲憊。
「建國……你……你快回來一趟吧?!?/p>
「媽,咋了?」
「你弟媳婦……帶著強子和建軍,來咱家了?!埂竿厣弦蛔?,說……說你要是不拿錢,她就不走了……」
我閉上了眼睛,手里的螺絲刀被我攥得咯吱作響。
張翠蓮這是不打算要臉,要來硬的了。
我騎著那輛破三輪,一路把鏈條蹬得「嘩嘩」響,半小時的路程,我十五分鐘就趕回了家。
人還沒進(jìn)院子,就聽見屋里傳出弟媳張翠蓮那熟悉的哭腔,一句句跟唱戲似的: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B(yǎng)了這么個不爭氣的兒子,現(xiàn)在被人追債追到家門口了!」「當(dāng)大伯的有錢,眼睜睜看著親侄子被人打斷腿,就是不肯伸手拉一把!」「我這張老臉以后還往哪兒擱?。 ?/p>
我「哐當(dāng)」一聲推開大門,屋里的哭聲戛然而止。
只見張翠蓮正坐在堂屋的地上,拍著大腿抹眼淚;侄子李強低著頭戳在旁邊,一臉喪氣;弟弟李建軍蹲在門口抽著悶煙;而我的老母親,則滿臉為難地站在一旁,手足無措。
「哥。」李建軍看見我,尷尬地掐滅了煙頭。
張翠蓮一見我,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眼睛里哪有半點淚痕,全是算計的光:「建國哥,你可算回來了!你快來評評理!」
「評什么理?」我聲音冷得像冰。
「就是強子那事兒啊!」張翠蓮理直氣壯地說。「咱們都知道你手頭寬裕,有十萬塊。你就先拿出來給你侄子救救急,等他緩過來了,立馬就還你!」
我看了一眼滿臉愁容的母親,又掃了一眼這不要臉的一家三口,壓抑了一天一夜的火氣,再也忍不住了。我沒有回答借不借錢,而是雙眼通紅地盯著張翠-蓮,一字一頓地問出了那個憋在心里最關(guān)鍵的問題:
「我只問你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十萬塊的?!」
這話一出,屋里瞬間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張翠蓮明顯愣了一下,眼神閃爍,隨即強詞奪理:「我……我怎么知道?我猜的!哥你這么能干,還能沒點家底?」
「猜的?」我往前逼近一步,聲音提高了八度?!改悴碌每烧鏈?zhǔn)?。〔欢嗖簧?,正好十萬!說!是不是你那個在信用社上班的表侄女跟你說的?!」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張翠蓮的臉色徹底變了?!附▏?,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可是你弟媳婦!」
「我把你當(dāng)?shù)芟眿D,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提款機嗎?!」我的情緒徹底炸了?!高@些年,你從我家刮了多少油水?少說也有五六萬了吧?你還過一分錢嗎?現(xiàn)在還敢串通外人查我的家底,想把我的血汗錢都掏空!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怒喝:「張翠蓮!你還要不要臉了!」
話音未落,我的妻子王秀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進(jìn)來。她顯然是剛從外面趕回來,額頭上還帶著汗珠,一進(jìn)門就雙手叉腰,像護崽的母雞一樣擋在我身前,怒視著張翠蓮:「欺負(fù)我們家建國老實是不是?跑到我們家里來撒野,當(dāng)我們家沒人了?!」
王秀英的突然出現(xiàn),讓張翠蓮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她敢欺負(fù)老實巴交的我,卻有點怵這個性格直爽、寸步不讓的大嫂。
李強一看母親被嗆聲,立刻跳了出來,指著我罵道:「李建國!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媽是為了我才求你的!你不借就算了,憑什么罵人?還叫幫手?」
我轉(zhuǎn)頭看著這個二十好幾的侄子,怒火更盛:「李強!你多大了?還好意思讓你媽出來給你擦屁股?你賭博輸了錢,憑什么要我拿給我兒子娶媳婦的錢去給你填窟窿?你覺得這臉上有光嗎?!」
「你說什么?!」李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肝摇夷鞘峭顿Y失?。 ?/p>
「投資?!」我冷笑?!改阃兜氖裁促Y?投在牌桌上,還是投在手機里的‘斗地主’上?」
李強被說得啞口無言,張翠蓮趕緊沖上來護住兒子:「建國!你夠了!強子再不爭氣也是我兒子!今天我把話撂這兒,這錢,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強子是老李家的長孫,他要是出了事,我跟你拼命!」
這番撒潑耍賴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王秀英立刻嗆聲道:「我呸!你家強子是長孫,我家小浩就不是李家的根了?拿我兒子的彩禮錢去填你兒子的賭債,你做夢!今天有我在,你看你敢動建國一下試試!」
李建軍那張一直憋著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他猛地從門口竄起來,指著自己老婆的鼻子,用盡全身力氣吼道:「張翠蓮!你還有完沒完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老實懦弱的弟弟敢這么大聲跟媳婦說話。
可張翠蓮此刻已經(jīng)殺紅了眼,一把甩開丈夫的手,轉(zhuǎn)頭對著我獰笑道:「我丟人?好!今天就讓你們看看誰才該丟人!李建國,你不是說你沒錢嗎?你不是能裝嗎?!」
說著,她猛地從布包里掏出那張折疊的紙,「啪」地一下拍在桌上?!改憬o我睜大狗眼看清楚,這是什么!白紙黑字,你還想賴賬?!」
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和拍在桌上的紙,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本不想理會她撒潑,可目光下意識地掃過那張被拍在桌上的紙。只一眼,我整個人瞬間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