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哥，就為一個承諾，把所有家當(dāng)都砸進(jìn)去，值嗎？”

大慶在加代身后，看著一箱箱現(xiàn)金被發(fā)下去，忍不住問。

加代沒有回頭，只是看著墻上聶磊的照片，照片上的兄弟笑得像個傻子。

“有些債，是錢還不了的。我答應(yīng)過磊子，會帶他回家。”

為了這句承諾，他帶著三百兄弟渡江南下，如一把出鞘的刀，直指南寧。

他以為自己是來討債的，卻不知道，從他許下諾言的那一刻起，他和所有人的命，已經(jīng)成了這場豪賭中，壓在桌上再也拿不回來的籌碼...

01

電話打來的時候，加代正在一個能俯瞰半個京城的宴會廳里，跟幾個腦滿腸肥的生意伙伴碰杯。

水晶杯里的紅酒晃蕩著，映出他四十歲但依舊不算松弛的臉。

他已經(jīng)很多年不打架了，手上的老繭被時間磨平，取而代的是昂貴腕表的冰涼觸感。

他學(xué)會了笑，那種生意場上通用的，看不出真假的笑。

電話是手下人打來的，聲音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

“代哥，磊哥……磊哥在南寧沒了?！?/p>

沒了。這個詞像一顆生銹的釘子，慢慢地，帶著阻力地，釘進(jìn)了加代的耳朵里。

他手里的水晶杯沒拿穩(wěn)，掉在光亮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一灘紅酒，像一小攤血。

周圍的喧囂和音樂瞬間都消失了，他只聽見自己胸腔里那顆心，咚，咚，咚，跳得又重又慢。

南寧。聶磊。

他想起最后一次見聶磊，是一個月前。

聶磊替他去南寧處理一批貨，說是有點(diǎn)小麻煩。

聶磊拍著胸脯，露出一口白牙，說：

“代哥，你放心，南寧那地方我熟，幾個爛仔而已，我去跟他們喝頓酒就擺平了?！?/p>

加代當(dāng)時還叮囑他：“現(xiàn)在不是以前了，能用錢解決就別動手?！?/p>

聶磊咧著嘴笑，沒心沒肺的樣子，說知道了知道了。

那批貨其實(shí)是幌子，真正的麻煩是加代在一次生意擴(kuò)張中，無意間踩了南寧一個叫阮雄的地頭蛇的線。阮雄沒找他，卻扣下了他的人。聶磊是去救人的，也是去替他這個大哥扛事的。加代后來才知道，那不是一場酒局，是一場鴻門宴。聶磊為了讓他派去的手下先走，一個人，一把刀，在南寧郊區(qū)的香蕉林里，對著幾十個人。他像一頭被圍住的東北虎，流盡了最后一滴血。據(jù)說他倒下的時候，還朝著京城的方向。

加代的魂像是被抽走了。他推開所有人，一個人回到那個曾經(jīng)和兄弟們喝酒吹牛的四合院。

聶磊的房間還維持著原樣，桌上擺著他倆的合照。

照片上，二十出頭的聶磊勾著加代的脖子，笑得像個傻子。

加代伸出手，想摸一摸照片上那張年輕的臉，指尖卻抖得厲害。

三天之內(nèi)，當(dāng)年跟著他從胡同里打出來的兄弟，從天南海北趕了回來。

他們有的也成了老板，有的還在開出租，有的甚至瘸了一條腿。

但他們來了，圍在加代的身邊，屋子里煙霧繚繞，沉默得可怕。

一個叫大慶的兄弟，臉上有一道長疤，他把一瓶二鍋頭“砰”地放在桌上，紅著眼睛說：

“代哥，你發(fā)句話。磊子的仇，不能不報?！?/p>

“對，代哥，你說怎么干！”

“殺到南寧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加代身上。

他們不再是西裝革履的商人或疲于奔命的中年人，他們又變回了當(dāng)年那群餓著肚子也敢跟人玩命的狼。

加代看著他們，一個個看過去，眼里的悲傷慢慢變成了某種堅硬的東西。

他拿起那瓶二鍋頭，沒有用杯子，直接吹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燒著他的喉嚨，也點(diǎn)燃了他心里的火。

“磊子是為我死的。”他聲音沙啞，但每個字都砸在地上，“這筆賬，我得親自去算?！?/p>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看著灰蒙蒙的天。

“傳話出去?！奔哟f，“告訴所有還認(rèn)我加代是大哥的兄弟，三天后，南寧見。我?guī)Ю谧印丶??！?/p>

那一刻，京城的風(fēng)似乎都帶上了一股肅殺之氣。

商人加代死了，那個叫“加代”的江湖傳說，又活了。

02

三天時間，像一陣風(fēng)，卷起了整個北方江湖的塵土。

加代幾乎變賣了手頭所有能快速變現(xiàn)的資產(chǎn)，錢像流水一樣花了出去。

他要的不是一群烏合之眾，他要的是一支能打仗的隊伍。

人是從四面八方來的。有當(dāng)年一起扛過刀的老兄弟，他們帶來了自己的徒子徒孫；有退伍的兵，沉默寡言，眼神像鷹；還有一些年輕的，聽著加代的傳說長大，一腔熱血就想跟著“偶像”干一票大的。

他們通過火車、長途汽車、甚至自駕，像無數(shù)條溪流，朝著南寧這個巨大的湖泊匯集。

加代坐的是一趟南下的高鐵。他穿著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北方平原。

他身邊只跟了兩個人，一個是大慶，另一個是負(fù)責(zé)情報的猴子。

猴子是個瘦小的男人，戴著眼鏡，看起來像個會計，但他能在三天之內(nèi)，把阮雄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個大概。

“代哥，”猴子低聲匯報，“阮雄，外號龍爺。五十多歲，南寧本地人。

明面上是‘雄爺集團(tuán)’的董事長，做房地產(chǎn)和物流生意，還是市里的慈善大使。

背地里，南寧的地下賭場、娛樂城，一半以上都跟他有關(guān)系。

這人很聰明，手腕也黑，關(guān)系網(wǎng)鋪得很大，黑白兩道通吃。

我們的人想在南寧找個落腳點(diǎn)，都被他的人‘請’出去了。他在自己的地盤，就是皇帝。”

加代閉著眼睛，像是在打盹。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大慶在旁邊擦著一把短刀，悶聲說：“皇帝又怎么樣？咱們這么多人過去，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p>

加代睜開眼，看了他一眼：“淹死他？你信不信我們的人還沒到齊，他就能讓南寧所有的車站、機(jī)場、高速路口都布滿他的人和警察？我們這是猛龍過江，但人家是地頭蛇。蛇在水里，我們在岸上，硬碰硬，我們占不到便宜。”

高鐵進(jìn)入南方，窗外的綠色變得越來越濃密，空氣似乎也變得潮濕、黏稠。那種濕熱，讓這些從北方來的漢子感到一絲煩躁和不適。

隊伍在南寧郊區(qū)一個廢棄的工廠里完成了集結(jié)。

三百多人，擠在悶熱的車間里，汗臭味和機(jī)油味混在一起。

加代站在一個生銹的鐵架子上，看著下面一張張或激動、或彪悍、或迷茫的臉。沒有動員，沒有豪言壯語。

“兄弟們，”加代開口了，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我知道你們來是為了什么。為了磊子，為了咱們的情義。”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全場。

“但是，我把丑話說在前面。這里是南寧，不是北京。我們是客，人家是主。阮雄不好惹，這趟過來，很多人可能回不去?，F(xiàn)在，誰想走，我不攔著。拿上錢，買張票回家，沒人會說你什么?！?/p>

他等了足足一分鐘，沒有一個人動。

“好?！奔哟c(diǎn)點(diǎn)頭，“那從現(xiàn)在起，所有人，把手機(jī)都關(guān)了。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從哪來。你們只有一個身份，就是給聶磊討債的人。猴子會給你們分組，告訴你們該干什么。記住，我們的目的不是殺人，是誅心。我要讓阮雄知道，他惹了不該惹的人?！?/p>

命令被迅速傳達(dá)下去。三百多人被分成了十幾支小隊。

有負(fù)責(zé)突擊的，有負(fù)責(zé)情報的，有負(fù)責(zé)制造混亂的。

一張針對阮雄的大網(wǎng)，在南寧這個陌生的城市里，悄無聲息地張開了。

加代看著手下的人消失在南寧的夜色里，他知道，第一滴血，很快就要流了。

03

南寧的夜，比北京來得更熱鬧，也更野。

空氣里彌漫著燒烤的孜然味、水果的甜膩味，還有一種說不清的，屬于亞熱帶的曖昧氣息。

第一聲槍響，是在阮雄名下一家最火爆的夜總會“金色年華”響起的。

不，那不是槍響，是加代手下的人用改裝過的射釘槍，把夜總會大廳里那盞巨大的水晶吊燈給打了下。

重達(dá)幾百斤的吊燈砸在舞池中央，玻璃碎片和驚叫聲一起飛濺。

緊接著，十幾個人戴著口罩沖了進(jìn)去，見東西就砸，但絕不傷人。

他們像一陣風(fēng)，不到五分鐘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一時間，阮雄的另一個賭場里，突然斷電。

備用電源還沒啟動，幾十萬的籌碼就不翼而飛。還有他控制的一個物流中心，幾輛滿載貨物的卡車輪胎被扎，堵住了整個出口。

這些行動精準(zhǔn)、迅速，像是外科手術(shù)，切斷了阮雄幾條重要的財路，也狠狠地打了他的臉。消息像長了翅膀，一夜之間傳遍了南寧的地下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京城來的加代，開始動手了。

加代在等。他在等阮雄的反應(yīng)。

如果阮雄派人來火拼，正中他的下懷。三百多號兄弟憋著一股勁，就等著一場硬仗。

但阮雄的反應(yīng)，卻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二天，當(dāng)?shù)匦侣劸筒罅俗蛲淼氖录?。?biāo)題是《警方雷霆出擊，打掉一伙涉黑團(tuán)伙》。

新聞里說，警方在接到報案后，迅速出動，當(dāng)場抓獲了幾名正在實(shí)施破壞的犯罪嫌疑人。

畫面上，加代的幾個兄弟被戴上手銬，按在地上。

加代看著電視畫面，臉色陰沉。他知道，這是阮雄在給他遞話。

阮雄沒有動用自己的力量，他用的是“規(guī)矩”。在南寧，他就是規(guī)矩。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中間人就找上了門。

那是個干瘦的本地男人，說話客客氣氣，但眼神里帶著一股優(yōu)越感。

“代哥是吧？我們龍爺讓我給您帶個話。”男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龍爺說，京城的朋友，人生地不熟，水土不服，容易上火。昨晚的事，是個誤會。您的人，他會找關(guān)系，教育教育就放出來。但是，南寧的水很深，浪也大，過江的龍，要是不會游泳，容易淹死?！?/p>

加代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男人走后，大慶氣得一腳踹翻了椅子：

“媽的！太囂張了！代哥，跟他廢什么話，直接干吧！他人多，我們命多！”

“干？”加代冷笑一聲，“怎么干？我們?nèi)偃?，能跟整個南寧的警察干嗎？阮雄這是在告訴我們，在這塊地盤上，他能讓我們無聲無息地消失，而且還是合法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那種不是打不過，而是你根本找不到對手在哪里的無力感。阮雄就像南寧這片濕熱的空氣，無處不在，卻又抓不住。

加D坐在椅子上，點(diǎn)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模糊了他的臉。

他意識到，想用過去那套江湖規(guī)矩來對付阮雄，行不通了。

時代變了，玩法也變了。阮雄已經(jīng)不是一個單純的江湖大哥，他是一個穿著西裝的野獸，懂得用文明的規(guī)則來掩蓋最原始的暴力。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加代把煙頭摁滅在桌上，眼里閃過一絲寒光，“他不是皇帝嗎？皇帝身邊，總有想當(dāng)皇帝的太監(jiān)。猴子，去給我查，查阮雄身邊最親近的人，查誰跟他有仇，誰對他不滿。我就不信，他那座皇宮，是鐵打的?！?/p>

策略變了。從猛龍過江的正面沖擊，變成了毒蛇鉆洞的內(nèi)部滲透。

加代知道，這場戰(zhàn)爭，比他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也危險得多。

04

猴子的效率很高。

三天后，一份詳細(xì)的資料放在了加代的桌上。目標(biāo)人物叫阿坤，是阮雄的副手，跟了阮雄十幾年，負(fù)責(zé)打理他所有的偏門生意。

資料顯示，阿坤最近因?yàn)橐粋€利潤豐厚的項(xiàng)目被阮雄的侄子搶走，心懷不滿。而且他嗜賭，在外面欠了一大筆錢。

“就是他了?！奔哟钢⒗さ恼掌f。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精明而陰郁。

接觸阿坤的過程，比想象中要順利。當(dāng)加代的人找到他，并且替他還清所有賭債，再在他面前放上一箱現(xiàn)金時，阿坤的防線幾乎瞬間就崩潰了。他沒有多少忠誠可言，只有對利益的渴望和對阮雄的恐懼。

“我憑什么相信你們？”阿坤看著錢，喉結(jié)動了動。

“你不用相信我們，你只需要相信這些錢?！奔哟扇サ娜苏f，“事成之后，還有十倍。而且我們老板保證，送你和你的家人安全離開，去一個阮雄永遠(yuǎn)找不到的地方。”

阿坤的眼睛亮了。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jī)會。要么繼續(xù)在阮雄手下當(dāng)一條隨時可能被拋棄的狗，要么賭一把，換一個全新的未來。

他最終選擇了賭。

在阿坤的配合下，阮雄那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堡壘，終于露出了一絲縫隙。

加代掌握了阮雄核心產(chǎn)業(yè)的內(nèi)部賬本、人員布防的漏洞，甚至知道了阮雄每周五都會去市郊的“綠島山莊”過夜。

那里是他的私人領(lǐng)地，守衛(wèi)森嚴(yán)，但他最信任的守衛(wèi)隊長，是阿坤一手提拔起來的。

一個完美的計劃在加代的腦中形成。他要設(shè)一場局，一場最后的晚宴。

加代通過阿坤向阮雄傳話，說自己認(rèn)栽了，愿意賠償所有損失，并且奉上一筆巨款，只求阮雄高抬貴手，讓他帶著兄弟們安全離開南寧。

為了表示誠意，他愿意親自去綠島山莊，當(dāng)面向阮雄“負(fù)荊請罪”。

這是一個符合江湖邏輯的請求。打不過，就認(rèn)慫，破財消災(zāi)。阮雄沒有理由懷疑。

決戰(zhàn)的那個周五，黃昏。南寧的空氣悶得像要滴出水來。

加代集結(jié)了所有兄弟。廢棄的工廠里，三百多張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

他們已經(jīng)壓抑了太久，復(fù)仇的火焰在每個人的胸中熊熊燃燒。

“兄弟們！”加代站在高處，聲音嘶啞，“今晚，就是我們給磊子討公道的時候！阿坤會在里面配合我們，山莊的守衛(wèi)有一半是我們的人。我們進(jìn)去，控制住阮雄，拿到他犯罪的證據(jù)。到時候，他就是條死老虎！”

“干死阮雄！”

“為磊哥報仇！”

人群沸騰了。他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看到了阮雄跪地求饒的樣子。

近百輛車組成一條長龍，在夜色中悄無聲息地駛向綠島山莊。車?yán)?，兄弟們檢查著自己的武器，有的在低聲說笑，有的在默默抽煙。他們信心滿滿，覺得今晚之后，加代的名字將再次響徹江湖。

加代坐在頭車?yán)?，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黑暗。他沒有手下們那么樂觀。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跳得很快，右眼皮也一直在跳。

這是一種久違的，屬于野獸的直覺。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車隊抵達(dá)綠島山莊，高大的鐵門緩緩打開。一切都和阿坤說的一樣。

但開門的守衛(wèi)臉上，似乎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像是憐憫，又像是嘲笑。

加代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但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他帶著近百名最精銳的兄弟，走進(jìn)了這座富麗堂皇，卻又安靜得可怕的山莊。

05

綠島山莊的內(nèi)部，比外面看起來更奢華。噴泉，草坪，還有一座燈火通明的宴會大廳。但整個山莊里，除了他們自己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頭皮發(fā)麻?？諝庵酗h著一股濃郁的夜來香的味道，香得發(fā)膩，讓人有點(diǎn)惡心。

大慶緊緊跟在加代身后，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他壓低聲音說：“代哥，不對勁，這里面一個人都沒有?！?/p>

加代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宴會大廳的門口。他知道，無論前面是龍?zhí)哆€是虎穴，今天都必須闖進(jìn)去。他揮了揮手，身后幾十個兄弟立刻散開，呈戰(zhàn)斗隊形，一步步逼近大廳。

宴會大廳的門是開著的。加代深吸一口氣，率先走了進(jìn)去。

巨大的宴會廳里，只擺了一張長長的餐桌。餐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擺著精致的餐具，但沒有菜。在餐桌的主位上，一個穿著唐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男人，正悠閑地端著一杯茶在品。

正是阮雄。

他似乎沒有看到門口涌進(jìn)來的幾十個彪形大漢，依舊自顧自地吹著茶杯里的熱氣。直到加代走到他面前三米遠(yuǎn)的地方站定，他才緩緩抬起頭。

他的臉上帶著微笑，那是一種貓看老鼠的微笑，充滿了戲謔和掌控一切的從容。他的目光越過加代，看了看他身后那些神情緊張的兄弟，然后又回到加代的臉上。

“加代，是吧？”阮雄開口了，聲音很溫和，像是在跟一個老朋友聊天，“京城那么遠(yuǎn)，跑來我這小地方，辛苦了?！?/p>

加代的心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眼前的局面，完全超出了他的預(yù)料。這根本不是一個準(zhǔn)備談判的樣子，這更像是一個準(zhǔn)備看戲的觀眾。

“阮雄，”加代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冷冷地說，“我的人呢？聶磊的賬，今天我們得算一算?！?/p>

“算賬？”阮雄笑了，搖了搖頭，“年輕人，火氣不要那么大。賬，當(dāng)然要算。但不是你跟我算，是我跟你算?！彼畔虏璞?，慢條斯理地站起身。

“你是不是在等你的內(nèi)應(yīng)，阿坤？”阮雄臉上的笑容變得殘忍起來，“你是不是以為，山莊的守衛(wèi)都被你買通了？”

加代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以為你策反了我的人？”阮雄踱著步子，走到加代面前，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用一種輕蔑的語氣說，“其實(shí)，是你的人出賣了你?！?/p>

阮雄話音剛落，他輕輕拍了拍手。

06

那兩下清脆的巴掌聲，像是一個死亡的信號。

就在掌聲落下的瞬間，整個綠島山莊仿佛活了過來。

剎那間，宴會大廳四周所有的窗戶外面，山莊別墅的每一個陽臺和屋頂，草叢的陰影里，同時亮起了上百盞刺眼的探照燈。

所有的光束都聚焦在宴會廳門口的這片空地上，將加代和他的近百名兄弟照得無所遁形，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駭。

緊接著，是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是無數(shù)腳步踩在草地上的聲音。

從四面八方，黑壓壓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了出來。

他們手里拿著的，不是棍棒，而是明晃晃的砍刀和黑洞洞的獵槍。

粗略一看，至少有四五百人。

他們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包圍圈，將加代的人死死地困在了中央。

宴會廳里，阿坤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來，扔在阮雄的腳下。

他渾身是血，一條腿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已經(jīng)斷了。他抬起頭，看著加代，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哀求。

阮雄一腳踩在阿坤的頭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加代，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君王般的冷酷。

“加代，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你以為你給了他錢，他就是你的人了？在我南寧，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p>

他頓了頓，環(huán)視了一圈那些已經(jīng)面如死灰的京城來客。

“你不是要給那個叫聶磊的報仇嗎？我送你們下去見他?！比钚鄣穆曇舳溉话胃撸錆M了怨毒和殺氣，“今晚，南寧城里，一個姓聶的都不會有，一個從北京來的，也別想活著回去！給我……銷戶！”

“銷戶”兩個字像是一道開閘的命令。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