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lián)
01
林峰第一次見到蘇雨,是在大學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
午后的陽光像打翻的金色糖漿,懶洋洋地鋪在木地板上??諝饫锲≈f書頁和灰塵混合的味道。
他那天沒什么事,就是不想回那個空蕩蕩的宿舍。宿舍里的幾個哥們兒,每天討論的不是游戲,就是哪個系的女生又和哪個富二代在一起了。
這些話題讓他感到一種生理性的厭煩。
他不喜歡自己的身份,那個“市委書記之子”的標簽,像一塊狗皮膏藥,從他出生起就牢牢粘在身上。
它帶來了許多便利,也帶來了無數虛偽的笑臉和無形的隔閡。
他渴望一些真實的東西,像街邊兩塊錢一根的烤紅薯,燙手,但暖心。
蘇雨就坐在那里,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色連衣裙,低著頭,很認真地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她的側臉在陽光的勾勒下,顯得格外寧靜。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渾然不覺,只是偶爾抬手,用手背輕輕擦一下。
那個動作,簡單,純粹,一下子就擊中了林峰。
他找了個離她不遠的位置坐下,假裝看書,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過去。
他觀察了她一個下午。她沒有玩手機,沒有東張西望,就像一棵安靜的植物,在自己的世界里扎根生長。
后來,他開始刻意制造偶遇。在食堂,在去教學樓的路上,在校園那條種滿了法國梧桐的小徑。
他騎著一輛除了鈴不響哪兒都響的二手自行車,穿著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看起來和校園里那些為生活費奔波的普通學生沒什么兩樣。
終于有一次,在食堂打飯的隊伍里,他“不小心”撞到了她,把她的餐盤碰灑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連忙道歉,臉漲得通紅,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緊張。
蘇雨看著滿地的飯菜,愣了一下,然后抬起頭,對他笑了笑,說:“沒事。”
她的笑容很干凈,像山泉水。
林峰堅持要賠她一份飯,兩人就這么認識了。
他們開始聊天,從專業(yè)課的難度,聊到食堂哪個窗口的菜最好吃。林agora峰發(fā)現,蘇雨的眼睛里有一種對未來的憧憬,亮晶晶的。
她說她來自一個小縣城,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里條件一般,所以她要很努力才行。
“努力讀書,找個好工作,以后在城里買個小房子,把爸媽接過來?!彼f這話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光。
林峰的心被這光芒刺痛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家,那個裝修得富麗堂皇,卻總是冷冰冰的大房子。他的父親永遠在開會,在視察,在和各種各樣的人談話。他記憶里的父子交流,大多是“最近學習怎么樣?”“在學校要低調?!?/p>
有一次,話題很自然地聊到了家庭。
蘇雨歪著頭問他:“你呢?你爸媽是做什么的?”
林峰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個盤踞在他心頭許久的念頭,瞬間變得清晰無比。他想知道,如果他什么都不是,蘇雨會不會喜歡他。
他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幾乎是脫口而出:“我爸啊,他是個工人,在鋼鐵廠上班,挺辛苦的?!?/p>
02
話說出口,他感到一陣輕松,又有一絲負罪感。
蘇雨的眼睛亮了,那種光芒不再是憧憬,而是一種親近和認同。
“真的嗎?那我們還挺像的?!彼_心地說,“我媽以前也在紡織廠,后來廠子效益不好,就下崗了?!?/p>
她開始跟他抱怨工人的辛苦,抱怨有時候幾個月發(fā)不出工資。林峰安靜地聽著,心里五味雜陳。他說的那個鋼鐵廠,確實存在,而且是他父親年輕時作為“知識青年”下放勞動過的地方。他只是把父親履歷里的一小段,當成了全部。
這個謊言,像一顆種子,在他和蘇雨之間生了根。
他們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他們的戀愛,和校園里其他普通情侶沒什么不同。
他們會為了省錢,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去城市的另一端,只為吃一碗傳說中最好吃的牛肉面。
他們會在冬天,把手揣在同一個口袋里,在校園里一圈一圈地走,直到月亮升得老高。
蘇雨很會過日子。她會把林峰換下來的舊T恤改成抹布,會因為菜市場的大白菜便宜了兩毛錢而高興半天。
她對林峰這個“工人家庭”出身的男友非常滿意。她覺得這才是“門當戶對”,兩個人有著相似的背景,對未來有著共同的規(guī)劃。
“林峰,我們以后就在這個城市安家吧?!彼恢挂淮蔚匾蕾嗽谒麘牙镎f,“我們努力工作,存錢付個首付,買個小小的兩居室。一個房間我們住,一個房間留給爸媽過來住?!?/p>
每次聽到這些,林峰都把她抱得很緊,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他愛她的純真,愛她對生活的熱情,也正因為如此,那個謊言變得越來越沉重。
他像一個偷了東西的小偷,享受著贓物的甜美,又無時無刻不被被發(fā)現的恐懼所折磨。
03
大學的時光,在甜蜜與糾結中飛速流逝。
他們的感情越來越深厚。林峰甚至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蘇雨了。
他好幾次想坦白。
有一次,他們看完一場午夜場的電影,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鼓足了勇氣,開口說:“小雨,我……”
蘇雨轉過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嗯?”
“我有件事……”他的喉嚨發(fā)干,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他害怕,害怕看到她眼睛里的光熄滅,害怕她說出“我們不合適”。
“什么事?。可裆衩孛氐??!碧K雨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沒什么,”他最終還是泄了氣,“就是想說,今天的電影真好看?!?/p>
謊言像滾雪球,越滾越大,大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他只能用更多的謊言去圓第一個謊言。
蘇雨問他爸爸工作辛不辛苦,他說辛苦,每天一身的機油味。
蘇雨問他家里住的房子大不大,他說不大,老舊的工人宿舍樓。
他甚至編造了一個完整的“工人家庭”生活圖景,細節(jié)豐富到他自己都快信了。
畢業(yè)的日子,終究還是來了。
林峰的父親早已為他安排好了道路,進入市里一個清閑又體面的單位。但他拒絕了。他想靠自己,也想離蘇雨近一點。
蘇雨選擇回到她的家鄉(xiāng),一個隸屬于本市的縣級市鎮(zhèn)。她通過了當地事業(yè)單位的招考,成了一名基層辦事員。
林峰則在父母的默許下,以“自主創(chuàng)業(yè)”為名,在蘇雨所在的市鎮(zhèn)附近,找了一份極其普通的工作,只為了能和她待在同一個城市。
他們租了一個小小的單間,開始了半同居的生活。
生活是清貧的,但蘇雨卻甘之如飴。她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
變故,是在一次鎮(zhèn)里舉辦的青年干部聯(lián)誼活動上發(fā)生的。
蘇雨作為新入職的年輕代表,被要求必須參加。她本來不想去,但單位領導點了名,她無法拒絕。
那天,她穿了一件新買的白色連衣裙,化了淡妝,在人群中顯得格外亮眼。
王建軍就是在那時注意到她的。
王建軍四十歲,是鎮(zhèn)長,離異,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他不像機關里那些暮氣沉沉的老干部,總是穿著筆挺的夾克,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眼神銳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端著酒杯,不露聲色地觀察著蘇雨。她和周圍那些急于表現自己的年輕人不同,總是安靜地待在角落,帶著一絲不自在。
王建軍喜歡這種青澀。他覺得這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他走過去,用一種非常自然的方式和她搭話。
“是新來的小蘇吧?我聽辦公室劉主任提起過你,說你工作很踏實,是個好苗子。”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上級特有的溫和與威嚴。
蘇雨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王鎮(zhèn)長好。”
“坐,坐,別拘束?!蓖踅ㄜ娦α诵?,很自然地坐在她旁邊,“年輕人,剛參加工作,還習慣嗎?”
他沒有聊那些風花雪月,而是聊工作,聊年輕人的職業(yè)規(guī)劃,聊小鎮(zhèn)未來的發(fā)展藍圖。
蘇雨聽得很認真。王建軍描繪的世界,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在為她打開一扇新的大門。
04
那次活動后,王建軍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蘇雨。
他會以“視察工作”的名義,到蘇雨所在的辦公室,然后“順便”問問她的工作情況,給她一些“指導”。
他會在下班時,開著他的黑色帕薩特“恰好”路過,搖下車窗問她:“小蘇,去哪兒?我送你一程?!?/p>
蘇雨起初是拒絕的,她覺得不合適。但王建軍總有辦法讓她無法拒絕。
“正好順路,上來吧,別跟領導客氣?!彼偸沁@么說,語氣不容置疑。
坐在王建軍寬敞舒適的車里,再想想每天和林峰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公交車,蘇雨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林峰也察覺到了蘇雨的變化。
她開始抱怨工作的辛苦,抱怨看不到前途。
“我們辦公室那個李姐,都快四十了,還是個科員。我可不想以后跟她一樣?!彼恢挂淮蔚卦陲堊郎险f。
她也開始有意無意地提起“王鎮(zhèn)長”。
“今天王鎮(zhèn)長又來我們科室了,他還夸我上次那個報告寫得好?!?/p>
“王鎮(zhèn)長說,年輕人要有沖勁,不能安于現狀?!?/p>
林峰聽著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能感覺到,一個無形的對手正在出現。這個對手,擁有他“扮演”的角色所不具備的一切。
他想告訴蘇雨,一個鎮(zhèn)長算什么?只要他一句話,別說鎮(zhèn)長,就是市長也得客客氣氣。
但他不能。
他一旦說了,他和小雨之間那份他最珍視的“純粹”就徹底毀了。他會變成他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他只能笨拙地安慰她:“小雨,別急,我們還年輕,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這樣的話,在最初還有用。但漸漸地,蘇雨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
“慢慢來?要慢到什么時候?林峰,你能不能現實一點?”
現實。這個詞像一把錘子,狠狠地砸在林峰的心上。
他以為蘇雨是不一樣的,但他好像錯了。
05
蘇雨最終還是選擇了王建軍。
這個過程,沒有激烈的爭吵,只有逐漸的疏遠。
她回出租屋的時間越來越晚,理由總是“單位加班”。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興致勃勃地和他討論晚飯吃什么。更多的時候,她只是疲憊地說:“我吃過了。”
林峰知道,那些“加班”,那些“應酬”,大多和王建軍有關。
王建軍帶她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那個世界里有高檔的餐廳,有他從未聽過的紅酒品牌,有各種能決定普通人命運的“人物”。
在那個世界里,蘇雨不再是那個需要為幾毛錢菜價而計較的女孩。她穿著得體的套裝,微笑著周旋在各種場合,王建軍的“紅顏知己”這個身份,讓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關注。
她動心了,然后是淪陷。
她和林峰提了分手。
那天晚上,外面下著小雨,不大,但很密,像一張網。
“林峰,我們分手吧?!碧K雨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他,只是盯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林峰坐在床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他預想過這一天,但當它真的來臨時,他還是無法承受。
“為什么?”他的聲音沙啞。
“我們不合適?!彼f,這是他聽過最敷衍,也最殘忍的理由。
“哪里不合適?是因為我沒錢嗎?是因為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嗎?”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雨轉過身,看著他。她的眼神很復雜,有愧疚,有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種決絕。
“是,也不是?!彼f,“林峰,我累了。我不想再過這種每天擠公交,為了省幾塊錢房租不停搬家的日子。我想要更好的生活,這有錯嗎?”
“更好的生活……”林峰慘笑起來,“所以,你和那個王鎮(zhèn)長在一起了?”
蘇雨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沉默就是答案。
林峰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他想沖上去,抓住她的肩膀,大聲告訴她,他的父親是市委書記林衛(wèi)國,他能給她比一個鎮(zhèn)長好一萬倍的生活。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說出來,又能怎么樣呢?用身份和背景去挽回一段感情,那不是愛,是交易。他會徹底看不起自己。
“好?!彼徽f了一個字。
他站起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他的東西不多,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
他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沒有回頭。
“蘇雨,”他最后說,“你會后悔的。”
06
門在他身后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蘇雨靠在墻上,身體慢慢滑落,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她知道自己傷害了林峰,但她告訴自己,這是成長的代價。
林峰的離開,對蘇雨來說是解脫,也是痛苦。但王建軍的成熟和體貼,很快就填補了她內心的空白。
王建軍幫她調動了工作崗位,到了鎮(zhèn)政府的核心部門。他教她如何處理復雜的人際關系,如何寫出讓領導滿意的報告。
蘇雨像一塊海綿,快速吸收著這一切。她變得越來越干練,越來越成熟,也越來越不像當初那個在圖書館里安靜看書的女孩。
她以為,她抓住了自己想要的未來。
王建軍對蘇雨很滿意。她年輕,漂亮,聰明,帶出去很有面子。更重要的是,她背景簡單,沒有復雜的社會關系,這讓他覺得很安全。
他覺得自己的生活,事業(yè)和感情,都盡在掌握。
直到那一次市里的重要會議。
那是一個關于全市經濟發(fā)展規(guī)劃的閉門會議,能參加的,都是各區(qū)縣、各部門的一把手。王建軍作為鎮(zhèn)長,也獲得了列席資格。
會議由市委書記林衛(wèi)國親自主持。
王建軍坐在會場的后排,看著主席臺上那個不怒自威的男人,心里充滿了敬畏。這,就是這個城市權力的金字塔尖。
他聚精會神地聽著,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著要點,希望能給市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
會議持續(xù)了一整個上午。
散會后,參會人員陸續(xù)離場。王建軍特意走得慢了些,想找機會和市里的幾位大領導混個臉熟。
他看到林書記正在和幾位副市長交代著什么。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側門走了進來,徑直走向主席臺。
王建軍的瞳孔猛地一縮。
那個人,是林峰。
他瘦了些,也黑了些,但那張臉,王建軍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是被蘇雨拋棄的,那個所謂的“工人兒子”。
他怎么會在這里?
王建軍的腦子里一片混亂。他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不想被林峰看到。
他看到林峰走到林書記身邊,很自然地接過他手里的公文包,低聲說了句什么。
林書記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溫和笑容,拍了拍林峰的肩膀,父子間的親昵,一覽無余。
然后,他聽到旁邊一位區(qū)長小聲對同伴說:“你看,林書記還是最疼他這個兒子。聽說之前死活不進體制,非要自己出去闖,現在總算想通了?!?/p>
“可不是嘛,林書記就這么一個寶貝兒子,叫林峰,人很低調。”
林峰……林書記……
王建軍感覺自己像被一道閃電劈中了。血液在瞬間沖上頭頂,又在瞬間退得一干二凈,手腳冰涼。
那個被蘇雨無情拋棄的“窮小子”。
那個他以為毫無威脅,可以隨意拿捏的“工人兒子”。
竟然是市委書記林衛(wèi)國的獨生子。
是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兒子。
他想起林峰分手時說的那句話:“你會后悔的。”
原來,那不是一句氣話。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發(fā)干,后背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透。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林峰扶著林書記,向門口走來。
他倉皇地低下頭,心臟狂跳,像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07
王建軍幾乎是逃一樣地離開了會場,他坐進自己的車里,顫抖著手點了好幾次才點著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上一片死灰。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車開回家的。
他推開門,蘇雨正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看到他回來,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回來啦?正好,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王建軍看著她,那張他曾經覺得無比動人的臉,此刻卻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他沒有換鞋,徑直走到廚房門口,死死地盯著她。
蘇雨被他看得有些發(fā)毛,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建軍沒有回答,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組織語言,但又好像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恐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荒謬。
“你……”他終于開口,聲音干澀得像砂紙,“你還記得林峰嗎?”
蘇雨的臉色瞬間變了,笑容僵在臉上。“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
“我今天,”王建軍一字一頓,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市里開會,看見他了。”
蘇雨的心沉了下去,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和他父親在一起?!蓖踅ㄜ娎^續(xù)說,眼睛像鷹一樣盯著蘇雨臉上最細微的表情變化。
蘇雨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強作鎮(zhèn)定地問:“他爸……不是鋼鐵廠的工人嗎?”
王建軍臉上浮現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搖了搖頭,緩緩地,清晰地吐出每一個字:
“他的父親,是今天主持會議的,市委書記,林衛(wèi)國。”
話音落下,蘇雨手里的鍋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慘白如紙。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像一尊瞬間被冰封的雕像,只有瞳孔在劇烈地收縮,倒映出王建軍那張同樣驚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