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健身APP的運動軌跡,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顧延州說他在公司加班,可定位顯示他在云湖市另一端的薄荷公寓。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七次了。
我放下手機,端起桌上那杯已經涼透的咖啡??酀囊后w滑過喉嚨,我卻嘗不出任何味道。窗外的云湖在夕陽下泛著金光,美得不真實,就像我這八年的婚姻。
其實早就有征兆了。
他開始頻繁換香水,從我送他的木質調換成了甜膩的花果香。襯衫領口偶爾會有淡淡的粉底印,他說是地鐵太擠蹭到的。周末說要去健身,卻總是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我是做數(shù)據(jù)分析的,職業(yè)病讓我對異常數(shù)據(jù)格外敏感。當所有的異常指向同一個結論時,真相就不言而喻了。
那天公司年會,我終于見到了那個讓顧延州神魂顛倒的人。
夏淺語,二十三歲,UI設計師,剛從美院畢業(yè)。她穿著一條真絲的連衣裙,長發(fā)披肩,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站在顧延州身邊時,他們看起來是那么般配——年輕、朝氣、充滿活力。
而我呢?三十多歲的女人,每天對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熬夜是家常便飯,眼角已經有了細紋。
我端著香檳站在角落,看著他們在舞池中央跳舞。顧延州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動作親密自然,完全忘了他的妻子就在現(xiàn)場。
“望舒,你還好嗎?”唐知夏走過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云湖市最年輕的律所合伙人。
“挺好的。”我笑了笑,一飲而盡杯中的香檳。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收集證據(jù)。不是為了離婚時能多分財產,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畢竟投入了十多年青春的感情,總得知道輸在哪里。
證據(jù)收集得差不多了,我約顧延州去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
那是個周二的晚上,餐廳人不多。我點了和初次約會時一樣的菜——香煎銀鱈魚和松露意面。
“今天怎么突然想來這里?”顧延州有些局促,眼神躲閃。
我切了一小塊魚肉,放進嘴里慢慢咀嚼。八年前,他在這里對我說:“望舒,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現(xiàn)在想想,真是諷刺。
“顧延州,我們離婚吧?!?/p>
他手里的叉子掉在了盤子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餐廳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了過來。
“你……你在說什么?”
“字面意思。”我擦了擦嘴角,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這是離婚協(xié)議,我都擬好了。新買的套房子歸你,投資和存款歸我,車也給你。”
他愣了足足半分鐘,然后問:“為什么?”
我笑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別演了。夏淺語挺漂亮的,年輕,有活力,我理解。”
他的臉瞬間漲紅,想要解釋什么,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你……你都知道了?”
“數(shù)據(jù)不會撒謊?!蔽抑噶酥甘謾C,“你的運動軌跡、消費記錄、社交網絡活動,所有數(shù)據(jù)都指向同一個結果?!?/p>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說:“對不起?!?/p>
“不必?!蔽野褏f(xié)議推到他面前,“簽字吧,大家都解脫?!?/p>
他拿起筆的手有些顫抖,但最終還是簽下了名字。簽完后,他如釋重負地靠在椅背上。
“望舒,我……”
“別說了?!蔽掖驍嗨?,“祝你幸福?!?/p>
一周后,我們拿到了離婚證。
走出民政局,陽光刺眼。顧延州站在臺階上,猶豫了一下:“保重?!?/p>
我沒回頭,徑直上了早就叫好的網約車。從后視鏡里,我看到他掏出手機,臉上露出了這段時間都沒見過的笑容。大概是在給夏淺語報喜吧。
當天下午,我就搬出了在梧桐灣租住的房子。
我們婚后一直租房,前年底才下定決心在瀚海新城買房,眼看明年初就能收房了。首付是顧延州出的,寫的他的名字。這三年,我們一起還貸,一起設計裝修圖紙,每個角落都有我的心血。可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租了梧桐灣對面的一套LOFT,站在落地窗前,剛好能看到我們曾經的家。
搬家第三天,我就看到了搬家公司的貨車停在樓下。顧延州和夏淺語站在一起指揮工人搬東西。她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看起來至少有三四個月了。
原來不是剛開始,是我后知后覺。
我媽打電話來,聲音里滿是擔憂:“望舒啊,真的離了?”
“嗯,離了?!?/p>
“那個沒良心的!我就知道他靠不??!當初我就說……”
“媽,”我打斷她,“我挺好的,真的?!?/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要不你回家住一段時間?”
“不用,我剛接了個大項目,忙著呢。”
掛了電話,我打開電腦,開始專心工作。既然決定創(chuàng)業(yè),就要全力以赴。我成立了自己的數(shù)據(jù)分析工作室,第一個客戶就是云湖市最大的地產公司。
他們需要我分析整個云湖市的樓盤數(shù)據(jù),評估投資風險。這個項目很大,報酬也相當可觀。
我一頭扎進數(shù)據(jù)的海洋里。每天工作到凌晨兩三點,累了就在沙發(fā)上瞇一會兒,醒了繼續(xù)干。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反而讓我感到充實,至少沒時間胡思亂想。
唐知夏來看我,帶了一大堆吃的。
“沈望舒,你瘋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我沒事?!蔽铱兄龓淼娜髦?,眼睛還盯著屏幕。
“值得嗎?為了那個渣男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停下手里的活兒,認真地看著她:“知夏,我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自己?!?/p>
她嘆了口氣,坐到我身邊:“行吧,需要幫忙就說話。”
“真有件事?!蔽艺{出一份數(shù)據(jù),“你幫我看看這個,瀚海新城的開發(fā)商,是不是有官司?”
知夏皺眉看了一會兒:“是有幾起合同糾紛,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分析數(shù)據(jù)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p>
一個月后,我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分析報告。當我把那份厚厚的報告交給客戶時,對方驚訝的表情讓我很有成就感。
“沈小姐,你這份報告太專業(yè)了!尤其是對風險的預判,簡直絕了!”
“過獎了?!?/p>
“不不不,我們董事長看了都贊不絕口,說要長期合作。”
就這樣,我的工作室慢慢走上了正軌。訂單越來越多,我甚至招了兩個助理。
偶爾路過梧桐灣,會看到顧延州和夏淺語進進出出。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他總是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吹贸鰜?,他很寶貝這個孩子。
我們有過一次正面相遇,就在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
我在選酸奶,突然聽到身后熟悉的聲音:“望舒?”
回頭,是顧延州和夏淺語。她挽著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護著肚子。
“好巧。”我拿起一盒酸奶,準備去結賬。
“望舒姐。”夏淺語開口了,聲音軟軟糯糯的,“我……我們……”
“恭喜你們。”我打斷她,指了指她的肚子,“幾個月了?”
“五個月了?!鳖櫻又莼卮稹?/p>
五個月,那就是我們還沒離婚時就有了。
“挺好的。”我轉身去結賬。
出了便利店,我聽到身后夏淺語在說:“她好像瘦了好多?!?/p>
顧延州沒說話。
是啊,我是瘦了。這兩個月瘦了整整十斤。不是因為失戀,是因為太忙了,經常忘記吃飯。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年底。
我的工作室已經初具規(guī)模,在業(yè)內也有了一些名氣。最重要的是,我在分析瀚海新城數(shù)據(jù)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那天深夜,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模型,手心出了一層冷汗。
如果我的分析沒錯,瀚海新城的開發(fā)商資金鏈已經岌岌可危,隨時可能斷裂。而一旦資金鏈斷裂,整個樓盤都可能成為爛尾樓。
我調出了所有相關數(shù)據(jù),反復驗證。開發(fā)商的資金流向、債務結構、訴訟記錄、關聯(lián)企業(yè)的經營狀況……所有跡象都指向同一個結論。
最多三個月,也可能更快。
我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梧桐灣的萬家燈火。那里面有一盞,是顧延州和夏淺語的新家。他們還花了五萬重新布添置了不少軟裝。
我該告訴他嗎?
理智告訴我,沒這個義務。我們已經是陌生人了,他的事與我無關??闪硪粋€聲音在說,畢竟曾經相愛過,看著他傾家蕩產,是不是太殘忍了?
我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站在窗前思考。
月光灑在云湖上,波光粼粼。這座城市在夜晚顯得格外溫柔,掩蓋了白天的喧囂和殘酷。
手機響了,是我媽的消息。
“望舒,明天冬至,記得吃餃子?!?/p>
冬至了啊。去年冬至,顧延州還陪我包餃子呢。他不會搟皮,包出來的餃子奇形怪狀,我們笑了一晚上。
那時候,他應該已經和夏淺語在一起了吧?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關掉了關于瀚海新城的所有數(shù)據(jù)。
這不是我的問題。
接下來的日子,我更忙了。年底是各大公司做數(shù)據(jù)分析的高峰期,訂單多到做不完。我基本住在了工作室,困了就在沙發(fā)上躺會兒。
唐知夏擔心我的身體,經常給我送飯。
“望舒,你這樣不行,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啊?!?/p>
“等忙過這陣子就好了?!蔽彝炖锶丝陲?,味同嚼蠟。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可能吧。”我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顴骨都突出來了。
“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知夏認真地說,“錢是賺不完的?!?/p>
我笑笑沒說話。不是為了錢,是不想停下來。一停下來,那些不該想的念頭就會冒出來。
春節(jié)前一個月,瀚海新城的業(yè)主群開始不安了。
有人發(fā)現(xiàn)開發(fā)商拖欠了施工方的款項,有人查到開發(fā)商的母公司出現(xiàn)了嚴重虧損。恐慌情緒在蔓延,有人開始組織維權。
我知道,崩盤的時候快到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開視頻會議,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但直覺告訴我要接。
“是望舒嗎?”是夏淺語的聲音。
“是我?!?/p>
“能見面聊聊嗎?”她的聲音有些緊張。
我看了眼日歷,想了想:“明天下午三點,墨島咖啡。”
掛了電話,我陷入沉思。她找我干什么?
第二天,我提前到了咖啡館。
夏淺語來的時候,肚子已經很大了,走路都有些吃力。她坐下后,先喝了口水。
“望舒姐,謝謝你愿意見我?!?/p>
“有事就說吧?!?/p>
她咬了咬嘴唇:“我……我想問問,你和延州離婚,是不是因為我?”
我差點笑出聲:“重要嗎?”
“對我很重要?!彼难劬t了,“我不想背負破壞別人家庭的罪名?!?/p>
“那你可以放心了?!蔽叶似鹂Х龋熬退銢]有你,我們也會離婚的?!?/p>
她松了口氣,但隨即又緊張起來:“還有件事……瀚海新城是不是有問題?”
我的手頓了一下:“為什么這么問?”
“延州最近總是愁眉苦臉的,我聽到他打電話,好像在說什么資金鏈、爛尾樓……望舒姐,你是做數(shù)據(jù)分析的,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對不對?”
我放下杯子,看著她焦急的眼神。
“這種事,你應該問顧延州,不是我?!?/p>
“他不肯說!”她急了,“他就說沒事,讓我安心養(yǎng)胎??晌铱吹贸鰜?,他在撒謊。望舒姐,看在……看在曾經的份上,你能告訴我實話嗎?”
“夏小姐,”我站起身,“我和顧延州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他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p>
“可是……”
“沒有可是。”我拿起包,“祝你生產順利?!?/p>
離開咖啡館,我的心情有些復雜。
夏淺語的直覺沒錯,顧延州肯定已經察覺到了什么。以他的人脈,打聽到一些風聲并不難。可那又怎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晚上,我正在加班,顧延州的電話打來了。
“望舒,方便說話嗎?”
“說吧。”
“今天淺語去找你了?”
“嗯?!?/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是我沒管好她?!?/p>
“沒事。”
“望舒……”他欲言又止。
“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p>
“等等!”他急忙說,“我想問你個事?!?/p>
我知道他想問什么,但我不會給他答案。
“顧延州,我很忙,有事直說?!?/p>
“瀚海新城……算了,沒事了。打擾了?!?/p>
掛了電話,我繼續(xù)埋頭工作。
又過了一周,事情的發(fā)展超出了我的預期。
瀚海新城開發(fā)商的母公司突然被爆出財務造假,股價暴跌。消息一出,瀚海新城的業(yè)主徹底慌了。
業(yè)主群里炸開了鍋,有人說要去開發(fā)商公司討說法,有人說要找媒體曝光,還有人已經在聯(lián)系律師。
我從窗戶看出去,瀚海新城小區(qū)門口聚集了不少人,拉著橫幅。顧延州也在其中,他看起來很憔悴。
那天晚上,云湖下起了大雪。
我煮了一碗泡面,坐在窗前看雪。手機里不斷彈出瀚海新城的消息,我一條都沒看。
突然,門鈴響了。
這么晚了,會是誰?我通過貓眼往外看,是顧延州。
他站在門外,身上落滿了雪花,看起來狼狽極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
“有事?”
“望舒,我能進去說嗎?”
我側身讓他進來。他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抱頭。
“開發(fā)商跑了。”他的聲音嘶啞,“瀚海新城成爛尾樓了?!?/p>
我給他倒了杯熱水,沒說話。
“六百萬的房款,全完了。”他苦笑,“我把所有積蓄都投進去了?!?/p>
“節(jié)哀?!?/p>
他抬頭看我,眼睛通紅:“望舒,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你早就知道的!”他突然激動起來,“你做數(shù)據(jù)分析的,這種事瞞不過你!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
“憑什么?”我終于開口了,聲音比窗外的雪還要冷。
他愣住了。
“顧延州,我們離婚了,記得嗎?你選擇了夏淺語,選擇了新生活,我們就是陌生人。我憑什么要告訴你?”
“可是……可是我們畢竟……”
“畢竟什么?”我打斷他,“畢竟你背著我出軌?畢竟你讓別的女人懷孕?畢竟你在我們還沒離婚時就計劃好了新生活?”
他說不出話來。
“出去吧?!蔽掖蜷_門,“以后別來了?!?/p>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望舒,你真的這么狠心嗎?”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三個月后,我會給你打個電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