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不喝!” 石根猛地推開那碗湯,琥珀色的湯汁濺灑在桌上,一股濃烈的野性腥味瞬間彌漫開來?!安稍疲阌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采云沒有去擦拭桌上的湯漬,只是死死地盯著他,眼里的淚水在打轉(zhuǎn),聲音卻冷得像冰:
“石根,我不想夜里再抱著一塊冰睡覺了?!?/p>
這句話像一根燒紅的針,精準(zhǔn)地刺進了石根作為男人最后的自尊。
只見,他張了張嘴,羞愧與憤怒交織,最終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頹然地端起了那碗湯。
他仰頭飲盡的,是妻子孤注一擲的希望,也是他重振雄風(fēng)的最后賭注。
夫妻二人本以為那晚會是久旱逢甘霖的開始,卻不知那滾燙的湯水,正將他拖向一個比冰冷更加恐怖的深淵...
01
“吃飯了,石根?!辈稍瓢岩煌朊爸鵁釟獾拿罪埛旁谧郎?,筷子遞到丈夫手里。
石根“嗯”了一聲,拿起筷子,撥了兩口,又放下了。
他盯著桌上那盞昏暗的煤油燈,火苗一跳一跳的,像個快要硬不起來的活物。
“怎么不吃了?”采云問,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
“吃不下?!笔穆曇艉艿?,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菜不合胃口?那我明天去山里給你采點野菌。”
“不是菜的事?!笔鶕u了搖頭,站起身,“我累了,想睡會兒。”他把鋤頭往墻角一靠,就倒在了屋角的竹床上,背對著采云。
采云看著他的背影,那曾經(jīng)寬厚得像山一樣的脊梁,如今顯得有些單薄。
她端著自己的碗,一口也吃不下了。
夜里,她躺在石根身邊,能感覺到他身體傳來的涼意。
她把自己的身體貼過去,想用體溫去暖他,可他就像一塊冰,怎么也暖不熱。
“石根,”她在他耳邊輕聲說,“明天我們?nèi)ユ?zhèn)上看看醫(yī)生吧?你這樣不行。”
“看什么看,”石根翻了個身,還是背對著她,“莊稼人,沒那么金貴。睡吧?!?/p>
第二天,采云自己去了鎮(zhèn)上的藥鋪。
“大夫,我男人最近總是沒精神,吃不下飯,渾身沒勁,您給抓點補藥吧?!?/p>
大夫捻著胡子,開了方子:“枸杞,黃精,當(dāng)歸……回去熬湯喝,好好調(diào)理調(diào)理。”
采云把黑乎乎的藥汁端到石根面前?!昂攘税?,大夫開的?!?/p>
石根皺著眉頭,一口氣喝完,把碗遞給她?!翱唷!彼f,然后又躺下了。
藥喝了半個月,石根還是老樣子。
采云心里的絕望像潮濕天氣里的霉斑,一點點蔓延開來。
那天下午,寨子口的大榕樹下,幾個女人坐在一起閑聊。
采云也在,低著頭納鞋底,一言不發(fā)。
王家寡婦嘴最碎,她用胳膊肘碰了碰采云,擠眉弄眼地說:
“采云,你家石根最近是怎么了?走路都打晃,是不是魂被山里的野狐貍精勾走了?”
采云的臉白了白,沒說話。
另一個婦人說:“我看不是魂丟了,是身子虧空了。男人啊,就那么點東西,用完了就沒了。”
“那可得好好補補。”
王家寡婦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
“尋常的補藥哪管用?要我說啊,非得用那傳說中的東西才行?!?/p>
她故意頓了頓,見所有人都看著她,才得意地吐出兩個字:
“龍根?!?/p>
“龍根?”旁邊的人都抽了口冷氣,“那可是神物,聽說吃了能返老還童?!?/p>
“可不是嘛,”王家寡婦說,“不過那東西邪性得很,也難找。也就寨子最里頭那個啞叔,可能知道點門道?!?/p>
采云納鞋底的針,猛地扎進了手指。
一滴血珠冒了出來,她卻感覺不到疼。她的耳朵里,只剩下“龍根”和“啞叔”這兩個詞在嗡嗡作響。
她抬起頭,看著遠處被霧氣籠罩的深山,眼神漸漸變了。
晚上,她對石根說:“石根,我娘給我的那個銀鐲子,好像找不到了。”
石根躺在床上,沒什么反應(yīng)?!皝G了就丟了吧?!?/p>
采云的心沉了下去。他連她最寶貴的嫁妝都不在乎了。她咬了咬牙,在心里下了決心。
“啞叔……我得去找他。”她對自己說。
02
那個黃昏,天上下著毛毛雨。
采云把那只銀鐲子揣在懷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寨子最深處走。
啞叔的吊腳樓像個孤僻的怪人,獨自立在山腳下,周圍的空氣都比別處要冷一些。
“啞叔,在家嗎?”采云站在竹籬笆外,聲音有些發(fā)顫。
屋里沒人應(yīng)聲。只有籠子里的一只黑烏鴉,沖她“呱呱”叫了兩聲。
她壯著膽子推開門,一股混雜著藥草和腥氣的怪味撲面而來。
屋里很暗,一個干瘦的身影從黑暗里走了出來,鷹一樣的眼睛盯著她。
“啞叔……”采云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我……我找您,是想問問……您這里,有沒有……龍根?”
啞叔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微光。他沒說話,轉(zhuǎn)身走回了屋里。
采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等也不是。
過了好一會兒,啞叔才慢吞吞地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長木盒。
他把盒子遞過來,然后伸出五根干枯的手指。
采云馬上明白過來,她從懷里掏出那只銀鐲子,遞了過去。
“啞叔,我……我只有這個?!?/p>
啞叔接過鐲子,在手心掂了掂,點了點頭。
采云松了口氣,接過那個冰冷的木盒,轉(zhuǎn)身就想走。
“慢。”一個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采云驚愕地回頭。
啞叔指了指她懷里的木盒,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然后張開嘴,做了一個兇狠的撕咬動作。他含混不清地吐出三個字:“會……咬人?!?/p>
“咬人?”采云愣住了,“啞叔,這是什么意思?”
啞叔搖了搖頭,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回了屋,關(guān)上了門。
采云抱著木盒,心里直犯嘀咕?!耙粋€干根子,怎么會咬人?真是個怪人?!?/p>
她沒把這句警告放在心上,只覺得是這怪人故弄玄虛。
她現(xiàn)在滿心都是希望,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回到家,她把木盒藏好,對還在躺著的石根說:
“石根,我明天給你燉雞湯喝,最肥的那只老母雞?!?/p>
石根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嗯”了一聲。
第二天,采云起了個大早。
她打開木盒,那根黃褐色的、布滿褶皺的“龍根”正靜靜地躺在里面,散發(fā)著一股濃烈的腥味。
她把它和老母雞、各種藥材一起放進陶罐,生起文火,慢慢地?zé)酢?/p>
她守在灶膛前,聽著陶罐里“咕嘟咕嘟”的聲音,仿佛在對自己說話。
“石根啊石根,你可一定要好起來。為了你,我什么都豁出去了?!?/p>
“等你好起來,我們就像以前一樣,你下田,我織布,我們再生個娃娃……”
“這湯里的,是我們下半輩子的指望啊……”
那股奇異的香味漸漸彌漫了整個屋子,霸道又野性。采云聞著這味道,覺得那就是希望的味道。
03
傍晚,石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
一進門,他就被那股濃烈的味道嗆得皺起了眉。
“燉的什么?這么大的味兒?!彼麊?。
采云從灶膛后抬起頭,滿臉是汗,眼睛卻亮得嚇人。
“好東西!給你補身子的!快,坐下,馬上就好?!?/p>
她把那罐湯端上桌,給石根盛了滿滿一大碗。
“快喝,趁熱喝?!彼叽俚?,眼神里全是期待。
石根拿起勺子,聞了聞,那股腥味更重了?!斑@到底是什么?”他警惕地問。
采云知道瞞不住,湊到他耳邊,像說一個天大的秘密:
“是龍根!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石根的臉“唰”地一下就沉了。他“哐當(dāng)”一聲把勺子拍在桌上。“你瘋了!”他低吼道。
“我沒瘋!”采云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你從哪兒弄的這東西?是不是又被誰騙了?”石根站了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你哪來的錢????你跟我說,你哪來的錢!”
“我……”采云被他的氣勢嚇住了。
“說??!”
“我把娘給我的鐲子賣了……”采云的聲音像蚊子叫。
“什么?”石根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把它賣了?為了這么個來路不明的東西?”他氣得指著那碗湯,手都在發(fā)抖,“你……你真是昏了頭了!倒了!現(xiàn)在就給我倒了!”
“我不倒!”采云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石根,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我為了誰啊?我辛辛苦苦為了誰?。磕憧茨悻F(xiàn)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心疼??!我守著這爐子燉了一天,手都燙了好幾個泡,你就這么對我?”
她的哭聲在寂靜的屋子里回蕩,充滿了委屈和絕望。
石根的怒火,在她的哭聲里一點點熄滅了。
看著妻子哭得通紅的眼睛,他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他頹然地坐了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
屋子里安靜了很久,只剩下采云壓抑的抽泣聲。
最后,石根端起了那碗已經(jīng)有些涼了的湯。
“好了,別哭了?!彼穆曇糗浟讼聛恚拔液?,我喝還不行嗎?”
采云的哭聲停了,她緊張地看著丈夫。
石根不再猶豫,仰起頭,閉著眼睛,將那碗濃稠的湯汁一飲而盡。
“怎么樣?”采云立刻問,連呼吸都忘了。
石根咂了咂嘴,那股腥味讓他直反胃。但他確實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胃里升起,迅速擴散到全身。身體里那股盤踞了許久的寒意,似乎被驅(qū)散了。
“……暖和。”他說,“身上好像……有股勁了?!?/p>
采云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罢娴??太好了!石根,你再吃點肉!”
那一晚,石根真的多吃了一碗飯。采云看著他,覺得天都亮了。
04
夜深了。寨子里萬籟俱寂。
采云睡在石根身邊,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實。
她覺得,那個強壯的、會抱著她笑的丈夫,就要回來了。
半夜,她被一陣熱浪弄醒。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石根正緊緊地抱著她,身體燙得像個火爐。
黑暗中,他粗重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上。
“石根?”她輕聲叫他,聲音里帶著一絲羞怯和欣喜。
他沒有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緊。
采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里那股洶涌的力量,那是久違了的、充滿了生命力的感覺。
她所有的擔(dān)心和委屈,在這一刻都煙消云散,化成了無邊的幸福。
“石根……輕點,”她在他懷里小聲呢喃,“你好了……你真的好了……”
他含混地“嗯”了一聲,聲音有些粗嘎,緊接著吻落了下來。
采云覺得自己像一片漂浮在熱浪上的羽毛,幸福得快要融化了。
她閉上眼睛,回應(yīng)著他,期待著他們重新回到最親密的時刻。
她堅信,這碗“龍根湯”奏效了。他們的好日子,就要回來了。
兩人彼此糾纏,采云忍不住扭了起來:“快...快...”
可即將達到頂峰的瞬間,意外發(fā)生了,突然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