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一）：歷史沿革

吳越（907年～978年），又稱義忠國，是五代十國時期的十國之一，統(tǒng)治者為臨安錢氏。由錢镠在后梁開平元年（907年）所建，定都杭州。吳越國歷三代五王，至太平興國三年（978年）錢弘俶“納土歸宋”，立國72年。

1.囊括兩浙

吳越的開國君主錢镠（Liú）在唐乾符年間為石鏡將董昌的部校，后漸由偏將而升掌一州之兵。他在剿滅地方叛臣的過程中，經(jīng)過兩次杭越之戰(zhàn)占有了兩浙之地，維護大唐一統(tǒng)。中和二年（882年），越州觀察使劉漢宏與董昌矛盾激化，劉漢宏命其弟劉漢宥與都虞候辛約進駐西陵（今浙江蕭山西北），欲吞并杭州。錢镠率八都兵渡過錢塘江，偷襲劉漢宥，大破其部。光啟二年（886年），董昌命錢镠進攻越州，表示自己占據(jù)浙東后會將杭州授于錢镠。錢镠遂率軍出平水，開山路五百里，直趨曹娥埭（今紹興東南約四十余里），收降浙東將領鮑君福。他屢破浙東軍，進屯豐山，而后攻破越州。董昌占據(jù)浙東，遂自稱“知浙東軍府事”，移鎮(zhèn)越州，將杭州讓于錢镠。

唐景福二年（893年），錢镠升任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駐杭州。乾寧二年（895年），董昌在越州自立為帝，建立大越羅平國，改元順天。同年五月，唐昭宗削除董昌官爵，又封錢镠為浙江東道招討使、彭城郡王，令其討伐董昌。遂滅董昌，得越州。乾寧四年（897年）錢镠前往越州，而后返回杭州，以越州為“東府”。從此，錢镠基本控制了兩浙，正式形成割據(jù)勢力。

錢镠在平定了兩浙內部的敵對勢力后，基本停止了大規(guī)模的征討。但由于三面受敵，仍經(jīng)歷了多次邊境保衛(wèi)戰(zhàn)，主要對手就是淮南節(jié)度使楊行密。天復二年（902年），唐昭宗封錢镠為越王。天佑元年（904年），錢镠上表朝廷，求封吳越王，卻被朝廷拒絕，后因朱溫斡旋，被改封為吳王。

2.建國吳越

后梁開平元年（907年），朱溫篡唐稱帝，建立后梁，并封錢镠為吳越王，兼任淮南節(jié)度使。錢镠不聽屬下官員“拒梁命”的建議，接受了梁朝冊封。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錢氏王朝，占據(jù)了兩浙十三州，成為江浙一帶頗有實力的割據(jù)者。錢镠領浙江西道、浙江東道兩道節(jié)度使，設西府杭州、東府越州為道治，定都杭州。由于吳越一隅偏安東南，吳越始終尊奉中原為正朔，梁朝封錢镠為吳越王、諸道兵馬都元帥。

龍德元年（921年），錢镠又獲賜殊禮，可“詔書不名”。此時，前蜀、南吳、南漢、閩等地統(tǒng)治者先后建國稱帝，群臣都勸錢镠據(jù)吳越稱帝，錢镠拒絕。

龍德三年（923年），錢镠被冊封為吳越王，正式建立吳越。他改府署為朝廷，設置丞相、侍郎等百官，一切禮制皆按照皇帝的規(guī)格。不久，晉王李存勖滅后梁，建立后唐，改元同光。錢镠又遣使進貢，并求取玉冊。后唐郭崇韜等大臣都極力反對，認為只有皇帝才可以用玉冊。但李存勖最終還是賜予錢镠玉冊、金印。新羅、渤海國等海外諸國皆接受錢镠冊封，尊其為君長。

同光四年（926年），李存勖在兵變中遇害，李嗣源即位。中原局勢混亂，中原朝廷詔命難以到達吳越。錢镠遂改元寶正。關于錢镠改元一事，因后人尊奉中原正朔，對此頗有諱言。而洪邁所著《容齋四筆》則稱，錢镠在寶正年號之前，還曾改元天寶、寶大。長興二年（931年），李嗣源重新任命錢镠為天下兵馬都元帥、尚父、吳越國王，并命監(jiān)門上將軍張篯前往杭州諭旨。長興三年（932年），錢镠去世，終年八十一歲，后唐朝廷賜謚號武肅。

3.王位更替

錢镠之后，第五子錢元瓘即位，在位十年，善事中原后唐、后晉政權，保土安民。長興四年（933年）七月十三日，后唐賜封錢元瓘為吳王。后晉天福二年（937年）四月，錢元瓘恢復建國，地位和待遇如同后唐同光年間一樣。任用曹仲達、沈崧、皮光業(yè)為丞相，鎮(zhèn)海節(jié)度判官林鼎掌管教令。十一月，后晉皇帝石敬瑭下詔，加任錢元瓘為天下兵馬副元帥，進封為吳越王。天福六年（941年）錢元瓘去世，后晉賜謚號文穆。

錢元瓘去世后，錢元瓘養(yǎng)子錢弘侑的乳母勾結內牙指揮使戴惲，重臣章德安把錢元瓘去世的消息封鎖，伏兵將其戴惲殺死，廢錢弘侑為平民。同日，將吏根據(jù)錢元瓘的遺命，奉第六子錢佐為節(jié)度使。九月初三日，錢佐繼承王位。后晉仍封以錢佐為吳越國王。錢佐性格溫和謙恭，喜好讀書，禮賢下士，親自勤理政務。后晉開運二年（945年），南唐出兵攻打閩國，閩國君主王延政派遣使者向吳越上表稱臣，請求作為吳越的附庸以求得救援。錢佐為恤鄰保境，不顧臣下反對，下令發(fā)兵三萬相救，終于取得勝利，保障南部邊境安寧。錢佐早年即位后，因尚年幼，無力控制下屬的驕橫，又曾寵信諂媚之人，然而終能摘奸發(fā)伏，亦不失果斷。后晉開運二年（945年）十一月，錢佐誅殺內都監(jiān)使杜昭達、內牙上統(tǒng)軍使闞璠，由此吳越吏民都畏懼恐慌。后漢天福十二年（947年），錢佐去世，謚號忠獻王，廟號成宗。因其子尚年幼，故由其弟錢倧繼位。

開運四年（947年）八月，后漢任命錢倧為東南兵馬都元帥，鎮(zhèn)海、鎮(zhèn)東節(jié)度使兼任中書令、吳越王。十二月，李孺赟謀反，錢倧派東南面安撫使鮑修讓等人攻打李孺赟，將其擒獲后誅殺。當時內衙統(tǒng)軍使胡進思跋扈，干預政事，錢倧深感厭惡，內衙指揮使何承訓建議誅殺胡進思，錢倧猶豫不決。何承訓怕事情泄露，向胡進思告密。胡進思先發(fā)制人，和指揮使諸溫等以內衙兵發(fā)難，將錢倧軟禁在義和院，假傳命令，說錢倧因突然中風，傳位給其弟錢俶。

4.外交活動 （1）中原王朝

天祐元年（904年），“錢镠求封吳越王，朝廷不許。朱全忠為之言于執(zhí)政，乃更封吳王”。朱溫稱帝后，為了利用錢镠牽制楊渥，封錢镠為吳越王兼淮南節(jié)度使。有人勸他拒絕梁命，“镠笑曰：‘吾豈失為孫仲謀邪！’遂受之?！庇谑撬陕?lián)楊轉變?yōu)槁?lián)梁攻楊。朱溫則于開平二年（908年）加錢镠守中書令，開平三年加守太保以示榮寵和拉攏。楊渥派周本等圍攻蘇州（今屬江蘇），結果為錢镠所敗。乾化元年（911年），加镠守尚書令，兼淮南、宣潤等道四面行營都統(tǒng)。朱友珪上臺時曾冊尊錢镠為尚父。朱友貞于貞明三年（917年）加錢镠天下兵馬都元帥，開府置官屬。次年，楊隆演攻取虔州（今江西贛州），阻斷了吳越北上中原的陸路交通，錢镠就從海上入貢京師。梁末帝于龍德元年（921年）賜镠詔書不名。

李存勖稱帝建后唐，錢镠遣使到洛陽貢獻，求賜金印玉冊，后唐群臣都認為要求過分，但李存勗曲從其意，勉強答應。錢镠于是“以鎮(zhèn)海、鎮(zhèn)東軍節(jié)度使名目授其子元瓘，自稱吳越王，命所居曰宮殿、府署曰朝廷，其參佐稱臣，僭大朝百僚之號，但不改年號而已。偽行制冊，加封爵于新羅、渤海，海中夷落亦皆遣使行封冊焉”。后唐明宗即位之初，安重誨當權，錢镠遣使致書稱“吳越王謹致書于某官執(zhí)事”，言辭悖慢，安重誨怒其無禮，削去錢镠的“元帥、尚父、國王之號，以太師致仕”。安重誨死后，李嗣源才恢復其原有官爵。

（2）契丹

吳越是南方最早與契丹接觸的國家。吳越共向契丹遣派使者九次，分別在：后梁乾化五年（遼太祖九年，915年）、貞明二年（神冊元年，916年）、貞明四年（神冊三年，918年）、貞明六年（神冊五年，920年）、龍德三年（天贊二年，923年）、吳越寶正七年（天顯七年，932年）、后晉天福四年（會同二年，939年）、天福五年（會同三年，940年）、天福六年（會同四年，941年）、天福八年（會同六年，943年）。

龍德三年（923年）四月，吳越最后一次以梁朝藩屬的身份，向契丹遣派使者。同月，李存勖稱帝，后唐建立。十月，后唐滅后梁，吳越隨向后唐稱臣。因為李克用、李存勖父子和契丹的矛盾很深，關系緊張。再由于吳越尊奉中原王朝的國策，所以吳越與契丹的關系也就漸漸疏遠。這種情況持續(xù)至后晉建立才得以改善。

清泰三年（936年），石敬瑭仰仗契丹，在太原稱帝，建立后晉，改年號天福，同年滅后唐。吳越開始向后晉稱臣，由于石敬瑭是契丹扶持起來的兒皇帝，吳越與契丹的關系也慢慢恢復從前了。再到石敬塘去世，其子石重貴繼位，向契丹告哀，表示對契丹只稱孫不稱臣，從此后晉與契丹的關系惡化。在契丹和后晉交惡后，吳越于天福八年（943年）最后一次向契丹遣使，此后雙方的官方交往便終止了。

（3）朝鮮半島

在中國進入五代亂世時，朝鮮半島同樣進入了戰(zhàn)爭繁多的后三國時代。即高麗、后百濟、新羅。

三國之中，后百濟與吳越的關系最為親密，后百濟國王甄萱也多次向吳越遣使。原因就是因為當時朝鮮半島的戰(zhàn)爭多發(fā)生于高麗與后百濟之間，后百濟與新羅也小戰(zhàn)不斷，甄萱迫切需要尋找一個政治依靠。

因一年，后百濟攻陷新羅的首都，導致高麗國王王建興兵討伐，后百濟在與高麗交戰(zhàn)中處于劣勢，被迫同高麗求和，后百濟國王則請求錢镠出面調停。錢镠不僅把頒發(fā)給他們的文書稱作詔書，還在詔書里把甄萱、王建等稱之為卿，顯然吳越是以宗主國的身份在處理事情的。

當時先后占據(jù)中原的五個王朝，雖然更有能力擔任這個角色，可由于常年處于內亂中，與外國的交往了相對減少，甚至是中斷。吳越作為沿海地區(qū)的國家，在這個特殊時期下便代表中國擔任這個角色了。

（4）日本

唐朝是中日交通史上的一個高峰，即有日本官方遣派的遣唐使，又有民間的學者、商人和僧人。當時日本人學習中國文化的熱情非常高漲。但自開成元年（838年），日本最后一次派出遣唐使后，日本與中國的官方往來完全終。至此，日本民間來華的人也逐漸減少。至五代時期，日本對發(fā)展中日關系已不再像唐朝時期那樣采取積極的態(tài)度。大多數(shù)情況，都是吳越先派遣使者到日本，出于禮尚往來，日本在遣使者回訪。

5.納土歸宋

吳越錢氏最難能可貴的是他的“民本”思想。錢镠常說：“民為社稷之本。民為貴，社稷次之，免動干戈即所以愛民也?！彼粌H自己不稱帝，還反對強藩稱帝。他諄諄地教誡子孫要恪守臣節(jié)，要“善事中國，勿以易姓廢事大之禮”。“要度德量力而識時務，如遇真主，宜速歸附。”

宋開寶八年（975年），錢俶應趙匡胤約，出兵與北宋會師南唐金陵。十二月，錢俶入朝表賀。宋太祖趙匡胤最后消滅了割據(jù)政權南唐，十國之中僅剩吳越。高僧延壽乃德韶之法嗣，此時沉疴在身。吳越王錢弘俶前往探病時，對宋滅南唐危及吳越走向，征詢延壽的意見，延壽則盡力勸諭錢弘俶“納土歸宋，舍別歸總”。

錢俶審時度勢，遵循祖宗武肅王錢镠的遺訓，以天下蒼生安危為念，采納了延壽臨終遺言，為保一方生民，采取“重民輕土”之善舉，毅然于太平興國三年（978年）五月入宋京開封，遵從祖訓，決定納土歸宋，將所部十三州，一軍、八十六縣、五十五萬六百八十戶、十一萬五千一十六卒，悉數(shù)獻給宋朝，成就了一段顧全大局、中華一統(tǒng)的歷史佳話。

由此，吳越的生產(chǎn)力免遭破壞，人民也免遭生靈涂炭，從而穩(wěn)定和鞏固了中國和平統(tǒng)一的政治局面。北宋著名詩人蘇軾曾評說：“其民（指吳越百姓）至于老死，不識兵革，四時嬉游，歌鼓之聲相聞，至今不廢，其有德于斯民甚厚?！边@是對吳越錢氏歷史功績的客觀評價。吳越錢氏為中國的和平統(tǒng)一提供了一個成功的范例。千年前的古人具有如此的歷史遠見和宏大胸懷，實屬不易。

6.君主列表

廟號

謚號

名諱

在世時間

在位時間

年號及使用時間

太祖
（吳越尊上廟號）

武肅王
（后唐明宗李嗣源謚）

錢镠

852年－932年

904年－932年

天寶

908年－912年

寶大

924年－925年

寶正

926年－931年

世宗
（吳越尊上廟號）

莊穆王
（后晉高祖石敬瑭謚）

錢元瓘

887年－941年

932年－941年

文穆王
（后晉高祖石敬瑭改謚）

成宗
（吳越尊上廟號）

忠獻王
（后漢高祖劉暠謚）

錢弘佐

928年－947年

941年－947年

忠遜王
（宋太祖趙匡胤謚）

錢弘倧

928年－971年

947年－948年

忠懿王
（宋太宗趙炅謚）

錢弘俶

929年－988年

948年－97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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