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你媽住院了,家里就這些剩菜,你自己熱熱吃。”繼父趙建國把一個泛黃的舊飯盒推到我面前,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我低著頭接過飯盒,里面是中午吃剩的紅燒肉和米飯,菜湯都凝固成了一層油膩的白膜。這是我在這個家五年來習(xí)以為常的待遇。
可今天不一樣。
一個小時前,我剛從醫(yī)院回來。媽媽拉著我的手,用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曉雨,記住,飯盒底部有六個數(shù)字,那是一張銀行卡的密碼??ㄔ趮尩呐f衣柜最底層,里面有十八萬,是媽給你存的嫁妝錢......”
我的手在發(fā)抖。
那碗冷掉的飯菜散發(fā)著餿味,可我必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口一口全部吃下去。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引起繼父的懷疑。
我不知道的是,當(dāng)我翻過飯盒看清那六個數(shù)字時,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等著我......
01
下班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十一月的風(fēng)刮在臉上像刀子。我拎著剛從超市買的水果,在小區(qū)門口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往家走。
說是家,其實我從來沒把那個地方當(dāng)成家。
五年前媽媽改嫁的時候,我剛上大學(xué)。媽媽哭著跟我說對不起,說她一個人帶我太辛苦了,想找個人依靠。我沒說什么,我知道這些年媽媽為了供我讀書,在飯店洗了十幾年的盤子,手上全是凍瘡和傷疤。
趙建國是做建材生意的,有錢,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最重要的是,他答應(yīng)會照顧我們母女倆。
可婚后沒多久,我就明白過來,繼父要的只是一個免費保姆。
推開門,客廳里煙霧繚繞。趙建國癱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茶幾上擺滿了他吃剩下的瓜子殼和煙頭。看見我進來,他連頭都沒抬一下。
“回來了?”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敷衍。
“嗯?!蔽覔Q了鞋,把水果放進廚房。
“你媽今天住院了,糖尿病又犯了,醫(yī)生說得住幾天?!壁w建國終于把目光從電視上移開,“家里就這些剩菜,你自己熱熱吃吧。我晚上要出去應(yīng)酬?!?/p>
說完,他起身走進廚房,把中午吃剩的飯菜倒進一個泛黃的舊飯盒里。那是媽媽以前用的飯盒,上面的搪瓷已經(jīng)掉了大半,露出黑色的鐵皮。
紅燒肉的汁水已經(jīng)凝固成白色的豬油,米飯硬得像石頭塊。趙建國隨手把飯盒往桌上一放,濺出幾滴油漬。
“就這些了,省著點吃。”
他拿起外套準(zhǔn)備出門,臨走前又加了一句:“對了,你媽的醫(yī)藥費我先墊上了,回頭你想辦法還給我?!?/p>
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整個房子安靜下來。
我站在廚房里,看著那個舊飯盒,喉嚨發(fā)緊。這五年來,每次媽媽不在家,繼父就是這么對我的。剩飯剩菜、冷言冷語,讓我清楚知道,我在這個家里是個外人。
可今天,我必須吃下這些東西。
因為一個小時前,媽媽告訴我的那個秘密。
傍晚六點,我趕到市人民醫(yī)院。
媽媽住在內(nèi)科病房,一個六人間。我推開門的時候,其他床位的病人和家屬都在,只有媽媽的床邊空蕩蕩的。
“媽......”我輕聲叫了一句。
媽媽轉(zhuǎn)過頭,看見我的瞬間,眼眶就紅了。她今年才四十八歲,可看起來像六十歲的老人。頭發(fā)白了大半,臉上滿是皺紋,整個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曉雨來了?!眿寢尩穆曇艉芴撊?,“水果放那就行,媽吃不了多少?!?/p>
我把水果放在床頭柜上,在床邊坐下。病房里其他人都在聊天,電視開著,很嘈雜。
媽媽突然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冰涼,瘦得只剩皮包骨,青色的血管凸起來,上面全是針眼。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媽,醫(yī)生怎么說?嚴重嗎?”
“老毛病了,住幾天就好?!眿寢屝α诵Γ裳凵窭镉蟹N說不出的悲哀,“曉雨,媽有件事要跟你說?!?/p>
她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今晚回去,你看那個飯盒,就是媽以前用的那個舊飯盒。你把飯盒翻過來,底部有個凹槽,上面刻著六個數(shù)字?!?/p>
我愣住了:“什么數(shù)字?”
“那是一張銀行卡的密碼?!眿寢尩氖肿サ酶o了,“卡在媽的舊衣柜最底層,用黑色塑料袋包著,藏在一個舊鞋盒里。里面有十八萬塊錢?!?/p>
我腦子嗡的一聲。
十八萬?
“媽,這錢哪來的?”
媽媽的眼淚流下來:“是媽這些年偷偷存的。嫁給老趙之前,媽在飯店洗盤子,攢了八萬塊。嫁過去這五年,媽瞞著老趙在外面做家政,一天一百塊,周末做兩天,一個月也有八九百。還有媽的私房錢,陸陸續(xù)續(xù)存進去,現(xiàn)在有十八萬了?!?/p>
“這錢,媽本來想等你結(jié)婚的時候給你當(dāng)嫁妝??蓩尩纳眢w越來越差,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曉雨,如果媽有什么事,你一定要把錢取出來,別讓老趙知道......”
“媽,你別這么說!”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你會好起來的?!?/p>
“傻孩子?!眿寢尣亮瞬廖业难蹨I,“媽這輩子就你一個依靠,別的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你過得好。記住,飯盒底部,六個數(shù)字,那是密碼。你一定要記住?!?/p>
這時護士進來查房,我們的對話中斷了。
02
臨走的時候,媽媽拉著我的手不肯放。她的眼神里有慌張,有不安,還有深深的擔(dān)憂。
“媽,我會記住的?!蔽椅兆∷氖?,“你好好養(yǎng)病,我會照顧好自己?!?/p>
從醫(yī)院出來,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我站在醫(yī)院門口,腦子一片混亂。
十八萬。
對于月薪只有四千塊的我來說,這是一筆巨款。我不知道媽媽這些年是怎么熬過來的,一天一百塊的家政活,要做多少天才能存下這么多錢?
我想起媽媽手上的老繭,想起她永遠洗不干凈的指甲縫,想起她頭上越來越多的白發(fā)。
心像被針扎一樣疼。
回到家已經(jīng)快九點了。
趙建國還沒回來,整個房子黑漆漆的。我開了燈,那個舊飯盒還放在餐桌上,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我走過去,拿起飯盒。
飯盒很輕,里面的飯菜已經(jīng)徹底冷掉了。紅燒肉的油脂凝固成白色的塊狀,散發(fā)著一股子餿味。米飯硬邦邦的,粘在一起,上面還有幾粒發(fā)黑的蔬菜葉子。
我慢慢把飯盒翻過來。
底部有一圈凹槽,是飯盒原本的設(shè)計。我湊近了看,在昏黃的燈光下,我看到了六個淺淺的數(shù)字。
240816。
那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力道很輕,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每個數(shù)字都刻得歪歪扭扭,可以想象媽媽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刻下這些數(shù)字的。
我的眼淚啪嗒啪嗒掉在飯盒上。
240816。
我在心里默念了十遍,把這六個數(shù)字死死記住。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是趙建國回來了。我迅速擦干眼淚,把飯盒翻回來,坐到餐桌前。
“還沒吃飯?”趙建國推門進來,身上帶著一股酒味,“趕緊吃,吃完把碗洗了?!?/p>
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進了臥室。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筷子。
第一口紅燒肉送進嘴里的時候,我差點吐出來。肉已經(jīng)餿了,有股酸味,肥肉冰冷油膩,粘在舌頭上讓人作嘔。
可我必須吃下去。
我必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像往常一樣順從地把這些剩飯剩菜吃完。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否則趙建國會起疑心。
一口,兩口,三口。
硬邦邦的米飯卡在喉嚨里,我用力咽下去,眼淚又流了出來。
媽媽刻在飯盒底部的那六個數(shù)字,是她留給我的最后一份保護。她知道在這個家里,我連正常吃頓熱飯都是奢望,所以她用這種方式,把秘密告訴我。
我不知道吃了多久,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
最后一口飯咽下去的時候,我沖進衛(wèi)生間,趴在馬桶上吐了出來。
03
那天晚上我?guī)缀鯖]睡。
腦子里全是媽媽在病床上的樣子,還有那六個數(shù)字:240816。
這是誰的生日嗎?我的生日是五月十二號,媽媽的生日是三月二十八號。240816,二月四號?八月十六?還是別的什么紀念日?
我想不通,但我知道,這六個數(shù)字對媽媽來說一定很重要。
第二天一早,我請了半天假,打算去找那張銀行卡。
趙建國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要去工地看看。我等他走遠,立刻沖進媽媽以前住的那個小房間。
那是個不到十平米的儲物間,放著一些雜物。媽媽嫁過來之后,她的東西都被塞在這里。一個舊衣柜靠墻放著,上面落滿了灰塵。
我打開衣柜,里面掛著媽媽的幾件舊衣服,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最底層是一個大抽屜,我拉開抽屜,里面堆滿了鞋盒、塑料袋、舊報紙。
我一個個翻找,心跳得飛快。
終于,在最底層的角落里,我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是一個舊鞋盒,牌子都看不清了。我打開盒子,里面用黑色塑料袋包著一個東西。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塑料袋。
是一張農(nóng)業(yè)銀行的銀行卡,還有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
我展開紙條,上面是媽媽的字跡:
“曉雨,這是媽用了五年時間存下來的錢。媽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可能活不了多久了。這些錢,是媽給你留的。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生活。媽這輩子對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只希望這些錢能讓你以后的日子好過一些。記住,媽永遠愛你?!?/p>
我蹲在地上,捂著嘴哭出聲來。
媽媽連遺書都寫好了。她是有多絕望,才會做這樣的準(zhǔn)備?
我把銀行卡和紙條放進包里,把鞋盒放回原位,把衣柜恢復(fù)原樣。整個過程我的手都在抖。
十八萬塊錢。
這是媽媽用血汗錢,一塊一塊攢出來的。我必須守住這個秘密,不能讓趙建國知道。
可我不知道的是,一場災(zāi)難已經(jīng)悄悄降臨了。
當(dāng)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加班,接到趙建國的電話。
“曉雨,你媽的醫(yī)藥費還差五萬塊,我這邊生意上資金周轉(zhuǎn)不開,你看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他的語氣很平淡,說得理所當(dāng)然。
我握著手機,手心全是汗:“我才工作半年,哪有那么多錢?”
“那你想想辦法,找同學(xué)朋友借一借。你媽的命要緊,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可是......”
“就這么說定了,這兩天你把錢湊出來。醫(yī)院那邊催得緊,我也沒辦法?!?/p>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坐在工位上,大腦一片空白。
五萬塊錢。
趙建國做建材生意這么多年,在我們這個小城市也算是有錢人了。上個月他剛給他兒子趙鵬飛買了一輛十幾萬的車,怎么可能拿不出五萬塊?
他只是不想出這個錢。
或者說,他根本不想管媽媽的死活。
我想起媽媽包里的那張銀行卡,想起那十八萬塊錢??晌也荒軇幽枪P錢,那是媽媽留給我的最后保障。
晚上回到家,趙建國正在客廳里打電話,聲音很大。
“鵬飛啊,錢我明天就給你打過去,你先別急......什么?又要十萬?你這孩子,上次不是剛給了你八萬嗎?......行行行,爸知道了,你別急,爸一定想辦法?!?/p>
掛了電話,趙建國看見我站在門口,臉色有些不自然。
“回來了?飯在鍋里,自己熱一下。”
我換了鞋,走進廚房。鍋里是一些剩菜剩飯,連熱都沒熱。
我沒說話,裝作什么都沒聽到。
可心里卻像壓了一塊石頭。
趙建國說生意上資金周轉(zhuǎn)不開,拿不出五萬塊給媽媽看病??赊D(zhuǎn)頭就答應(yīng)給他兒子十萬塊錢。
這就是這個家的真相。
吃完飯,我正在廚房洗碗,聽見趙建國在打電話。
“老張啊,我跟你打聽個事......什么?查銀行卡余額?這個簡單,只要有卡號和身份證號就能查......好好好,回頭我請你吃飯?!?/p>
我的手一抖,碗差點摔在地上。
他在查銀行卡?
我腦子里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04
晚上十點多,趙建國出去了,說是有個飯局。我等他走遠,立刻沖進媽媽的房間。
打開衣柜最底層的抽屜,那個舊鞋盒還在,可是已經(jīng)被人翻動過了。
我的心沉到谷底。
趙建國發(fā)現(xiàn)了。
他一定是趁我不在家的時候,翻遍了媽媽的東西,找到了那張銀行卡。
可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密碼。
我想起媽媽在病床上那種慌張不安的眼神,想起她拉著我的手不肯放。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趙建國會這么做?
第三天,我去醫(yī)院看媽媽。
還沒進病房,就聽見里面?zhèn)鱽頎幊陈暋?/p>
“蘇婉,我問你最后一遍,那張卡的密碼到底是多少?”
是趙建國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眿寢尩穆曇籼撊醵澏?,“那是我以前的工資卡,早就不用了?!?/p>
“你少騙我!我找人查過了,卡里有十幾萬!你一個做家政的,哪來這么多錢?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存的?”
“建國,我真的不記得密碼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不記得?那你跟我一起去銀行,用身份證重置密碼!”
“我現(xiàn)在身體不好,醫(yī)生說不能下床......”
“少廢話!你到底去不去?”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
我沖進病房,看見媽媽捂著臉,眼淚直流。趙建國站在床邊,臉色鐵青。
“你干什么!”我沖過去擋在媽媽前面。
趙建國看見我,收斂了一下:“曉雨來了。你來得正好,勸勸你媽。她有張卡,里面有十幾萬,死活不肯說密碼。這是我們家的錢,她憑什么藏起來?”
“那是我媽自己的錢!”
“她是我老婆,她的錢就是我的錢!”趙建國指著媽媽,“我告訴你蘇婉,今天你必須跟我去銀行重置密碼。要不然,你女兒也別想好過!”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我讓她滾出去,你看她能怎么辦?”
媽媽拉住我,眼淚直流:“建國,你別為難孩子。我跟你去,我跟你去銀行......”
“媽!”
“曉雨,你別管。”媽媽掙扎著要下床,“我跟他去。”
媽媽的手在抖,臉色蒼白得嚇人。她身上還插著吊針,腿腫得像兩根木樁。
我眼睜睜看著趙建國扶著媽媽往外走,心如刀絞。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天下午,媽媽被趙建國帶去了銀行。
我在醫(yī)院門口等了三個小時,終于看見趙建國一個人回來了。
“我媽呢?”
“在銀行暈倒了,已經(jīng)送回病房了。”趙建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錢我取出來了,拿去給鵬飛還債了。你媽沒事,休息休息就好?!?/p>
05
他說完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醫(yī)院走廊里,渾身發(fā)抖。
我沖進病房,媽媽躺在床上,臉色灰白,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媽......”我握住她的手,眼淚掉下來。
媽媽睜開眼睛,看見我,嘴唇動了動:“曉雨......媽對不起你......”
“媽,你別說話,好好休息?!?/p>
“媽沒用,沒能守住那筆錢......”媽媽的眼淚流下來,“本來想留給你當(dāng)嫁妝的,可媽太沒用了......”
“媽,你別這么說?!蔽揖o緊握住她的手,“錢沒了就沒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p>
媽媽搖搖頭:“曉雨,媽想告訴你,飯盒......飯盒底部......”
她說不下去了,劇烈地咳嗽起來。護士趕緊過來,讓我出去。
我站在走廊里,腦子一片混亂。
飯盒底部。
媽媽為什么要一直強調(diào)飯盒底部?
那六個數(shù)字,240816,是銀行卡密碼??涩F(xiàn)在卡里的錢已經(jīng)被趙建國取走了,密碼還有什么用?
除非......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媽媽不是要我去取錢,她是要告訴我真相。
當(dāng)天晚上,我回到家。
趙建國不在,可能又去應(yīng)酬了。我打開燈,看到餐桌上又放著一個飯盒,里面是一些冷掉的剩菜。
我走過去,拿起那個舊飯盒。
把它翻過來,底部的凹槽里,六個數(shù)字依然清晰可見:240816。
我突然明白了。
媽媽讓我看飯盒底部,不是要我去取錢,而是要我記住這個日期。
2024年8月16日。
那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打開手機,翻看日歷。八月十六日,那天是周五。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趙建國不在家,媽媽一個人坐在客廳里,臉色很難看。
我問她怎么了,她說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
可那天之后,媽媽的身體就越來越差了。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醫(yī)院打來的。
“是林曉雨女士嗎?您母親蘇婉病情突然惡化,現(xiàn)在正在搶救,請您立刻趕到醫(yī)院!”
我腦子嗡的一聲,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搶救室的門還關(guān)著。
我站在門外,雙腿發(fā)軟,心跳得快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家屬?”
一個護士走過來。
“我是,我是她女兒。”
“病人的情況很不好,糖尿病并發(fā)癥引發(fā)了多器官衰竭。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不會的,不會的......”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我媽不會有事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的門開了。
醫(yī)生摘下口罩,看著我,欲言又止。
“醫(yī)生,我媽怎么樣了?”
“暫時穩(wěn)定了,但情況不太樂觀。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你們家屬要多陪陪她,給她活下去的信念?!?/p>
我沖進病房,媽媽躺在床上,臉色慘白,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媽......”我握住她的手,“你要挺住,你不能有事......”
06
媽媽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我,嘴角動了動,像是在笑。
“曉雨......媽有件事......必須告訴你......”
“媽,你別說話,好好休息?!?/p>
“不......媽必須說......”她用盡全身力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那天......他逼我去銀行......說鵬飛欠了賭債......債主要砍他的手......如果我不把錢拿出來......就讓你也別想好過......”
我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媽當(dāng)時病得走不動路......可他硬拽著我去......到了銀行......我不肯輸密碼......他就在我耳邊說......說要是不輸......回去就把你趕出去......”
“媽,你別說了......”
“媽輸了密碼......可是暈倒了......醒來的時候......錢已經(jīng)被他全取走了......”媽媽的眼淚流下來,“媽對不起你......媽太沒用了......”
“媽,你沒有對不起我!是他們對不起你!”
“曉雨......媽想告訴你......飯盒上的密碼......不只是銀行卡密碼......那是......那是......”
她說不下去了,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有血絲流出。
醫(yī)生趕緊過來,又把我趕了出去。
我站在走廊里,渾身發(fā)抖。
那六個數(shù)字,到底還代表什么?
凌晨三點,媽媽的病情終于穩(wěn)定了。
醫(yī)生說她需要靜養(yǎng),讓我回去休息。我不肯走,就在病房外面的長椅上坐著,一直守到天亮。
早上七點,我的手機響了,是趙建國打來的。
“你媽怎么樣了?”
“還在搶救?!蔽依淅涞卣f。
“哦?!彼D了頓,“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家里沒人做飯?!?/p>
我差點把手機摔了。
“我不回去?!?/p>
“你什么態(tài)度?我好歹也養(yǎng)了你五年,連頓飯都不給做了?”
“你養(yǎng)我?”我冷笑,“這五年我住的是儲物間,吃的是剩飯剩菜,連一件新衣服都沒買過。你哪只眼睛看見你養(yǎng)我了?”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好歹我也是你繼父!”
“繼父?你配嗎?”我的聲音在顫抖,“我媽病成那樣,你不但不拿錢給她看病,還逼著她把養(yǎng)老錢都交出來。你還是人嗎?”
“那是我應(yīng)得的!她是我老婆,她的錢就是我的錢!”
“那不是你的錢!那是我媽十幾年的血汗錢!”
“你廢話少說,反正錢我已經(jīng)用了。鵬飛欠了賭債,我不能看著我兒子被人砍手吧?”
我掛了電話,整個人都在抖。
趙鵬飛欠賭債。
十七萬塊錢,全拿去給他兒子還債了。
可那是媽媽的救命錢啊。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手機,搜索附近的銀行網(wǎng)點。
我要去查一查,那張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午九點,銀行開門了。
我拿著媽媽的身份證和那張銀行卡,走進農(nóng)業(yè)銀行。
“您好,我想查一下這張卡的交易記錄?!?/p>
柜員看了看身份證和銀行卡:“這是您本人的卡嗎?”
“是我媽媽的,她現(xiàn)在在醫(yī)院,讓我來查?!?/p>
“那需要本人授權(quán)......”
“求求你,”我的眼淚掉下來,“我媽病得很重,我必須知道這張卡的情況?!?/p>
柜員看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幫我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