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10號,臺北馬場町刑場,陳寶倉和吳石、朱楓、聶曦四個人,從容地走完了最后一程。面對生死,他們穿得整整齊齊,精神頭特別足,臉上還帶著笑,那股子氣魄連旁人看了都受震撼。臨刑前,陳寶倉給好朋友段翔九留了遺言:“永康街13巷七號段翔九兄鑒:弟已被判死刑,請轉(zhuǎn)知家屬,死后即用火葬。陳寶倉絕筆六月十日?!?/p>
說起陳寶倉的骨灰,那可真是歷經(jīng)了太多波折才回到家人身邊。他老婆師文通找了兩個在臺灣的朋友,求他們?nèi)バ虉霭讶私踊貋?。那倆朋友也是夠勇敢,冒著風(fēng)險把已經(jīng)腐爛的遺體領(lǐng)了回來,火化后把骨灰交給了陳寶倉女兒陳禹方的同學(xué)殷曉霞。殷曉霞沒有入港證,可她心里裝著重托,干脆把所有行李都扔了,把骨灰罐綁在身上,從香港口岸的船上直接跳進(jìn)水里,游著登上了岸,總算把有點潮濕的骨灰交到了陳家親人手里。這時候,距離陳寶倉犧牲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了。
到了1952年,陳寶倉的骨灰被運到北京,葬進(jìn)了八寶山革命烈士公墓,他也被追認(rèn)為革命烈士。副主席李濟深在祭文里寫:“所謂‘求仁得仁’,陳寶倉同志為革命獻(xiàn)出了寶貴的生命,這跟千千萬萬革命烈士臨危受命、在大是大非面前不丟骨氣的奮斗精神是一樣的,他死而無憾。古人說‘死有重于泰山,有輕于鴻毛’,陳寶倉同志的死,就是重于泰山,特別光榮!”
陳寶倉走上革命路,是從1939年開始的。那年他給《新華南》刊物寫了幾篇文章,還接觸了一些共產(chǎn)黨的文化人,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力量。1947年,他從第四兵站總監(jiān)部總監(jiān)的位置上被免職,而且他的右眼在反帝戰(zhàn)爭里受了傷。1948年,他加入了香港的民革,這時候才真正體會到共產(chǎn)黨的真誠和優(yōu)良作風(fēng)。
1949年國民黨退到臺灣后,陳寶倉被調(diào)到國防部當(dāng)中將高參,同時受華南局派遣,去臺灣做地下情報工作。他比吳石晚四個月到臺灣,去之前先把老婆孩子安排去了香港??蓞鞘灰粯?,老蔣下了手諭急電,非要他帶著家眷去臺灣,妻兒沒能去成香港,成了吳石在臺灣做地下工作時最大的牽掛。
陳寶倉做的情報工作,對革命勝利幫了大忙。他把臺灣駐軍的番號、沿海的防御工事圖這些重要情報,整理成表格畫好,交給吳石,吳石再轉(zhuǎn)給特派員朱楓,副官聶曦也幫吳石傳過好多次情報。當(dāng)時臺灣工委書記蔡孝乾也是地下工作者,他們五個人一起從基隆港送出了好多重要情報,先送到香港,再轉(zhuǎn)去華東局。
陳寶倉被捕,全是因為蔡孝乾叛變。蔡孝乾第二次被捕后,不到一周就叛變了,供出了近千個地下黨的名字,受牽連被處死的就有400人。也正是因為他叛變,吳石、朱楓、聶曦和陳寶倉才被抓了。一開始陳寶倉沒暴露身份,直到吳石被捕后,特務(wù)在吳石家里搜出了一份陳寶倉親筆寫的軍事情報,核對筆跡后,陳寶倉才被抓的。
被捕后,陳寶倉硬氣得很,死不認(rèn)罪,一口咬定自己和吳石交換情報是工作需要。就算不認(rèn)罪,還抱著必死的念頭,沒吐露任何有用的信息,可特別軍事法庭還是判了他死刑。
早在1944年秋天,陳寶倉在北平寫過一首叫《舊州行》的詩,內(nèi)容是這樣的:
洞里衣冠從未改,人間國祚已再遷。
直至朱明光漢業(yè),始與華夏通人煙。
舊事漸隨歲月淡,忠魂長共野云眠。
只因一點孤臣淚,化作靖南萬頃田。
這首詩,正好寫出了陳寶倉的革命情懷,讀著都讓人忍不住紅眼眶。
陳寶倉的故事,是《沉默的榮耀》里最打動人的篇章。他不是那種遙不可及的英雄,就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可為了信仰,甘愿承受家里人的不理解和心里的痛苦。他的骨灰,遭了老鼻子罪才回到家人身邊;他的絕筆詩,滿是對國家和民族的忠誠。
在歷史長河里,陳寶倉的名字可能沒其他英雄那么響亮,可他的貢獻(xiàn)和犧牲,永遠(yuǎn)該被記住。他用生命守護信仰,用無畏詮釋了“舍生取義”到底是什么意思?,F(xiàn)在咱們過著太平日子,可不能忘了這些在黑夜里悄悄趕路的無名英雄。他們的故事不是什么傳奇,而是普通人用生命寫出的不普通的經(jīng)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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