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林曉晴,你瘋了吧!這都快高考了,你退學?!”周曉彤在校門口急得直跳腳,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卻只是冷笑,要不是他們做的太過分,我能退學?!
“保送名額給了個連拋物線都畫不利索的人,這兒的‘公平’就是個笑話!”
班主任氣得渾身發(fā)抖:“你敢走,畢業(yè)證就別想要了!”
可我頭也不回,轉身帶著幾個尖子生絕塵而去。
大家都默認我一輩子不會有大發(fā)展了,可誰知直到省實驗中學的周考成績公布的時候,所有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們都愣住了……
01
高考倒計時,還有九十天。
市一中高三(12)班的教室里,空氣悶熱得像蒸籠,汗水都能從皮膚上滲出來。
頭頂的老式吊扇吱吱呀呀地轉,聲音刺耳,沒帶來一絲涼意,反而讓人更煩躁。
教室里彌漫著一股風油精、汗味和緊張情緒混雜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每個人的課桌上都堆滿了厚厚的復習資料,像小山一樣,同學們埋頭苦讀,安靜得像一排雕塑。
只有我,林曉晴,坐得筆直,手里轉著一支快沒墨的中性筆。
我的目光穿過窗戶,盯著外面的陰沉天空,腦子里卻在復盤昨晚那道讓我卡了四十分鐘的數學競賽題。
四種解法,三種都行不通,最后一種隱隱有了眉目,可還沒完全理清。
突然,一個熟悉的尖銳嗓音打破了教室的沉寂,也打斷了我的思路。
班主任張麗芳,四十出頭,平時總板著臉,嘴里常掛著“公平第一”的口號。
她站在講臺上,表情嚴肅得有些刻意,眼神卻有點閃爍,像在掩飾什么。
我皺了皺眉,直覺告訴我,這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這種課前突然發(fā)言,通常都意味著有大事要宣布。
張麗芳清了清嗓子,目光在教室里掃了一圈,卻特意避開了我這邊。
“今天,我要宣布一個關于保送名額的重要決定?!?/p>
她停頓了一下,像在給自己鼓勁。
“經過學校領導的慎重討論和全面評估,決定將本屆北大保送推薦名額,授予——”
教室里安靜得能聽見心跳,所有人都盯著講臺,屏住了呼吸。
雖然大家心里都有個默認的人選,但這時候,還是有種讓人緊張的儀式感。
我旁邊的同桌,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周曉彤,在桌子底下悄悄給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我微微一笑,心想:這事兒,穩(wěn)了。
兩年半以來,無論是月考、聯考還是各類競賽,我都是年級第一,甩開第二名至少四十分。
這個保送名額,無論是從實力還是努力上看,都應該是我的。
這意味著我能提前從這高三的煉獄里解脫,不用再跟這破吊扇和沒完沒了的試卷死磕。
張麗芳深吸一口氣,終于說出了那個名字:“——授予王詩涵同學!”
時間仿佛靜止了兩秒。
緊接著,教室像炸了鍋一樣,瞬間沸騰!
“啥?王詩涵?這是在開玩笑吧?”
“天哪!年級倒數前十五的常駐選手?保送北大?我瘋了還是學校瘋了?”
“絕對有貓膩!這太離譜了!”
驚呼、質疑、憤怒的低吼,瞬間填滿了整個教室。
我坐在座位上,感覺像被人當胸捅了一刀,起初沒啥感覺,只有一種荒唐到極點的錯愕。
我手里的筆“啪”地掉在攤開的《高考沖刺寶典》上,墨水暈開,像個復雜的幾何圖形。
我不由得扭頭,看向斜后方靠窗的王詩涵。
她今天穿了一件嶄新的名牌毛衣,logo閃得晃眼。
此刻,她低著頭,手指攥著衣角,裝出一副驚訝又害羞的樣子。
但我清楚地看到,她嘴角快速閃過一抹笑,壓都壓不住。
演技爛得讓人想冷笑。
“都給我安靜!”張麗芳猛拍講臺,臉漲得通紅,試圖用嗓門壓下這股騷動。
“這是學校的決定!是綜合素質的全面考量!王詩涵同學在課外活動和社會實踐方面表現非常突出!”
“而且,她的家庭情況特殊,這個名額對她來說是雪中送炭!”
去他媽的綜合素質!去他媽的雪中送炭!
王詩涵,誰不知道她?除了那張臉、一身名牌,還有每天接送她的豪車,她還有啥?
考試全靠“借”前后桌的答案,偶爾還能從監(jiān)考老師那兒得到點“特殊照顧”。
她社會實踐突出?突出在把她爹的商業(yè)關系“實踐”到學校里來?
一股怒火從腳底直沖腦門,燒得我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張麗芳還在那兒喋喋不休地圓場,聲音越來越底氣不足:“至于林曉晴同學……她的成績這么好,高考肯定能考上頂尖大學,這個名額對她只是錦上添花,但對王詩涵來說,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放屁!”
我“唰”地站起身,椅子腿刮過地面,發(fā)出刺耳的響聲,直接蓋過了所有喧囂。
教室瞬間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驚訝的、同情的、看熱鬧的——齊刷刷落在我身上。
張麗芳被我這一聲罵得臉色煞白,指著我:“林曉晴!你!你怎么說話的!注意點態(tài)度!”
“態(tài)度?”我笑了,氣到極點的那種笑,嘴角上揚,眼神卻冷得像冰。
“張老師,您跟我講態(tài)度?那您先講講,學校的‘綜合考量’到底考了啥?量了啥?”
“是量她爹給學校捐了座新實驗樓,還是量她家那輛勞斯萊斯夠不夠氣派?”
“你胡說八道!”張麗芳徹底慌了,聲音尖得都破了音,“你這是污蔑!造謠!”
“是不是污蔑,您心里有數,王詩涵心里有數,班上每個人心里都他媽清楚!”我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釘子砸在地上,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我林曉晴,每天早上四點半起床背單詞,晚上刷題到凌晨兩點,三年沒看過一部完整的電視劇,沒逛過一次商場!學生會主席是我當的,競賽金獎是我拿的,年級第一是我考的!我拼了命換來的東西,你一句‘綜合考量’,就給了個連拋物線都畫不明白的人?”
我看向王詩涵,她這會兒臉一陣紅一陣白,低著頭不敢看我。
“王詩涵,恭喜你。”我語氣平靜得嚇人,“這‘雪中送炭’的機會你可得抓緊,畢竟,不是誰都有個能給你送炭的老爹?!?/p>
說完,我不再看任何人,低頭開始收拾書包,動作干脆利落。
課本、練習冊、筆記本……我一股腦塞進那個洗得發(fā)舊的背包里,拉鏈拉得震天響。
“林曉晴!你干什么!給我停下!”張麗芳在講臺上氣得直跳腳。
“干什么?”我拉好背包,往肩上一甩,沉甸甸的重量壓得肩膀生疼,“退學?!?/p>
兩個字,輕得像羽毛,卻像雷一樣,把教室炸得鴉雀無聲。
“瘋了吧!還有九十天就高考了!”
“晴姐!別沖動?。 敝軙酝偷刈プ∥业氖?,眼眶紅得像兔子,“曉晴!你冷靜點!不值得!”
我拍了拍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但決心已定。
“在一個努力一文不值、公平就是笑話的地方待著,才是浪費時間。”我掃視了一圈這些熟悉的同學,最后看向張麗芳那張扭曲的臉,“張老師,您放心,我不會威脅誰,我就是,懶得跟你們玩了?!?/p>
我轉身,大步走向教室門。
身后是張麗芳歇斯底里的喊聲:“林曉晴!你敢踏出這個門,后果自負!”
我腳步不停,直接拉開了門。
走廊空蕩蕩的,其他班還在上課,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清脆又孤單。
剛走到樓梯口,迎面撞上了年級主任陳建明。
“林曉晴?你怎么沒上課?”陳建明推了推眼鏡,滿臉驚訝。他平時對我還算和氣,畢竟我是學校沖清北的王牌。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語氣平靜:“陳主任,我要退學,麻煩您幫我辦手續(xù)?!?/p>
陳建明眼睛瞪得像銅鈴:“退學?!胡鬧!你為啥要退學?”
“為啥?”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有點苦,“您去問問高三(12)班的張麗芳老師,還有那位新上位的北大保送生王詩涵。他們給我上了一課,名字叫《投胎技術決定命運》?!?/p>
陳建明的臉色瞬間變得五彩斑斕,青紅交錯,顯然他不是完全不知情。
“曉晴,你先冷靜!這事肯定有誤會!學校怎么會……你先回教室,我馬上調查清楚!”他伸手想拉我,語氣急切。
我側身躲開:“不用了,陳主任。誤會不誤會,結果已經擺在這了。心冷了,捂不熱?!?/p>
我沒再理他的勸說,徑直下樓。
走到一樓大廳,出口就在眼前。
門衛(wèi)老李從窗口探出頭:“喲,曉晴?還沒放學呢,你干嘛去?”
“李叔,”我沖他笑了笑,笑容有點澀,“我退學了?!?/p>
老李手里的茶杯差點摔地上:“啥?!丫頭,你說啥胡話!”
我沒再多說,推開了那扇厚重的玻璃門。
外面的陽光刺眼,熱得有點燙人。我瞇起眼,深吸了一口校外的空氣,帶著點汽油味和路邊燒烤的香氣。
我從口袋里掏出那臺屏幕裂了無數條縫的老手機,指尖劃過通訊錄,停在一個名字上——省實驗中學招生辦,趙主任。
兩個月前,趙主任不知從哪弄到我的號碼,給我打過電話,態(tài)度誠懇,開出優(yōu)厚條件,想挖我過去。當時我還傻乎乎地對市一中有種忠誠,禮貌地拒絕了。
現在想想,真是蠢得可以。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那頭傳來一個穩(wěn)重的中年男聲:“喂,您好?!?/p>
“趙主任,您好,我是市一中的林曉晴。”我的聲音意外地平靜。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語氣熱切起來:“林曉晴同學?哎呀!好久沒聯系了!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是考慮我之前說的轉學的事了嗎?”
“是的,趙主任,我決定了?!蔽铱粗幸恢心墙鸸忾W閃的校牌,一字一句地說,“我現在就想轉學過去,但我有個條件?!?/p>
“你說!只要合理,省實驗絕對滿足!”趙主任的聲音透著掩不住的興奮。
“我要帶一個人一起過去。我同桌,周曉彤,年級前五,物理和化學特別強?!?/p>
“沒問題!歡迎之至!你們倆能來,是我們省實驗的福氣!”趙主任答得爽快,“你在哪?我馬上派車過去接你!咱們當面談!”
“我在市一中校門口。”我報完地址,掛了電話。
心里的那團火,總算消了點。
接下來,該挖墻腳了。
我低頭,給周曉彤發(fā)了條短信:“快來校門口,帶上所有東西,姐帶你去個好地方。”
短信剛發(fā)出去,沒到三分鐘,就看見周曉彤背著個大得夸張的書包,像只慌張的小鹿,氣喘吁吁地從教學樓沖出來,后面還跟著幾個聽到風聲的同學。
“曉晴!你嚇死我了!真要退學???!”周曉彤一把抓住我,眼睛紅得像要哭了,“還有九十天高考,你瘋了嗎!”
跟來的幾個同學也七嘴八舌地勸:“曉晴,別沖動!跟學校硬碰硬,吃虧的是你??!”
“張老師雖然過分,但你這代價太大了!”
“要不我們去找校長反映反映?”
我看著他們,心里有點暖,但更多的是堅定。
“反映有用的話,今天這事就不會發(fā)生?!蔽艺Z氣平靜,“我不是沖動,我是看透了。這地方,從根上就爛了。”
我轉向周曉彤,扔出個重磅消息:“曉彤,省實驗中學,去不去?現在就走?!?/p>
周曉彤愣住了,嘴張得能塞個蘋果:“省……省實驗?!現在?!”
旁邊的同學也炸開了:“省實驗?那個號稱‘清北直通車’的省實驗?”
“現在轉學?學籍怎么辦?能行嗎?”
“我聽說省實驗門檻高得嚇人,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門檻是給普通人設的?!蔽倚α诵?,帶著點冷冷的自信,“剛才省實驗的趙主任親自給我打了電話,車已經在路上。他說,只要我們去,所有手續(xù)他們搞定,最好的班,最好的老師。”
我掃了一眼那幾個同學,他們都是年級前十五的學霸,平時沒少被王詩涵這種人氣得牙癢癢:“你們誰想一起去?機會就這一次,錯過沒了。”
空氣安靜下來,只剩遠處操場的哨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幾個同學面面相覷,眼神里滿是掙扎和向往。省實驗!全省尖子生的圣地!教學資源、升學率、氛圍,市一中根本沒法比!但……在這待了三年,突然要這么決裂地離開……
就在這時,教學樓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張麗芳尖銳的聲音遠遠傳來:“林曉晴!你給我站??!反了你了!”
我抬眼看去,好家伙,陣仗不小。張麗芳氣勢洶洶地沖在前面,臉色鐵青,后面跟著滿臉焦急的陳建明,還有幾個聞訊趕來的任課老師。
張麗芳沖到我們面前,手指差點戳到我臉上:“林曉晴!你眼里還有沒有校規(guī)!公然曠課!還煽動同學!你想干什么!”
我還沒開口,周曉彤突然往前一步,平時軟乎乎的聲音此刻帶著股硬氣:“張老師!不是曉晴煽動我們!是學校太讓人失望了!”
“周曉彤!輪不到你說話!”張麗芳怒瞪她。
“怎么輪不到我!”周曉彤也急了,聲音帶著哭腔,“上次聯考,王詩涵抄我的卷子,我舉報給您,您說我小氣,說同學要互幫互助!這就是互助?把保送名額給一個作弊的人?!”
“你胡說!”張麗芳氣得直哆嗦,“王詩涵那是……那是發(fā)揮失常!”
“她回回都失常!回回都能靠‘綜合考量’過關!”一個平時沉默的男生突然開口,他是化學課代表,沒少被王詩涵“借”筆記,“這公平嗎!”
“就是!憑什么!”有人帶頭,其他同學也忍不住了,“我們累死累活學,還不如有個好爹!”
場面徹底亂了。
陳建明急得滿頭汗,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同學們!都冷靜!這事學校會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曉晴,你先別沖動,回教室,一切好商量……”
“商量?”我冷笑一聲,“陳主任,怎么商量?把名額給我?還是給全班每人發(fā)個保送名額?你們敢嗎?”
陳建明被問得啞口無言,臉色難看極了。
張麗芳氣得口不擇言:“林曉晴!你別以為成績好就能為所欲為!你今天敢走,市一中絕對不給你畢業(yè)證!我讓你連高考都考不了!”
這話一出,連陳建明都變了臉色:“張老師!說話注意點!”
我心里最后那點留戀徹底沒了。威脅我?拿我的未來威脅我?
我正要開口,一陣低沉的汽車喇叭聲從旁邊傳來。
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校門口,車門打開,一個穿西裝、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
正是省實驗中學的趙主任。
他掃了一眼這亂糟糟的場面,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溫和卻堅定的笑:“林曉晴同學,我來得還算及時吧?”
他的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張麗芳警惕地盯著他:“你是誰?”
趙主任從容地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語氣平淡卻有氣場:“省實驗中學招生辦主任,趙國強。我來接我們學校的新生林曉晴和周曉彤辦理轉學手續(xù)?!?/p>
“省實驗?!轉學?!”張麗芳的聲音尖得像要刺破天,難以置信地看看趙主任,又看看我,臉色像調色盤一樣變來變去。
陳建明也傻眼了,嘴唇抖著,說不出話。
趙主任沒理他們,看向我和周曉彤,又掃了一眼旁邊幾個眼神火熱的同學,微微一笑:“這幾位同學也想一起去?省實驗歡迎所有優(yōu)秀的學生?!?/p>
“我去!”
“我也想去!”
“趙主任,我叫李澤宇,年級第九,能去嗎?”
剛才還在猶豫的同學像打了雞血,爭先恐后地開口。省實驗招生主任親自來接!這機會誰不想要!
張麗芳眼看自己班的尖子生要被挖走,急得直跳腳,卻不敢在趙主任面前太放肆,只能沖陳建明喊:“陳主任!你就看著他們挖我們墻角?!”
陳建明臉色灰敗,張嘴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他能說啥?說學校沒錯?說給王詩涵名額合理?在省實驗的人面前,他丟不起這臉!
趙主任沖我點點頭:“林曉晴,你看……”
“就我們六個?!蔽尹c了點包括我和周曉彤在內的六個人,都是年級前十五的,“麻煩趙主任了?!?/p>
“好!車坐不下,我再叫一輛!”趙主任雷厲風行,掏出手機開始安排。
很快,另一輛商務車開到路邊。
我們幾個,在一片震驚、不甘和羨慕的目光中,毫不猶豫地上了車。
車門關上的瞬間,我透過車窗,最后看了一眼市一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大門,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張麗芳和一臉絕望的陳建明。
心里沒有想象中的痛快,反而有點沉重。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接下來的路,不會輕松。
但我絕不回頭。
兩輛車載著我們,帶著我們的憤怒和希望,平穩(wěn)地駛離市一中,匯入車流,朝省實驗中學開去。
車窗外,陽光刺得眼睛生疼。
02
省實驗中學的行政樓里,安靜得能聽見空調的嗡嗡聲,空氣里飄著淡淡的墨香和消毒水味。
大理石地板光滑得像鏡子,映出我們幾個略顯緊張的身影。
趙主任原本說要親自接待,但臨時有事,把我們交給了一位三十多歲的女老師,姓徐,教務處副主任。
徐副主任推了推黑框眼鏡,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我們六人,最后停在我身上。
“林曉晴?市一中的那個學霸?”她的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是我,徐老師?!蔽尹c頭,不卑不亢。
“嗯?!彼皖^翻了翻手里的成績單和排名表,那是剛從市一中調來的資料,“周曉彤,李澤宇,張子豪……”
她一個個念名字,念一個就抬頭確認一下。
“趙主任跟我大致說了你們的情況?!彼仙衔募A,語氣依然平靜,“省實驗有自己的規(guī)矩。不管你們在原來學校多厲害,到了這兒,一切從零開始。這里的競爭,比你們想的要狠?!?/p>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們剛逃出狼窩的興奮。
“學籍手續(xù),學校會盡快辦好,最遲后天完成。宿舍已經安排好,四人一間,條件比很多大學都好。分班的話……”她停頓了一下,看向我,“林曉晴,周曉彤,你們進高三(1)班,理科尖子班。其他四人,根據選科和成績,分到二班和四班,也是重點班?!?/p>
這分班還算公平。我和周曉彤實力最強,進最好的班是應該的。
“謝謝徐老師?!蔽覀凖R聲說。
“先別謝。”徐副主任表情嚴肅,“(1)班是尖子中的尖子,進度快,難度大,每周有綜合測評,連續(xù)三次掉出年級前六十,自動調出重點班。你們剛來,可能跟不上進度,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和周曉彤幾乎同時回答。壓力?我們就是要這種靠實力說話的壓力!
“好。”徐副主任似乎對我們的態(tài)度還算滿意,嘴角微微動了動,又很快拉平,“現在帶你們去教室。記住,省實驗只看成績,沒別的。想要尊重,用分數換。”
她的話冷得像冰,卻讓我覺得踏實。
這才是我要的地方。公平交易,憑本事吃飯,比那些虛偽的“綜合考量”強一萬倍。
我們跟著徐副主任穿過明亮的走廊,兩邊墻上貼滿了競賽獲獎名單和名校錄取榜單,密密麻麻的名字散發(fā)著這所學校的底氣。
偶爾有學生抱著書匆匆走過,眼神犀利,步伐很快,透著股“我很忙”的氣場。
這里的氛圍完全不同。沒有死氣沉沉的壓抑,只有一種緊繃的、向上的競爭感。
高三(1)班在走廊盡頭。
徐副主任推開門時,數學老師正在講一道復雜的數列題,底下學生全神貫注,筆尖劃紙的沙沙聲連成一片。
看到徐副主任帶著我們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過來,帶著好奇、審視,還有點隱隱的敵意。
“王老師,打擾一下。”徐副主任對數學老師點點頭,面向全班,“介紹兩位新同學,從市一中轉來的,林曉晴,周曉彤。大家歡迎?!?/p>
教室里響起幾聲敷衍的掌聲,更多的是低語和打量。
“市一中?那個省重點?”
“都快高考了還轉學?膽子真大?!?/p>
“林曉晴?聽說她次次年級第一?!?/p>
“看著也沒啥特別的……”
我面無表情地迎著這些目光,周曉彤有點緊張地往我身后縮了縮。
“林曉晴,周曉彤,暫時坐最后一排?!毙旄敝魅沃噶酥附锹?,“明天再調整座位。王老師,繼續(xù)吧?!?/p>
數學老師是個瘦高的中年人,掃了我們一眼,點點頭:“好,我們繼續(xù),這道題的遞推公式……”
我和周曉彤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前排的同學立刻遞過來兩份剛發(fā)的隨堂測驗卷:“十分鐘后交。”
一上來就考試?夠狠,我喜歡。
我掃了一眼題目,難度比市一中的高了一個檔次,但還在我能力范圍內。
周曉彤明顯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拿起筆。
十分鐘后,卷子收上去。
下午的物理課,節(jié)奏快得像趕火車,知識點密集,例題難度高得離譜。老師不啰嗦,底下沒人敢走神,全都跟打仗似的。
放學前的晚自習,班主任兼英語老師,一位干練的中年女老師,姓劉,拿著一張成績單走進來。
“隨堂測成績出來了。整體不錯,但最后一道題全班沒幾個做對的,只有一個同學用了一種超綱的解法,思路很巧?!眲⒗蠋熌抗鈷哌^全班,落在我身上,“新同學,林曉晴,滿分?!?/p>
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過來,驚訝、探究,少了點輕視。
超綱解法?我用的是大學里的積分技巧,常規(guī)方法太慢,這題得降維打擊。
劉老師繼續(xù)念成績,然后說:“明天周四,照例周考,成績計入綜合排名。新同學也參加,準備好?!?/p>
下課鈴響,劉老師剛走,一個高個子、扎馬尾的女生走過來,敲了敲我的桌子。
“嘿,新來的,我叫陳雨婷,學習委員?!彼Z氣有點沖,“聽說你市一中來的?很牛?”
我抬眼看她:“有事?”
“周考是全省聯考卷,難度大,別以為隨堂測滿分就了不起。”她帶著點警告,“(1)班的第一,不是那么好拿的。別拖我們班后腿?!?/p>
我還沒說話,周曉彤先急了:“你啥意思!曉晴才不會拖后腿!”
陳雨婷哼了一聲:“最好這樣?!闭f完,轉身走了。
旁邊的眼鏡男生小聲說:“別介意,陳雨婷一直年級前三,突然來了個強敵,她有點慌?!?/p>
我笑了笑,沒說話。
壓力?挑釁?這才剛開始。
我收拾書包,看向窗外。省實驗的夕陽,比市一中的亮多了。
03
省實驗的周考,果然名不虛傳。
考場紀律嚴得像高考,單人單桌,監(jiān)控全開,兩個監(jiān)考老師來回巡邏,眼神像鷹。
試卷厚得嚇人,題目刁鉆,計算量大,尤其是數學和理綜,每道大題都透著股“你死定了”的惡意。
心理素質差的,估計看到卷子就得崩潰。
但我卻覺得興奮。那種面對挑戰(zhàn)的熱血感,又回來了。
筆尖在答題卡上飛快移動,沙沙聲節(jié)奏感十足。大腦高速運轉,解析題目,調用知識點,構建解法。市一中練的技巧、競賽學的超綱內容,此刻全派上用場。
偶爾聽到旁邊同學的嘆氣聲和翻卷子的急促聲,但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數學最后那道結合了函數和立體幾何的壓軸題,我只用了八分鐘就找到突破口,用了個巧妙的代換方法,避開了復雜的計算。
收卷鈴響時,我剛寫完最后一個答案,放下筆,長舒一口氣。痛快!
周曉彤臉色發(fā)白地走過來:“曉晴,最后那道題你做了嗎?太變態(tài)了!”
“還行,用了個小技巧?!蔽遗呐乃绨?,“你感覺咋樣?”
“別的還好,數學和物理最后幾題有點懸……”她苦著臉,“這兒的人都這么猛嗎?我答題時旁邊的哥們兒翻頁跟飛似的!”
我笑了:“慢慢適應。這才是咱們該來的地方?!?/p>
第二天,成績陸續(xù)公布,效率高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