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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人名地名皆是虛構(gòu),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lián)網(wǎng),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xiàn),請知悉
01
2024年10月10日下午五點,王建國70歲生日宴。
我訂的是小區(qū)附近最好的酒店,圓桌能坐二十個人。來的都是親戚:王建國的弟弟妹妹,我的姐姐,還有幾個老同事老同學(xué)。兒子王磊兩口子也來了,還帶著8歲的孫子。
包廂里熱熱鬧鬧的,菜上得很快。十八道菜,大閘蟹、鮑魚、龍蝦,我一樣都沒省。
王磊看著菜單,有點驚訝:“媽,你這次可真舍得?!?/p>
我笑了笑:“AA的,你爸出一半。”
王建國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嘴角扯出個笑:“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他今天狀態(tài)不太對。眼睛有點紅,說話也沒什么力氣。王磊的老婆湊過來小聲問我:“媽,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臉色看著不太好?!?/p>
“可能是這幾天準備生日宴累著了吧?!蔽艺f得很自然。
其實我心里清楚得很。他這幾天每天晚上都躲在衛(wèi)生間里,一待就是兩個小時。門縫里的燈光亮著,里面偶爾傳出壓抑的哭聲。
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該做飯做飯,該看電視看電視。
菜過了五味,親戚們開始輪流敬酒。
“老王啊,70大壽,身體健康,福如東海!”
“是啊是啊,你看你們老兩口,這么多年了,還這么好。”
王建國勉強打起精神應(yīng)付著:“謝謝,謝謝大家?!?/p>
這時候,王磊站了起來,舉起酒杯:“爸媽,我敬你們一杯。”
全桌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看著他。
“這輩子不容易,”王磊的聲音有點哽咽,“AA制過了37年,相濡以沫。現(xiàn)在都退休了,身體也還健康,該好好享福了?!?/p>
“好好好!”親戚們紛紛鼓掌。
“老兩口真不容易?。 ?/p>
“AA制這么多年,還能過得這么好,難得!”
我慢慢站了起來。
全桌的人以為我要說祝福的話,都笑著看向我。王建國也端起了酒杯,眼神里卻有種說不出的慌張。
我拿起酒杯,看著他。他的手在發(fā)抖,酒杯里的液體輕輕晃動著。
“芳芳...”他的聲音很小。
我笑了笑,聲音很平靜,說了8個字。
三秒鐘。
整個包廂死一般地寂靜。
然后,“啪”的一聲,王建國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玻璃碎片濺了一地,紅酒在白色的桌布上暈開,像血一樣。
02
三個月前的那個下午,我就知道了所有的事。
那天他去買菜,手機落在了客廳的茶幾上。我正在擦桌子,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銀行短信:您尾號8823的賬戶轉(zhuǎn)出50萬元。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50萬?
我拿起手機,密碼試了幾次。第三次輸入19870523的時候,解開了。
這不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也不是他的生日。我盯著這串?dāng)?shù)字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反應(yīng)過來——1987年5月23日,這是37年前的一個日期。
打開微信,置頂?shù)牧奶焓且粋€叫“小雪”的人。頭像是個中年女人的背影照。
最新的一條消息:“建國,錢收到了,真的太謝謝你了?!?/p>
我往上翻。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我一直想聯(lián)系你。”
“如果當(dāng)年我沒走,我們的孩子應(yīng)該也這么大了吧?!?/p>
“你對我真好,比我前夫強太多了?!?/p>
王建國的回復(fù):“小雪,當(dāng)年是我對不起你。這些錢你拿著,好好治病。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沒跟你在一起。”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xù)往前翻。
2023年10月的聊天記錄:
“建國?真的是你嗎?40年了?!?/p>
“小雪,我一眼就認出你了。你還記得我們當(dāng)年約定的那棵樹嗎?”
原來,去年他參加大學(xué)同學(xué)40周年聚會的時候,遇到了初戀張小雪。她離異,女兒在國外,一個人過。聊天記錄里,她說自己最近查出了肺癌,需要錢治療。
我打開他的銀行APP。
2月份:轉(zhuǎn)賬20萬,備注“小雪,先用著,不夠再說”。
5月份:轉(zhuǎn)賬25萬,備注“化療費用我來出”。
7月份:轉(zhuǎn)賬50萬,備注“這是我全部存款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一共95萬。
2022年他退休的時候,拿到退休金和公積金一共120萬。他跟我說,這錢他自己存著養(yǎng)老用。我當(dāng)時還點頭:“行啊,AA制嘛,你的錢你做主?!?/p>
現(xiàn)在只剩25萬了。
我把手機放回原處,繼續(xù)擦桌子。
王建國買菜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洗菜。
“芳芳,今天買了你愛吃的蝦?!彼巡朔旁谂_面上,聲音里帶著點討好。
“嗯,晚上AA,你25我25?!蔽翌^也不抬。
他愣了一下:“都老夫老妻了,還算這么清楚?”
“習(xí)慣了?!?/p>
那天晚上,我坐在臥室里,看著窗外的路燈,一整夜沒睡。
37年AA制的婚姻,原來他心里一直有別人。
奇怪的是,我沒有哭。反而覺得釋然。
既然從來沒真正在一起過,分開也正常。
但那95萬,按法律來說,也有我的份。
03
說起來,我和王建國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個結(jié)局。
1987年,我們結(jié)婚。婚前,婆婆專門找我談話。
“芳芳啊,結(jié)婚以后你就辭職在家?guī)Ш⒆影?。”她坐在我對面,端著茶杯,一副理所?dāng)然的樣子,“女人嘛,相夫教子才是本分?!?/p>
我當(dāng)時就拒絕了:“阿姨,我不會辭職的?!?/p>
婆婆臉色一沉,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那你嫁給建國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王建國,他低著頭不說話。
“要么AA制,各管各的。”我站起來,“要么我不嫁?!?/p>
王建國愣了半天,抬起頭看著我,又看看他媽,最后小聲說:“好,AA?!?/p>
婆婆當(dāng)場就翻臉了:“什么AA?像什么樣子!哪有夫妻過日子還分這么清楚的?”
我拉著王建國的手:“走,我們?nèi)ヮI(lǐng)證?!?/p>
婆婆在后面喊,我們頭也不回。
去民政局的路上,我跟他說:“我這輩子,不會靠男人。你要是覺得接受不了,現(xiàn)在還來得及?!?/p>
他看著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后點點頭:“我答應(yīng)你?!?/p>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AA制的婚姻。
1988年兒子出生。醫(yī)院的賬單拿回來,我坐在床上拿出計算器,一項一項地算。
“醫(yī)藥費一共8600,你出4300。”
王建國站在旁邊,看著襁褓里的孩子,愣了一下:“都是咱兒子,還算這么清楚?”
“你不是同意AA了嗎?”我抬起頭看著他。
他張了張嘴,最后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去銀行取錢了。
買房子的時候,我們各出一半,房產(chǎn)證寫兩個人的名字。每個月的水電費AA,買菜做飯輪流來,這周我做下周他做。連給雙方父母的錢都是各給各的,誰也不管誰。
我有自己的工資卡,他也有。誰也不問誰存了多少錢。
我記了37年的賬本,每一筆都清清楚楚。超市購物的小票,我攢了整整一抽屜。
王磊從小就覺得我們倆的關(guān)系“像合租室友”。
他10歲那年,有一天突然問我:“媽,你和爸是不是不相愛?”
我正在洗碗,手停了一下:“為什么這么問?”
“同學(xué)的爸媽會牽手,會一起看電視。”他站在廚房門口,“你們從來不這樣?!?/p>
我擦了擦手,摸摸他的頭:“每個家庭都不一樣。過日子嘛,搭伙過唄。”
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跑出去玩了。
我和王建國很少吵架,因為根本不需要為錢爭執(zhí)。但也很少親密,各睡各的房間已經(jīng)十幾年了。
逢年過節(jié),表面和和氣氣。其實心里都門兒清:這婚姻,只是個形式。
04
2022年王建國退休,拿到了一大筆錢。那天他回來,臉上帶著笑。
“芳芳,我退休金和公積金一起下來了,一共120萬?!?/p>
我正在看電視:“挺好,你自己存著養(yǎng)老用吧。”
“你不問問我準備怎么花?”他有點意外。
“AA制嘛,你的錢你做主?!蔽覔Q了個臺。
他松了一口氣,好像怕我要分一樣,轉(zhuǎn)身進了臥室。
2023年10月,他去參加大學(xué)同學(xué)40周年聚會。出門前還特意換了件新襯衫,對著鏡子整理了好幾遍領(lǐng)子。
“一把年紀了,還臭美。”我在旁邊說。
“畢竟是40年的同學(xué)了,不能太隨便。”他笑著說。
那天他回來得很晚,眼睛有點紅。
“喝多了?”我問。
“沒有,就是聊起以前的事,有點感慨。”他說完就進房間了。
從那以后,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開始頻繁看手機,半夜還在刷微信。有時候手機響了,他會緊張地看一眼,然后拿著手機去陽臺接電話。
有幾次他說要去“老同學(xué)聚會”,晚上回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說是喝多了。
我沒多問。AA制這么多年,我早就習(xí)慣了不過問他的事。
直到2024年7月那天下午。
我看到了所有的轉(zhuǎn)賬記錄和聊天內(nèi)容。95萬,全部轉(zhuǎn)給了一個叫張小雪的女人。
那天晚上,我坐在床上,想了很久。
第一個念頭是質(zhì)問他,跟他大吵一架。但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吵架有什么用?他心里有別人,這是事實。就算吵完了,37年的感情也回不來了。
而且,那95萬,雖然是他的退休金,但也算夫妻共同財產(chǎn)。
我有權(quán)利分一半。
但如果現(xiàn)在鬧起來,最多就是離婚,分財產(chǎn)。他失去95萬,我得到一些補償,然后各過各的。
這樣太便宜他了。
所以我決定:什么都不說。
不質(zhì)問,不爭吵,不鬧離婚。
就這么靜靜看著,看他怎么演下去。
05
王建國可能是心虛,對我比以前好了很多。主動做飯,買水果,甚至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旅游。
“咱們都退休了,要不要去趟云南?聽說那邊挺好的。”有天晚上,他突然這么問我。
我頭也不抬:“去唄,AA,你出一半我出一半。”
他訕訕地笑了:“那...那我再看看?!?/p>
之后就再也沒提過旅游的事。
我照常生活,該AA還AA。有一次買菜花了86塊,我讓他轉(zhuǎn)43。
“都老夫老妻了,”他看著手機轉(zhuǎn)賬界面,“還算這么清楚?”
“怎么,你想改規(guī)矩?”我看著他。
“沒有沒有,就是隨口說說?!彼s緊轉(zhuǎn)了錢。
我心里清楚,他是想用這點小恩小惠來安撫自己的愧疚。
晚上,趁他洗澡的時候,我又翻了翻他的手機。
“小雪,化療還順利嗎?”
“挺好的,醫(yī)生說恢復(fù)得不錯?!?/p>
“那就好,你一定要好好的?!?/p>
我默默截圖保存。
8月的一個下午,他接到了張小雪的電話。
我在廚房做飯,聽得一清二楚。
“建國,最近治療花費有點大?!睆埿⊙┑穆曇艉軠厝幔瑥氖謾C里傳出來,“醫(yī)生說要用進口藥,一個療程要十幾萬。”
王建國沉默了幾秒:“我...我再想想辦法?!?/p>
“你別為難,我知道你情況也不容易?!?/p>
“不會的,你等我消息?!?/p>
掛了電話,他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盯著茶幾上的一個點,一動不動。
我端著菜出來:“吃飯了?!?/p>
他抬起頭看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問。
“沒...沒事。”他低下頭。
那天吃飯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說,筷子夾起菜又放下,反復(fù)好幾次。
我知道他在糾結(jié)。糾結(jié)要不要再轉(zhuǎn)錢,糾結(jié)要不要告訴我。
但他不敢。
因為他知道,一旦說出口,這個AA制了37年的婚姻,就徹底結(jié)束了。
9月初,王磊打電話來:“媽,我爸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上次來我家,坐了一下午,一句話都不說,眼睛還紅紅的?!?/p>
“可能是快過生日了,想到自己老了吧?!蔽艺f得很自然。
“那我們給他辦個生日宴吧,熱鬧熱鬧?!?/p>
“好啊。”
“就家里人吃個飯就行了。”
“不行,”我說,“得辦得熱鬧點,多請些人?!?/p>
王磊奇怪了:“媽,你平時不是最不喜歡熱鬧嗎?”
“你爸70大壽,當(dāng)然要隆重?!蔽倚χf。
掛了電話,我看著手機里保存的截圖。
37年了,該有個了斷了。
9月中旬,張小雪又打來了電話。
這次我聽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小雪,你的病最近怎么樣了?”王建國問,“上次你說化療,現(xiàn)在恢復(fù)得怎么樣?”
張小雪愣了一下:“?。客玫?..醫(yī)生說控制得不錯。”
“那你什么時候能出院?我想去看看你?!?/p>
她的語氣變了:“這...最近管控嚴,醫(yī)院不讓探視。你保重身體就好,不用特意來?!?/p>
“可是我...”
“嘟嘟嘟?!彪娫拻鞌嗔?。
我聽到他長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他開始翻張小雪的朋友圈。
我裝作無意經(jīng)過客廳,瞟了一眼。他正盯著一張照片,臉色鐵青。
那是張小雪在健身房的照片,時間顯示8月15日。一個“肺癌患者”,在健身房舉啞鈴,笑得很開心。
接下來一周,他像變了個人。整天魂不守舍,吃飯也沒胃口,一碗飯能吃一個小時。
有一次我聽到他在房間里自言自語:“我是不是被騙了...”
他開始打電話給當(dāng)年的老同學(xué)。
“老李,你知道小雪的病情嗎?她癌癥嚴重嗎?”
電話那頭傳來疑惑的聲音:“小雪?她有什么病?上周還看見她跳廣場舞呢,精神得很!”
王建國的手開始發(fā)抖。
他想質(zhì)問張小雪,發(fā)微信,發(fā)現(xiàn)自己被拉黑了。打電話,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那天晚上,他坐在衛(wèi)生間里,兩個小時沒出來。門縫里的燈光一直亮著,我聽到里面?zhèn)鱽韷阂值目蘼暋?/p>
出來的時候,他眼睛通紅,整個人像老了十歲。
我在客廳看電視,假裝沒注意到:“怎么了?不舒服?”
他搖頭:“沒事,有點累?!?/p>
“快70的人了,是該注意身體?!蔽艺f。
他看了我一眼,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10月9日晚上,生日宴的前一天。
我站在鏡子前試穿旗袍。王建國在客廳看電視,魂不守舍。
“明天的菜單定了嗎?”我問。
“???定了定了?!彼秀钡鼗卮稹?/p>
我走到他面前:“王建國,明天是個好日子?!?/p>
他抬頭看我,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惶恐。
我笑了笑:“70大壽嘛,當(dāng)然是好日子。”
轉(zhuǎn)身回房間,留他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
“芳芳?!彼蝗唤凶∥?。
我停下。
他張開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沒事,早點休息?!?/p>
我關(guān)上房門,靠在門板上。
明天,該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