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創(chuàng)作聲明：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圖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實人物和事件。

“我沒拿錢，真的沒拿……” 這句蒼白的辯解，是她對十年青春最后的交代。帶著被冤枉的錐心之痛，孫秀蓮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鄉(xiāng)，她對家人掩飾了一切，只說自己累了。夜里，她獨自鎖上房門，緩緩打開那個跟隨自己十年的行李箱，當箱子里的東西映入眼簾的那一刻，這個堅強的女人終于崩潰，淚如雨下。

01

二零一八年的海城，夏日的蟬鳴一如既往地聒噪，仿佛要將積攢了一整年的力氣都在這個季節(jié)耗盡。對于孫秀蓮來說，這已經(jīng)是她在這座繁華都市里聽到的第十個夏天的蟬鳴了。十年，一個聽起來如此漫長的數(shù)字，足以讓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長成一個能跑會跳的半大孩子，也足以讓一個異鄉(xiāng)人，將他鄉(xiāng)認作故鄉(xiāng)。

孫秀蓮的“故鄉(xiāng)”，就是林國棟和趙雅芬的家。一個位于高檔小區(qū)，一百五十多平米，裝修精致的三室兩廳。十年前，四十五歲的她為了給兒子在老家縣城買一套婚房，揣著鄉(xiāng)親們湊的路費，第一次踏上了海城的土地。經(jīng)老鄉(xiāng)介紹，她走進了這個家，成為了林家剛出生的兒子林小宇的保姆。

清晨五點，天邊才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整個城市依舊沉浸在靜謐的睡夢中。孫秀蓮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起床，她的一天，總是比這座城市醒得更早。洗漱過后，她便一頭扎進廚房，那片屬于她的，能夠施展魔法的小天地。

她的腦子里有一張精確到分鐘的時間表，也有一本記錄著一家三口口味偏好的無形菜單。男主人林國棟是公司高管，生活節(jié)奏快，早餐習慣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配兩片烤得微焦的吐司。女主人趙雅芬是全職太太，注重養(yǎng)生，她的早餐永遠是一碗用小火慢熬，熬到米粒開花，湯汁粘稠的紅棗小米粥。

至于小宇，則是她傾注了最多心血的對象。從最初的奶粉米糊，到后來的各種輔食，再到如今為了讓他多吃蔬菜而變著花樣做的卡通飯團。十年如一日，孫秀蓮從未有過一絲懈怠。她看著小宇從一個只會哇哇大哭的肉團，長成一個會甜甜地喊她“孫奶奶”的漂亮男孩，心里裝滿了為人母般的慈愛與驕傲。

這個家里處處都烙印著孫秀蓮存在的痕跡?？蛷d的沙發(fā)套永遠平整如新，茶幾上的玻璃被擦得能照出人影，陽臺上的綠植被打理得生機勃勃，連林國棟隨手亂丟的報紙，第二天都會被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書房。她就像一臺永不疲倦的機器，默默地，卻又無比重要地維持著這個家的整潔與溫馨。

林家人也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趙雅芬會把換季的舊衣服打包好送給她，林國棟在年節(jié)時會封一個不大不小的紅包，小宇更是將她當成了最親近的人。有好吃的第一個會想到她，在學(xué)校受了委屈第一個會向她傾訴。有好幾次，孫秀蓮的兒子打電話來，她都因為忙著照顧發(fā)燒的小宇而匆匆掛斷。在她心里，這個家，早已經(jīng)是她的第二個家了。

02

安穩(wěn)的日子如同平靜的湖面，一絲微風，就足以吹起層層的漣漪。變化，是在一個尋常的午后悄然發(fā)生的。那天，趙雅芬和她的幾個閨蜜在家里喝下午茶，孫秀蓮在廚房里默默地為大家準備著果盤和點心?？蛷d里傳來的談笑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飄進她的耳朵。

“雅芬，你家這個保姆用了挺多年了吧？看著還挺本分的?！币粋€穿著時髦的女人說道。

趙雅芬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得意：“可不是，小宇一出生她就在了，整整十年了，手腳麻利，話也不多?！?/p>

“那也得防著點，”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壓低了嗓門，卻依舊清晰，“我跟你說，現(xiàn)在的保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家上一個，看著老實巴交的，結(jié)果我上次收拾東西，發(fā)現(xiàn)少了一支新買的口紅，問了半天她才承認，是她女兒來玩的時候偷偷拿走了。你說氣不氣人？”

“哎呀，這都算好的了，我聽說還有偷錢的呢！幾千幾萬地拿，等你發(fā)現(xiàn)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孫秀蓮端著果盤的手，不易察覺地頓了一下?？蛷d里的談話還在繼續(xù)，可她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那些話語像一根根細小的針，扎在她的心上，不疼，卻密密麻麻地帶來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她知道她們不是在說自己，可那種被歸為“一類人”的感覺，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從那天起，孫秀蓮敏感地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趙雅芬不再像以前那樣，將剛買回來的菜和生活用品直接交給她，而是會自己先拿到房間里清點一遍。她的錢包，也從原先習慣性地放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變成了隨手鎖進臥室的抽屜里。

有一次，趙雅芬甚至狀似無意地問她：“孫姨，最近家里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人來過？小區(qū)的安保好像沒以前那么嚴了?！?/p>

孫秀蓮搖了搖頭，老實地回答：“沒有啊，太太，除了送牛奶的和收快遞的，沒別人來過?！彼男睦镉行┌l(fā)堵，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那種不被信任的感受。

與此同時，男主人林國棟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晚，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嚴肅。公司里的壓力似乎越來越大，他把所有的疲憊和不耐都帶回了家。他不再和孫秀蓮打招呼，只是在進門時用鼻子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嗯”，就徑直走進書房，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家里的氣氛，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有些壓抑和沉悶。

03

導(dǎo)火索，在一個悶熱的午后被點燃了。那天，趙雅芬的一個遠房親戚家里出了急事，急需一筆錢周轉(zhuǎn)。她想起自己前幾天剛從銀行取了一萬塊錢現(xiàn)金，準備用來交下一季度的物業(yè)費，就放在了臥室床頭柜的抽屜里。

她走進臥室，拉開抽屜，里面卻空空如也。只有一個空著的牛皮紙信封孤零零地躺在角落。趙雅芬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慌了神。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將整個抽屜的東西都倒了出來，一件一件地翻找，可是除了那個信封，什么都沒有。

“錢呢？我的一萬塊錢呢？”她喃喃自語，臉色變得越來越白。

她開始在房間里瘋狂地尋找，床底下，衣柜里，甚至是枕頭套里，所有可能藏錢的地方都被她翻了個底朝天。結(jié)果，依舊是一無所獲。汗水浸濕了她的后背，心跳得如同擂鼓。那可是一萬塊錢，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慌亂和恐懼之中，一個念頭不可抑制地從她的腦海里冒了出來——家里唯一有可能接觸到這筆錢的外人，只有孫秀蓮。這個念頭一旦產(chǎn)生，便如同瘋長的藤蔓，迅速纏繞住了她的理智。她回想起閨蜜們的那些話，回想起孫秀蓮那個遠在老家等著錢買房的兒子，越想越覺得可疑。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走出臥室，找到了正在陽臺晾衣服的孫秀蓮。

“孫姨，你今天上午打掃我房間了嗎？”

孫秀蓮轉(zhuǎn)過身，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回答：“打掃了，太太。我把床單也換了，您看，剛洗干凈的。”

趙雅芬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她緊緊地盯著孫秀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牛皮紙信封？就在床頭柜的抽屜里?！?/p>

孫秀蓮愣了一下，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搖了搖頭：“沒看到什么信封啊，太太。我只是把抽屜拉出來擦了擦灰，里面的東西都沒動。是不是您記錯了地方？”

“我不可能記錯！”趙雅芬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帶著一絲顫抖和質(zhì)問的意味，“我一直都放在那里！你再仔細想想，真的沒看到嗎？那里面有一萬塊錢，是我給親戚救急用的！”

看著趙雅芬那張寫滿了懷疑和審視的臉，孫秀蓮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fā)現(xiàn)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04

傍晚時分，林國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他剛一進門，趙雅芬就紅著眼睛迎了上來，將他拉到沙發(fā)上，把丟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哭訴了一遍。

“……我問了她，她不承認。國棟，你說除了她還能有誰？我們的臥室，平時就她進去打掃得最勤快。這一萬塊錢，對我們來說不算什么，可對她來說，是她差不多三個月的工資??！”趙雅芬的語氣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林國棟聽完，眉頭緊緊地鎖成了一個“川”字。他今天在公司被一個重要的項目搞得焦頭爛額，此刻只想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家里的這點破事，無疑是火上澆油。他下意識地就將矛頭指向了最簡單的那個可能性。

“除了她，還有誰能隨便進我們的臥室？”他煩躁地揮了揮手，對著妻子說，聲音卻沒有刻意壓低，足以讓在廚房里準備晚飯的孫秀蓮聽得一清二楚。那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準地刺進了孫秀蓮的心臟。

晚飯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誰也沒有說話，只有碗筷碰撞時發(fā)出的清脆聲響。孫秀蓮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便默默地退到了一旁，低著頭，雙手不安地絞著自己的衣角。她能感受到三道目光，或?qū)徱?，或懷疑，或困惑，像聚光燈一樣打在她的身上，讓她無處遁形。

飯后，林國棟和趙雅芬將她叫到了客廳。孫秀蓮看著眼前這對她服務(wù)了十年的夫妻，他們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她感到陌生的冷漠和疏離。

“孫姨，”林國棟率先開口，語氣生硬，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判意味，“我們家待你不薄吧？這十年，雅芬把你當自家人一樣看待。這筆錢對我們很重要，是用來救急的。你要是真的手頭緊，一時糊涂拿了，現(xiàn)在還回來，我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p>

這番話，名為勸解，實則已經(jīng)定了她的罪。孫秀蓮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她拼命地搖頭，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嘶?。骸跋壬?，太太，我沒拿！我真的沒拿！我在這里十年了，我的人品你們還不清楚嗎？我怎么會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她的否認，在林國棟和趙雅芬看來，卻成了頑固和狡辯。趙雅芬冷笑了一聲：“人品？人品值幾個錢？孫姨，我們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鬧到警察那里，對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警察……這兩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孫秀蓮的胸口，讓她瞬間喘不過氣來。她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都在崩塌。十年的辛勤付出，十年的朝夕相處，她以為自己早已融入了這個家，成為了不可或缺的一員。可現(xiàn)實卻給了她最響亮的一記耳光。原來，在他們眼里，她終究只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懷疑、被拋棄的保姆。信任，這個她視若珍寶的東西，此刻被摔得粉碎。

05

心，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了。孫秀蓮沒有再做任何無謂的爭辯，因為她知道，當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生根發(fā)芽，任何解釋都只會成為徒勞的澆灌。她的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一片慘白。她挺直了自己傴僂了半生的脊梁，用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語氣說道：“先生，太太，我明天就走?！?/p>

林國棟和趙雅芬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絲如釋重負。他們沒有挽留，甚至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信任的堤壩一旦決口，剩下的便只有猜忌的洪流。

孫秀蓮默默地轉(zhuǎn)身，走回了自己那間位于廚房旁邊的小房間。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老舊的衣柜。她打開衣柜，將里面為數(shù)不多的幾件衣物一件一件地疊好，放進那個跟了她十年的，邊角已經(jīng)磨損的行李箱里。她的動作很慢，很機械，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第二天一早，她將整個屋子，里里外外，又仔細地打掃了一遍，就像過去三千六百多個日子裡做的那樣。然後，她拉著行李箱，走出了房間。

趙雅芬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低頭看著手機，沒有看她一眼。林國棟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百元大鈔，遞到她的面前，語氣冷淡：“這是你的路費。最后一個月的工資……就當是你對我們丟錢的賠償了?！?/p>

孫秀蓮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她看著那幾張薄薄的，卻又重如千斤的鈔票，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她沒有接，只是搖了搖頭，然后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

就在她打開門準備離開的那一刻，身后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哭喊聲。

“孫姨，你不要走！你走了誰給我講故事？誰給我做蛋羹吃？”十歲的林小宇剛從外面上補習班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了這副場景。他不懂大人之間的復(fù)雜紛爭，他只知道，他最親愛的孫奶奶要走了。

小宇沖上來，死死地抱住孫秀蓮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將手里一直攥著的，自己最心愛的奧特曼玩具，用力地塞進孫秀蓮的手里。

“孫姨，這個送給你，你別走好不好？求求你了……”

孫秀蓮再也忍不住，積攢了一夜的淚水瞬間決堤。她蹲下身，緊緊地抱住這個她視如己出的孩子，喉嚨里哽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后，她狠下心，輕輕推開小宇，站起身，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她不敢回頭，她怕只要一回頭，就再也沒有力氣離開這個讓她愛了十年，也傷了十年的地方。

06

從海城開往青石鎮(zhèn)的綠皮火車，哐當哐當?shù)匦旭傇诼L的軌道上。孫秀蓮靠在冰冷的車窗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就像她這十年匆匆流逝的歲月，一去不復(fù)返。繁華的高樓大廈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連綿的田野和低矮的村莊。

車廂里人聲嘈雜，混雜著泡面的香氣和孩子的哭鬧聲，充滿了世俗的煙火氣?？蛇@一切，都與孫秀蓮無關(guān)。她感覺自己被一層無形的隔膜包裹著，與這個熱鬧的世界格格不入。她的心里空蕩蕩的，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塊。

她想不通，自己勤勤懇懇，掏心掏肺地付出了十年，為什么會落得這樣一個被當作小偷一樣趕出家門的下場。十年啊，就算養(yǎng)一只小貓小狗，也會有感情的吧？為什么人心，可以變得如此冷硬？

她從口袋里摸出那個小小的奧特曼玩具，塑料的質(zhì)感有些冰涼。她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玩具的輪廓，眼前又浮現(xiàn)出小宇那張掛滿淚痕的小臉。這是那個“家”，留給她的最后一點溫暖。她將玩具緊緊地攥在手心，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一絲力量，支撐著她走完這趟落寞的歸途。

火車到站的汽笛聲，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她隨著人流走出車站，青石鎮(zhèn)特有的，夾雜著泥土和青草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一切都還是那么熟悉，卻又因為離別太久，而生出了一絲陌生感。近鄉(xiāng)情怯，大概就是如此吧。

07

車站外，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年輕小伙子正焦急地張望著?？吹綄O秀蓮的身影，他立刻興奮地揮起了手：“媽！這里！”

是她的兒子，李建國。十年不見，當初那個還有些稚氣的少年，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快步上前，一把接過母親手中的行李箱，箱子的重量讓他咧了咧嘴：“媽，怎么就這么點東西？”

孫秀蓮看著兒子被曬得黝黑的臉龐，笑了笑，眼角的皺紋里卻藏著一絲苦澀：“年紀大了，在外面也干不動了，就想著回家來。”

對于母親的突然回來，李建國既高興又有些不解：“怎么這么突然？之前打電話不還說挺好的嗎？是不是在城里受什么委屈了？”

“沒有，沒有，”孫秀蓮連忙擺手，掩飾著自己的慌亂，“就是……就是想你了，想家了。城里再好，也沒有自己家里舒坦?！彼幌胱寖鹤又雷约罕辉┩鞯氖虑椋幌胱屗麨樽约簱?，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的母親是一個被人瞧不起的失敗者。

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一切都還是老樣子。院子里種的絲瓜已經(jīng)爬滿了整個架子，屋檐下的燕子窩里還能聽到雛鳥嘰嘰喳喳的叫聲。這是她的家，一個雖然簡陋，卻能讓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晚飯時，面對兒媳和孫子的詢問，孫秀蓮依舊用那套“待膩了，想家了”的說辭搪塞了過去。她強打著精神，和家人聊著家常，臉上努力擠出笑容?？伤?，自己的笑比哭還要難看。那種被冤枉的委屈和心痛，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一碰就疼。

08

夜深了，窗外傳來陣陣蛙鳴和蟲叫，襯得整個村莊愈發(fā)寧靜。家人都已經(jīng)睡下，孫秀蓮卻毫無睡意。她獨自坐在自己房間的床沿上，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的面前，放著那個跟隨了她十年的，陳舊的行李箱。箱子上的搭扣因為常年使用，已經(jīng)有些松動，發(fā)出“咯吱”的聲響。這個箱子，陪著她離開了家鄉(xiāng)，又陪著她回到了家鄉(xiāng)，見證了她十年來的所有辛酸與甘甜。

她的手，帶著一絲不易察氣地顫抖，慢慢地撫上箱蓋。隨著“啪嗒”兩聲輕響，她打開了箱子的金屬鎖扣。箱子不大，里面并沒有太多值錢的東西，大多是些換洗的舊衣服，每一件都疊得整整齊齊。

她將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動作輕柔，仿佛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這些衣物，大多是趙雅芬淘汰下來送給她的，雖然是舊的，但料子都很好。她一直舍不得穿，只有在過年回老家時，才會挑一兩件像樣的穿上。

當最后一件衣服被拿出后，箱子的最底層，露出了一個用一塊藍色碎花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木盒子。這個盒子，才是這個行李箱里，最寶貴，也最沉重的東西。

孫秀蓮的呼吸，在這一刻幾乎停滯了。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一下一下，重重地撞擊著她的胸膛。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那塊熟悉的碎花布，一種冰涼的觸感傳來。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個布包捧了出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慢慢地，一層一層地，揭開了那塊包裹著的布。布料已經(jīng)洗得有些發(fā)白，上面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樟腦丸的味道。

隨著布包被徹底揭開，里面盒子的真面目完全顯露出來時，孫秀蓮徹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