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地名人名虛構(gòu)，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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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秋天的晉察冀，葉子黃得早。

山里的風帶著涼意，吹在臉上有些刺骨。趙老三拉了拉軍帽，看看身后的隊伍。

剛剛突襲鬼子據(jù)點的時候，打得挺順利。鬼子措手不及，丟下十幾具尸體就跑了。繳獲了不少好東西，三挺歪把子，兩箱子彈，還有幾個手雷。

但高興勁兒還沒過，就聽到遠處傳來汽車聲。

鬼子的援軍到了。

團長當機立斷，下令撤退。

“都別戀戰(zhàn)了，趕緊撤！”

趙老三帶著二排斷后。一個排十二個人，除了他還有十一個兄弟。

石頭是最新的那個，才來三個月。個頭不高，但結(jié)實。山東人，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

瘦猴是通訊員，瘦得跟竹竿似的，但跑得快。背著電臺和密碼本，是排里的寶貝疙瘩。

牛大力塊頭最大，扛著兩挺輕機槍還能健步如飛。脾氣有點急，但打仗不要命。

小六子年紀最小，眼睛尖，專門負責偵察。別看年輕，膽子大得很。

其他七個都是老兵，跟趙老三打了好幾年仗了。

“快點走，別磨磨蹭蹭的。”趙老三催促著隊伍。

山道不寬，只能兩人并排。兩邊是密林，偶爾能聽到松鼠跳躍的聲音。

石頭背著繳獲的機槍零件，有些吃力。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但他咬牙堅持著。

“石頭，要不要幫忙？”瘦猴問。

“不用，我能行?！笔^喘著粗氣。

“逞什么能？累壞了怎么辦？”

“我是山東大漢，這點重量算什么?！?/p>

牛大力在前面聽到了，回頭說：“山東大漢也是人，不是牲口?！?/p>

“誰說我是牲口了？”石頭不服氣。

“沒說你是牲口，是說你別把自己當牲口。”

“我就是不想拖累大家?！?/p>

“拖累什么？咱們是一個排的，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p>

趙老三聽著戰(zhàn)士們的對話，心里暖暖的。這些兄弟雖然來自五湖四海，但感情深得很。

隊伍走了半個時辰，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村子。

“小六子，去看看情況?！壁w老三說。

小六子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樹林里。

十分鐘后，他跑回來報告：“空村子，一個人都沒有?！?/p>

“房子呢？”

“門都開著，看起來跑得很急。”

“有沒有鬼子的痕跡？”

“沒看到，但地上有車轍印，應(yīng)該是老百姓逃跑時留下的。”

趙老三點點頭。這年頭，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鬼子一來，就得逃命。

隊伍繼續(xù)前進。

空村子有三十多戶人家，房門大開著。院子里散落著破衣服、破碗、還有一些農(nóng)具。

“這些老百姓也真可憐。”石頭看著空蕩蕩的村子。

“可憐什么？活著就是萬幸。”牛大力說。

“好好的家園，說扔就扔了?！?/p>

“不扔能怎么辦？等著鬼子來殺？”

“要是能把鬼子都趕走就好了?！?/p>

“會有那一天的?！笔莺锝釉挕?/p>

“什么時候？”

“快了，你看咱們現(xiàn)在不是越打越順手了嗎？”

“今天就干掉了十幾個鬼子?！?/p>

“繳獲的裝備也越來越多。”

“等咱們裝備好了，就能和鬼子正面硬碰硬了?！?/p>

趙老三聽著戰(zhàn)士們的討論，沒有參與。他知道，要想徹底趕走鬼子，還需要很長時間。

但他不想打擊大家的積極性。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

“排長，要不要進村子里休息一下？”瘦猴問。

“不休息，繼續(xù)走?！壁w老三擺擺手。

他不喜歡在空村子里停留。太安靜的地方，往往最危險。

隊伍穿過村子，繼續(xù)沿山道前進。

天色有些陰沉，云層很厚，像要下雨的樣子。

“希望別下雨?！毙×犹ь^看看天空。

“下雨也不怕，咱有雨衣?！迸４罅ε呐谋嘲?/p>

“雨衣濕透了還有什么用？”

“總比沒有強。濕了還能擋點風?！?/p>

“你那破雨衣，早就不防水了?！?/p>

“那也比光挨淋強?！?/p>

“要我說，下雨挺好的。”瘦猴插話。

“好在哪兒？”

“下雨了鬼子就不愿意出來。咱們行軍也安全一些?！?/p>

“有道理?！毙×淤澇?。

“下雨還能掩蓋咱們的行蹤?！?/p>

“腳印啊，氣味啊，都能被雨水沖掉?！?/p>

趙老三邊走邊聽，心里卻在想別的事情。

團長臨走前特意交代過，撤退路上要格外小心。鬼子可能會在前面設(shè)伏。

哪里最容易設(shè)伏呢？

他在腦子里過著這一帶的地形。前面還有兩個村子，然后是黃土坡。

黃土坡地勢險要，坡陡路窄，是個設(shè)伏的絕佳地點。

如果他是鬼子指揮官，肯定會選擇在那里下套。

“瘦猴，聯(lián)系一下團部。”趙老三說。

瘦猴放下背包，熟練地拿出電臺。調(diào)好頻率，戴上耳機。

“呼叫團部，呼叫團部，這里是三營二排。”

電臺里傳來沙沙的雜音，還有微弱的回音。

“團部收到，團部收到，請講?！?/p>

“報告撤退進度，請指示下一步行動。”

“按原定計劃執(zhí)行，注意隱蔽，避免與敵接觸?！?/p>

“明白，完畢?！?/p>

瘦猴收起電臺，重新背好背包。

“團長怎么說？”趙老三問。

“按原計劃走，讓咱們小心點?！?/p>

“看來團長也擔心前面有埋伏。”

“那咱們怎么辦？”

“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

02

隊伍繼續(xù)前進。山道越來越窄，兩邊的樹越來越密。

偶爾能聽到鳥叫聲，還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遠處隱約傳來流水的聲音。

“前面好像有條河?！毙×迂Q起耳朵聽。

“在哪兒？”石頭也停下來聽。

“前面不遠，水聲挺大的?！?/p>

“可能是山溪?！迸４罅φf。

“這個季節(jié)水應(yīng)該不大?！?/p>

“山里的水流變化快，說不定上游下過雨?！?/p>

果然，又走了十幾分鐘，前面出現(xiàn)了一條小河。

河水清澈見底，不算深，大概到膝蓋的位置。河床是石頭和沙子，水流湍急。

“大家喝點水，休息五分鐘。”趙老三下令。

戰(zhàn)士們放下背包，蹲在河邊喝水洗臉。

石頭捧了一把水，先聞了聞，然后慢慢喝下去。

“這水真甜?！彼袊@。

“山里的水都這樣，沒有污染?！迸４罅σ苍诤人?。

“比俺家的井水還好喝?！?/p>

“你家井水什么味兒？”

“有點苦，還有股鐵銹味?！?/p>

“那是井太淺了，沒打到好水層?！?/p>

“俺爹說要重新打一口深井，但一直沒錢?！?/p>

“等打敗了鬼子，回家就有錢打井了?！?/p>

“什么時候能打敗鬼子？”

“快了，你看咱們現(xiàn)在裝備越來越好了?！?/p>

趙老三沒有參與他們的聊天。他站在河邊，仔細觀察著前方的地形。

河的對岸是一片開闊地，大概有一里多寬。開闊地的盡頭就是黃土坡。

黃土坡不算太高，但坡度很陡。坡上稀稀拉拉長著一些樹，大部分地方都能看得很清楚。

如果鬼子在坡上設(shè)伏，這片開闊地就是完美的射擊場。

沒有任何遮擋，目標暴露無遺。

“休息夠了，準備過河?！壁w老三說。

戰(zhàn)士們收拾好裝備，開始過河。

河水很涼，刺骨的涼。大家卷起褲腿，小心翼翼地踩著河底的石頭。

“小心點，石頭很滑。”瘦猴提醒后面的人。

“知道了?！笔^回答，但腳下還是差點滑倒。

牛大力伸手扶了他一把：“慢點，不著急?！?/p>

“謝了?！?/p>

“客氣什么，都是兄弟?！?/p>

過河用了十幾分鐘。所有人都安全到達對岸。

前面就是開闊地了。

趙老三觀察了一下地形，心里更加不安。

這里太暴露了。如果前面真有埋伏，這里就是死亡陷阱。

“大家散開，保持距離，快速通過。”他下令。

戰(zhàn)士們立即散開，每人間隔十幾米，成散兵線前進。

趙老三走在最前面，眼睛不停地掃視著黃土坡。

坡上很安靜，看不到任何異常。但這種安靜讓他感到不安。

正常情況下，山坡上應(yīng)該有鳥類活動，應(yīng)該有一些聲音。

現(xiàn)在這么安靜，不太正常。

“排長，那個坡看著怎么樣？”瘦猴小跑過來問。

“不好說?！壁w老三皺著眉頭。

“要不要派人上去偵察一下？”

“太遠了，而且目標太明顯。”

“那咱們怎么辦？”

“繼續(xù)觀察，隨時準備應(yīng)變?！?/p>

隊伍繼續(xù)前進。開闊地已經(jīng)走了一半，黃土坡看得更清楚了。

坡上有幾棵大樹，還有一些灌木叢。如果有人藏在里面，確實很難發(fā)現(xiàn)。

趙老三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那些樹的位置很奇怪，好像是天然的觀察點和射擊位置。

而且坡的角度也很巧妙，既能俯瞰整個開闊地，又有足夠的隱蔽性。

“排長，我肚子疼?！笔^突然跑過來說。

“怎么了？”趙老三停下腳步。

“想拉屎，憋不住了?！笔^臉都憋紅了。

趙老三看了看四周的情況?，F(xiàn)在正在開闊地中央，這個時候要解手，時機確實不太好。

但人有三急，也不能強憋著。

“能不能堅持一下？等過了這片開闊地再說?！?/p>

“真的憋不住了，肚子疼得厲害。”石頭彎著腰，表情很痛苦。

“那就快點，別耽誤太長時間?！?/p>

趙老三讓隊伍暫停前進，等石頭解決生理問題。

石頭跑到路邊的草叢里，找了個相對隱蔽的地方蹲下去。

“真是的，什么時候不拉，偏偏這時候拉?！迸４罅Ρг?。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瘦猴替石頭說話。

“就是時機不好，這地方太暴露了。”

“你以為他愿意？肚子疼能控制嗎？”

“我沒怪他，就是覺得不是時候?！?/p>

“那你說怎么辦？讓他拉褲子里？”

“行了，別說了?！壁w老三制止了他們的爭論。

小六子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黃土坡。

“排長，那坡上好像有點動靜?！彼f。

“什么動靜？”趙老三立即緊張起來。

“說不清楚，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

“在哪個位置？”

“坡中央那棵大樹附近?！?/p>

03

趙老三接過望遠鏡，仔細觀察。

透過鏡頭，他看到了那棵大樹。樹很粗，足夠藏一個人。

但現(xiàn)在沒有風，樹枝應(yīng)該是靜止的。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可能是鳥類或者小動物?！彼淹h鏡還給小六子。

“也許吧?！毙×舆€是有些不放心。

“繼續(xù)觀察，有情況立即報告?！?/p>

石頭在草叢里蹲了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站起來。

“好了嗎？”牛大力不耐煩地問。

“好了，馬上就走?！笔^提起褲子，準備回到隊伍中。

但剛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

“怎么了？”趙老三問。

“還想撒尿?！笔^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一起解決了?！壁w老三有些無奈。

這個石頭，什么毛病都趕在一塊兒了。

石頭又走到草叢邊，開始撒尿。

趙老三站在路中間，繼續(xù)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黃土坡，開闊地，小河，樹林。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但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種感覺說不清楚，就像是第六感一樣。

在戰(zhàn)場上混了這么多年，他對危險的感知特別敏銳。

有時候看起來最安全的地方，往往隱藏著最大的危險。

“排長，石頭怎么還沒完？”瘦猴催促。

“快了吧?！壁w老三回答。

“要不我去催催他？”

“別催了，讓他慢慢來。”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趙老三心里確實有些著急。

這個地方不宜久留。開闊地太暴露，如果真有敵人，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而且現(xiàn)在是下午，陽光很好，視線清晰。

對觀察者來說是好條件，但對被觀察者來說就是劣勢。

“石頭，差不多了吧？”牛大力又催了一聲。

“馬上就好！”石頭回答。

他終于撒完了，提起褲子，快步回到隊伍中。

“都解決了？”趙老三問。

“解決了，謝謝排長?！?/p>

“那就繼續(xù)走吧。”

趙老三正要下令出發(fā)，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jié)他瞬間汗毛倒立，立刻意識到前方必定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