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這婚姻啊,有時候就像一場賭局,賭贏了是幸福美滿,賭輸了便是一地雞毛。"于家軍的母親輕嘆著,目光中滿是憂慮。
于家軍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媽,麗婷不一樣,她就是我這輩子認定的人,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
這時,于家軍的父親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你小子別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三十萬彩禮已經(jīng)把咱家底掏空了,現(xiàn)在他們家又要搞什么天價訂婚宴,這哪是結(jié)婚,分明是吸咱們家的血!"
于家軍急忙辯解:"爸,麗婷她爸說了,這訂婚宴就是要辦得風光,讓所有人都看看咱們兩家的實力,以后走出去也有面子。"
"實力?"于家軍的父親冷笑一聲,"我看就是打腫臉充胖子!到時候看誰來買單!"
01
這世間緣分,就像那夜里的燈火。
遠遠瞧著,暖烘烘的,可湊近了,才曉得那光暈里藏著多少飛蛾撲火般的無奈與悲涼。
初秋的黃昏,天邊染著淡淡的橘色。
于家軍在朋友家參加聚會,一進門,目光就被窗邊那個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個穿著米色針織衫的女子,顏色淡得就像秋天里最后那一抹殘陽。
她安靜地坐在窗邊,手里端著個茶杯,偶爾跟旁邊人輕聲說上幾句,聲音軟軟的,好似微風輕輕拂過水面。
于家軍剛過完二十八歲生日沒多久,在一家科技公司當項目經(jīng)理。
每個月兩萬塊的薪水,在這座城市里不算高,可也能讓他過得體體面面的。
他模樣生得端正,眉眼清朗,只是眼神里總帶著幾分謹慎,仿佛這世界到處都藏著陷阱,得時刻小心提防著。
“家軍,過來認識認識,這是麗婷。”朋友鄒文笑著拉過他介紹道,“銀行的客戶經(jīng)理,人長得漂亮,心腸還好,你們年紀也差不多。”
周麗婷抬起頭,那雙眸子清亮得就像秋水一般,唇邊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
她的美不是那種張揚奪目的艷麗,倒像是溫潤的白瓷,讓人看了心里就莫名地生出好感。
“您好?!彼斐鍪?,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涂著淡淡的粉色指甲油。
于家軍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心傳來的溫暖讓他心里莫名地一顫。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悵然,這樣的女子,就像秋日里綻放的花朵,美得讓人忍不住想要珍惜,可又害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
那一晚,他們聊了很久。
周麗婷說起自己的工作,客戶經(jīng)理這份工作遠沒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光鮮。
每天要面對各種各樣的人,有時候受了委屈,明明心里難受得想哭,可還得強顏歡笑。
“做人可真難啊?!彼p輕嘆了口氣,“有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像個演員,每天都在演不同的戲?!?/p>
于家軍看著她,心里涌起一陣憐惜。
這個女子,表面上溫柔婉約,可內(nèi)心深處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疲倦和脆弱。
他突然很想保護她,想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港灣,讓她不用再這么辛苦地偽裝自己。
“其實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彼p聲說道,“我們都在扮演著各自的角色,只是希望能遇到一個人,在他面前,我們可以卸下所有的偽裝,做回真正的自己?!?/p>
周麗婷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那眼神就好像遇到了久違的知己。
那一刻,夜色如水,他們之間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悄然滋生。
從那以后,他們開始頻繁地見面。
于家軍發(fā)現(xiàn),周麗婷身上有著一種讓人著迷的矛盾感。
她溫柔體貼,會在他加班到深夜時,悄悄送來一碗熱湯,那熱氣騰騰的湯,不僅暖了他的胃,更暖了他的心;
她善解人意,從來不會無理取鬧,就算偶爾有點小情緒,也會很快自己調(diào)整好;
她知書達理,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良好的教養(yǎng),讓人感覺特別舒服。
可她也有小女孩的一面,喜歡漂亮的衣服和精致的首飾。
偶爾看到一件限量版的包包,會興奮得像個孩子,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她對生活品質(zhì)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吃飯一定要去環(huán)境優(yōu)雅的餐廳,喝茶要用上等的茶葉,就連日常用的化妝品,也必須是進口的大牌。
一開始,于家軍覺得這沒什么。
一個女孩子,愛美是天性,況且她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甚至覺得她這種精致的生活態(tài)度是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他越來越想寵愛她。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交往已經(jīng)一年了,感情也越來越深厚。
于家軍開始認真考慮結(jié)婚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到了該安定下來的年紀,而周麗婷,就是那個他想攜手走過一生的人。
結(jié)婚,自然就繞不開雙方父母的見面。
于家軍的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工薪階層。
父親于建國在國企干了一輩子技術(shù)工人,母親林愛華是小學老師。
他們一輩子勤勤懇懇,為了這個獨子,幾乎掏空了所有的積蓄。
而周麗婷的父母,那氣派可就大不一樣了。
那是一個周日的下午,雙方父母約在市區(qū)一家高檔茶樓見面。
于家軍一家早早地就到了,在茶樓門口等著。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奔馳車緩緩駛來,車門打開,周振劍西裝筆挺地走了出來,皮鞋擦得锃亮,手腕上戴著一塊金表,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成功的大商人。
他的妻子宋曉玉緊隨其后,身穿一件天藍色的絲質(zhì)連衣裙,手提著一只一看就價格不菲的包包,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打扮得雍容華貴。
她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仿佛這場見面是她早已安排好的一場重要演出。
“親家,久仰久仰!”周振劍一見到于建國,就熱情地握住他的手,聲音洪亮得在茶樓門口回蕩,“早就聽麗婷說起家軍,真是個好孩子??!”
于建國和林愛華穿著樸素的衣服,手中拿著從超市買來的禮品,在周家夫婦面前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陣仗,面對周振劍的熱情,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哪里哪里,我們家家軍還年輕,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多包涵?!庇诮▏t遜地說道,臉上帶著一絲緊張的笑容。
宋曉玉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愛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很快又恢復(fù)了笑容:“我們家麗婷從小就被寵壞了,脾氣有些嬌,以后還得嫂子多擔待?!?/p>
她這話說得輕巧,可言語間,已經(jīng)不自覺地將自己擺在了長輩的位置上,仿佛這門親事是周家高攀了于家似的。
于建國和林愛華聽了,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沒說什么,只是勉強笑著點了點頭。
寒暄過后,眾人落座。
茶樓的環(huán)境確實不錯,古色古香的裝修,服務(wù)員穿著旗袍,動作優(yōu)雅地為每個人倒茶。
周振劍顯然是這里的???,服務(wù)員對他格外殷勤,臉上堆滿了笑容。
“這里的大紅袍不錯,一兩要八百塊呢?!敝苷駝罋獾卣f道,仿佛在談?wù)撘患芷匠5氖虑?,“今天高興,咱們就喝好茶!”
于建國聽了,心里暗暗咋舌。
八百塊一兩的茶葉,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就這么多。
可在周振劍口中說出來,卻像是在談?wù)摪藟K錢一斤的白菜一樣輕松。
“親家真是太客氣了?!庇诮▏銖娦χf,臉上帶著一絲尷尬。
周振劍擺擺手:“都是一家人了,客氣什么!說起來,我們家麗婷能看上家軍,那是她的福氣。
家軍這孩子,我看著就喜歡,踏實穩(wěn)重,是個過日子的好男人?!?/p>
贊美之詞說完,周振劍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呢,結(jié)婚這事兒,咱們還是要按規(guī)矩來。
我們家就這么一個女兒,從小寵到大,什么都沒讓她受過委屈。
這嫁人呢,自然也不能草率了?!?/p>
于建國和林愛華對視了一眼,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他們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您說的是?!庇诮▏斏鞯鼗貞?yīng)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彩禮呢,我們也不多要,就按當?shù)氐男星閬?,三十萬吧?!敝苷駝p描淡寫地說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十萬!于建國感覺自己的心猛地一震。
他們家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也不過五十萬左右,這還包括了為兒子結(jié)婚準備的房子首付款。
拿出三十萬做彩禮,幾乎要掏空他們的家底了。
林愛華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她強忍著心中的不滿,沒有說話。
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說出一些讓場面更難堪的話。
“三十萬......”于建國猶豫著,聲音有些顫抖,“這個數(shù)目......”
“親家,我知道這錢不少?!敝苷駝Φ谋砬樽兊脟烂C起來,“但是麗婷從小就是被當成公主養(yǎng)大的,她的生活標準擺在那里。
我這做父親的,總不能讓她嫁過去后降低生活品質(zhì)吧?”
宋曉玉也開口了:“是啊,我們家麗婷用的護膚品,一套就要五六千。
穿的衣服,都是品牌貨。
這些年來,我們在她身上投入的何止百萬?現(xiàn)在她要嫁人了,我們做父母的當然希望她能嫁得風光體面一些。”
周麗婷坐在一旁,臉色有些不自然。
她看著于家軍父母為難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
她知道父母的要求有些過分,可她又不知道該怎么勸說他們。
“爸媽,”她輕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三十萬是不是太多了?家軍他們家......”
“你懂什么?”周振劍打斷了她,語氣有些強硬,“結(jié)婚是大事,不能兒戲。
再說,這彩禮錢又不是打水漂,最后還不是要給你們小兩口的?”
于家軍一直沉默著,直到這時才開口:“叔叔阿姨,我理解你們對麗婷的愛,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關(guān)于彩禮的事情,我們回去商量一下,盡快給您答復(fù)。”
“好好好,商量是應(yīng)該的?!敝苷駝M意地點點頭,“不過這事兒也不能拖太久,麗婷的年紀擺在那里,我們做父母的也著急。”
從茶樓出來后,于家三口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三十萬的彩禮,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們的心頭。
“兒子,”于建國嘆了口氣,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這錢,我們想想辦法吧。
實在不行,我把你媽的養(yǎng)老金都取出來。”
“爸,不用這樣?!庇诩臆姲欀碱^,心里一陣愧疚,“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林愛華一路上都沒說話,直到回到家才忍不住開口:“家軍,這周家的架子未免太大了些。
三十萬彩禮得那么輕松,好像我們家是開銀行的似的?!?/p>
“媽,麗婷是個好姑娘,她也不愿意這樣。”于家軍為女友辯護道,他知道女友夾在中間也很為難。
“我看那個宋曉玉,眼睛都快長到天上去了?!绷謵廴A越想越生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憤怒,“就那副嘴臉,將來麗婷嫁過來,日子能好過嗎?”
于家軍不說話了。
他心里其實也有些不舒服,可他愛周麗婷,為了她,他覺得這些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
當晚,周麗婷給他打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家軍,對不起,我爸媽今天的表現(xiàn)讓你們?yōu)殡y了。
我已經(jīng)跟他們說了,彩禮可以少一些?!?/p>
“沒關(guān)系,”于家軍溫聲安慰道,“我理解他們的心情。
我會想辦法的?!?/p>
“你不要為難自己?!敝茺愭玫穆曇粲行┻煅?,“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簡單辦一下,或者晚一些再結(jié)婚。”
聽到她這樣說,于家軍心中更加堅定了。
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值得他為之付出一切。
“相信我,一定會有辦法的。”他堅定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電話掛斷后,于家軍獨自坐在窗前,望著城市里那萬家燈火,心中百感交集。
愛情本該是美好的,可為什么總是要摻雜進這么多現(xiàn)實的考量?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周麗婷時的情景,那個如花般曉玉的女子,如今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
為了她,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
02
于家這些日子,就像在走一條布滿荊棘的路,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又心酸。
為了兒子于家軍的婚事,于建國和林愛華這對老夫妻,可謂是傾盡了所有。
那三十萬彩禮,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于建國把自己半輩子的積蓄都掏了出來,那可是他一點一滴辛苦攢下的養(yǎng)老錢啊,可為了兒子的幸福,他咬咬牙,全拿了出來。
不僅如此,他還厚著臉皮,一家一家地敲開親戚朋友的門,低聲下氣地借了不少錢。
林愛華呢,看著丈夫為了兒子的婚事如此奔波,心里又疼又急,最后,她把自己藏在枕頭底下,準備留著養(yǎng)老的那點私房錢也拿了出來。
她想著,只要兒子的婚事能順順利利,自己苦點累點又算得了什么呢。
彩禮的事兒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家人剛松了一口氣,新的難題又像烏云一樣,迅速地籠罩了過來——訂婚宴要開始籌備了。
原本,他們心里盤算著,訂婚宴就辦得簡單些。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再邀請上雙方的親朋好友,大家熱熱鬧鬧地聚一聚,預(yù)算大概在五萬塊左右。
對于于家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這五萬塊已經(jīng)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就像從他們的心口上割下一塊肉。
可一想到這是兒子人生中的大事,是兒子和未來兒媳幸福生活的開始,他們還是咬著牙,狠下心同意了。
他們想著,只要孩子們能開心,自己再苦再累也值得。
然而,生活就像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總喜歡捉弄人,事情的發(fā)展很快就偏離了他們原本設(shè)定的軌道。
那天,周麗婷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一看,是母親宋曉玉打來的。
她剛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母親尖銳又不屑的聲音:“五萬塊錢能辦個什么樣的訂婚宴???就在那種小酒店里隨便擺幾桌,這能叫訂婚嗎?我們家麗婷可是銀行的客戶經(jīng)理,她每天接觸的那些同事朋友,哪個不是有點身份地位的人?讓他們來這種破地方,這不是讓麗婷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丟盡臉面嗎?”
周麗婷拿著電話,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夾在兩塊大石頭中間的小老鼠,左邊是父母,右邊是男友,兩邊都讓她難以割舍,左右為難。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說道:“媽,家軍他們家為了彩禮已經(jīng)花了不少錢,已經(jīng)很辛苦了。訂婚宴簡單一些也沒關(guān)系的,主要是我們兩個人的心意到了就行?!?/p>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換成了父親周振劍嚴厲的聲音:“女兒,你可得記住自己的身份。咱們家什么時候辦過這種寒酸的事情?你的訂婚宴要是辦得不體面,以后在婆家還能有什么地位?別人會怎么看咱們家?”
周麗婷沉默了,她從小就在父親的威嚴下長大,父親的話就像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讓她心里本能地產(chǎn)生了敬畏。
而且實話,她心里其實也和大多數(shù)女孩子一樣,有著那么一點點虛榮心。
她也在心里幻想過,自己的訂婚宴能辦得風風光光的,讓所有人都羨慕。
于是,她猶豫著問道:“那你們的意思是……”
周振劍的語氣十分堅決,不容置疑:“訂婚宴要辦就辦好的,我已經(jīng)看好了,就在國際大酒店的宴會廳。那里環(huán)境好,檔次高,才配得上我們家麗婷?!?/p>
周麗婷一聽,心中一震。
國際大酒店,她當然知道,那是這個城市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就像一顆璀璨的明珠,閃耀在城市的中心。
她雖然沒去過,但也聽說過那里的消費高得嚇人,光是宴會廳的租金就要好幾萬,更別說酒席的費用了。
她擔心地說:“可是那里的花費……”
周振劍不耐煩地打斷了她:“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和你男方家的父母會商量的。再說,這錢也不是白花的。訂婚宴辦得隆重一些,對你們小兩口的感情也有好處,別人看了也會羨慕你們?!?/p>
掛斷電話后,周麗婷坐在沙發(fā)上,心里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她太了解于家軍家的經(jīng)濟狀況了,也知道父母提出的這個要求對他們家來說意味著什么。
那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可能會讓于家軍一家陷入困境。
可是,父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作為一個女人,誰不希望自己的訂婚宴能辦得風光體面,讓所有人都記住這個美好的時刻呢?
她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想要給于家軍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他。
可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很糾結(jié),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直接告訴他父母要求換酒店,會不會顯得自己太過分了,太不懂事了?
還是等父親和他的父母談吧,也許他們能商量出一個好辦法。
而此時,周振劍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主動給于建國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周振劍的聲音聽起來理直氣壯:“親家,訂婚宴的事情我們夫妻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要辦得隆重一些比較好。畢竟這是我們家麗婷的人生大事,可不能馬虎?!?/p>
于建國心中一震,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的意思是?”
周振劍接著說:“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國際大酒店,那里的宴會廳特別好,很適合辦訂婚宴。價格雖然貴一些,但絕對是物有所值?!?/p>
于建國一聽“國際大酒店”這幾個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可是這個城市最高檔的酒店啊,就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幻之地,他雖然沒去過,但也聽說過那里的消費水平高得離譜,根本不是他們這樣的普通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國際大酒店?”
周振劍卻像沒聽到他的驚訝一樣,繼續(xù)說道:“是的,我已經(jīng)預(yù)訂了最大的宴會廳,可以容納兩百人。到時候我們會邀請所有的親朋好友,讓大家都來見證我們兩家的喜事?!?/p>
兩百人?
于建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差點沒驚掉下巴。
他們原本的計劃只是邀請幾十個人,大家熱熱鬧鬧地聚一聚,簡單又溫馨。
現(xiàn)在居然要邀請兩百人,這規(guī)??纱罅瞬恢挂槐栋?。
他猶豫了一下,想要拒絕,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周振劍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煩:“親家,我知道你們會覺得開支大一些,但這是一次性的投入,以后就沒有了。再說,這也是為了兩個孩子好。訂婚宴辦得隆重一些,他們在親朋好友面前也有面子,大家都會羨慕他們?!?/p>
于建國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周振劍根本不給他機會,繼續(xù)往下說:“具體的費用我還沒有算過,但估計不會超過三十萬。對于你們家的經(jīng)濟實力,應(yīng)該不成問題吧?”
三十萬!又是三十萬!
于建國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陣發(fā)黑,差點暈過去。
剛剛為了湊彩禮,他們家已經(jīng)掏空了家底,就像一個被掏空的袋子,空空如也。
現(xiàn)在又要三十萬辦訂婚宴,這讓他們家如何承受得起???
他艱難地說:“周老板,這個費用……”
周振劍卻不容他多說,直接打斷了他:“行了,就這么定了。我去酒店訂位置,其他的事情我們再詳細商量。對了,酒席的標準我準備定在每桌三千八,這個價位的菜品比較有面子,大家吃了也會滿意?!?/p>
說完,不等于建國回應(yīng),周振劍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于建國拿著電話,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林愛華看見丈夫的臉色不對勁,心中一震,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她擔心地問:“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于建國這才回過神來,他長嘆了一口氣,把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
林愛華聽完后,臉色變得鐵青,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大聲說道:“他們這是欺人太甚!三十萬彩禮剛拿走,現(xiàn)在又要三十萬辦訂婚宴?他們當我們家是開印鈔廠的嗎?想拿多少錢就拿多少錢?”
于建國苦笑著搖了搖頭:“可是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現(xiàn)在反悔,不是讓我們家丟臉嗎?別人會怎么看我們?”
林愛華越想越生氣,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丟臉?他們做得那些事情才叫丟臉呢!我就說這門親事有問題,你偏不聽?,F(xiàn)在好了,還沒結(jié)婚呢,就要把我們家掏空了。以后結(jié)婚了,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正在這時,于家軍下班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感覺家里的氣氛不對勁。
父母都愁容滿面地坐在那里,眉頭緊鎖,就像兩座沉重的大山。
他心里一緊,問道:“爸媽,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于建國嘆了口氣,把周振劍的要求說了一遍。
于家軍聽完后,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就像兩條擰在一起的麻花。
他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三十萬辦訂婚宴,這確實遠遠超出了他們家的承受能力。
他心里很著急,也很無奈:“我去和麗婷說說,讓她和她父母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降低點標準?!?/p>
林愛華冷笑一聲:“你說了有用嗎?人家根本就沒把我們家當回事。這訂婚宴白了就是他們家要辦給外人看的,至于錢誰出,他們才不在乎呢!他們就是想在別人面前炫耀,顯示他們家有錢有勢?!?/p>
于家軍不說話了,他低著頭,心里很亂。
雖然他不愿意承認,但母親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從相親到現(xiàn)在,他們家在經(jīng)濟上的付出確實太大了。
每次都是他們家在妥協(xié),在退讓,而對方似乎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家的感受。
他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周麗婷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周麗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心虛:“家軍,我爸是不是和你爸說了訂婚宴的事情?”
于家軍的語氣很平靜,但平靜中卻帶著一絲無奈:“是的,麗婷,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周麗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聲說:“我知道這對你們家來說負擔很重,但我爸說得也有道理。訂婚宴是一輩子就一次的事情,如果辦得太簡單,以后想起來會遺憾的。我不想留下這個遺憾?!?/p>
于家軍無奈地說:“可是三十萬……”
周麗婷打斷了他,聲音里帶著委屈和失望:“家軍,你不是說過,為了我你愿意付出一切嗎?現(xiàn)在連一個訂婚宴都不愿意為我辦好,你的話還算數(shù)嗎?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她的聲音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刺痛了于家軍的心。
他心里一軟,連忙解釋說:“不是不愿意,是實在困難。我們家為了彩禮已經(jīng)借了不少錢,現(xiàn)在真的拿不出這么多錢了?!?/p>
周麗婷的語氣帶著一絲撒嬌:“那就想想辦法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解決的。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借一些錢,以后慢慢還。我們年輕,有的是時間賺錢。”
借錢?
于家軍苦笑了一下。
為了湊彩禮,他們家已經(jīng)借了不少錢,親戚朋友都借遍了,現(xiàn)在還要繼續(xù)借?
他感覺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就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但他還是不忍心拒絕周麗婷:“我考慮一下吧?!?/p>
周麗婷著急地說:“那你快一些,我爸那邊已經(jīng)開始準備了。時間不等人,要是耽誤了,就不好了?!?/p>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于家軍拿著電話,心里百感交集。
他愛周麗婷,這一點毋庸置疑。
從他們相識、相知到相愛,每一個瞬間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里。
他愿意為周麗婷做任何事情,只要她能開心幸福。
可是,這種愛情,為什么總是要用錢來證明呢?
03
接下來的三十天,周家上下像被上了發(fā)條的鐘表,為著那場即將到來的訂婚宴轉(zhuǎn)個不停。
周振劍像是換了個人,往日里那個愛坐在搖椅上聽評書的老頭,如今成了家里最忙碌的身影。
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門,穿梭于各大婚慶市場,從宴會廳的每一寸裝飾到菜品的每一絲味道,從音響設(shè)備的音質(zhì)到攝影攝像的機位,都親自把關(guān),力求完美。
“麗婷的訂婚宴,那可不是小事兒,得辦得體體面面的?!?/p>
這是他這段時間掛在嘴邊的話,仿佛這句話能給他無盡的力量。
宋曉玉也沒閑著,她手里攥著一份長長的賓客名單,那是她精心挑選的親朋好友。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一遍遍地撥著電話,聲音里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喂,是李阿姨嗎?我是曉玉??!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家麗婷要訂婚啦!男方家條件可好了,這次訂婚宴在國際大酒店辦,那場面,你去了就知道,絕對讓你大開眼界!你一定要來啊,讓咱們這些老姐妹也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排場!”
掛斷電話,宋曉玉的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在她心里,女兒的這場訂婚宴,就是她向世人展示自己幸福生活的最佳舞臺。
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女兒,嫁得有多好。
周麗婷坐在一旁,聽著母親的話,心里卻百感交集。
她偷偷瞄了母親一眼,輕聲說:“媽,你別這么說,家軍他們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
宋曉玉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反駁道:“在我眼里,那就是豪門!人家為了你,訂婚宴都愿意花一百多萬,這還不是豪門是什么?”
“一百多萬?”周麗婷驚呼出聲,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母親,“媽,你說什么?不是三十萬嗎?”
宋曉玉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哎呀,三十萬怎么夠?你爸已經(jīng)把標準提高了,現(xiàn)在估計得一百萬左右。不過你別擔心,這些錢都是男方出,咱們不用操心?!?/p>
周麗婷的心猛地一沉,一百萬?這個數(shù)字像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于家軍家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拿出這么多錢。
她急忙說:“媽,你們怎么能這樣?我們當初說好的……”
“說好什么了?”周振劍從外面回來,剛好聽到女兒的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麗婷,你要搞清楚,這場訂婚宴是為你辦的,不是為別人。我們做父母的,就是希望你能風風光光地出嫁,這有什么錯?”
“可是一百萬太多了,家軍他們家……”周麗婷試圖解釋。
“他們家怎么了?”周振劍打斷了她,語氣嚴厲,“娶我的女兒,就要有這個覺悟。如果連訂婚宴都辦不好,還談什么娶妻?”
周麗婷想要爭辯,但看到父親嚴厲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從小到大,她從未違抗過父親的意志,現(xiàn)在也不敢。
“再說,”周振劍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我已經(jīng)和酒店簽了合同,現(xiàn)在反悔也來不及了。而且我們已經(jīng)邀請了這么多客人,如果臨時改變計劃,我們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面子,又是面子。
周麗婷感到一陣無力,她想要反抗,卻不知從何說起。
她默默地站起身:“我去給家軍打個電話?!?/p>
“不許去!”周振劍喝住了她,“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會和他們家商量的?!?/p>
那天晚上,于家軍接到了周振劍的電話。
電話那頭,周振劍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興奮:“家軍啊,訂婚宴的事情基本安排得差不多了。我請了專業(yè)的婚慶公司來策劃,保證給你們辦一個終生難忘的訂婚宴。”
于家軍心中一緊,他小心翼翼地問:“叔叔,費用大概是多少?”
“這個嘛,”周振劍輕描淡寫地說,“比原先預(yù)算的要高一些。但效果絕對值得。我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一百萬左右?!?/p>
“一百萬?”于家軍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是的,”周振劍繼續(xù)說,“主要是宴會廳的裝飾費用比較高,我們準備用三萬朵進口玫瑰來布置,還有那個訂制的蛋糕,要八萬塊錢。不過你放心,效果絕對震撼,保證讓所有客人都刮目相看?!?/p>
三萬朵進口玫瑰?八萬塊的蛋糕?
于家軍覺得自己仿佛在聽一個荒誕的故事。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叔叔,這個費用……我們家實在承受不起?!?/p>
“家軍,你這話就見外了?!敝苷駝Φ恼Z氣變得有些不滿,“麗婷跟了你,那就是你的妻子。為妻子辦一個體面的訂婚宴,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再說,這錢又不是打水漂,親朋好友看到了,對你們小兩口都有好處。”
“可是一百萬……”于家軍還想再爭取一下。
“行了,你也不要有壓力。”周振劍打斷了他,“大不了分期付款嘛。現(xiàn)在先墊一些,以后慢慢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這點錢還是還得起的。”
說完,不等于家軍回應(yīng),周振劍就掛斷了電話。
于家軍握著電話,手都在發(fā)抖。
一百萬,這對他們家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shù)字。
就算把房子賣了,也湊不夠這么多錢。
他想要給周麗婷打電話,但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周麗婷正坐在房間里,淚水無聲地滑落。
電話就在她身邊響著,但她不敢接,她怕聽到于家軍無奈的聲音,更怕自己無法面對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
她知道于家軍一定很為難,也知道這樣的要求對他們家不公平。
但面對父親的威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既不敢違抗父親,也不忍心看到于家軍為難。
夜深了,周麗婷終于鼓起勇氣,給于家軍回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于家軍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疲憊:“麗婷,你知道訂婚宴的事情嗎?”
“我知道,”周麗婷輕聲說,“我已經(jīng)和我爸吵過了,但他不聽?!?/p>
“一百萬,我們家真的拿不出來?!庇诩臆娍酀卣f。
“那怎么辦?”周麗婷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我爸說合同都簽了,客人都邀請了,現(xiàn)在改變不了了。”
“要不……我們把婚期推后一些?”于家軍試探著說。
“不行,”周麗婷急忙說,“我爸絕對不會同意的。而且客人都邀請了,如果臨時取消,我們家的臉面就沒了?!?/p>
又是臉面。
于家軍在心中嘆了口氣,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無奈。
“家軍,你再想想辦法吧?!敝茺愭冒笾f,“實在不行,我們先借錢,以后慢慢還。我可以多加班,多賺一些錢?!?/p>
于家軍聽著她的話,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周麗婷也很為難,但這種為難是建立在什么基礎(chǔ)上的呢?是建立在他們必須滿足她父母要求的基礎(chǔ)上的。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我盡力吧?!?/p>
接下來的幾天里,于家軍像一只無頭蒼蠅,四處奔走,想要籌到這筆錢。
他找了所有能借錢的親戚朋友,甚至想過申請信用貸款。
但一百萬的數(shù)額太大了,遠遠超出了他的借貸能力。
于建國和林愛華看著兒子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
他們多次勸說兒子放棄,但于家軍總是搖頭拒絕。
“兒子,實在不行我們就不辦了?!绷謵廴A心疼地說,“這樣下去,會把我們家都拖垮的?!?/p>
“媽,不行的?!庇诩臆姄u頭說,“現(xiàn)在退縮,麗婷那邊怎么辦?她會被人笑話的?!?/p>
“她被笑話,我們家就不會被笑話嗎?”林愛華憤憤地說,“為了一個訂婚宴借一百萬,這傳出去別人會怎么看我們?”
于家軍不說話了。
他心中也明白這樣做很不理智,但他實在不忍心讓周麗婷失望。
他想起和周麗婷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時光讓他無法割舍這份感情。
就在他們?nèi)叶紴檫@一百萬發(fā)愁時,周振劍那邊的準備工作卻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酒店的宴會廳已經(jīng)開始裝飾,三萬朵進口玫瑰按照設(shè)計師的要求擺放得如同花海一般。
巨大的水晶吊燈從天花板垂下,閃閃發(fā)光,照亮了整個宴會廳。
墻壁上掛著精美的彩帶和氣球,整個宴會廳被裝點得如同童話中的宮殿。
“太美了!”宋曉玉看著眼前的景象,興奮得像個小女孩,“我們家麗婷的訂婚宴就應(yīng)該這樣辦!”
訂制的蛋糕也運到了現(xiàn)場,八層高的巨型蛋糕,每一層都裝飾著精美的糖花,頂端還有一對穿著婚紗和西裝的小人偶。
宋曉玉圍著蛋糕轉(zhuǎn)了好幾圈,嘴里不停地贊嘆:“這蛋糕光是看著就值八萬塊!”
周振劍得意地對酒店經(jīng)理說:“你們可得給我把這場訂婚宴辦得漂漂亮亮的,錢不是問題!”
請來的樂隊也在調(diào)試設(shè)備,他們都是這個城市里知名的音樂人,出場費不菲。
攝影師和攝像師也到位了,他們要從各個角度記錄下這場盛大的訂婚宴。
一切都在按照周振劍的計劃進行著,只有一個問題——誰來買單?
04
訂婚宴的日子,終于在無數(shù)次的張望與期盼中來臨。
周六的陽光,毫不吝嗇地傾灑,將國際大酒店門前映照得一片璀璨。
各式各樣的豪車,如同一群沉默的巨獸,整齊地排列著,彰顯著主人的身份與地位。
客人們身著華服,或三五成群,或兩兩相伴,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緩緩走進酒店。
整個場面,宛如一場盛大的舞臺劇,華麗而莊重。
于家軍一家三口,早早地就到了酒店。
他們身上的新衣服,是專門為這個重要的日子購置的,可穿在身上,卻總顯得有些不自在,拘謹?shù)萌缤醮蔚桥_的小演員。
于建國和林愛華,一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大的陣仗,心中既興奮得像揣了只小兔子,又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
林愛華偷偷地扯了扯兒子的衣角,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不安:“兒子,這排場也太大了,咱家能撐得住嗎?”
于家軍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抿緊了嘴唇。
這幾天,他的心里就像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一百萬的費用,像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橫在他面前。
他四處奔走,四處求人,可到現(xiàn)在,也只湊到了不到一半的錢。
剩下的缺口,就像個無底洞,讓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但此刻,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
周家人早已在宴會廳門口等候,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周振劍身著一套定制的深藍色西裝,筆挺而合身,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宋曉玉則穿著一件紫紅色的禮服,脖子上那串珍珠項鏈,在燈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襯得她珠光寶氣,貴氣十足。
周麗婷穿著一件白色的訂婚禮服,精致的妝容讓她本就曉玉的臉龐更加動人,宛如從童話中走出來的公主。
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里藏著一絲緊張和不安,就像暴風雨來臨前,天空中那抹若有若無的陰霾。
周振劍看到于家三口走來,連忙熱情地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笑容:“親家,來了!今天這日子,多喜慶啊!”
于建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有些發(fā)顫:“是啊,喜慶,喜慶?!?/p>
客人們陸續(xù)到達,宴會廳里很快就熱鬧起來。
歡聲笑語,像歡快的音符,在空氣中跳躍。
周振劍和宋曉玉忙前忙后,招呼著客人,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們的女兒找到了最好的歸宿。
“老周,這場面可真夠氣派的??!”一個客人豎起大拇指,滿臉羨慕地夸贊道,“光是這裝飾,就得花不少錢吧?”
周振劍謙虛地擺擺手,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哪里哪里,也就花了一百多萬,主要是想給女兒一個難忘的訂婚宴,讓她一輩子都記住這個美好的時刻?!?/p>
“一百多萬?”客人們都瞪大了眼睛,發(fā)出一陣驚嘆,“老周,你這女婿家里條件真不錯??!”
“那是當然,”宋曉玉接過話頭,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神情,“我們家麗婷眼光高著呢,找的都是精英。人家為了娶我們家麗婷,連眼都不眨一下就答應(yīng)了,這誠意,沒得說?!?/p>
聽到這些話,于家三口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
林愛華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仿佛在評估他們家的財力,就像在審視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她心里一陣發(fā)慌,不安像藤蔓一樣,在心底瘋狂生長。
“媽,你別聽他們胡說。”于家軍察覺到母親的不安,小聲安慰道。
可林愛華心中的不安卻像決堤的洪水,越來越強烈。
她開始懷疑,這場訂婚宴是不是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就像一場華麗的夢,醒來后卻要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
宴會正式開始了。
主持人是從省城請來的知名主持人,臺風穩(wěn)健,妙語連珠,把現(xiàn)場氣氛調(diào)動得十分熱烈。
樂隊演奏的音樂悠揚動聽,仿佛潺潺的溪流,流淌在人們的心間。
攝影師則像勤勞的小蜜蜂,不停地按動快門,記錄著每一個精彩瞬間,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值得留念的畫面。
“現(xiàn)在,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今天的主角,曉玉的新娘周麗婷小姐和英俊的新郎于家軍先生!”主持人的聲音洪亮而激昂,響徹全場。
于家軍和周麗婷手牽手走上臺去,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如雷鳴般震撼。
在聚光燈的照耀下,他們就像童話中的王子和公主,光彩照人,讓人羨慕不已。
“今天,我們見證了一段曉玉的愛情故事,”主持人深情地說,眼神中充滿了感動,“家軍先生為了心愛的麗婷小姐,不惜花費百萬巨資為她舉辦這場盛大的訂婚宴,這就是真愛的力量,它能跨越一切障礙,讓兩顆心緊緊相連!”
臺下又是一陣掌聲和驚嘆聲,仿佛是對這段愛情的贊美和祝福。
于家軍站在臺上,聽著這些話,心中卻百感交集。
百萬巨資?他哪里來的百萬巨資?這不過是一個曉玉的謊言,一個讓他陷入困境的陷阱。
周麗婷偷偷地看了一眼于家軍,眼中閃過一絲歉意。
她想要說什么,可在這個熱鬧的場合下,她的話就像被堵在了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
接下來是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
于家軍從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精心準備的鉆戒,那鉆戒在燈光下閃閃發(fā)光,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愛意。
他輕輕地為周麗婷戴上,動作溫柔而專注。
鉆戒引來客人們的陣陣贊美聲,就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讓人目不暇接。
“這戒指至少要十萬吧?”
“老周家這女婿真是大手筆??!”
“麗婷真是嫁對人了!”
聽著這些議論聲,于家軍心中更加沉重。
這枚戒指確實花了他十萬塊錢,這還是他東挪西借才湊出來的。
每一分錢,都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于家軍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便起身去洗手間。
路過酒店的一個包間時,他隱隱約約聽到里面?zhèn)鱽碇苷駝Φ穆曇簟?br/>好奇心就像一只無形的手,驅(qū)使他在門外停了下來。
“高總,訂婚宴的錢先欠著,等下個月工程款到賬就還你……什么?銀行催貸款了?你再寬限我?guī)滋欤遗畠河喕檫@么大的場面,絕對不能砸了招牌,這關(guān)系到我們家的面子??!”周振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帶著一絲無奈。
于家軍震驚了,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
從這通電話可以聽出,周振劍顯然也有資金周轉(zhuǎn)的問題,而且比他們家的情況還要糟糕。
他正想悄悄離開,又聽到了宋曉玉的聲音。
她正在和幾個親戚說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了于家軍的耳朵。
“反正最后都是男方家買單,咱們只管往好了辦。
這場面有了,以后麗婷在婆家的地位也穩(wěn)了。
你們看那一家三口,雖然心疼錢,但也只能認了。
誰讓人家要娶我們家的女兒呢?這就是他們的命!”宋曉玉得意洋洋地說,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曉玉,你這招真高明?!币粋€親戚笑著說,臉上滿是欽佩,“讓男方家出錢,給自己家長臉,一舉兩得,真是聰明??!”
“這有什么,”宋曉玉不屑地撇撇嘴,“結(jié)婚的費用本來就應(yīng)該男方承擔。
我們家麗婷這么優(yōu)秀,人家娶到就是占便宜了。
這是他們的福氣,他們應(yīng)該感恩戴德才對?!?/p>
于家軍聽到這里,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在那里。
原來,從一開始,周家就沒有打算承擔任何費用。
這一百多萬,都是默認由他們家來承擔的。
而且,周振劍為了面子,甚至連自己都要借錢來維持這個局面。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正在這時,酒店經(jīng)理走了過來,看見于家軍站在那里,便走上前去,客氣地說:“先生,您看結(jié)賬的事情……”
結(jié)賬?于家軍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掉進了冰窖里。
他以為至少還有一些時間來籌錢,沒想到酒店現(xiàn)在就要結(jié)賬了。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您看,今天的費用總共是106萬,”酒店經(jīng)理拿出一張賬單,遞到于家軍面前,“這是詳細的清單,您可以看一下?!?/p>
106萬!于家軍看著賬單上的數(shù)字,感覺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陣發(fā)黑。
這比預(yù)估的還要高出幾萬,就像一座更高的山峰,橫在他面前,讓他望而卻步。
“先生,您是用現(xiàn)金還是刷卡?”酒店經(jīng)理繼續(xù)問,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于家軍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來。
106萬,他到哪里去找這么多錢?這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讓他感到絕望和無助。
就在這時,周振劍從包間里走了出來。
看見于家軍和酒店經(jīng)理站在一起,他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怎么了?”他問,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周先生,這位陳先生的賬單……”酒店經(jīng)理開始解釋,試圖把情況說清楚。
“哦,結(jié)賬的事情啊,”周振劍看了一眼于家軍,然后對酒店經(jīng)理說,“找他結(jié)就行了,這是他們家的訂婚宴,費用當然由他們家承擔?!?/p>
酒店經(jīng)理點點頭,轉(zhuǎn)向于家軍:“先生,您看……”
于家軍站在那里,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
人們的歡聲笑語,音樂的悠揚旋律,都仿佛離他很遠很遠。
他終于明白了,自己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
這場華麗的訂婚宴,不過是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而他,就是那個被設(shè)計的人,掉進了這個無底的深淵。
面對著106萬的賬單,于家軍感覺自己的世界在瞬間崩塌了。
曾經(jīng)的夢想,曾經(jīng)的期待,都在這張賬單面前化為泡影。
他看著周振劍,眼中的失望和憤怒如潮水般涌來,仿佛要將眼前這個人淹沒。
“叔叔,”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聲音有些顫抖,“這個費用,我們家承受不起?!?/p>
“什么?”周振劍臉色一變,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家軍,你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你和麗婷的訂婚宴,你怎么能說承受不起呢?”
“從一開始,你們就沒有告訴我真實的費用。”于家軍直視著周振劍的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三十萬變成了一百萬,現(xiàn)在又變成了106萬。
你們是把我當冤大頭嗎?以為我會乖乖地掏錢,滿足你們的虛榮心?”
周振劍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陰沉得可怕:“家軍,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家麗婷跟你,那是看得起你。
為她辦一個體面的訂婚宴,難道不應(yīng)該嗎?這是我們家的面子問題,也是對你們家的尊重?!?/p>
“應(yīng)該,”于家軍點點頭,聲音卻變得堅定起來,“但應(yīng)該在我們能承受的范圍內(nèi)。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完全不考慮我們家的實際情況,一味地追求奢華和面子。
我們家為了這場訂婚宴,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太多?!?/p>
“那你的意思是不付這個錢了?”周振劍的聲音提高了幾度,仿佛要震破于家軍的耳膜。
“是的,”于家軍堅定地說,眼神中沒有一絲猶豫,“這個賬單我不認。
我沒有能力承擔這么高的費用,也不想為了你們的面子,讓我的家人陷入困境。”
“你……”周振劍氣得說不出話來,手指著于家軍,身體微微顫抖。
這時,宴會廳里的客人開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一些人好奇地朝這邊張望,竊竊私語著,仿佛在猜測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周麗婷也注意到了異常情況,她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擔心和焦慮。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她急切地問,眼神在于家軍和父親之間來回穿梭。
于家軍看著她,心中涌起一陣悲涼。
這個他深愛的女子,如今在他眼中卻變得陌生了。
曾經(jīng)的甜蜜和溫馨,仿佛都在這場訂婚宴的鬧劇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麗婷,”他輕聲說,聲音有些沙啞,“你知道這場訂婚宴要花多少錢嗎?”
“我……”周麗婷猶豫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我爸說是一百萬左右?!?/p>
“106萬,”于家軍糾正她,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而且,從一開始你的父母就打算讓我們家承擔全部費用,他們自己一分錢都不出。
他們把所有的壓力都轉(zhuǎn)嫁到了我們家身上,讓我們家為了這場訂婚宴負債累累。”
周麗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仿佛一張白紙。
雖然她心中有所猜測,但當真相被如此直白地說出來時,她還是感到了巨大的沖擊。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欺騙的傻瓜,一直被父母蒙在鼓里。
“家軍,我……”她想要解釋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
“你知道嗎?”于家軍苦笑著說,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失望,“為了這場訂婚宴,我們家已經(jīng)借了幾十萬。
我父親把養(yǎng)老金都拿了出來,那是他一生的積蓄,是他晚年的保障。
我母親連買菜都要精打細算,每一分錢都要算計著花。
而你們呢?只是想要一個面子上的風光,卻不顧我們家的死活?!?/p>
“不是這樣的……”周麗婷急忙說,臉上滿是焦急和愧疚,“我也勸過我爸媽的,讓他們不要辦得這么奢華,不要花這么多錢。
可是他們不聽,他們說這是為了我好,為了讓我在婆家有地位。”
“勸過?”于家軍搖頭,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勸過就夠了嗎?你有真正阻止過嗎?當你父親堅持要在五星級酒店辦宴會時,你阻止了嗎?當費用從三十萬漲到一百萬時,你阻止了嗎?你沒有,你只是默默地接受了這一切,把我們家推向了深淵?!?/p>
周麗婷沉默了,她低下了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她確實沒有堅決地阻止過,因為在內(nèi)心深處,她也希望自己的訂婚宴能夠辦得風光體面,讓所有人都羨慕。
她沒有考慮到于家軍一家的感受,也沒有想到這場訂婚宴會給他們帶來這么大的壓力。
周振劍在一旁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像一塊黑炭:“家軍,你這是在指責我們嗎?我們家麗婷跟你,那是高嫁。
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來指責我們?你應(yīng)該感到榮幸,能夠娶到我們家麗婷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p>
“高嫁?”于家軍冷笑一聲,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叔叔,您搞錯了。
婚姻應(yīng)該是平等的,不存在誰高嫁誰低娶的問題。
更不應(yīng)該因此就理所當然地讓一方承擔所有費用,讓另一方承受巨大的壓力。
這樣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也不會幸福?!?/p>
“你……”周振劍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身體氣得發(fā)抖,他沒想到于家軍會如此強硬,如此不給他面子。
這時,越來越多的客人注意到了這邊的爭執(zhí)。宴會廳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大家都在交頭接耳,議論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于建國和林愛華也走了過來,看見兒子和周振劍在爭執(zhí),心中都有些緊張。
"怎么了?"于建國問。
于家軍看了一眼父親,然后轉(zhuǎn)向酒店經(jīng)理:"對不起,這個賬單我們不能承擔。這場訂婚宴是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安排成這個規(guī)模的,我們沒有義務(wù)為此買單。"
酒店經(jīng)理聽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先生,可是合同上簽的是周先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