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風波亭前,夕陽如血。
岳飛跪在行刑臺上,背上"精忠報國"四個字在落日余暉中格外刺眼。
他身旁,義子張憲和長子岳云同樣跪著,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很長。
張憲聲音嘶?。?義父,我們真的錯了嗎?"
岳云咬著牙關,眼眶通紅:"父親,兒子不甘心!"
岳飛望向遠方,那是朱仙鎮(zhèn)的方向,那是他曾經離勝利最近的地方。
他突然仰天長嘯,聲音撕裂了整個臨安城的天空。
"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在朱仙鎮(zhèn)大捷時,面對十二道金牌召回,卻愚蠢地以為忠心能換太平!"
圍觀的百姓愣住了,劊子手的手顫抖了,連秋風都仿佛停止了吹動。
這一聲長嘆,成了千古絕唱。
01
紹興十年初春,臨安城籠罩在薄霧之中。
金鑾殿上,趙構端坐龍椅,面色威嚴。
岳飛一身戎裝跪在殿前,雙手接過出征圣旨。
"岳卿家,此戰(zhàn)關系社稷,務必全力以赴。"趙構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岳飛叩首:"臣定當竭盡全力,收復失地,迎回二圣!"
話音剛落,殿角傳來一聲輕咳。
秦檜捋著胡須,緩緩走到趙構身旁,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什么。
趙構眉頭微皺,揮了揮手:"愛卿退下吧。"
秦檜的眼神從岳飛身上掃過,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岳飛起身退出大殿,背脊挺得筆直。
殿外,張憲已經等候多時。
"義父,圣旨下了?"張憲迎上來問道。
岳飛點點頭:"四月出兵,這次咱們一定要打到黃龍府。"
張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義父,朝中秦相處處作梗,這次北伐恐怕..."
"打勝仗,比什么都強。"岳飛打斷他,大步向前走去。
張憲望著義父的背影,心中卻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臨安城的春雨淅淅瀝瀝下著,打濕了石板路,也打濕了張憲的衣襟。
回到府中,岳飛召集眾將商議軍情。
大堂內燈火通明,將領們濟濟一堂。
牛皋一拍桌子,聲如洪鐘:"岳元帥,這次咱們一定能打到黃龍府,迎回二圣!"
王貴也興奮道:"金國內亂,兀術被困中原,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董先、吉青等將領紛紛附和,氣氛熱烈。
岳云站在人群中,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
岳飛端起酒碗,環(huán)視眾人:"諸位兄弟,此戰(zhàn)關系國運,我們務必全力以赴!"
"為大宋!"眾將齊聲高呼,聲震屋瓦。
唯獨張憲坐在角落,眉頭緊鎖。
酒宴散去,張憲單獨留了下來。
"義父,您真的相信朝廷會全力支持我們嗎?"張憲問道。
岳飛沉默片刻:"只要我們打勝仗,皇上自然會明白孰輕孰重。"
"可秦相那邊..."張憲還想再勸。
岳飛擺擺手:"莫說了,安心備戰(zhàn)就是。"
張憲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屋外,春雨更大了。
深夜,岳飛在書房批閱軍報。
李娃端著一碗熱茶推門進來,輕輕放在案頭。
"相公,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李娃柔聲說道。
岳飛放下筆,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
"這次北伐,恐怕兇多吉少啊。"李娃紅著眼眶。
岳飛握住妻子的手:"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李娃搖搖頭:"相公,我不怕你上戰(zhàn)場,就怕朝中有人..."
話沒說完,眼淚已經滾落下來。
岳飛抱住妻子:"不會的,我對大宋忠心耿耿,皇上心里明白。"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兩人相擁的身影。
雷聲隆隆,仿佛在預示著什么。
次日清晨,府中老管家悄悄找到岳飛。
老人家左右看了看,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
"元帥,這是老奴托人從宮中打聽來的,您收好。"老管家壓低聲音。
岳飛接過錦囊,拆開一看。
里面只有四個字:功高震主。
岳飛愣了愣,隨即笑了笑,將紙條扔進燭火中。
紙張在火焰中卷曲、發(fā)黑,化作灰燼。
"盡是無稽之談。"岳飛說道。
老管家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轉身離去。
岳飛望著窗外,院中岳云正在練槍。
兒子一招一式虎虎生威,槍頭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岳飛心中涌起一股驕傲,又隱隱有些擔憂。
這孩子,太像自己了。
與此同時,秦檜府中。
秦檜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一只玉佩。
一個幕僚恭敬地站在一旁,呈上一份密報。
"丞相,岳飛已接旨,四月出征。"幕僚說道。
秦檜冷笑一聲:"岳飛這人,真是該死的能打。"
"丞相的意思是..."幕僚試探著問。
秦檜放下玉佩,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不能讓他繼續(xù)打下去了。"
"若岳飛真的收復中原,迎回二圣..."幕僚壓低聲音。
秦檜站起身,負手而立:"到那時,你我都得跟著倒霉。"
"所以..."幕僚心領神會。
秦檜點點頭:"準備好了,該動手就動手。"
窗外,烏鴉叫了幾聲,聽起來格外刺耳。
02
四月初,岳家軍浩浩蕩蕩北上。
十萬大軍旌旗招展,鐵騎如云。
岳飛騎在馬上,望著前方,心中豪情萬丈。
張憲和岳云分列左右,神情肅穆。
"義父,此去一戰(zhàn),定能揚我軍威!"張憲說道。
岳飛點點頭:"此戰(zhàn)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岳云躍躍欲試:"父親,兒子請為先鋒!"
岳飛看了兒子一眼:"好,但切記不可冒進。"
岳云興奮地策馬向前,年輕的臉上寫滿了渴望。
隊伍浩浩蕩蕩向北進發(fā),塵土飛揚。
五月,郾城。
金兀術率領一萬五千鐵浮屠和三萬拐子馬列陣以待。
鐵浮屠身披重甲,戰(zhàn)馬也披著鐵甲,在陽光下閃著幽光。
拐子馬騎兵如同潮水,密密麻麻望不到邊。
岳飛立馬陣前,手中長槍直指敵軍。
"諸位,此戰(zhàn)關系到中原十六州的得失,我們只能勝,不能敗!"
眾將齊聲應道:"誓死追隨元帥!"
岳云策馬出列:"父親,兒子請為先鋒!"
岳飛看著兒子,心中既驕傲又心疼。
"準了,但務必小心。"岳飛沉聲道。
岳云大喜,提著雙錘沖向敵陣。
"殺!"震天的喊殺聲響起。
戰(zhàn)場上,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岳云手持雙錘,如虎入羊群,在敵陣中殺出一條血路。
一個金兵揮刀砍來,岳云側身躲過,反手一錘砸在對方頭上。
金兵頭盔凹陷,當場倒地。
又有三支箭射來,一支擦過岳云的肩膀,帶起一道血痕。
另兩支被他用錘子打飛。
岳云渾身是血,卻越戰(zhàn)越勇。
岳飛在陣后看得心驚肉跳,幾次想鳴金收兵。
張憲攔住他:"義父,岳將軍此戰(zhàn)若退,全軍士氣必墜!"
岳飛握緊了手中的槍桿,青筋暴起。
"傳令下去,全軍壓上,支援岳云!"岳飛咬牙道。
王貴、牛皋率軍沖殺上去,戰(zhàn)況更加激烈。
戰(zhàn)斗從午時打到黃昏。
夕陽如血,染紅了整個戰(zhàn)場。
金軍終于支撐不住,開始潰敗。
兀術在親兵護衛(wèi)下狼狽逃走,身后追兵如潮。
"窮寇莫追!"岳飛下令。
將士們停下腳步,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
岳云渾身是血回到陣前,盔甲上插著三支箭。
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父親,兒子幸不辱命!"
岳飛沖上前,一把扶起兒子。
他想說什么,最終只是重重拍了拍岳云的肩膀。
"好小子!"岳飛聲音有些哽咽。
岳云咧嘴笑了,臉上的血跡和淚痕混在一起。
當夜,軍營中生起無數篝火。
將士們圍坐在火堆旁,啃著干糧,講述著白天的戰(zhàn)斗。
岳飛在大帳中寫戰(zhàn)報,一筆一劃格外認真。
王貴端著酒進來:"元帥,今日大勝,該喝一杯!"
岳飛放下筆,接過酒碗:"郾城雖勝,但金兵主力未損,潁昌、朱仙鎮(zhèn)兩處還需步步為營。"
"元帥多慮了,咱們連戰(zhàn)連勝,士氣如虹,金人還不是望風而逃?"王貴笑道。
岳飛搖搖頭:"越是順利,越要小心。"
話音剛落,探馬來報:"啟稟元帥,朝廷來信!"
岳飛接過信函,展開一看,眉頭微皺。
信上只有寥寥數語:戰(zhàn)事雖利,切勿冒進。
落款是秦檜。
張憲湊過來看了一眼,冷哼一聲:"秦相這是在掣肘啊。"
岳飛將信折好:"莫管他,打好眼前的仗最重要。"
帳外,夜風呼嘯,吹得營帳獵獵作響。
與此同時,臨安城內。
秦檜府中,燈火通明。
一個幕僚呈上戰(zhàn)報,秦檜看后臉色陰沉。
"岳飛此人,真是該死的能打。"秦檜將戰(zhàn)報扔在桌上。
幕僚低聲說:"丞相,岳飛若真的收復中原,迎回二圣,到那時..."
秦檜冷笑:"所以,不能讓他繼續(xù)打下去。"
"丞相的意思是..."
秦檜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的明月。
"傳令下去,準備金牌。"
"金牌?"幕僚一愣。
秦檜轉過身,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對,金牌。十二道金牌。"
幕僚心領神會,躬身退下。
秦檜獨自站在窗前,嘴角帶著冷笑。
"岳飛啊岳飛,你太不識時務了。"
03
七月,潁昌城下。
張憲和岳云率軍攻城,金軍守將見岳家軍來勢洶洶,連夜棄城而逃。
眾將歡欣鼓舞,涌入城中。
牛皋大笑道:"這金人也不過如此嘛!"
王貴也笑道:"看來這次北伐,真要一路打到黃龍府了!"
唯獨張憲格外謹慎,在城中仔細巡查。
他發(fā)現城中百姓神色慌張,見到岳家軍就躲。
一個老人被張憲叫住,顫抖著說:"將軍,你們快走吧,金人大軍就在城外,這是個陷阱??!"
張憲心中一凜,立刻派人加強戒備。
果然,當夜就有探馬來報:"啟稟將軍,金兀術率十萬大軍正往潁昌而來!"
張憲立刻傳令:"全軍戒備,準備迎敵!"
岳云也不敢大意,連夜布置防務。
城墻上,火把通明,將士們嚴陣以待。
三日后,金兀術大軍到達。
十萬鐵騎將潁昌城圍得水泄不通。
兀術立馬陣前,高聲喊道:"張憲、岳云,你們已是甕中之鱉,還不投降?"
岳云站在城頭,怒吼道:"休想!"
說完,一箭射出,正中兀術戰(zhàn)馬。
戰(zhàn)馬嘶鳴倒地,兀術狼狽翻身躍起。
"攻城!"兀術惱羞成怒,下令強攻。
金軍如潮水般涌向城墻,云梯架起,箭如雨下。
張憲指揮若定:"滾木礌石準備!弓箭手放箭!"
城頭上,岳家軍奮力抵抗。
滾木礌石從城頭砸下,金軍慘叫連連。
但金軍人數眾多,源源不斷涌上來。
激戰(zhàn)持續(xù)了整整一天。
城墻數處被攻破,金軍涌入城中。
張憲親率親兵殺上去,在街巷中展開廝殺。
岳云的戰(zhàn)馬被射倒,他徒步沖殺。
一柄大刀砍得卷了刃,他扔掉刀,撿起一支長槍。
長槍斷了,又換了一把劍。
鮮血從他的盔甲縫隙中滲出,染紅了地面。
一個金軍將領揮刀砍來,岳云側身躲過,一劍刺穿對方咽喉。
金軍將領倒地,眼中滿是不甘。
岳云喘著粗氣,繼續(xù)向前沖殺。
張憲在另一條街上率軍死戰(zhàn),整整抵擋了金軍五輪沖鋒。
他的左臂中了一箭,鮮血直流,但他咬牙拔出箭矢,繼續(xù)戰(zhàn)斗。
正當戰(zhàn)況最危急時,王貴被金軍圍困。
數十個金兵將他團團圍住,刀劍如林。
王貴浴血奮戰(zhàn),但寡不敵眾,漸漸支撐不住。
"老王,撐住!"遠處傳來牛皋的吼聲。
牛皋率領一隊騎兵如猛虎下山,殺進重圍。
他背上挨了三刀,鮮血淋漓,硬是把王貴救了出來。
"老牛,你..."王貴看著牛皋背上的傷口,眼眶發(fā)紅。
"廢話少說,繼續(xù)殺!"牛皋咧嘴一笑。
兩人并肩作戰(zhàn),在金軍中殺出一條血路。
戰(zhàn)斗從拂曉一直打到黃昏。
夕陽西下,金軍終于支撐不住,開始撤退。
城中到處是尸體,血流成河。
戰(zhàn)后清點,岳家軍陣亡三千余人,負傷過半。
岳飛接到戰(zhàn)報后,立刻趕到潁昌。
他在城外的亂墳崗上,看到了一排排陣亡將士的尸體。
有的還睜著眼睛,仿佛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有的緊握著斷裂的兵器,手指已經僵硬。
岳飛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兄弟們,是我對不起你們..."岳飛聲音哽咽。
張憲扶起岳飛:"義父,兄弟們死得其所,不必太過傷心。"
岳飛擦干眼淚:"這些孩子,都是為了大宋江山啊..."
他命人為每一個陣亡將士立碑,并親筆寫下他們的名字。
岳云站在一旁,看著父親佝僂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當夜,岳飛在大帳中寫戰(zhàn)報。
燭光搖曳,映照著他憔悴的面容。
他詳細記錄了每一個陣亡將士的名字、籍貫、戰(zhàn)績。
希望朝廷能給予撫恤,讓他們的家人得到照顧。
寫到最后,岳飛的手在顫抖。
他想起了那些年輕的面孔,想起了他們臨死前的眼神。
淚水滴在紙上,暈開一片。
戰(zhàn)報連夜送往臨安,由快馬加鞭送達。
幾日后,戰(zhàn)報到了秦檜手中。
秦檜看都不看,直接扔進了火盆。
"一群螻蟻罷了,何足掛齒。"秦檜冷笑道。
幕僚躬身退下,心中暗暗嘆息。
04
七月下旬,岳家軍推進至朱仙鎮(zhèn)。
這里距離金國南京開封,僅僅四十五里。
站在高處眺望,甚至能看到開封城的輪廓。
眾將激動不已,這是他們離收復失地最近的一次。
岳飛在大帳中召集眾將商議軍情。
地圖攤開在桌上,開封城的位置格外醒目。
張憲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義父,金軍已成驚弓之鳥,我軍若一鼓作氣攻下開封,中原十六州可傳檄而定!"
岳云也跪下請戰(zhàn):"父親,兒愿為先鋒,三日內必破開封!"
王貴、牛皋、董先等將領紛紛請戰(zhàn),帳中群情激昂。
岳飛看著地圖,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諸位,此戰(zhàn)若勝,直搗黃龍府,迎回二圣,指日可待!"岳飛聲音洪亮。
眾將齊聲高呼:"愿隨元帥,直搗黃龍!"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名信使沖進大帳,單膝跪地,氣喘吁吁:"啟稟元帥,朝廷金牌!"
帳中瞬間安靜下來。
岳飛接過金牌,上面只有四個字:即刻班師。
他愣住了,手中的金牌仿佛有千斤重。
張憲湊過來看了一眼,臉色大變:"義父,這..."
牛皋忍不住罵道:"什么狗屁金牌!咱們馬上就要攻下開封了!"
王貴也急了:"元帥,這明顯是秦檜從中作梗!"
岳云更是憤怒:"父親,咱們不能退!"
岳飛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圣旨如山,不可違抗。"
"義父!"張憲急道,"此時退兵,前功盡棄?。≡僬f,兀術若緩過氣來,必定卷土重來!"
岳飛搖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只是召回,又不是要我的命。"
岳云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父親,兒不明白,咱們拼死拼活為了什么?"
岳飛轉過身,望向帳外夜空。
天上星光璀璨,卻照不亮他心中的迷茫。
"為了大宋,為了百姓,為了有朝一日,不再有人流離失所。"岳飛說道。
張憲紅著眼眶:"義父,您太天真了!朝廷根本不在乎我們的付出!"
牛皋也吼道:"對!咱們這些年流了多少血?戰(zhàn)死了多少兄弟?朝廷可曾給過半分撫恤?"
岳飛猛地轉身,厲聲道:"夠了!我意已決,不許再說!"
帳中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眾將低著頭,眼中滿是不甘。
岳飛嘆了口氣:"傳令下去,明日拔營回師。"
說完,他拂袖而去,留下一帳的沉默。
當夜,張憲找到岳云。
兩人站在營帳外,望著遠處的開封城。
"少將軍,義父這次真的糊涂了。"張憲壓低聲音。
岳云咬牙切齒:"我也覺得,但父親的性子,十頭牛都拉不回。"
張憲沉默片刻:"我擔心的是,朝廷這次召回,恐怕不是好事。"
"你是說..."岳云心中一凜。
張憲點點頭:"秦檜那賊子,不會放過義父的。"
岳云握緊拳頭:"那我們..."
"先看看情況再說。"張憲嘆了口氣,"希望我是多慮了。"
兩人站在夜風中,心中都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接下來的十天里,金牌如雪花般飛來。
第二道金牌:速速班師,不得有誤。
第三道金牌:再不回京,軍法從事。
第四道金牌:岳飛若不奉詔,以抗旨論處。
第五道金牌:著岳飛、張憲、岳云即刻回京述職。
每來一道金牌,將士們的士氣就低落一分。
軍中開始出現異樣的聲音。
一些老兵私下議論:"打了這么多年仗,到頭來連家都回不去。"
有人說:"聽說韓世忠將軍也被召回了,咱們這些人,怕是要被卸磨殺驢了。"
牛皋氣得摔了碗:"娘的,老子不干了!咱們自己打自己的,管他朝廷怎么說!"
王貴勸道:"老牛,你這是要造反嗎?"
牛皋瞪眼:"造反又怎樣?咱們這些年流的血還少嗎?"
這話傳到岳飛耳中,他連夜召集眾將。
大帳內氣氛凝重,眾將低著頭,不敢看岳飛。
"諸位。"岳飛緩緩開口,聲音沉重,"我知道大家心中不平。"
牛皋抬起頭:"元帥,咱們真的要退嗎?"
岳飛點點頭:"朝廷召我回京,必有緣由,我們服從就是了。"
"義父!"張憲忍不住了,"您還抱著幻想?這明擺著是鴻門宴!"
岳飛猛地拍桌,聲如洪鐘:"夠了!我意已決,誰也不許再說!"
帳中一片死寂。
岳飛環(huán)視眾人,聲音放緩:"我們是大宋的軍隊,不是亂臣賊子。無論朝廷如何對待我們,我們都不能背叛大宋。"
"可是..."岳云還想再說。
岳飛打斷他:"沒有可是。記住,我們是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
眾將沉默,眼中滿是淚水。
他們知道,義父這次恐怕兇多吉少了。
張憲私下找到岳飛,兩人在營帳外說話。
"義父,事情不對勁。朝廷這是要對咱們下手了。"張憲聲音急切。
岳飛沉思良久:"不會的,我對大宋忠心耿耿,皇上心里明白。"
張憲急了:"義父!您想想,這些年您立下多少戰(zhàn)功?郾城、潁昌、朱仙鎮(zhèn),哪一場不是大捷?可朝廷給過您什么?反倒是秦檜一黨,處處掣肘!"
岳飛擺擺手:"莫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義父!"張憲聲音哽咽,"您就不為自己想想?不為我們這些兄弟想想?不為那些戰(zhàn)死的將士想想?"
岳飛轉過身,背對著張憲:"正因為想著他們,我才不能反。他們是為大宋而死,不是為了我岳飛而死。"
張憲嘆了口氣,眼中滿是絕望:"義父,您太天真了..."
夜風呼嘯,吹得營帳獵獵作響。
岳飛獨自站在營帳外,望著遠方。
那是開封的方向,那是他曾經夢寐以求要攻下的地方。
現在,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
他想起了母親在他背上刺字的場景。
"孩兒,精忠報國,你要記住這四個字。"母親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
岳飛摸了摸背上的傷疤,淚水模糊了雙眼。
"娘,孩兒沒有忘。"他喃喃自語。
但是,忠心能換來什么呢?
他不知道。
05
岳家軍開始撤退,將士們士氣低落。
他們回頭望著朱仙鎮(zhèn),望著那近在咫尺的開封城。
有人低聲哭泣,有人咬牙切齒。
更多的人沉默不語,眼中滿是不甘。
就在這時,探馬來報:"啟稟元帥,金軍探知我軍將要撤退,兀術正調集兵馬,準備趁機追擊!"
張憲怒道:"義父,您看!這就是退兵的下場!金人若追上來,這一路上不知要死多少兄弟!"
岳飛咬牙:"傳令下去,且戰(zhàn)且退,不可讓金軍占了便宜!"
命令傳下去,全軍戒備。
果然,沒過多久,金軍尾隨而至。
兀術率領騎兵在后方不斷騷擾,試圖趁機偷襲。
撤退途中,小規(guī)模戰(zhàn)斗不斷發(fā)生。
岳家軍不得不邊打邊撤,又損失了數百將士。
一個年輕的士兵中箭倒地,臨死前抓住身旁戰(zhàn)友的手:"大哥,我不甘心...咱們?yōu)槭裁匆?.."
戰(zhàn)友紅著眼眶,卻說不出話來。
看著一個個倒下的兄弟,岳云紅著眼睛找到岳飛。
"父親,這些兄弟死得不明不白!咱們?yōu)槭裁匆???岳云聲音顫抖。
岳飛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遠處。
他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孤獨。
岳云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張憲走過來,扶起岳云:"少將軍,別為難義父了。"
岳云哽咽道:"可是那些兄弟...他們死得太冤了!"
張憲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
八月初,第九道金牌到了。
這次來的使者是秦檜的心腹,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
他看著岳飛,陰陽怪氣地說:"岳元帥,丞相說了,您這忠心,天地可鑒啊。"
岳飛冷冷地說:"有話直說。"
使者笑了,笑容格外刺眼:"丞相讓我轉告元帥,識時務者為俊杰。有些事,該放手就放手,強求不得。"
岳飛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你這是什么意思?"
使者毫不畏懼:"元帥心里明白。丞相說了,您若是聰明,就乖乖回京。若是不聰明..."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那可就怪不得別人了。"
張憲沖上來,一把揪住使者的衣領:"你敢威脅義父?"
使者卻笑得更歡:"張將軍,我這是好心提醒。丞相的手段,你們是知道的。"
岳飛揮手讓張憲放開使者。
"回去告訴秦相,我岳飛這就回京。"岳飛說道。
使者整理了一下衣襟,冷笑道:"元帥果然識時務。對了,丞相還讓我?guī)Ь湓?,您那幾個兒子,您那位夫人,還有府中老小,都等著您回去團聚呢。"
說完,使者揚長而去,留下一陣刺耳的笑聲。
張憲沖上來:"義父,秦檜這是在威脅您!"
岳飛握緊拳頭,青筋暴起。
他的手在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最終,他還是松開了手:"繼續(xù)撤軍。"
張憲看著義父落寞的背影,心如刀割。
接下來的第十道、十一道金牌接連而至。
第十道:岳飛若延誤歸期,家眷性命難保。
第十一道:岳飛、張憲、岳云若不即刻啟程,以謀逆論處。
看到"家眷性命難保"這幾個字,岳飛終于變了臉色。
他想起了妻子李娃,想起了家中的老母,想起了年幼的女兒。
牛皋炸了:"欺人太甚!老子跟他們拼了!"
王貴也怒道:"元帥,朝廷這是鐵了心要害您了!"
張憲單膝跪下:"義父,事到如今,咱們只有兩條路。要么起兵自保,要么就等死!"
岳飛閉上眼睛,良久才說:"我若起兵,這天下又要生靈涂炭。我岳飛打了一輩子仗,不是為了讓百姓繼續(xù)受苦。"
張憲痛哭:"義父!您糊涂??!"
岳云也跪下了:"父親,您想想咱們這些兄弟,想想那些戰(zhàn)死的弟兄,他們死得值嗎?"
岳飛看著兩人,眼眶發(fā)紅。
他想說什么,卻發(fā)現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正因為想著他們,我才不能反。"岳飛聲音沙啞,"他們是為大宋而死,不是為了我岳飛而死。"
"可是..."岳云還想再說。
岳飛打斷他:"夠了,不要再說了。"
帳中一片死寂,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外面,秋風蕭瑟,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06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岳家軍已撤至距臨安不到百里的地方。
將士們生起篝火,默默地吃著干糧。
沒有人說話,氣氛壓抑得可怕。
天上明月高懸,卻照不進眾人心中的陰霾。
深夜,又有信使來報。
這次來的是十二道金牌,由秦檜心腹親自押送。
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眼神冷峻。
他下馬走到岳飛面前,從懷中掏出金牌。
"岳元帥,這是第十二道金牌。"他說道。
岳飛接過金牌,只見上面寫著:
"著岳飛即刻入京,單人單騎,不得攜帶隨從。張憲、岳云隨后進京。違令者,誅九族。"
岳飛手微微顫抖,金牌差點掉在地上。
使者冷笑道:"岳元帥,丞相還讓我?guī)Ь湓捊o您。"
岳飛抬起頭,眼中滿是疲憊:"什么話?"
使者湊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岳飛的臉色瞬間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