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這人活一輩子，就跟走路一樣，總會遇上些溝溝坎坎。有的人，瞅見路邊躺著塊石頭，嫌礙事，一腳就給踢開了。

有的人，心善，瞅見石頭擋了路，怕絆著后頭的人，就費(fèi)點勁兒給它搬到邊上。人心里頭那點善念，就像是夜里頭點的一盞小油燈，亮光不大，可有時候，就是這點不起眼的亮光，能讓你瞅見些旁人一輩子都瞅不見的景致。

老話說，積德行善，總有好報。可這好報是啥時候來，又是以個啥樣的形式來，那就跟天上的云一樣，誰也說不準(zhǔn)。

01

南宋那會兒，官家把都城遷到了臨安府，也就是如今的杭州。這地方，風(fēng)景是好，可那股子偏安一隅的萎靡氣，也像是春天里的潮氣，濕答答的，鉆進(jìn)人的骨頭縫里。

臨安府郊外，有個叫“雁愁坡”的野地。這名字聽著就喪氣，據(jù)說早年間是跟北邊來的遼國人打仗的古戰(zhàn)場，死過不少人。所以，平日里，除了些膽大的樵夫和采藥人，尋常百姓是不愿意往那兒去的。

這年深秋，有個叫蘇墨卿的落魄書生，背著個藥鋤，提著個竹簍，就一個人摸到了這雁愁坡上。

蘇墨卿家里頭，祖上也是闊過的，出過領(lǐng)兵打仗的武將?？傻搅怂@一輩，家道早就中落了，那點祖業(yè)也敗得差不多了。他自個兒，雖說是一肚子的詩書，可那科舉的路，就像是跟他有仇，考了好幾次，連個舉人的功名都沒撈著。眼瞅著下個月又要鄉(xiāng)試了，他連進(jìn)京趕考的盤纏都還沒湊齊，沒法子，只好壯著膽子，到這雁愁坡來，想采些值錢的草藥，換幾個錢使。

秋風(fēng)刮得跟刀子似的，坡上的野草都枯黃了。蘇墨卿在一片亂石堆里頭扒拉著，希望能找著一兩株成色好的黃精。他正低著頭，腳底下好像被啥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個跟頭。

他扒開腳底下那些枯草和亂石，往下一瞅，心里頭“咯噔”一下。

那是一具人骨頭。

白花花的人骨頭，散得到處都是，看那樣子，在這荒山野嶺，也不知道躺了多少年了。骨頭架子瞅著挺粗壯，旁邊還扔著一把早就銹得不成樣子的環(huán)首刀。蘇-墨卿猜，這八成是當(dāng)年戰(zhàn)死在這兒的一個無名武將。

他瞅著那具被野獸啃得七零八落的骸骨，心里頭，就生出了一股子說不出的憐憫。他自個兒雖說是個窮得叮當(dāng)響的文弱書生，可他骨子里頭，還流著武將的血。他知道，好男兒戰(zhàn)死沙場，那是馬革裹尸，是榮耀?？蛇@般曝尸荒野，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凄涼的事了。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他嘴里頭念叨著，就放下了藥鋤和竹簍。

他沒家伙，就用自個兒那雙讀書人的手，一塊一塊地，把那些散落的白骨，都收攏到了一起。他又搬來石頭，刨來泥土，硬生生地，給這具無名的白骨，壘起了一個簡陋的墳堆。

最后，他從旁邊折了一根枯樹枝，插在了那小小的墳頭上，就算是立了個碑，做了個祭奠。

等他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jīng)擦黑了。他瞅著那個自個兒親手堆起來的小土包，心里頭雖然累得慌，卻覺得踏實了不少。他背上那只裝了沒幾棵草藥的竹簍，拖著疲憊的身子，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臨安城里那座破舊得快要塌了的祖宅走去。

02

那天晚上，蘇墨卿睡得格外的沉。

他做了個夢。

夢里頭，他發(fā)現(xiàn)自個兒又回到了白天去的那個雁愁坡。可那坡上，不再是荒草萋萋，而是變成了一片殺聲震天、金戈鐵馬的古戰(zhàn)場。無數(shù)的兵士，穿著不同顏色的盔甲，像兩股兇猛的潮水，撞在了一起，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他被這陣勢嚇得腿都軟了，想跑，卻咋也動彈不得。

就在他嚇得快要尿褲子的時候，一個身披著金色盔甲、騎著高頭大馬、威風(fēng)得跟天神一樣的將軍，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那將軍勒住馬，翻身下來，走到他跟前。他身上的盔甲，在火光下閃著金光，臉上雖然帶著血污，卻掩不住那股子英武之氣。

“你，就是給我收斂骸骨的那位書生？”那將軍開口了，聲音洪亮得像口大鐘。

蘇墨卿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只能一個勁兒地點頭。

那將軍瞅著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贊許的神色?！拔夷舜笏吻皩㈨n仲，字定遠(yuǎn)。多謝先生今日善舉，讓韓某這縷孤魂，得以安息?！?/p>

蘇墨卿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眼前這位，就是他白天埋的那具白骨的主人。

韓仲將軍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我這一生，南征北戰(zhàn)，沒給祖宗丟人。就是臨了，遭了奸臣的陷害，兵敗身死，還連累了一部我耗盡畢生心血寫下的兵法，也跟著我一同失傳。那部兵法，名叫《破陣子》，里頭藏著我畢生的用兵心得。當(dāng)年我兵敗的時候，怕它落到遼狗的手里，也怕被朝中那些只會動嘴皮子的奸臣給毀了，就把它藏在了一個頂隱秘的地方?！?/p>

他看著蘇墨卿，那雙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樣?！拔页蛑氵@后生，眉宇之間，有股子英武之氣，不像是個能一輩子屈居人下的池中之物。想來，我那部兵法，跟你也是有緣。”

“你聽好了?！表n仲將軍的聲音，變得嚴(yán)肅起來，“我那部兵法，就藏在‘石龜望月’的地方。你現(xiàn)在住的那個宅子，我認(rèn)得，是你家祖上的。你到你家那個早就荒廢了的庭院里頭，去找那只老石龜。等到了月亮最圓的那天晚上，月光會不偏不倚地，正好射進(jìn)那石龜?shù)囊恢谎劬?。到時候，你再到那石龜?shù)亩亲拥紫?，去尋。那里頭，便有玄機(jī)?！?/p>

韓仲將軍的話音剛落，整個戰(zhàn)場的景象，就像一塊被砸碎的鏡子，一下子就破碎了。

蘇墨卿猛地一驚，睜開了眼睛。窗戶紙已經(jīng)透亮，外頭傳來了公雞打鳴的聲音。

他從那張硬板床上坐了起來，腦子里頭，還全是夢里那金戈鐵馬的場面，和韓仲將軍說的那些話。那夢，真實得就像是他親身經(jīng)歷過一樣。

他心里頭，將信將疑?？赡枪勺訌?qiáng)烈的好奇心，又像是貓爪子一樣，在他心上撓個不停。他一骨碌爬下床，連鞋都顧不上穿好，就光著腳，奔向了自家那個早就荒廢了，長滿了野草的后院。

03

蘇墨卿家的那座祖宅，別看現(xiàn)在破敗得跟個鬼屋似的，可當(dāng)年，也是氣派過的。他家祖上，是跟著太祖爺打江山那會兒就封了官的武將。這宅子，就是那時候傳下來的。

雖然宅子里的好東西早就變賣得差不多了，可那后院里頭，確實還趴著一個大家伙。

那是一只用整塊青石雕出來的巨大石龜。那石龜，雕工古樸，背上馱著一塊無字石碑，昂著頭，瞅著天。也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年的風(fēng)吹雨打，身上早就布滿了青苔，跟個小土包似的。這是祖上傳下來的鎮(zhèn)宅之物，蘇墨卿小時候，還老愛爬到那龜背上去玩。

他瞅著那只老石龜，心里頭，那股子半信半疑的感覺，又重了幾分。他摸了摸石龜那冰涼的、長滿了苔蘚的腦袋，自言自語道：“難道，那夢，是真的？”

他將信將疑地，等了好幾天。

終于，等到了每個月里，月亮最圓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天公作美，天上連一絲云彩都沒有。那輪圓月，亮得跟個大銀盤似的，掛在天上，把整個臨安城都照得清清楚楚。

蘇墨坑沒心思欣賞這月色。他早早地就搬了個小馬扎，坐在后院那只老石龜?shù)呐赃叄劬σ徽２徽５?，盯著那石龜?/p>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從戌時，到亥時，再到子時。

就在子時剛到的時候，奇妙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清冷冷的月光，穿過院子里老槐樹的枝椏，果真就像夢里那個韓仲將軍說的一樣，不偏不倚地，正好匯成了一束光柱，直直地，射進(jìn)了那只石龜?shù)囊恢谎劬?。那石龜?shù)难劬?，是用一塊黑色的石頭嵌進(jìn)去的，被月光這么一照，竟然泛起了一股子幽幽的光。

蘇墨卿的心，一下子就狂跳了起來，像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一樣。

他再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從墻角找來一把鋤頭，也顧不上那石龜肚子底下有多臟，就趴在地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刨了起來?/p>

沒刨幾下，他就感覺，鋤頭碰到了一個硬東西。

他扔了鋤頭，用手去摸。果然，在石龜?shù)亩亲拥紫?，他摸到了一塊活動的方石塊。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那塊沉重的石塊給移開。

石塊底下，是一個黑乎乎的洞。洞里頭，放著一個用油布層層包裹著的、已經(jīng)銹得不成樣子的鐵盒子。

蘇墨卿激動得渾身都在發(fā)抖。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個鐵盒子從洞里頭捧了出來。他試著去開那鐵盒子的鎖，可那鎖頭早就銹死了。他干脆抄起鋤頭，對著那鎖頭，狠狠地砸了下去。

“哐當(dāng)”一聲，鎖開了。

他掀開那沉重的鐵盒蓋子，一股子混合著泥土和沉郁木香的、說不出的味道，撲面而來。

鐵盒子里頭，沒有他想象中的金銀珠寶。里頭靜靜地躺著的，是一卷一卷，用麻繩捆得整整齊齊的竹簡。那些竹簡，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但因為用油布包著，又放在鐵盒里，保存得非常好，上面連一點腐爛的痕跡都沒有。

蘇墨卿顫抖著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卷竹簡，慢慢地展開。

竹簡上，是用一種古樸的、他只在古籍上見過的隸書，刻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破陣子》。

那一刻，蘇墨卿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他知道，夢里頭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個窮困潦倒的書生，竟然機(jī)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部已經(jīng)失傳了上百年的絕世兵法。

04

自從得了那部《破陣子》兵法之后，蘇墨卿的生活，一下子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把自己關(guān)在了那間四處漏風(fēng)的祖宅里，推掉了所有能幫他換幾個銅板的雜活，也不再去書院里跟那些之乎者也的同窗們應(yīng)酬。他就像一個突然得了絕世珍寶的吝嗇鬼，把自個兒所有的時間，所有的心神，都撲在了那一卷卷散發(fā)著木香的竹簡上頭。

這部《破陣子》，跟他以往在書本上讀過的那些兵法，完全就不是一個路數(shù)。那些兵書，講的都是些排兵布陣、安營扎寨的死規(guī)矩。可這《破陣子》，講的卻不一樣。

它不僅僅是講陣法，講謀略，它最核心的東西，講的是一個“勢”字，還有一個“人心”。它里頭說的那些戰(zhàn)術(shù)思想，詭譎多變，有時候，像夏天里的雷陣雨，雷霆萬鈞，一下子就把你打蒙了；有時候，又像春天里的小細(xì)雨，潤物細(xì)無聲，不知不覺就把你給算計了進(jìn)去。

蘇墨卿看得如癡如醉，常常是點上一盞小油燈，一看就是一個通宵。他把自己這二十多年讀過的那些儒家經(jīng)典，什么《論語》、《孟子》，都拿出來，跟這兵法相互印證。他漸漸地發(fā)現(xiàn)，這打仗跟做人，其實是一個道理。這兵法，練到極致，練的不是殺人的本事，練的是一顆洞察世事、掌控人心的玲瓏心。

他這么一整天神神叨叨地不出門，倒讓住在他隔壁的趙伯，給惦記上了。

趙伯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早年間在軍伍里頭待過，跟北邊的遼人真刀真槍地干過仗。后來因為傷了一條腿，才瘸著腿，退了下來，在臨安城里靠著一個打鐵鋪子過活。趙伯看蘇墨卿這后生雖然窮，但人很正派，平日里也挺賞識他。

這天，趙伯瞅著蘇墨卿屋里的燈又亮了一宿，怕他餓出個好歹，就端了碗熱乎乎的面湯，敲開了他的門。

蘇墨卿正看到一個精妙的陣法，興奮得抓耳撓腮。一見趙伯來了，就把他拉住，也不管人家懂不懂，就比比劃劃地，把自個兒從兵法上悟出來的一點皮毛見解，跟趙伯念叨了起來。

他本以為趙伯會聽得一頭霧水。哪知道，趙伯這個在戰(zhàn)場上滾過刀口的老兵油子，聽完他那幾句紙上談兵的話，竟然驚得半天都合不攏嘴。趙伯說，他說的那些東西，跟他當(dāng)年在軍中見過的那些最厲害的將軍們的用兵法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下，蘇墨卿心里頭，更有底了。

有人賞識，自然也就有人看不慣。

他的一個同窗好友，名叫秦思源的，家里頭有點小錢，在臨安府也算是個富家子弟。這秦思源，平日里就愛跟蘇墨卿別苗頭，他自恃才高，卻老是在學(xué)問上被蘇墨卿壓一頭，心里頭，早就憋著一股子嫉妒的邪火。

這天，他來看蘇墨卿，本想顯擺一下自個兒新做的詩，順便譏諷一下蘇墨卿的窮酸。一進(jìn)門，就瞅見蘇墨卿屋里頭，扔得到處都是些畫著稀奇古怪陣法圖的草紙，人也魔怔了似的，嘴里頭念叨著些什么“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怪話。

秦思源一問，才知道蘇墨卿最近壓根就沒看那些科舉要考的經(jīng)史子集，反而一門心思地，去研究那些在他看來是“粗鄙不堪”的武人之學(xué)。

秦思源當(dāng)場就樂了，他指著蘇墨卿，大加嘲諷，說他是不務(wù)正業(yè)，是自甘墮落，是個瘋子。

蘇墨卿也懶得跟他多廢話，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秦思源回去之后，就把這事兒，當(dāng)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在臨安府那些自命不凡的書生圈子里頭，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揚(yáng)。

沒過幾天，整個臨安城的讀書人，都知道了，有個叫蘇墨卿的窮書生，不好好讀圣賢書，去考取功名，反而學(xué)那些舞刀弄槍的粗人，研究起了旁門左道。

蘇墨卿，就這么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書呆子”，“瘋子”。

05

轉(zhuǎn)眼間，秋去冬來，鄉(xiāng)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臨安城里的書生們，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頭懸梁，錐刺股，準(zhǔn)備著最后的一搏。

蘇墨卿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決定。他放棄了這次鄉(xiāng)試。

他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頭，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把他從《破陣子》里頭悟出來的那些東西，結(jié)合著大宋朝如今的邊防形勢，寫成了一篇名叫《論沿江防務(wù)十二策》的策論。

然后，他換上了一身最體面的、也是唯一一套沒打補(bǔ)丁的長衫，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走到了杭州知府陸游之的府衙門口，把那份凝聚了他全部心血的策論，連同自己的門狀，一起遞了上去。

他知道，自個兒一個無名無分的白身書生，想靠著這么一篇東西，去見著那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比登天還難。這篇策論，十有八九，會像塊石頭一樣，扔進(jìn)水里，連個響都聽不見。

他把東西遞上去之后，就回家了，心里頭，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哪知道，幾天之后，他竟然真的收到了知府衙門的傳喚。

蘇墨卿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跟著衙役，走進(jìn)了那座戒備森嚴(yán)的府衙。他在后堂，見到了那位在江南一帶聲名顯赫的陸游之，陸知府。

陸知府瞅著有五十來歲，留著一部打理得很好的胡須，眼神清亮，不像個官，倒像個飽學(xué)之士。

他沒有直接跟蘇墨卿評論他那篇策論寫得是好是壞。他只是客客氣氣地，把蘇墨卿帶到了后堂隔壁的一間大屋子里。

那屋子正中央，擺著一盤巨大無比的沙盤。那沙盤，做得極其精細(xì)，山川、河流、城池，一應(yīng)俱全。蘇墨卿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那是仿照著大宋和北邊遼國接壤的那一帶的地形，制作出來的。

陸知府指著那沙盤，捋著胡須，笑呵呵地對蘇墨卿說：“蘇生，老夫聽聞，你對兵事有獨到的見解。我這里，正好有一盤下到一半的殘局，不如，你我二人，就在這沙盤之上，手談一局，如何？”

“你執(zhí)黑子，代表我大宋的兵馬。我執(zhí)紅子，代表那北遼的鐵騎。”

蘇墨卿知道，這是知府大人在考校他。他沒有推辭，拱了拱手，就走到了沙盤跟前。

他凝視著那復(fù)雜的沙盤，腦子里頭，像過電影一樣，飛快地閃過《破陣子》里頭的那些奇謀詭計。

他伸出手，拿起一枚代表著兵馬的黑色棋子，沉思片刻，便落了下去。他這一局，用的正是兵法里頭的“圍魏救趙”和“虛實相生”之法。落子如飛，招招都透著一股子出人意料的詭譎。

沒過多久，沙盤上，代表著陸知府的那些“紅方”主力，就被他逼到了一個看似四面楚歌、無法脫身的絕境里頭。

陸知府一直捋著胡須，面帶微笑地瞅著，似乎對蘇墨卿的表現(xiàn)，極為滿意。

就在蘇墨卿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準(zhǔn)備落下最后一子，將“紅方”徹底“殲滅”的時候。陸知府卻不緊不慢地，伸出手，從棋盒里，拈起了一枚小小的、代表著令旗的紅色旗子。

他把那枚令旗，插在了沙盤上一個誰也想不到的、看似是鳥不拉屎的死地的角落里。

蘇-墨卿看到那枚令旗插下去的位置，以及那面小旗子，與整個沙盤上，其他幾處他原以為只是裝飾用的、毫不起眼的標(biāo)記物——比如一座小小的茅草屋，一片小小的樹林——連成了一條隱秘的、幾乎看不出來的線條后，他整個人，像是被雷給劈中了。

他震驚了！他猛地朝后退了一步，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不是一盤普通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