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了!我全都感覺到了!”
哈立德欣喜若狂,他顫抖地伸出手,仿佛要抓住空氣中那些失而復得的真實感。
“神醫(yī)!您就是神醫(yī)!”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激動與渴望。
“無論什么代價,只要您能治好我!”
然而,對面的老者只是緩緩拔出那兩根銀針,目光平靜得像一潭古井。
而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令哈立德傻眼了……
01
哈立德的人生,是一座由數(shù)字和黃金砌成的、密不透風的囚籠。
他的名字,在中東乃至世界的能源市場上,等同于權力與財富。
人們談論他時,會用一連串令人咋舌的數(shù)字來形容他所掌控的石油帝國。
私人飛機對他而言,不過是連接不同辦公室的代步工具。
橫跨大洋的豪華游艇,也僅僅是他偶爾用來思考商業(yè)版圖的僻靜角落。
他的生活被無數(shù)的助理、保鏢、律師和顧問所包圍,他們?yōu)樗幚硪磺?,確保他每一分鐘的價值都能被最大化。
甚至他品嘗的每一口食物,飲用的每一滴水,都經(jīng)過最嚴格的篩選,從世界各地空運而來。
他習慣了這種生活。
他享受這種用金錢就能掌控一切的感覺。
他堅信,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不能被定價的,包括健康、時間,乃至情感。
直到那一天,這座堅固的囚籠,出現(xiàn)了一絲看不見的裂縫。
那是在一場關乎百億資產(chǎn)的簽約晚宴上。
水晶吊燈將整個宴會廳照得亮如白晝,空氣中彌漫著頂級香檳與名貴香水混合的馥郁氣息。
哈立德優(yōu)雅地舉起酒杯,與合作伙伴微笑致意。
當他伸出手,準備與對方完成那次歷史性的握手時,怪事發(fā)生了。
對方的手掌溫暖而有力,但他感覺不到。
在他的感知里,他仿佛握住了一團沒有溫度、沒有實體、沒有反饋的空氣。
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商業(yè)微笑,內(nèi)心卻掠過一絲不易察munder的驚駭。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太過勞累產(chǎn)生的錯覺。
畢竟,為了這次合作,他已經(jīng)連續(xù)工作了超過七十個小時。
然而,當晚宴結束,他坐在返回宮殿的勞斯萊斯里,這種詭異的感覺再次襲來。
他伸手觸摸身旁真皮座椅,那細膩的皮質紋理,冰涼的觸感,全都消失了。
他的手指像被一層厚厚的隱形手套包裹著,隔絕了與這個世界的一切物理接觸。
恐慌,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第一次纏上了這位石油大亨的心臟。
接下來的幾天,情況變得越來越糟。
“失感”的范圍,從他的指尖迅速蔓延至整個手掌,然后是雙臂,雙腳。
他嘗不出頂級魚子醬那舉世聞名的咸鮮,在他的口中,那不過是一團沒有味道的粘稠物。
他聞不到自己最喜歡的,由法國調香大師為他私人訂制的雪松香水味。
他甚至在一次意外中被滾燙的咖啡灑在手背上,皮膚瞬間紅腫,他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灼痛。
他被困在了自己的身體里。
世界變成了一幅色彩鮮艷卻毫無質感的巨畫。
他能看到一切,聽到一切,卻唯獨觸碰不到、感覺不到。
那是一種比死亡更可怕的孤寂。
哈立德開始動用他那無所不能的財富。
他將世界上最頂尖的醫(yī)療專家請到自己的私人宮殿。
來自德國的腦科權威。
來自瑞士的生命科學實驗室團隊。
來自美國的神經(jīng)研究中心首席專家。
最先進的醫(yī)療設備被成批地空運過來,足以裝備一所小型的現(xiàn)代化醫(yī)院。
他接受了無數(shù)次的檢查。
核磁共振、腦電圖、神經(jīng)傳導測試、基因序列分析……
每一次檢查,他都懷著一絲希望躺進冰冷的儀器里。
每一次,他都只能得到一個令他更加絕望的結果。
所有的報告,所有的數(shù)據(jù),都指向同一個結論:他的身體機能完美無瑕。
他的大腦活躍度正常,神經(jīng)網(wǎng)絡通暢無阻,身體各項指標甚至比同齡的運動員還要健康。
最后,那位享有諾貝爾獎提名的美國醫(yī)學家,摘下眼鏡,一臉無奈地對哈立德說出了那句最沉重的判詞。
“先生,從純粹的物理醫(yī)學角度來看,您的身體是我見過最健康的?!?/p>
“您的病,或許已經(jīng)超出了我們能夠理解的范疇?!?/p>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哈立德用金錢和科技構筑起來的最后一道防線。
他第一次意識到,有些東西,是真的無法用價格來衡量的。
他開始變得暴躁、易怒。
他會因為仆人走路的聲音稍大而大發(fā)雷霆。
他會因為看不順眼而摔碎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
財富依舊環(huán)繞著他,但他卻感覺自己比世界上最貧窮的乞丐還要一無所有。
因為他連腳下堅實的大地,都感覺不到了。
他,活成了一個漂浮在黃金囚籠里的幽靈。
02
就在哈立德沉淪于無盡的絕望深淵時,一束微弱的光,從遙遠的東方透了過來。
帶來這束光的,是卡里姆,一位侍奉了哈立德家族兩代人的王室顧問。
他也是哈立德為數(shù)不多的,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
卡里姆看著日益消沉暴躁的哈立德,蒼老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在一個寂靜的午后,他走進了哈立德空曠得令人心悸的書房。
“或許,我們應該試試另一種方法。”卡里姆的聲音溫和而沉穩(wěn)。
哈立德抬起空洞的眼神,里面已經(jīng)看不到往日叱咤風云的銳氣。
“什么方法?”他的聲音沙啞,“把全世界的醫(yī)生都請來第二次嗎?”
“不?!笨ɡ锬窊u了搖頭,“不是醫(yī)生,至少不是我們認知中的那種醫(yī)生?!?/p>
他頓了頓,仿佛在組織最恰當?shù)难赞o。
“在遙遠的中國,江南水鄉(xiāng),有一位姓林的先生?!?/p>
“人們不叫他醫(yī)生,而稱他為‘中醫(yī)’。”
“中醫(yī)?”哈立德的眉毛擰成一團,這個詞匯對他來說陌生而荒誕,“那是某種巫術嗎?”
“不,那是一門傳承了數(shù)千年的古老智慧?!笨ɡ锬纺托牡亟忉尩?,“我年輕時游歷東方,曾有幸親眼見過林先生的醫(yī)術,他看病的方式……與眾不同?!?/p>
哈立德的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懷疑和輕蔑。
他相信的是數(shù)據(jù)、是科學、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臨床驗證的現(xiàn)代醫(yī)學。
對于這種聽起來像是街頭騙術的“古老智慧”,他本能地抗拒。
“別跟我提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如果連最精密的儀器都檢查不出問題,一個連聽診器都沒有的老頭能做什么?”
卡里姆沒有爭辯,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但那些精密的儀器,并沒有給您帶來任何幫助,不是嗎?”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哈立德最脆弱的地方。
是啊,現(xiàn)代醫(yī)學已經(jīng)給他判了“死刑”。
無論他再怎么抗拒,這都是他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實。
書房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窗外,沙漠的夕陽正緩緩沉入地平線,將整個宮殿染成一片悲壯的金色。
最終,是那種被世界隔絕的酷刑般的感受,壓倒了他的傲慢。
“好吧?!彼麕缀跏菑难揽p里擠出這兩個字,“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p>
這個決定,本身就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人生中又一次不對等的交易。
他支付金錢,購買一份渺茫的希望,至于對方是不是騙子,他不在乎。
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
哈立德的私人波音787在數(shù)小時內(nèi)就完成了航線申請和準備工作。
他帶上了一個龐大的隨行團隊。
兩名貼身保鏢,一名精通中文的首席翻譯,還有他自己的私人醫(yī)療團隊,以防“那個中醫(yī)”做出什么傷害他身體的事情。
飛機劃破中東的夜空,向著那個古老的國度飛去。
哈立德坐在寬大的真皮座椅上,內(nèi)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期待,只有煩躁和不安。
經(jīng)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降落在中國的國際機場。
早已等候多時的豪華車隊,載著哈立德一行人,駛離了鋼鐵森林般的現(xiàn)代化都市。
窗外的景象開始變化。
高樓大廈漸漸被青磚黛瓦所取代。
寬闊的柏油馬路變成了狹窄的石板小巷。
空氣中,也多了一絲潮濕的水汽和植物的清香。
最終,車隊在一座小橋流水的古鎮(zhèn)前停了下來。
因為前面的路,汽車已經(jīng)無法再通行。
哈立-德走下車,看著眼前這幅與他過往生活格格不入的景象,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里的一切都顯得那么……落后。
林先生的“診所”,更是讓他大失所望。
那根本不是什么醫(yī)療機構,只是一間臨河而建的普通老宅。
木質的門扉已經(jīng)有些斑駁,門前掛著兩個紅燈籠,隨風輕輕搖曳。
唯一的不同,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卻不刺鼻的草藥味。
哈立德的隨從們前呼后擁地將他護送到門口。
就在首席翻譯準備上前敲門時,那扇木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一位身穿樸素對襟布衣,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出現(xiàn)在門口。
他就是林先生。
他的目光平靜而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掃了一眼哈立德身后龐大的團隊,沒有絲毫的驚訝或敬畏。
他只是用一種緩慢而清晰的語調,說了一句中文。
翻譯立刻俯身在哈立德耳邊輕語:“先生,他說……看病,一人進即可?!?/p>
這句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哈立德和他的權力世界隔絕開來。
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他習慣了在任何地方都成為中心,被所有人簇擁。
而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人,卻用最平靜的方式,立下了他的規(guī)矩。
哈立德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03
診室內(nèi)的陳設,簡單到了極致。
一張陳舊的八仙桌,兩把木質的靠背椅,墻角一個高大的藥柜,散發(fā)著經(jīng)年累月的藥香。
沒有冰冷的金屬儀器,沒有刺眼的白熾燈,只有一縷陽光從雕花的木窗里斜斜地照進來,將空氣中的微塵染成了金色。
哈立德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在林先生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坐得筆直,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擺出了一副審視和防御的姿態(tài)。
他的首席翻譯和私人醫(yī)生,被強硬地留在了門外,這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全感。
林先生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
他只是平靜地坐在對面,示意哈立德將手腕放到桌上的一個小脈枕上。
哈立德不耐煩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林先生伸出三根手指,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診室里寂靜無聲,只能聽到窗外偶爾傳來的船槳劃過水面的聲音。
哈立德看著眼前這個老人。
他閉著眼睛,神情專注,仿佛在傾聽某種來自他身體內(nèi)部的,連最先進的儀器都無法捕捉的密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這種沉默的、充滿未知的方式,讓習慣了用數(shù)據(jù)和報告來衡量一切的哈立德感到愈發(fā)焦躁。
他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故弄玄虛的表演。
終于,林先生松開了手。
哈立德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道:“怎么樣?我的身體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然而,林先生并沒有直接回答他。
他抬起眼,用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看著哈立德,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口渴時喝的第一口水,是什么味道?”
這個問題,讓哈立德愣住了。
這是什么問題?跟他的病有關系嗎?
他皺著眉,通過腦內(nèi)的同聲傳譯設備,冷冷地回答:“我只喝產(chǎn)自阿爾卑斯山特定海拔的冰川礦泉水,它沒有味道?!?/p>
林先生聽后,不置可否,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最近一次讓你發(fā)自內(nèi)心微笑的事情,是什么時候?”
哈立德心中的怒火開始升騰。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戲耍。
“每天?!彼驳鼗卮?,“當我看到我的商業(yè)帝國版圖又擴張了百分之一的時候,我就會笑?!?/p>
林先生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
他接著問出了第三個,也是在哈立德看來最荒謬的一個問題。
“你現(xiàn)在腳下踩著的這片土地,和你家鄉(xiāng)宮殿里的沙子,有什么不同?”
“夠了!”
哈立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盡管他感覺不到手掌與桌面碰撞的實感,但這個動作所帶來的巨大聲響,還是宣泄了他壓抑已久的怒火。
“我不是來這里跟你玩猜謎游戲的!”
他怒視著林先生,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顫抖。
“我花了無數(shù)的時間和金錢來到這里,是來治病的,不是來回答你這些無聊的問題!”
他認為這位老中醫(yī)和其他所有他見過的人一樣,不過是想用一種標新立異的方式,來換取他更多的金錢。
于是,他做出了一個他自認為最直接、最有效的舉動。
他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和一支鑲鉆的鋼筆。
“刷”地一聲,他撕下一張空白支票,拍在了桌子上。
“開個價?!?/p>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先生,語氣恢復了商業(yè)談判時的冰冷和果決。
“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治好我的病,這張支票上的數(shù)字,隨你填?!?/p>
這是他的世界里,解決所有問題的最終方式。
他相信,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林先生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那張足以讓任何一個普通人瘋狂的支票一眼。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哈立德的臉上。
那目光里,沒有貪婪,沒有驚訝,反而帶著一絲……憐憫。
他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然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聲嘆息很輕,卻像一柄重錘,狠狠地敲在了哈立德的心上。
那聲嘆息里,仿佛包含了無盡的滄桑和了悟,瞬間擊潰了哈立德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全部驕傲。
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心慌。
04
哈立德認為,這場所謂的東方求醫(yī)之旅,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他心中的怒火已經(jīng)被一種深深的失望和屈辱感所取代。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戲耍的傻瓜。
“我們走?!彼麑諝猓彩菍λX中同聲傳譯設備另一頭的翻譯說道。
他轉過身,準備離開這個讓他感到無比壓抑和荒唐的地方。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栓的時候,林先生那平靜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在你走之前,我只想讓你明白一件事。”
哈立德的腳步頓住了。
他沒有回頭,只是用后背對著那個老人,語氣冰冷地問:“什么事?”
“你的身體,并沒有說謊。”
這句話讓哈立德感到莫名其妙,但他還是耐著性子,想聽聽這個老人到底還能說出什么玄機。
他緩緩地轉過身。
只見林先生已經(jīng)站了起來,從墻角的藥柜里,取出了一個古樸的木盒。
他打開木盒,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在陽光下泛著清冷的光。
哈立德的眼神瞬間警惕起來。
他身后的私人醫(yī)生曾經(jīng)警告過他,絕對不能讓這種沒有經(jīng)過無菌消毒的東西刺入自己的身體。
“你想干什么?”他警惕地問。
林先生沒有回答,只是從中取出了兩根最細的銀針,動作不疾不徐。
“請坐?!彼恼Z氣不容置疑。
哈立德本能地想要拒絕,但當他看到林先生的眼神時,卻猶豫了。
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眼神,平靜、專注,卻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力量。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他感覺自己所有的防備和偽裝都無所遁形。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又坐回了椅子上。
林先生走到他身邊,輕輕托起他的右臂。
哈立德的心跳開始加速,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肌肉的僵硬。
林先生的手法快得驚人。
哈立德幾乎還沒看清他的動作,就感到手臂上兩個看似毫不相關的穴位,傳來一絲微弱的刺痛。
緊接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以那兩個點為中心,瞬間爆發(fā)開來!
那是一種強烈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酸麻感!
它像一道溫柔的電流,又像奔騰的洪水,沿著他的手臂,沖向他的四肢百?。?/p>
就在那一剎那,哈立...德仿佛被一道閃電從頭到腳劈中!
整個世界,在他停擺的感知里,瞬間活了過來!
他清晰地感覺到了!
他感覺到了身下那把硬木椅冰涼而堅實的紋路,正硌著他的身體!
他感覺到了自己西裝那昂貴的面料,正與皮膚發(fā)生著細膩的摩擦!
他聽見了!
他聽見了窗外微風吹過柳梢的沙沙聲,聽見了遠處孩童嬉笑的清脆聲音!
他嗅到了!
他嗅到了空氣中那股濃郁的草藥香,還夾雜著雨后泥土的芬芳和河水的腥甜氣息!
感知的洪流,沖垮了他禁錮已久的堤壩!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桌子的邊緣。
那粗糙的、帶著歲月刻痕的木質觸感,是那么的真實,那么的強烈!
眼淚,瞬間模糊了他的雙眼。
這久違的、做夢都想重獲的感覺,讓他激動得渾身顫抖。
他像一個溺水的人,終于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鮮空氣。
他欣喜若狂,猛地抬起頭,看向林先生,那個在他眼中已經(jīng)如同神明一般的老人!
他用顫抖的聲音,語無倫次地喊道:
“神醫(yī)!你就是神醫(yī)!”
“我感覺到了,一切都回來了!快,繼續(xù)治療!”
他急切地看著林先生,眼神里充滿了乞求和渴望。
“無論什么代價,我都愿意支付!我的財富,我的帝國,只要你開口!”
然而,林先生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或邀功。
他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表情。
就在哈立德的狂喜達到頂點的時刻,他緩緩地,伸出手,將那兩根創(chuàng)造了奇跡的銀針,從哈立德的手臂上拔了出來。
隨著銀針的離體,那剛剛還洶涌澎湃的感知洪流,像是被關掉了總閘的自來水,瞬間開始消退。
世界的色彩在褪去,聲音在遠去,觸感在變得模糊。
哈立德臉上的表情,由狂喜,瞬間凝固,轉為錯愕,然后是不可置信的恐慌。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真實的世界,正在離他而去。
他看著林先生,看著這個剛剛給了他天堂,又親手將他推回地獄的人。
然后,他聽到了那句令他如墜冰窟、徹底愣在當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