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那天是個周六的下午,陽光透過窗子,懶洋洋地落在廚房的瓷磚上。
我正收拾碗筷,水聲輕輕地響著,空氣里帶著洗潔精的味道。
家里很安靜,小東在房間里寫作業(yè),我甚至能聽見他削鉛筆的聲音。
我以為,這就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周末。
直到電話鈴響起,像刀子一樣割開這份寧靜。
我隨手擦了擦手,看了一眼屏幕,是個陌生號碼。
“喂?哪位?”我語氣平平地接起。
“你是沈陽?”那頭傳來一個尖尖的女聲,語速快得像連珠炮,“我是你隔壁王姨!你家兒子剛才在樓下玩彈弓,把我家陽臺玻璃打碎了!”
我愣了兩秒。
小東今天確實下樓玩過,也帶著我前幾天給他買的小玩具彈弓。
那玩意兒橡皮筋軟得很,頂多能打到幾米遠的小紙團。
他回來時一臉正常,還跟我說看螞蟻搬家。
“王姨,您別急,能不能先說清楚點?”
我盡量壓低聲音,“孩子剛回來,我還沒問情況。
要真是他弄壞的,該賠我肯定賠。”
“賠?你知道我那是什么玻璃嗎?”
王姨的嗓門又高了八度,“雙層鋼化的!還定制的!一塊就得一萬塊!
你趕緊拿錢來,不然我報警!讓警察抓你兒子,破壞公物是犯法的!”
一萬塊?
我差點沒穩(wěn)住。
一塊玻璃能值這么多?
更離譜的是,她竟然威脅要報警抓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我深吸口氣,把情緒壓下去:“王姨,這價格咱得核實一下吧?我得先問問孩子具體情況?!?/p>
“核實?”她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譏諷,“我親眼看見的!你家兒子拿著彈弓對著我家陽臺瞄準(zhǔn),緊接著玻璃就碎了!
你別想抵賴!半小時內(nèi)不拿錢來,我立刻報警!”
她的聲音尖得刺耳,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手心發(fā)緊。
小東平時老實得很,他要真做了,肯定第一時間告訴我。
更何況那玩具彈弓,根本不可能打碎鋼化玻璃。
我沉著臉道:“王姨,您可以報警,這是您的權(quán)利。但在警察沒來之前,請別隨便給我兒子扣帽子。
如果真是他干的,我們絕不會逃避。
可要不是他,還請您收回剛才那句話。”
“呵,你還挺橫?”
她冷笑,“我看你就是想賴賬。半小時內(nèi)不拿錢,我就讓警察上門!”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我盯著手機屏幕,心跳加快。
不是害怕,而是窩火。
一塊玻璃要價一萬,這哪是協(xié)商,分明是訛人。
我走到小東房間門口。
他正坐在書桌前,聽到我的腳步,身體微微一僵。
“媽媽……是不是王奶奶打電話來了?”他怯生生地問。
我點點頭,蹲下看他:“你老實告訴媽媽,剛才在樓下,有沒有打過她家玻璃?”
他搖得頭都快掉了:“真的沒有!我只打樹葉,還沒打到幾片呢。
她家陽臺那么高,我哪打得著?。慷椅业膹椆夂苄?。”
他說著舉起那玩具彈弓,眼睛發(fā)紅。
我看著他那雙干凈的眼睛,心里有數(shù)了。
這孩子不會撒謊。
那問題就怪了——
王姨為啥一口咬定是小東?
她家玻璃真值一萬塊?
而且,她那種急著要錢的樣子,更像是……另有圖謀。
我摸了摸兒子的頭:“別怕,媽媽在。”
安撫好他后,我走到窗邊,望向隔壁。
隔壁陽臺那塊玻璃確實碎了個角,光線從裂縫里透出來,閃著白光。
可那樣的損壞,不至于引起這么大反應(yīng)吧?
她的反應(yīng),不像單純的生氣,更像是在掩飾什么。
我重新看向手機上那個陌生號碼。
半小時?一萬塊?報警?
我冷冷一笑。
行,那就來吧。
我倒要看看,
這塊你口口聲聲喊價一萬的玻璃,背后到底藏著什么貓膩。
這事兒,早就不只是賠錢的問題。
它關(guān)系到我兒子的名聲,也關(guān)系到我身為一個母親的尊嚴(yán)。
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到家門口。
我坐回沙發(fā),慢慢理了理思路。
要不要報警?
可對方都放話要報警了,我這時候打過去,反倒顯得被動。
再說,沒證據(jù)的情況下,警察來了,也多半是和稀泥,誰都拿不出個準(zhǔn)信。
她要是一口咬死是小東弄的,我還真說不清。
去她家談?
以她那副咄咄逼人的勁頭,十有八九是雞同鴨講。
我抬頭看向窗外。
隔壁陽臺的那塊碎玻璃,在陽光下閃著反光,隱隱透著點古怪。
直覺告訴我,王姨那么緊張,恐怕不是因為一塊玻璃。
也許,玻璃后頭藏著什么她不想讓我看到的東西。
我決定,得親眼去瞧瞧。
我拿起手機,撥回她的電話。
幾乎一響就接,像是早就等著我。
“想明白了?錢準(zhǔn)備好了吧?”她的語氣透著一種急切。
我盡量讓聲音平穩(wěn):“王姨,一萬塊可不是小數(shù)。
我得看看損壞的情況,還有你說的價格憑證。我現(xiàn)在過去看看,方便不?”
那頭安靜了幾秒,像是在猶豫。
隨后才傳來一句:“……行,來吧。隔壁單元三樓,301?!?/p>
“好,我這就過去?!?/p>
掛斷電話,我深吸了口氣。
這一步,也許會把我拉進麻煩里。
可為了孩子,我沒得選。
我叮囑小東:“媽媽出去一下,你乖乖在家,不管聽到什么動靜都別開門。”
他點點頭,眼里還有點擔(dān)心。
我換好衣服,確認手機滿電,便走了出去。
隔壁單元就在一條綠化帶那邊,幾步路而已。
上到三樓,301的防盜門關(guān)得死緊。
我按下門鈴。
“叮咚”剛響,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五十歲出頭、頭發(fā)燙成小卷的女人站在那兒,臉上寫著煩躁。
她盯著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進來?!彼齻?cè)了下身,語氣不太客氣。
我走進屋。
屋子有點舊,光線暗,空氣里混著一股濕土味,還有股奇怪的甜氣。
我目光在客廳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停在陽臺那兒。
推拉門的玻璃完好,但陽臺被厚厚的窗簾擋著,只露出一點光。
“玻璃在哪?”我開門見山。
她指著陽臺,聲音沖得很:“外頭!自己看去!大洞呢!”
她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簾子。
陽光猛地涌進來,刺得我瞇起眼。
陽臺上果然有塊玻璃碎了,在靠角落的地方。裂紋呈放射狀,中間像被打出個小坑,碎渣撒了一地。
看著的確像是被東西擊中。
可我注意到,陽臺幾乎被各種植物塞滿了。
那些花盆里,種的不是常見的綠蘿吊蘭,而是一些陌生的植物,葉子掌狀分裂,邊緣有鋸齒,看著怪得很。
這些植物被照料得極好,茂盛得都快貼到窗上了。
那股甜膩味,就是從這堆植物里飄出來的。
我盯著那些植物看了兩秒。
王姨的表情明顯變了,身子微微往前挪,像是要把陽臺擋住。
“看玻璃就行!盯那些干嘛!”
她聲音有些緊,“這塊玻璃是雙層鋼化的,弧形的,當(dāng)初裝花了一萬多!
我現(xiàn)在只讓你賠一萬,算照顧你了!”
她說得理直氣壯,可那語氣聽著反倒更像是在掩飾什么。
我往前走了幾步,沒急著看玻璃,反倒把注意力全放在那些植物上。
葉子形狀、氣味……
雖然我不是搞植物研究的,但平時也刷新聞,看過不少社會案件。
一個不太敢往下想的念頭忽然蹦了出來。
難道——?
不可能吧?
可我腦子里一連串的畫面開始拼在一起:
她那不合常理的暴躁、要價離譜的賠償、看我盯著盆栽時那種明顯的慌亂……
每一條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而那方向,說出來都讓人后背發(fā)涼。
我心里“咚咚”直跳,臉上卻一點波瀾都沒露。
我抬手指了指那塊碎玻璃,語氣平淡:“王姨,這玻璃一看就是從外面打裂的。
您真確定是我家孩子干的?
他那玩具彈弓,根本沒那么大力氣?!?/p>
“除了他還能是誰!”王姨嗓門陡然拔高,手指幾乎戳到我鼻尖,“我親眼看到的,你別想狡辯!趕緊拿錢來!”
“您親眼看到?”我盯著她的眼神,語氣一轉(zhuǎn),“那當(dāng)時,您是在陽臺?”
她的眼神一抖,嘴巴動了動:“我……我在客廳。透過窗戶看見的。”
“隔著窗戶,樓下孩子的手勢都能看清?
還看得出他是沖您家玻璃打的?”我慢條斯理地問,聲音壓得很低。
她臉色“唰”地變了,氣勢明顯虛了幾分:“你……你這是想賴賬?好啊,那我就報警!”
說完,她拿起手機,做出要撥號的動作。
我卻沒攔她,反而淡淡一笑:“報警?行啊。”
這一下,輪到她愣住了。
手機停在半空,臉色僵硬。
我往前一步,掃了眼那一整排綠得發(fā)亮的盆栽,語氣平靜卻擲地有聲:“真巧,我有個朋友就在禁毒支隊。”
我頓了頓,輕描淡寫地接一句:“前幾天他還教過我怎么分辨一些‘特殊植物’。
您陽臺這幾盆,長得真挺特別的。”
那話一出,空氣都冷了。
王姨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唇角發(fā)抖,眼神亂得像只被逼到墻角的貓。
她的手開始打顫,手機幾乎要掉下來。
“你……你胡說什么!”
她尖叫著,嗓音都變了調(diào),“我這些是普通花草!別亂誣陷人!”
我冷笑:“那就讓警察來鑒定一下唄。要真是普通植物,您不就能洗清嫌疑?
順便也讓他們看看這塊玻璃,看看該不該賠這一萬?!?/p>
她徹底慌了。
額頭上全是汗,眼神在我和陽臺之間亂飄。
“不……別報警!”
她話一出口,自己都意識到不對,又趕緊補上一句,“我的意思是,鄰里之間的事,用不著驚動警察……傷和氣嘛?!?/p>
我挑了挑眉,語氣慢悠悠:“那這玻璃的錢——?”
“算了算了!”她慌忙擺手,“不用賠了,我自己修!”
我笑得更淡:“怎么行?要真是小東打的,咱該賠還得賠。
不能讓人說我們占便宜?!?/p>
“不是他!肯定不是!”王姨急得直搖頭,聲音都在顫,“我看錯了!對,看錯了!
可能是家里的貓撞的!
跟你兒子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她態(tài)度轉(zhuǎn)得比翻書還快,臉上的那份心虛,幾乎藏都藏不住。
我盯著她那雙躲閃的眼睛,臉色慘白得像紙,心里的猜測一點點坐實。
這些植物,果然有問題。
不然,她怎么會在短短幾句話后,立刻從咄咄逼人變成求饒模樣?
那可是一萬塊錢——她放棄得太干脆,太反常。
這說明,她害怕的東西,遠比錢更要命。
我沒有立刻說話。
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這份沉默,比任何語言都讓人煎熬。
她搓著手,嘴角擠出僵硬的笑:“沈……沈陽啊,這事兒真是誤會。
孩子沒問題,玻璃也不嚴(yán)重。
咱們別計較了,好鄰居一場,何必傷和氣?”
我沒答。
心里已經(jīng)清楚——我現(xiàn)在握著她的把柄,一個讓她寢食難安的秘密。
可也正因為如此,我必須謹(jǐn)慎。
接下來,我該怎么做?
裝作什么都沒看見,繼續(xù)過自己的日子?
還是把這事徹底揭出來?
我掃了一眼那片詭異的綠意。
如果我的直覺沒錯,這事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鄰里糾紛。
而是犯罪。
但我只是個單親媽媽,身邊就一個孩子。
要是真揭穿了,會不會引來報復(fù)?
那對夫妻,究竟是什么人?
我深吸一口氣。
空氣里那股甜膩的味道似乎更濃了,像是提醒我:危險就在眼前。
“王姨,”我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壓得她抬不起頭,“這件事……暫時就到這。”
她聽完,明顯松了口氣。
可我接著說的下一句,又讓她全身一僵。
“不過,”我目光銳利,“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p>
“以后別再拿我兒子說事,也別有任何騷擾。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她連連點頭,聲音發(fā)抖,“你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下次?!?/p>
“那就好?!蔽业瓚?yīng)了句,最后掃了那幾眼熟又陌生的盆栽一眼,轉(zhuǎn)身往門口走。
身后,她的呼吸急促,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我拉開門,走出那間光線昏暗、氣味詭異的屋子。
門“咔嗒”一聲在背后合上。
樓道里一片寂靜,只有我的呼吸聲。
我靠在冰冷的墻上,感覺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那場短暫的交鋒,看似我占了上風(fēng),實則險象環(huán)生。
只要我一句話說錯,局面可能完全不一樣。
我抬起頭,長出一口氣。
可心里明白,這事還沒完。
王姨那樣的人,不會輕易罷休。
她知道我知道的太多,而我,也沒打算真的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我掏出手機,猶豫了幾秒。
不能貿(mào)然報警——一旦判斷失誤,就是報假警。
可若我猜對了,驚動他們又太冒險。
我翻出通訊錄,找到一個名字:李瑤。
大學(xué)同學(xué),如今在省公安廳文職崗。
雖然不在一線,但消息靈得很。
我按下?lián)芴栨I。
“喂,瑤瑤,是我,沈陽?!蔽冶M量壓低聲音,“有件事想問你,可能有點……特殊?!?/p>
我走到樓道的窗邊,透過玻璃看著外面的街景。
夕陽籠罩著整棟小區(qū)樓,我卻覺得那光一點都不暖。
電話那頭的李瑤語氣瞬間嚴(yán)肅起來:“陽陽,你出什么事了?”
我張了張口,遲疑著該怎么說。
我該告訴她,我懷疑鄰居在陽臺上種了罌粟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整個人都起了一身冷汗。
“陽陽?你還在嗎?到底出了什么事?”
電話那端,李瑤的聲音透著不安。
我深吸一口氣,盡力讓自己穩(wěn)住心神。
樓道里寂靜,只剩下我壓低的呼吸聲。
“瑤瑤,我接下來得說的,聽上去有點離譜?!?/p>
我把思路整理了一下,盡量講得清楚條理,“但我有八成把握,情況不像表面那么簡單?!?/p>
“說吧,我聽著?!崩瞵幍恼Z氣也沉了下來。
我把剛才的經(jīng)過壓縮著說了一遍——從王姨打來的索賠電話,她異常激烈的態(tài)度,我上門后看到的那些奇怪盆栽,她當(dāng)場情緒的驟變,以及我憑常識和直覺產(chǎn)生的懷疑。
“……瑤瑤,我又不是植物專家,但那葉型、那氣味,我在禁毒宣傳里見過類似的介紹,網(wǎng)上也有相關(guān)圖片,感覺太像了。”
說到這里,我聲音里帶了點發(fā)抖,“而且她剛才那反應(yīng),怎么也不像純粹為一塊玻璃發(fā)火——她看到我盯著那些盆栽就慌,連一萬塊的索賠都撤了,這反常得很。”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我知道這些信息需要時間消化。
“陽陽,”李瑤的聲音變得很認真,“你說得有道理。
按你描述的情況,尤其是她那種被揭穿般的慌張,確實值得警惕。
我們系統(tǒng)最近也接到零星通報,說有居民區(qū)陽臺天臺有人偷偷種植某些可疑植物?!?/p>
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連她也這么說,說明我猜測并非全然空穴來風(fēng)。
“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恐懼涌上來,我覺得自己像被推進了一個危險的漩渦,“我住在隔壁,她和她丈夫現(xiàn)在肯定警覺了。我今天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p>
“先別慌,先穩(wěn)住自己?!?/p>
李瑤先安撫我,“你今天處理得挺聰明——沒當(dāng)場撕破臉,也沒直接揭穿,給自己留了余地?,F(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保全安全?!?/p>
“嗯?!蔽尹c頭,盡管她看不見,“我會注意的。”
“你先回家把門窗鎖好,今晚盡量別出門。
觀察,但不要接觸他們,也別表現(xiàn)出異常,就裝作一切如常?!?/p>
李瑤說得干脆利落。
我把手機捏得有點發(fā)熱。
“然后找個合適的時機,最好是白天、不被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拍幾張靠得住的照片。
注意安全,別被他們察覺。
有了照片我可以讓同事專業(yè)鑒定,確認一下。”她繼續(xù)叮囑。
“如果真是那種植物怎么辦?”我盡量壓低聲音。
“確認了就立刻報警?!?/p>
李瑤的語氣堅決,“這不是普通的鄰里矛盾,是違法行為。
你這是在幫警方清除隱患,也是在保護小區(qū)安全?!?/p>
她的話像把定心針穩(wěn)穩(wěn)扎進我心里,緊張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
確實,如果那些是毒品原植物,那后果太嚴(yán)重,不能坐視不理。
“知道了,瑤瑤,謝謝你。我會小心的?!蔽野研氖律晕差D了一下。
“別客氣。有啥事隨時聯(lián)系我,任何異常馬上告訴我或發(fā)信息?!?/p>
她叮囑完,語氣才稍微放松。
掛了電話,我靠在墻上又深呼吸了幾次。
樓下的喧鬧聲和遠處的車輛聲,把樓道襯得更安靜。
我往窗邊走,小心地向下看著樓前的動靜。
外面的人來人往如常,沒有任何異樣。
但我知道,表面的平靜下面可能正暗流涌動。
回到家門口,剛一打開門,小東就從沙發(fā)上蹦起來,眼里全是掛念:“媽媽,你怎么樣?王奶奶有沒有為難你?”
看著他那張信任的小臉,我心里一暖,也更堅定了保護他的責(zé)任。
“沒事,寶貝?!蔽叶紫卤ё∷?,輕拍他的背,“媽媽去把事兒處理了,是個誤會。
你回去寫作業(yè),晚上媽媽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他高興得跑回書桌,重拾鉛筆。我站在客廳,透過窗簾的縫隙斜眼朝王姨那邊看去——窗簾又被拉緊,什么也看不見。
她家陽臺里是否有人在忙著轉(zhuǎn)移東西?是否在銷毀證據(jù)?
這些念頭像影子在腦中轉(zhuǎn)。
時間像被放慢,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但等候本身也有風(fēng)險:一旦對方連夜搬運或把東西藏好,我就失去了拍照的機會;
一旦我貿(mào)然行動,又可能暴露自己,引火上身。
我在沙發(fā)上坐了好一會兒,整理著今晚和接下來幾天的計劃。
眼下最現(xiàn)實的就是按李瑤說的:保證安全、觀察動靜、找機會拍照,然后交給警方或有權(quán)部門處理。
夜色悄悄降臨,外面的燈亮起來,街道上的人影稀疏。
我把窗簾拉上,盡量讓家里看上去和往常一樣安靜。
心里卻明白,這個平靜之夜,可能只是風(fēng)暴前的寧靜。
整晚,我的心都懸著。
做飯的時候,一邊聽著鍋里的滋滋聲,一邊時不時走到窗邊去瞄。
吃飯時,也不自覺地豎著耳朵,留意隔壁的動靜。
小東似乎察覺到我不太對勁,安安靜靜地吃完飯,自己去看書,沒有再吵鬧。
九點多,我把他哄睡了,自己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客廳只開著一盞壁燈,光線昏暗,我坐在沙發(fā)上,目光不時飄向窗外。
隔壁301的燈一直亮著,窗簾后偶爾能看到影子晃動。
他們在忙什么?
是在轉(zhuǎn)移東西,還是在處理那些盆栽?
想到這里,我的心跳加快了幾分。
夜越來越深,小區(qū)里安靜得出奇。
一盞盞燈相繼熄滅,只剩下301那扇窗,還亮著頑固的光。
我本以為今夜就這么過去了。
可突然,一陣輕微的“吱呀”聲劃破了寂靜——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是往下的,而是往上。
我心里“咯噔”一聲。
他們在上樓?
三樓再上去,就是天臺。
半夜去天臺干什么?
我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走到陽臺,耳朵貼在墻上。
樓上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有人說話,還有拖拽重物摩擦的動靜。
他們是在搬那些盆栽?
要轉(zhuǎn)移證據(jù)?
我的手心出汗,腦子飛快地轉(zhuǎn)。
現(xiàn)在沖上去?太冒險。
報警?沒證據(jù),警察來了,他們一句“放花盆”就能搪塞過去。
怎么辦?
忽然,我靈光一閃。
不能硬碰,但可以借別人的手。
我趕緊回到客廳,找到小區(qū)物業(yè)的夜間值班電話,撥了過去。
“喂,您好,是值班室嗎?”
我壓低聲音,裝出焦慮的樣子,“我是三號樓業(yè)主,我聽到樓頂有奇怪的響動,好像有人在天臺搬東西、說話。
這大半夜的,挺嚇人,您能派人上來看下嗎?我擔(dān)心是不是小偷?!?/p>
值班的保安一聽就緊張起來,連聲答應(yīng),說馬上過去看看。
掛了電話,我心跳得快要沖出胸腔。
不一會兒,樓下傳來了手電筒的光和腳步聲。
我貼著墻,聽著他們上樓。
當(dāng)保安走到三樓,再往天臺口走時,我聽到他喊:“誰在上面?干嘛呢?”
樓上的動靜一下子停了。
幾秒后,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下來,是王姨丈夫:“哦,是我們301的,沒事沒事,搬點東西上來放著,明天就清理?!?/p>
保安的聲音里帶著不滿:“天臺是公共區(qū)域,不能亂堆東西!
而且半夜三更吵得鄰居以為進賊了,你們趕緊搬回去?!?/p>
“好好好,馬上搬,不好意思,打擾了。”
王姨丈夫連忙道歉。
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拖東西聲,往樓下走。
幾分鐘后,腳步聲漸漸遠去,樓道恢復(fù)了寂靜。
我靠在墻上,長出一口氣。
成了。
我沒抓到證據(jù),但至少暫時阻止了他們轉(zhuǎn)移。
而且被保安這一問,他們肯定心虛得很,接下來幾天不敢輕舉妄動。
這就給了我機會。
我癱坐回沙發(fā),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今晚注定睡不安穩(wěn)。
窗外,301的燈還亮著。
我知道,他們此刻也一樣在提心吊膽。
這場暗戰(zhàn),才剛拉開序幕。
明天,我要面對的,是風(fēng)險,還是真相?
我能不能順利拿到照片?
一切都說不準(zhǔn)。
但有一點我很清楚——
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
為了小東,為了我們這個家,我只能繼續(xù)走下去。
后半夜,我?guī)缀鯖]真正睡著。
腦子里一遍又一遍想著白天的情景,還有那夜里天臺上傳來的動靜。
快天亮?xí)r,我迷糊了沒多久,又被樓下晨練的聲音吵醒。
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沖到窗前。
隔壁301的窗簾依舊拉得死緊,和昨晚一樣,像是生怕被人看穿。
經(jīng)歷過那一出,他們肯定被嚇壞了。
可也正因為如此,今天去拍照的風(fēng)險更大。
他們警惕著任何外界的目光,而我,卻必須冒險。
我沒得選,得拿到證據(jù)。
送小東去學(xué)校時,我一再叮囑:“這幾天放學(xué)就回家,別去隔壁那棟樓玩,聽到?jīng)]?”
他點點頭,雖然不懂原因,但感受到我的緊張,也乖得出奇。
回家后,我開始盤算。
上門?不行,那是自投羅網(wǎng)。
從我家窗戶偷拍?角度太斜,距離太遠。
最好的位置,是我們樓道的窗戶——正對他們家陽臺,視線剛剛好。
問題是,那是公共區(qū)域,人來人往,一旦被他們看見,我就完了。
必須選準(zhǔn)時機,還得裝得自然。
我換上深色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手里提個購物袋,看起來像是要出門買菜的。
深呼吸,開門。
樓道靜悄悄的,鄰居們基本都出門了。
我慢慢往上走,到二樓和三樓之間停下。
那扇窗正對著他們陽臺的位置。
我彎腰假裝系鞋帶,眼角瞟了一眼——窗簾依舊沒動。
我心頭一沉。
如果一直拉著,我根本拍不到。
難不成要等晚上開燈時,從光影里碰碰運氣?
那幾乎沒用。
我蹲在樓道,裝作玩手機,時間一點點過去,心臟卻越跳越快。
就在這時,隔壁傳來門軸輕響,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出去買點菜,你在家……看緊點?!蓖跻痰穆曇簦瑝旱玫偷偷?。
“知道了,別啰嗦?!蹦腥说恼Z氣不耐煩。
腳步聲往下走,電門“咔嗒”一關(guān)。
機會!
家里只剩那男人一個人。
她出門了,他大概率會開窗通風(fēng)。
我?guī)缀跗磷『粑?,死死盯著那邊?/p>
果然,不到幾分鐘,陽臺上的窗簾“唰”地被拉開了一半。
一個穿著白背心、瘦得皮包骨的中年男人出現(xiàn)了。
正是王姨的丈夫——老張。
他四下張望了一圈,然后端起一個噴壺,開始給那些盆栽澆水。
我的心猛地提起來。
現(xiàn)在!
我迅速起身,把手機貼到窗玻璃上,調(diào)整焦距。
咔嚓、咔嚓、咔嚓——連續(xù)按下快門。
我不敢用閃光燈,生怕被發(fā)現(xiàn),只能靠自然光和防抖。
老張背對著我,動作嫻熟得像在照料珍寶。
他完全沒意識到,隔壁單元的樓道里,有一部手機正對著他記錄一切。
我一口氣拍了十幾張,從遠景到特寫。
拍完趕緊蹲下,心臟狂跳,手心都是汗。
打開相冊,放大,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