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所載內(nèi)容源自佛經(jīng)記載及傳統(tǒng)典籍文獻,目的在于進行人文歷史科普,增進文化認知,不宣揚或傳播封建迷信思想,懇請讀者朋友以理性開放的態(tài)度閱讀,取其精華,存其理性。
佛家經(jīng)典《法句經(jīng)》開篇即言:“諸法意先,意主意造。”
意即心念。萬事萬物,皆是心念的投射。世人皆知行善積德,可得福報,卻往往忽略了,那“行善”背后的心念,才是福德真正的根基。
若根基不穩(wěn),縱然建起萬丈高樓,亦不過是沙上之塔,隨時可能傾覆。
在富庶的江南永安城,大善人宋景仁用他半生的財富和善行,為自己建起了一座功德的“高樓”。
然而,這座高樓非但沒能為他遮風(fēng)擋雨,反而讓他的人生,陷入了一場連綿不絕的暴雨之中。直到最后,他才從觀音菩薩的開示中,找到了那被自己忽略的,一切福德的根本。
01.
提起永安城的宋景仁,方圓百里,無人不豎起一個大拇指,由衷地贊一聲“宋大善人”。
宋家的財富,在永安城數(shù)一數(shù)二。但更出名的,是宋景仁的樂善好施。
城東那座橫跨兩岸的“景仁橋”,是他出資修建的,從此百姓過河再也不用冒著生命危險。
城西的“保和堂”,是他開設(shè)的義診藥局,窮苦人家看病抓藥,分文不取。
每逢災(zāi)年,宋家的粥棚,總是第一個支起來,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逢年過節(jié),城里的孤寡老人,總能收到宋家送來的米面和新衣。
宋景仁做的善事,多得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城中百姓自發(fā)為他立的功德碑,已經(jīng)立了三座,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刻都刻不下了。
人人都說,像宋大善人這樣的好人,必定是福澤深厚,子孫滿堂,長命百歲。
可事實,卻詭異得讓人心寒。
宋景仁年過四十,卻只有一根獨苗,兒子名叫文兒。這孩子從娘胎里就帶著病,常年湯藥不斷,長到十歲了,身子還不如七八歲的孩子硬朗,三天兩頭地生病。
宋家的生意,也處處透著邪門。明明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到了他手里,總會出些意想不到的岔子,最后落得個慘淡收場。
偌大的家業(yè),全靠著祖上留下的底子硬撐著。
而宋景仁自己,更是常年被一種莫名的心悸和焦慮所困擾。他夜夜失眠,鬢角早已斑白,臉上雖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但眉宇間的愁苦,卻怎么也化不開。
永安城的人們,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怪了,宋大善人做了這么多好事,怎么老天爺就不開眼呢?”
“是啊,你看隔壁的王屠戶,為人刻薄,可人家里,兒子個個壯得像頭牛?!?/p>
這些議論,像一根根看不見的針,時時刻刻刺在宋景仁的心上。
他想不通。
他堅信“善有善報”,并為此付出了半生??蔀楹?,他的人生,卻像是被一個惡毒的詛咒給纏上了?
難道,是自己的善事,做得還不夠多?
于是,他更加瘋狂地行善。
他幾乎將自己所有的家產(chǎn),都投入到了慈善事業(yè)中。他比以前更頻繁地出現(xiàn)在粥棚,更和藹地對待每一個人。
他以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點,再虔誠一點,就一定能感動上天。
然而,兒子的下一次病危,和又一筆生意的失敗,如期而至,將他所有的希望,再次擊得粉碎。
他徹底迷茫了。
02.
一個尋常的午后,宋景仁正在城外的粥棚施粥。
他親力親為,為每一個前來領(lǐng)粥的災(zāi)民,盛上滿滿一勺。
他的動作標準,態(tài)度溫和,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悲憫。每一個接到粥的人,都對他感恩戴德,跪地磕頭。
他享受著這種被人敬仰和感激的感覺。這能讓他暫時忘卻生活中的不幸,覺得自己是一個偉大而高尚的人。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破爛僧袍的老和尚,拄著一根竹杖,也排在了領(lǐng)粥的隊伍里。
輪到他時,他卻沒有伸出自己的缽,而是靜靜地看著宋景仁。
他的眼神,古井無波,卻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讓宋景仁心中一凜。
“老師傅,您也來領(lǐng)粥嗎?”宋景仁客氣地問道。
老和尚搖了搖頭,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宋施主,你在此地施粥數(shù)年,救人無數(shù),功德無量。”
宋景仁連忙謙虛道:“不敢當(dāng),出家人慈悲為懷,我只是盡些綿薄之力罷了。”
老和尚卻話鋒一轉(zhuǎn),問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老衲想問施主,你在這里送出了萬石米糧,可曾有哪怕一粒米,是真正‘送’出去的?”
這話一出,四下嘩然。
“這和尚胡說什么?宋大善人送的米,難道還能是假的?”
“就是,怕不是個瘋和尚吧!”
宋景仁也愣住了,他強壓下心中的一絲不快,耐著性子問:“老師傅此話何意?我宋某施粥,童叟無欺,每一粒米,都是實實在在地送到了災(zāi)民手中?!?/p>
老和尚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緩緩地搖了搖頭。
“你送出了米,卻把‘功德’這塊賬,牢牢地記在了自己的心上?!?/p>
“你舍棄了財,卻想用它,去和老天爺換一份‘福報’?!?/p>
“你的每一次施舍,都是一筆交易。你不是在‘給予’,而是在‘投資’?!?/p>
“如此,米雖送出,恩卻未結(jié),福田未種。你說,你可曾有哪怕一粒米,是真正‘送’出去的?”
老和尚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狠狠地敲在了宋景仁的心上。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交易……投資……
這兩個詞,像兩道閃電,劈開了他一直以來用“行善”偽裝起來的內(nèi)心世界。
他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那瘋和尚說的,句句是實。
等他回過神來時,老和尚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只剩下他一個人,呆呆地立在粥桶前,任由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一動不動。
03.
瘋和尚的話,成了宋景仁新的夢魘。
他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他面前攤開的,不是圣賢書,而是一本厚厚的賬簿。
這本賬簿,他從未給外人看過。
上面記載的,不是他生意上的往來,而是他這些年,做過的每一件善事。
“景仁橋,耗銀三萬兩,預(yù)計可得福報,佑我兒安康?!?/p>
“保和堂,每月施藥耗銀三百兩,預(yù)計可得福報,佑我家業(yè)興旺。”
“臘月施棉衣三百件……”
每一筆“善舉”,后面都跟著一個明確的“目的”。
他一直以為,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行善,不就是為了積德,為了求福報嗎?
可現(xiàn)在,被那老和尚點破后,這些白紙黑字,看起來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丑陋。
他就像一個鉆營到了極點的商人,把自己的善心,明碼標價,試圖與冥冥之中的神佛,做一筆最劃算的買賣。
他甚至?xí)驗樽约旱摹案冻觥焙汀盎貓蟆辈怀烧?,而心生怨懟?/p>
他怨老天不公,怨神佛無眼。
他從未想過,問題,或許出在自己身上。
“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宋景仁抱著頭,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終于明白,自己那座功德高樓,為何會搖搖欲墜。
因為它的地基,從一開始,就是用“索取”和“交易”的沙土筑成的。
這個發(fā)現(xiàn),比他所有的不幸加起來,都讓他感到絕望。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繼續(xù)行善?可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心去行善。
放棄行善?那他過去的一切,不都成了笑話?
就在他心神大亂之際,管家沖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老爺!不好了!文兒少爺他……他又咳血了!大夫說……說這次恐怕……”
這個消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景仁猛地站起身,眼中布滿了血絲。
他沖出書房,看著床上氣若游絲的兒子,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傳說。
傳說在遙遠東海之上,有一座普陀圣山,是觀音菩薩的道場。
哪里,有求必應(yīng)。
“我要去求菩薩!”
一個瘋狂的念頭,占據(jù)了他的全部心神。
“我要當(dāng)面問問菩薩,我到底該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我的兒子!”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踏上了前往普陀山的路。
04.
從江南到東海,路途遙遠。
宋景仁變賣了家產(chǎn),遣散了仆人,只帶著一些盤纏和病重的兒子,踏上了這條未知的旅途。
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普通人的艱辛。
沒有華麗的馬車,他只能和兒子擠在顛簸的牛車里。
沒有舒適的客棧,他只能在漏風(fēng)的破廟里,和乞丐為伍。
他的錢財,很快就在求醫(yī)問藥中,花得一干二凈。
最困難的時候,他甚至不得不放下自己所有的尊嚴,去沿街乞討,只為給兒子換一碗熱粥。
曾經(jīng)受他施舍的人,如今,成了施舍他的人。
曾經(jīng)對他感恩戴德的目光,如今,變成了同情、憐憫,甚至鄙夷。
這種身份的巨大落差,讓他痛苦不堪。
但他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兒子,只能咬牙忍受。
當(dāng)他們終于歷經(jīng)千辛萬苦,到達東海之濱時,卻遇上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風(fēng)暴。
海浪滔天,所有的船只,都禁止出海。
宋景仁抱著兒子,跪在海邊,望著風(fēng)雨飄搖中的普陀山方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與無力。
他的財富、他的名聲、他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功德”,在這狂暴的天地之威面前,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風(fēng)暴持續(xù)了三天三夜。
兒子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就在宋景仁即將絕望的時候,風(fēng)暴,奇跡般地停了。
一位老船夫,看他父子可憐,答應(yīng)載他們出海。
小船在風(fēng)浪中,艱難地向著普陀山駛?cè)ァ?/p>
當(dāng)宋景仁的腳,終于踏上普陀山的土地時,他感覺自己仿佛過了一輩子。
他將兒子安頓在山腳的一戶漁家,然后一步一叩首,向著山頂?shù)挠^音古寺,拜了上去。
他的額頭,磕破了,滲出了鮮血。
他的膝蓋,磨爛了,和石階黏在了一起。
但他心中,卻沒有任何雜念。
沒有求福報,沒有做交易,甚至沒有去想兒子。
他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懺悔。
為自己過去那顆,充滿了算計和交易的“善心”,而深深地懺悔。
當(dāng)他終于拜到寺前時,已是深夜。
他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在大殿的蒲團上,昏了過去。
05.
在昏沉之中,宋景仁感覺自己,走進了一片柔和的光芒里。
光芒的盡頭,蓮座之上,端坐著一位手持凈瓶的白衣菩薩。
慈悲的目光,正靜靜地注視著他。
“觀音菩薩……”
宋景仁淚流滿面,伏地叩拜。
菩薩的聲音,溫和而莊嚴,在他心中響起。
“宋景仁,你舍盡家財,歷盡艱辛,所為何來?”
宋景仁抬起頭,臉上滿是痛苦與迷惘。
“弟子不解,前來求解!弟子半生行善,修橋鋪路,賑濟災(zāi)民,自認功德無數(shù),為何卻換不來絲毫福報,反而家道中落,小兒病危?”
“瘋和尚說我,是在與天地做交易,是在用善行投資……弟子知錯了!”
“可弟子如今,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懇請菩薩開示,真正的福德,到底是什么?若不是積德行善,那它的根本,又在于何處?”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問出了這個困擾他半生的問題。
觀音菩薩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憫。
“癡兒,你所做的善事,天地皆有記錄。修橋鋪路,亦是功德?!?/p>
宋景仁眼中燃起一絲希望:“那為何……”
菩薩輕輕打斷了他:
“只因,你用以承載功德的器皿,是漏的?!?/strong>
“行善,只是福德的枝葉。若無根本,枝葉再繁茂,亦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strong>
“真正的福德,并非源于你做了多少好事,而在于你行善時,所秉持的那一個根本的……內(nèi)心態(tài)度?!?/strong>
宋景仁的心,猛地揪緊了,他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急切地追問道:
“內(nèi)心態(tài)度?是怎樣的內(nèi)心態(tài)度?!懇請菩薩明示!弟子愚鈍,這能生出一切福德的根本,究竟是何種心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