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浩，你爸昏倒了，醫(yī)生說要做心臟搭橋，需要三十萬！”電話那頭，婆婆的哭聲撕心裂肺。

陳浩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fā)抖，我看見他的臉色一點點變白。一年了，這是公婆第一次主動找我們。

“醫(yī)保能報多少？”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報完還差十五萬，家里實在沒錢了，你弟那邊……”婆婆的話還沒說完，陳浩就打斷了她。

“媽，我弟不是剛?cè)钯I了房嗎？您找他啊。”

婆婆愣住了，哭聲都停了幾秒：“浩，你在說什么？那時你弟成家……”

“我們還得還貸款呢?！标惡普f完這句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抱著五個月大的兒子，看著老公顫抖的背影。一年前，他也是這樣默不作聲，帶著我搬離了那個家。

那時候，我懷孕六個月，公婆把一百萬存款全部給了小叔子買婚房。

現(xiàn)在，報應(yīng)來了嗎？

01

我永遠記得看到驗孕棒上兩道杠的那個早晨。

陽光透過衛(wèi)生間的磨砂玻璃灑進來，我坐在馬桶蓋上，手里拿著那根小小的試紙，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婉婉？你怎么了？”陳浩推門進來，看到我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舉起驗孕棒，哽咽著說：“老公，我們有寶寶了?！?/p>

他整個人愣在那里，三秒鐘后突然把我抱起來轉(zhuǎn)了一圈：“真的？真的嗎？我要當(dāng)爸爸了？”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們結(jié)婚兩年了，一直沒要孩子，是想多攢點錢再說。陳浩在軟件公司做工程師，月薪兩萬，我在廣告公司做文案，月薪一萬二。我們租住在公司附近的兩居室里，每個月房租四千五，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也算溫馨。

“周末回家告訴爸媽吧！”陳浩興奮得像個孩子，“媽肯定高興壞了，終于要抱孫子了！”

我點點頭，心里也充滿期待。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全是未來的畫面。小寶寶會長什么樣？會像我還是像陳浩？要準(zhǔn)備嬰兒床、嬰兒車、小衣服……

陳浩摟著我，手輕輕放在我還平坦的肚子上：“婉婉，我們得開始攢錢了。生孩子要花不少錢，還要準(zhǔn)備嬰兒房?！?/p>

“嗯，我明天就去查孕期的注意事項?！蔽铱吭谒麘牙铮袄瞎?，你說公婆會不會很高興？”

“那肯定的！”陳浩笑著說，“我媽天天念叨要抱孫子呢?！?/p>

我想起婆婆之前見面總要問一句“什么時候要孩子”，心里暖暖的?？晌也恢?，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會把這份溫暖撕得粉碎。

周六一早，我們買了一堆水果和補品，打車去了公婆家。

公婆住在老城區(qū)的一套三居室里，是陳浩爸爸單位分的房子。雖然房子有些老舊，但收拾得很整潔。

我按響門鈴，婆婆開了門。

“哎呦，來啦？怎么買這么多東西。”婆婆接過水果，語氣聽不出喜怒。

“媽，我們有好消息要告訴您！”陳浩按捺不住興奮，“婉婉懷孕了！”

婆婆的手頓了一下，轉(zhuǎn)過頭看了我一眼：“哦，懷孕了啊。那行，知道了?！?/p>

就這樣？

我愣住了。婆婆的反應(yīng)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媽，您不高興嗎？”陳浩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高興，高興?！逼牌欧笱艿卣f著，把水果放進廚房，“你爸在書房看報紙呢，你們自己進去坐吧?！?/p>

我和陳浩面面相覷。公公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聽到我們進來，頭都沒抬一下。

“爸，婉婉懷孕了?！标惡朴终f了一遍。

“嗯，挺好?！惫^一頁報紙，“注意休息，別太累了?！?/p>

這就完了？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心里涌起一陣委屈。懷孕本來應(yīng)該是全家的喜事，可公婆的反應(yīng)冷淡得讓人心寒。

陳浩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汗，我知道他也很失落。

“媽，中午想吃什么，我去買菜?！标惡葡刖徍蜌夥?。

“不用了，家里有菜?！逼牌旁趶N房里說，“你弟今天帶女朋友回來吃飯，我得多做幾個菜?！?/p>

原來是這樣。我突然明白了，公婆今天心思根本不在我們身上。

果然，才過了半小時，門鈴又響了。

“哥、嫂子，我回來啦！”陳磊的聲音大大咧咧的。

他身邊跟著一個穿著短裙、化著精致妝容的女孩，挽著他的胳膊，一臉驕傲的樣子。

“爸、媽，這是我女朋友劉倩倩。”陳磊介紹道。

婆婆立刻從廚房沖出來，臉上堆滿笑容：“哎呀，倩倩來啦！快坐快坐，第一次來家里，可得好好招待?！?/p>

公公也放下報紙站起來，笑瞇瞇地上下打量著劉倩倩：“不錯不錯，小姑娘長得真水靈?！?/p>

02

這天壤之別的態(tài)度，讓我如鯁在喉。

劉倩倩嬌滴滴地叫了聲“叔叔阿姨好”，婆婆高興得不行，從兜里掏出兩個紅包塞給她：“第一次上門，阿姨給你包個紅包，別嫌少啊?！?/p>

“哎呀阿姨，這怎么好意思?！眲①毁蛔焐险f著不要，手卻很快接了過去。

我坐在沙發(fā)上，肚子里明明懷著公婆的親孫子，卻像個透明人。

中午吃飯的時候，婆婆做了滿滿一桌子菜。紅燒肉、糖醋排骨、清蒸鱸魚、大閘蟹……每一道都是硬菜。

我有些早孕反應(yīng)，聞到油膩的味道就想吐。剛坐下沒多久，胃里就開始翻江倒海。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我捂著嘴跑進衛(wèi)生間，嘩嘩地吐了起來。

等我緩過來回到飯桌上，就聽見劉倩倩撒嬌的聲音：“阿姨，我最喜歡吃大閘蟹了！”

“那你多吃點！”婆婆殷勤地給她剝蟹，“這可是專門買的陽澄湖大閘蟹，貴著呢。”

我剛想夾一只螃蟹，婆婆突然出聲了：“婉婉，你懷孕不能吃螃蟹，寒性太大?！?/p>

我的筷子僵在半空中。

“哦?！蔽曳畔驴曜?，夾了點青菜。

“倩倩多吃點，別客氣?！逼牌虐颜P螃蟹都推到劉倩倩面前，“難得小磊帶女朋友回來，今天得好好吃一頓?！?/p>

劉倩倩嬌笑著：“謝謝阿姨，阿姨對我真好?！?/p>

我低著頭吃飯，眼淚差點掉進碗里。不是說螃蟹寒性大嗎？那為什么還要買？為什么不考慮一下孕婦的感受？

陳浩看出了我的委屈，默默把糖醋排骨夾到我碗里。這是我平時最愛吃的菜。

“婉婉，多吃點肉，懷孕要補營養(yǎng)?！彼÷曊f。

我勉強笑了笑，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里?？稍趺闯?，都覺得苦。

“爸、媽，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陳磊這時候開口了，“我和倩倩打算結(jié)婚了！”

婆婆一拍大腿：“哎呀，這可是大喜事??！我就說小磊肯定能娶上媳婦！”

公公也很高興：“什么時候辦？”

“明年開春吧?！标惱诳戳艘谎蹌①毁?，“不過倩倩說了，結(jié)婚得先買房子?，F(xiàn)在女方都要求男方有房有車，不然不嫁?！?/p>

劉倩倩嗔怪地推了他一下：“討厭，人家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嘛?？偛荒芙Y(jié)了婚還租房子住吧？”

“那是肯定的！”婆婆一口答應(yīng)，“小磊，你放心，爸媽一定給你把房子的事辦妥了！”

我抬起頭，看向陳浩。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公婆家確實有些積蓄。公公在國企干了一輩子，退休金不低，婆婆也有退休金。兩個人省吃儉用幾十年，攢下了一百萬。

之前陳浩提過，等我們生孩子，想讓爸媽幫襯一點。畢竟養(yǎng)孩子花費大，光奶粉尿布就是筆不小的開銷。

可現(xiàn)在，聽婆婆這話的意思，是要把所有積蓄都給陳磊買房？

“媽，小磊買房要多少錢啊？”陳浩試探著問。

“倩倩看中了東區(qū)的一個樓盤，九十平，總價一百萬左右?！逼牌耪f，“全款買下來，小兩口就不用還貸款了?！?/p>

一百萬！全款！

我的手抓緊了筷子。那可是公婆全部的積蓄啊！

“媽，我和婉婉也在租房子?！标惡频穆曇粲行┚o繃，“而且馬上要生孩子了，花費也不少……”

話還沒說完，公公就打斷了他：“你們年輕，能掙錢，慢慢攢就是了。小磊都二十五了還沒成家，我們做父母的不能不管。”

“對啊哥，你都結(jié)婚兩年了，還住什么房子啊?！标惱跐M不在乎地說，“我可等不了，倩倩說了，今年不買房就分手?！?/p>

03

劉倩倩抿著嘴笑，一副得意的樣子。

我終于忍不住了：“可是我們也需要錢啊。生孩子、坐月子、買嬰兒用品，哪樣不要錢？”

婆婆皺起了眉頭：“婉婉，你這話說的。生孩子醫(yī)保能報銷，坐月子你媽可以來照顧，嬰兒用品也花不了多少錢。哪能跟買房比？”

“就是啊嫂子，買房可是大事。”陳磊接話道，“我要是買不起房，倩倩就得跟別人跑了?！?/p>

劉倩倩咯咯地笑：“討厭啦?！?/p>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什么叫生孩子花不了多少錢？什么叫醫(yī)保能報銷？他們知道養(yǎng)一個孩子要多少錢嗎？

“而且哥，你不是有嫂子的嫁妝嗎？”陳磊又說，“我聽說岳父岳母給了十萬呢，夠用了吧？”

我的嫁妝？那是我爸媽辛辛苦苦攢的錢，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

陳浩的臉已經(jīng)黑了下來：“陳磊，你說話注意點?！?/p>

“我說錯了嗎？”陳磊不以為意，“反正你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有房沒房都一樣。我還沒成家呢，肯定要先緊著我?！?/p>

公公拍了拍桌子：“就是這個理！浩啊，你是當(dāng)哥哥的，應(yīng)該體諒弟弟?！?/p>

我看著這一家人，心里涼透了。什么叫應(yīng)該體諒？什么叫先緊著弟弟？陳浩就不是他們的兒子了嗎？

飯桌上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我一口飯都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

陳浩也站起來：“爸、媽，我們先走了。”

“哎，你們這就走了？”婆婆還想留，但語氣里沒什么誠意。

“嗯，婉婉不舒服，我們回去休息?！标惡评业氖滞庾?。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見劉倩倩的聲音傳來：“阿姨，那房子的事就這么定了？”

“定了定了，過兩天我和你叔叔就去看房子?！逼牌判Φ煤荛_心。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嘩地流了下來。

回到家，我一頭扎進臥室，把臉埋進枕頭里哭。

陳浩坐在床邊，一言不發(fā)。過了很久，他才伸手拍了拍我的背。

“對不起婉婉，讓你受委屈了?！彼穆曇羯硢　?/p>

“你沒錯?！蔽疫煅手f，“是我太天真了，以為懷孕是全家的喜事，以為公婆會高興……”

“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這樣。”陳浩嘆了口氣，“我知道爸媽偏心小磊，但沒想到偏心到這個地步?！?/p>

“一百萬啊，那是他們?nèi)康姆e蓄?！蔽易饋恚熬瓦@么全給了陳磊，我們呢？我們就不是他們的兒子兒媳了嗎？”

陳浩沉默了。

“我不是說一定要他們的錢?！蔽也林蹨I，“但至少應(yīng)該一碗水端平吧？哪怕分個五十萬，我們也能付個首付?？伤麄兊购?，一分不留，全給了陳磊！”

“我明白你的感受?！标惡莆兆∥业氖?，“我也很生氣。但這是他們的錢，他們想給誰就給誰，我們管不了?！?/p>

“那我們怎么辦？”我看著他，“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我們連個房子都沒有。陳磊全款買房不用還貸，我們租房子，每個月光房租就要四千五。”

陳浩沒有說話，臉色很難看。

那天晚上，我們倆都失眠了。我躺在床上，摸著肚子，想著肚子里的孩子。寶寶啊，你投胎到這個家，真是委屈你了。

第二天一早，陳浩突然說：“婉婉，我們搬家吧。”

“搬家？”我愣住了。

“對，搬到離爸媽遠一點的地方?！彼难凵窈軋远ǎ凹热凰麄冃睦餂]有我們，我們也不必再巴巴地湊上去?！?/p>

“可是……”我有些猶豫。

“沒什么可是的。”陳浩打斷我，“我想得很清楚了。這個家，他們只把小磊當(dāng)兒子，我們留在這里只會一次次受傷。不如斷得干干凈凈，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我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他來說有多難。畢竟那是生他養(yǎng)他的父母，可父母傷他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決定就好?！蔽逸p聲說，“我支持你?！?/p>

陳浩抱住了我，我感覺到他在輕輕發(fā)抖。

04

接下來的幾天，陳浩下班后就去看房子。他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套三居室，雖然離市區(qū)遠一點，房租貴一點，但空間大，適合一家三口住。

“這個小房間可以做嬰兒房。”他指著次臥說，“陽光好，通風(fēng)也好，適合寶寶。”

我點點頭，眼眶有些濕潤。

搬家那天，陳浩請了假，我們把所有東西裝進紙箱，叫了貨運車。

婆婆打來電話：“浩啊，你們怎么突然搬家？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我們想換個大點的房子，方便帶孩子?！标惡普Z氣很平淡。

“那你們搬到哪了？”婆婆問。

“北郊?！标惡浦徽f了兩個字。

“北郊？那么遠！”婆婆提高了聲音，“回趟家多不方便?！?/p>

“沒事，我有車?！标惡普f，“以后我們會少回去的，您和爸不用惦記我們?！?/p>

婆婆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沉默了幾秒：“浩，你是不是在生爸媽的氣？”

“沒有?！标惡频穆曇艉芾?，“您的錢給誰是您的自由，我住哪也是我的自由?！?/p>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婆婆急了，“爸媽給你弟買房是為了他好，你是當(dāng)哥哥的……”

“媽，我還要搬家，先掛了?！标惡浦苯訏鞌嗔穗娫?。

他把手機扔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我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老公，辛苦你了?！?/p>

“不辛苦。”他轉(zhuǎn)過身，摸著我的肚子，“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什么都值得?！?/p>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有這樣一個老公，比什么都重要。

搬家后的日子平靜了很多。陳浩每天上下班，我在家安心養(yǎng)胎。

公婆再也沒打來過電話，偶爾婆婆發(fā)個消息問候一下，陳浩也只是簡單回復(fù)兩個字：“挺好。”

兩個月后，我們接到消息，陳磊買房的事情定下來了。公婆把一百萬存款全部取出來，給陳磊在東區(qū)買了一套九十平的房子。

“聽說房子挺不錯的，小區(qū)環(huán)境好，還有地下車庫。”陳浩的一個朋友告訴我們。

我聽了，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一百萬啊，就這么給出去了。而我們，還在租來的房子里等著孩子出生。

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婆婆又打來電話：“浩，小磊下個月結(jié)婚，你們要回來參加婚禮?！?/p>

“婉婉快生了，不方便長途奔波?！标惡凭芙^了。

“那你一個人回來也行?！逼牌耪f。

“我要陪著婉婉?！标惡频膽B(tài)度很堅決，“婚禮的份子錢我會讓朋友帶過去?！?/p>

婆婆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你這孩子，真是的……”

“媽，我還有事，先掛了。”陳浩又掛斷了電話。

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從那次搬家后，他就變得沉默寡言了。我知道他心里有傷，但他從來不說。

“老公，你會后悔嗎？”我問。

“后悔什么？”他轉(zhuǎn)過頭看我。

“后悔跟公婆鬧翻?！蔽艺f，“畢竟他們是你的父母。”

陳浩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摟住我的肩膀：“婉婉，我從來沒有后悔過。他們的選擇證明了，在他們心里，我和小磊根本不是一樣的兒子。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巴巴地湊上去？”

“可是……”

“沒有可是。”他打斷我，“我欠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該盡的義務(wù)我會盡。但親情不是這樣糟蹋的。他們選擇了小磊，那就讓小磊給他們養(yǎng)老。我要把精力和金錢都花在我自己的小家上?！?/p>

我靠在他肩上，心里暖暖的。雖然失去了公婆的支持，但有這樣一個老公，我覺得足夠了。

05

十月懷胎，終于到了預(yù)產(chǎn)期。

我生孩子那天，陳浩一直守在產(chǎn)房外。孩子出生后，護士抱出來給他看，他高興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是個男孩，七斤二兩，很健康?！弊o士笑著說。

“謝謝，謝謝！”陳浩激動得語無倫次。

我媽早就趕過來了，準(zhǔn)備伺候我坐月子。她看著小孫子，高興得合不攏嘴：“哎呀，這小模樣，長得真好！”

陳浩給公婆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孩子出生了。

“知道了，等過幾天我和你媽去看看?！惫陔娫捘穷^說。

“不用了?！标惡浦苯泳芙^，“婉婉坐月子需要安靜，不方便見客?！?/p>

“什么叫見客？我們是孩子的爺爺奶奶！”公公提高了聲音。

“爺爺奶奶？”陳浩冷笑，“一年前婉婉懷孕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現(xiàn)在孩子生下來了，才想起來要當(dāng)爺爺奶奶？”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公公生氣了，“我們給你弟買房怎么了？那是應(yīng)該的！”

“對，是應(yīng)該的?！标惡频穆曇艉芾?，“所以我現(xiàn)在照顧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是應(yīng)該的。您和媽好好享受小磊的孝順吧，我們就不打擾了?！?/p>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他，心疼又欣慰。他為了我，真的跟父母決裂了。

坐月子的日子，我媽照顧得很周到。陳浩也請了一個月的假，每天陪著我和孩子。

雖然房子是租來的，雖然生活拮據(jù)，但我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小寶寶很乖，不怎么哭鬧，每天睜著大眼睛看著我們。

“這孩子長得真像你?！蔽覌屨f，“眼睛鼻子都是你的樣子。”

“那挺好。”陳浩笑著說，“婉婉漂亮，孩子隨她就好看?！?/p>

我們給孩子取名叫陳宸，希望他像星辰一樣閃耀。

公婆后來又打了幾次電話，想來看孩子，都被陳浩拒絕了。他的態(tài)度很堅決，說坐月子期間誰都不見。

婆婆氣得在電話里哭：“我們是孩子的親爺爺奶奶，怎么就不能看一眼孫子？”

“媽，您別哭了。”陳浩嘆了口氣，“不是不讓您看，是現(xiàn)在不方便。等婉婉身體恢復(fù)好了，我們會帶孩子回去的?！?/p>

“你說的是真的？”婆婆哭聲頓了頓。

“真的?！标惡普f，“但是什么時候回去，我們自己決定?！?/p>

掛了電話后，我問他：“你真的會帶孩子回去嗎？”

“會的。”陳浩說，“但不是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還不想見到他們?！?/p>

我理解他的心情。傷口還沒愈合，怎么可能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月子期間，陳浩升職了。他被提拔為項目經(jīng)理，月薪漲到了三萬。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至少經(jīng)濟壓力能小一點。

“等你休完產(chǎn)假，我們就開始攢錢買房?！标惡普f，“我想給你和孩子一個真正的家?！?/p>

“好?！蔽椅兆∷氖?，“我們一起努力?！?/p>

那段時間，偶爾能聽到陳磊那邊的消息。他結(jié)婚了，婚禮辦得很風(fēng)光，據(jù)說光婚宴就擺了三十桌。

之后不久，公婆又打來電話，說陳磊裝修房子要錢。

“我們手里沒錢了，你能不能支援一下你弟？”婆婆在電話里說。

“媽，我也在還房貸，手頭很緊?！标惡普伊藗€借口拒絕。

其實我們還沒買房，哪來的房貸？但他不想再給陳磊一分錢。

“就幾萬塊，你就幫幫你弟吧。”婆婆還在勸。

“媽，我真的沒錢?！标惡频膽B(tài)度很堅決，“我還要養(yǎng)老婆孩子，自己都顧不過來?！?/p>

婆婆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過了兩個月，婆婆又打來電話，說陳磊婚禮超支，還差幾萬塊。

“你爸媽真的拿不出來了，你就幫幫忙吧?！逼牌诺恼Z氣近乎哀求。

“媽，您別打電話了?！标惡朴行┎荒蜔?，“我說了沒錢就是沒錢。小磊全款買了房，總比我們強吧？讓他自己想辦法?！?/p>

掛了電話后，陳浩揉著太陽穴，滿臉疲憊。

我走過去，給他倒了杯水：“你要是心里難受，我們可以幫一點?！?/p>

“不幫?！标惡茡u搖頭，“一百萬都給了他，現(xiàn)在裝修婚禮的錢還要我出？憑什么？”

我沒再說話。我知道他心里的怨氣還在，這個坎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過去的。

06

就這樣，我們和公婆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逢年過節(jié)，陳浩會發(fā)個消息問候一下，僅此而已。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宸也一天天長大。轉(zhuǎn)眼間，孩子一歲了。

我們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陳浩工作很拼命，經(jīng)常加班到深夜。我產(chǎn)假結(jié)束后也回到公司上班，白天孩子由我媽幫忙帶。

我們開始攢錢買房，每個月除了必要開銷，其他的錢全部存起來。雖然進度很慢，但至少在朝著目標(biāo)前進。

這一年里，公婆打過幾次電話，都是要錢的。不是小磊要買車，就是小叔子要這要那。陳浩每次都拒絕，理由都是“我們在還房貸，沒有余錢”。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靜下去，直到那個深夜的電話響起。

那天晚上，我剛哄睡孩子，正準(zhǔn)備休息。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媽”。

我愣了一下。這一年來，婆婆很少主動打電話，更不會在這么晚的時候打。

“喂，媽？”我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婆婆撕心裂肺的哭聲：“婉婉，浩呢？快讓浩接電話！”

我的心一緊，連忙把手機遞給陳浩。

陳浩按下免提，婆婆的哭聲立刻充滿了整個房間。

“浩啊，你爸暈倒了！剛才在家看電視，突然就倒在地上，現(xiàn)在在醫(yī)院搶救！醫(yī)生說要做心臟搭橋手術(shù)，需要三十萬！”

陳浩的臉色刷地白了。公公今年五十八歲，前兩年體檢就查出有心臟問題，但一直沒重視。

“媽，您別急，現(xiàn)在什么情況？”陳浩強壓著情緒問。

“醫(yī)生說必須馬上手術(shù)，再晚就來不及了?！逼牌趴薜蒙蠚獠唤酉職?，“可是醫(yī)生要先交費才能安排手術(shù)，我和你爸的存款都給你弟買房了，現(xiàn)在拿不出錢來……”

陳浩握著手機的手在發(fā)抖。我看得出來，他雖然怨恨父母偏心，但公公真的出事了，他還是擔(dān)心的。

“醫(yī)保能報多少？”他問。

“能報一半左右，但報銷是事后的，現(xiàn)在得先墊付?！逼牌趴拗f，“我和你爸手里只有五萬塊，還差十五萬！浩，你得幫幫我們啊，那是你爸的命！”

陳浩沉默了。房間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婆婆的哭聲在回響。

我看著他，心里也很矛盾。公公確實有錯，但現(xiàn)在是生死關(guān)頭，難道真的見死不救嗎？

“媽……”陳浩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

“浩，媽求你了！”婆婆哭得更兇了，“你弟那邊我也打電話了，但是……”

“我弟怎么說？”陳浩突然打斷她。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

“你弟說他剛買房，裝修、家具、婚禮花了很多錢，手里也沒錢……”婆婆的聲音越來越小。

“全款買的房子，會沒錢？”陳浩冷笑了一聲。

“浩，你別說你弟了。”婆婆哽咽道，“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救你爸！你是當(dāng)哥哥的，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陳浩閉上了眼睛，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

我知道他在掙扎。他不是冷血的人，公公再怎么偏心，那也是生他養(yǎng)他的父親?？墒且荒昵澳羌?，真的太傷他的心了。

“媽?！标惡粕钗豢跉猓犻_眼睛，“我弟不是剛?cè)钯I了房嗎？您找他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