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第一章
“沈律師,我剛剛給你發(fā)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p>
謝淮煜站在那明亮的落地窗前,窗外的景色被他拋在腦后,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這是我和我太太在結婚第一天就簽好的,你幫我看看有什么問題嗎?”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律師專業(yè)而沉穩(wěn)的聲音:“謝先生,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看過了,沒什么問題?!?/p>
“距離三年期滿還有一個月,等到期之后,協(xié)議會自動生效,你們直接去民政局領離婚證就行?!?/p>
“好的,謝謝?!敝x淮煜輕聲回應,隨后掛斷了電話。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墻上掛著的婚紗照上。照片里的他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臉上洋溢著心滿意足的笑容,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而站在他身邊的沈止鳶,身著潔白如雪的婚紗,面容姣好得如同畫中仙子,可那臉上卻連一絲笑意都沒有,眼神清冷而疏離。
愛與不愛,在這張照片里一目了然。
“這一天終于快到了,你一定很開心吧?!敝x淮煜輕聲自語,聲音低得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他伸出指尖,輕輕劃過照片中女人冷艷的側臉,仿佛想要觸摸到她真實的溫度。
就在這時,大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謝淮煜像是被驚擾的小鹿,迅速收回手,轉身快步迎了上去。
“回來了?!彼樕蠏熘鴾睾偷男θ荩焓纸舆^沈止鳶脫下的外套,動作自然而熟練,就像演練過千百遍一樣。
接著,他又蹲下身為她換上拖鞋,抬頭的時候,目光與沈止鳶清冷的眼神交匯了一下。
沈止鳶揉了揉眉心,神色依舊清冷,開口說道:“下個月沈氏集團周年慶,需要你出席晚宴?!?/p>
謝淮煜整理外套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我去不了?!?/p>
“為什么去不了?”沈止鳶皺起了眉頭,眼神里帶著一絲疑惑和不悅。
謝淮煜剛要開口解釋,沈止鳶卻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語氣也變得生硬:“是因為我這段時間都在陪郁川嗎?”
“我們結婚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我有喜歡的人。你也說過不會干涉我的?!?/p>
謝淮煜的心猛地一疼,就像是被人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汩汩地往外流。
是啊,誰家妻子會在新婚第一天就告訴丈夫自己有心上人,還簽了三年后離婚的協(xié)議呢?
他不過是如她所愿,下個月就不在這里了,所以沒辦法參加那個晚宴罷了。
三年前,謝氏和沈氏兩大豪門公布了即將聯(lián)姻的消息。
謝淮煜從小就暗戀沈止鳶,當?shù)弥约耗苋⒌剿臅r候,他欣喜若狂,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然而,新婚之夜,一切都變了。
沈止鳶遞給了他一份離婚協(xié)議,她語氣冷淡,話語直白:“我有喜歡的人,但他家境平凡,沈家不許他娶我?!?/p>
“我會用三年的時間,成為沈氏家主,到那時,再無人敢反對。這三年,我們就做表面夫妻,到期就離婚?!?/p>
那晚,謝淮煜如她所愿簽了字。之后,他一個人走到陽臺,點燃了一支煙。
那煙一支接著一支,他抽了一整夜。煙霧在他身邊繚繞,就像他心中的迷茫和痛苦。
可婚后不到三個月,陸郁川就因為和沈止鳶賭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止鳶就像瘋了一樣找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系,可始終沒有他的消息。
那段時間,她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回來的時候,也總是滿身酒氣,眼神陰郁得可怕。
直到有一天深夜,她喝得酩酊大醉回來。
她搖搖晃晃地走進房間,看到謝淮煜后,一下子撲了過去,抱住他倒在床上。
她的吻落下來,帶著濃烈的酒氣。她嘴里說著:“郁川……為什么要走?為什么要和別人在一起?你不信我嗎?”
謝淮煜渾身僵硬,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幾乎窒息。
原來……她找到他了??申懹舸ㄒ呀?jīng)和別人在一起了。
那晚是他們的第一次,可沈止鳶抱著他,喊了一整晚別人的名字。
第二天醒來,沈止鳶看到床單上的血跡,眼神微微一怔,卻什么都沒說。
謝淮煜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發(fā)生過。
他細心地替她準備好換洗的衣物,每一件都疊得整整齊齊。
在她出門前,他輕聲提醒,語氣帶著一絲溫柔:“今天有重要的會議,別忘記了?!?/p>
他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可內心早已鮮血淋漓,像被無數(shù)根針狠狠扎著。
從那之后,他對她更好了,每一個舉動都小心翼翼。
她胃不好,他每天天還沒亮就起床。
走進廚房,輕手輕腳地熬養(yǎng)胃的粥。
米在鍋里翻滾,他就守在旁邊,眼睛一刻也不離開。
她工作壓力大,他專門去買了按摩的書籍。
照著書上的方法,一點點學著按摩。
手法從生疏變得熟練,只為替她緩解疲憊。
她喜歡安靜,他就像一只貓一樣。
從不在她面前吵鬧,連走路都把腳步放得很輕。
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音,驚擾到她。
漸漸地,沈止鳶似乎真的把他當成了丈夫。
她出差回來時,會精心挑選一份小禮物。
可能是一條精致的領帶,也可能是一個小巧的擺件。
她笑著遞給他,說:“給你的?!?/p>
他接過禮物,心里滿是歡喜。
他感冒時,她會細心地燒好熱水。
把感冒藥放進杯子里,輕輕攪拌。
然后端到他面前,溫柔地說:“喝了藥,病就會好得快些?!?/p>
深夜里,她會鉆進他的懷里入睡。
掌心貼在他的腰上,整個人溫軟恬靜。
呼吸輕輕的,像一只可愛的小兔子。
沈止鳶再也沒提過離婚的事,那份協(xié)議仿佛從未存在過。
謝淮煜天真地以為,或許,她真的會愛上他。
直到三個月前,陸郁川分手回國。
沈止鳶幾乎是立刻回到了陸郁川的身邊。
她陪他吃飯,餐廳里兩人有說有笑。
她陪他逛街,緊緊跟在他身旁。
甚至為了陸郁川,她推掉了重要會議。
只因為陸郁川一句“心情不好”。
謝淮煜站在窗前,看著沈止鳶的車又一次駛向陸郁川的公寓。
他的眼神黯淡下來,終于明白。
真愛就是真愛,哪怕他付出再多。
也抵不過陸郁川的一個眼神。
好在,三年的契約婚姻,終于要到期了。
他告訴自己,就當這三年是一場夢。
現(xiàn)在,夢醒了,他也該離開了。
“怎么不說話?”沈止鳶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謝淮煜怔怔地看著沈止鳶,喉嚨發(fā)緊,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心里想著:她……不記得離婚協(xié)議的事了?
這三年,他每一天都在數(shù)著日子。
生怕期限一到,她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可如今,她竟像是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他張了張口,剛要提醒她。
沈止鳶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她趕緊接起電話,那頭傳來陸郁川的聲音。
謝淮煜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看到沈止鳶的臉色驟然一變。
她著急地說:“等我,我馬上到?!?/p>
說完,她掛斷電話,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
因為太過著急,身體重重地撞上他。
謝淮煜踉蹌了一下,后背撞在門框上。
疼得他悶哼一聲,眉頭緊緊皺起來。
可沈止鳶連頭都沒回,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謝淮煜扶著墻,慢慢走回臥室。
脫下外套,肩膀處已經(jīng)泛出一片淤青。
他拿出醫(yī)藥箱,沉默地給自己涂藥。
每一下涂抹,心里都像被鈍刀一點點割開。
他坐在床邊,怔怔地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是沈止鳶打來的。
“來市中心醫(yī)院一趟?!鄙蛑锅S的聲音傳來。
謝淮煜心頭一跳,下意識問:“出什么事了?”
“來了再說?!鄙蛑锅S簡短地回答。
謝淮煜趕到時,遠遠就看到沈止鳶站在手術室門口。
而陸郁川靠在她身側,眼眶泛紅,像是剛剛哭過。
謝淮煜腳步一頓,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
呼吸都變得艱難,每一口空氣都像是刀子在割喉嚨。
“怎么回事?”他走過去,輕聲問。
沈止鳶抬眼看他,說:“郁川的母親突發(fā)白血病,需要立刻骨髓移植?!?/p>
謝淮煜一怔,接著問:“然后呢?”
“全城都找遍了,沒有合適的?!鄙蛑锅S淡淡道。
又補充說:“我做了配型,結果匹配?!?/p>
謝淮煜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要捐骨髓?”
“捐骨髓有風險,你……”醫(yī)生皺著眉頭,一臉擔憂地看向沈止鳶,話還沒說完。
“叫你來不是讓你同意的?!鄙蛑锅S冷冷地打斷他,眼神堅定,“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家屬……
謝淮煜聽到這兩個字,心臟狠狠一疼。是啊,在法律上,他還是她的丈夫。
可在她心里呢,她的家屬從來都不是他啊。
謝淮煜死死攥緊手指,指甲幾乎陷進掌心,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好?!彼犚娮约焊蓾卣f,“我簽。”
護士一臉平靜地遞來手術同意書,謝淮煜接過筆。
他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筆都像是劃在自己心上,那字跡仿佛都帶著痛苦。
沈止鳶松開陸郁川的手,腳步有些急切地轉身走向手術室。
在門關上的前一秒,謝淮煜終于忍不住喊了她一聲:“沈止鳶!”
她回頭看他,眼神淡漠,仿佛他只是個陌生人。
謝淮煜嘴唇顫抖,想說的話在喉嚨里打轉,最終卻只是輕聲說:“……小心?!?/p>
沈止鳶眸光微動,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卻什么都沒說。
她轉身進了手術室,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門關上的瞬間,謝淮煜的眼淚終于砸了下來,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他終于明白,沈止鳶對陸郁川的愛,深到可以連命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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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那刺眼的紅色燈光仿佛在灼燒著謝淮煜的心。
走廊里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這安靜讓人感覺格外壓抑。
謝淮煜坐在長椅上,身體微微蜷縮著,指尖冰涼,像是被寒冬包裹。
陸郁川坐在他對面,眼眶通紅,眼神一直時不時抬頭看向手術室的方向。
終于,陸郁川輕聲開口:“謝先生,抱歉,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謝淮煜抬眼看他,目光有些呆滯,沒有說話。
陸郁川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帶著一絲愧疚:“我真的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止鳶還是對我這樣情深。”
他頓了頓,眼神有些迷離,像是陷入回憶。
“你知道嗎?去年我生日那天,她特意飛了一趟巴黎?!标懹舸ǖ穆曇衾飵е唤z感慨,“就為了給我送一塊手表……那塊手表是我以前隨口提過喜歡的款式,她居然一直記得?!?/p>
“可我卻還在和她賭氣,直接將手表甩給她,連門都沒讓她進?!标懹舸ㄕf著,臉上露出懊悔的神情。
謝淮煜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手心里傳來一陣刺痛。
他記得清清楚楚,去年沈止鳶告訴她要去國外出差三天。
回來時,帶了一塊手表,隨手送給了他。
他當時欣喜不已,眼睛都亮了起來,將那塊手表一直珍藏在抽屜最底層,連戴都舍不得戴。
可原來……那是陸郁川不要后,她隨手打發(fā)給她的。
陸郁川繼續(xù)說著:“還有前年圣誕節(jié),我和當時的女友大吵一架?!?/p>
“發(fā)了條很消極的朋友圈。止鳶看到后連夜飛過來,在我公寓樓下站了一整夜?!?/p>
“那天下著大雪,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她就那樣站著,卻始終不敢上來敲門?!标懹舸ǖ穆曇衾锍錆M了心疼。
謝淮煜的心猛地揪緊,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捏住。
他記得那個圣誕夜,只因沈止鳶異常熱情地要了七次。
他以為她終于開始對他動情,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第二天醒來時,枕邊早已冰涼,他只當她是去處理緊急公務。
原來……她是趕著去見陸郁川了。
“這三年……”陸郁川的眼淚又落了下來,聲音帶著哭腔,“我一直在和她賭氣,故意不聯(lián)系她?!?/p>
“可止鳶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我,每天都會給我寫一封信,哪怕我從來沒有回復過。”陸郁川越說越難過。
謝淮煜突然覺得呼吸困難,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
多少個深夜,他看到書房亮著燈,以為她在處理公司文件。
還特意煮了咖啡送進去,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原來……她是在給陸郁川寫情書。
他一直以為,至少在陸郁川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沈止鳶是真心實意想和他過日子的。
直到現(xiàn)在,謝淮煜才徹底明白。
原來從開始到最后,都僅僅是他一個人的癡心妄想罷了。
他滿心以為,自己終于捂熱了沈止鳶的心。
可實際上,她心里從頭到尾想的全是別人。
瞧著陸郁川還要接著說下去,謝淮煜猛地一下站起身來。
他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毫無血色。
他竭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著平靜,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p>
不等陸郁川做出回應,他便轉身快步離開。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到最后幾乎是落荒而逃。
那匆匆的背影,帶著無盡的落寞與悲傷。
回到家后,他一聲不吭地開始收拾所有行李。
他動作緩慢而又機械,每一個動作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心里清楚,只等著離婚協(xié)議到期的那一天。
在這段時間里,他每天都會習慣性地打開陸郁川的朋友圈。
從那里,他能看到沈止鳶的近況。
她的手術非常成功。
可她連片刻休息都沒有,立刻就為陸郁川的母親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她還專門從國外調來了頂尖的醫(yī)療團隊。
甚至親自監(jiān)督每一份治療方案,每一個細節(jié)都不放過。
陸郁川最新發(fā)的一條朋友圈,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沈止鳶坐在病床邊。
她一邊輸著液,一邊低著頭,專注地為陸郁川剝著石榴。
她的神情是那么溫柔,動作是那么細致。
陸郁川配的文字是:【再也遇不到如此愛我的人了?!?/p>
看到這句話,謝淮煜的心臟狠狠一疼。
眼淚不受控制地砸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了照片里沈止鳶溫柔的側臉。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她胃不好,他每天都會早早起床,精心熬養(yǎng)胃的粥。
那粥的香氣,曾經(jīng)彌漫在他們的小窩里。
她工作忙,常常很晚才回家。
他總是開著燈,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她。
不管多晚,那盞燈始終為她亮著。
他送到她手邊的水果,永遠都是去皮去核,切成剛好能入口的大小。
每一塊水果都飽含著他的愛意。
可如今,她卻在為別人做著這些事。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他抬手擦掉眼淚,輕聲告訴自己:
沒關系,不愛她之后,他會好好愛自己。
第三章
一周之后,沈止鳶突然回到了家。
謝淮煜十分詫異,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時刻陪在陸郁川身邊才對。
沈止鳶看都沒看他一眼,簡短地說道:“今晚家宴,換衣服?!?/p>
謝淮煜心里明白了,默默走進房間,換上得體的禮服。
然后跟著她出了門。
家宴上,眾人推杯換盞,熱鬧非凡。
大家寒暄不斷,氣氛看似融洽。
聊著聊著,話題就轉到了他和沈止鳶身上。
有人笑著說:“你們結婚都三年了,也該要個孩子了?!?/p>
另一個人也附和道:“是啊,止鳶如今是家主,總得有個繼承人。”
還有人半開玩笑地對謝淮煜說:“淮煜啊,你可得抓緊了……”
謝淮煜垂著眼,一聲不吭地聽著。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眼神有些空洞。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沈止鳶突然開了口:“不急?!?/p>
她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一聲驚雷,讓整個餐廳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大家面面相覷。
但礙于沈止鳶如今家主的身份,沒人敢再多說什么。
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凝滯,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頓飯最終在詭異的沉默中結束了。
飯后,沈母站起身來,目光銳利地看向謝淮煜,說道:“淮煜,跟我去書房一趟?!?/p>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要敲打他生孩子的事情。
沈止鳶顯然也看出來了,她皺了皺眉,說道:“有什么話,直接跟我說?!?/p>
沈母剛要開口,沈止鳶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神色微微一變。
她立刻走到一旁接起電話,語氣變得從未有過的溫柔:“郁川?怎么了?”
沈母冷哼了一聲,直接對謝淮煜說道:“跟我來?!?/p>
謝淮煜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默默地跟了上去。
書房門一關,沈母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她冷冷地說道:“跪下?!?/p>
謝淮煜緩緩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膝蓋觸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一陣寒意傳遍全身。
沈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知道錯在哪了嗎?”
謝淮煜垂著眼睫,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整個人沉默不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啪!”
沈母猛地一拍桌子,那聲音在安靜的書房里格外響亮,她滿臉怒氣,瞪著謝淮煜,大聲說道:“錯就錯在止鳶說不急著要孩子,你竟然都不規(guī)勸她!你這個做丈夫的,一點責任都不盡!”
說著,她氣沖沖地走到抽屜前,用力拉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
她大步走回來,將瓷瓶重重地放在桌上,瓷瓶在桌上晃了晃,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沈母雙手叉腰,眼睛瞪得老大,惡狠狠地說:“這是助孕的藥,從今天開始,你每天都得喝。而且,你必須和止鳶同房,直到她懷上孩子為止!”
若是從前,謝淮煜一定會順從地接過瓷瓶,不敢有半點違抗。
可這一次,他緩緩抬起頭,眼神堅定,聲音雖然很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這藥我不吃?!?/p>
沈母的瞳孔瞬間一縮,一臉震驚地看著他,提高音量問道:“你說什么?你敢再說一遍?”
“這藥我不吃。止鳶暫時不想要孩子,我尊重她的決定?!敝x淮煜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些年,每次和沈止鳶同房,她都會小心翼翼地做措施。即便偶爾兩人情動失控,事后她也會第一時間吃避孕藥。
他曾經(jīng)天真地以為,她只是暫時不想要孩子,等過段時間就會改變想法。
現(xiàn)在他才明白,她是從未想過和他有孩子。
如今他已決定離開,更不會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免得徒增牽絆。
“你說什么?”沈母聲音陡然拔高,臉漲得通紅,雙手氣得直發(fā)抖,“你這個逆子,竟敢違抗我的話!”
“我不吃?!敝x淮煜再次重復道,聲音依舊堅定。
“反了你了!”沈母氣得渾身發(fā)抖,手指著謝淮煜,大聲罵道,“身為丈夫,不盡本分!止鳶給那個陸郁川的媽捐骨髓,你也不攔著,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沈家的事放在心上?”
她厲聲喝道:“拿家法來!”
很快,傭人就小心翼翼地將家法拿來了,那是一根浸過鹽水的藤鞭,看起來格外嚇人。
沈母一把接過藤鞭,執(zhí)鞭而立,眼神兇狠,大聲說道:“我再問最后一遍,這藥你吃不吃?”
謝淮煜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眼神里沒有絲毫的畏懼。
“啪!”
第一鞭抽下來,火辣辣的疼瞬間從后背蔓延到四肢百骸,謝淮煜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咬緊牙關,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你到底吃不吃?”沈母大聲吼道,手中的藤鞭又高高揚起。
謝淮煜仍然咬緊牙關,堅定地搖頭,嘴唇都被咬得發(fā)白了。
鞭子一下又一下落下,藤鞭撕裂衣料的聲音在書房里回蕩著。
透過落地窗,他看見花園里的沈止鳶還在打電話。她背對著書房,姿態(tài)十分放松,時不時輕笑一下,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顯然和陸郁川聊得很開心。
“既然如此,我就打到你明白什么是沈家女婿的本分!”沈母怒不可遏,手中的鞭子抽得更用力了。
鞭子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鮮血染紅了衣衫。
謝淮煜疼得身體直發(fā)抖,雙腿也開始發(fā)軟,但他始終不肯松口。
“我不吃……”他聲音微弱,卻依然堅定。
鮮血浸透了衣衫,他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模糊。
最后看到的,是沈止鳶依然在打電話的背影。
黑暗吞噬意識前,謝淮煜想,這樣也好,痛過這最后一次,就再也不會為她痛了。
謝淮煜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耳邊傳來院長恭敬的聲音:“沈總,謝先生身上的鞭傷很深,有些地方已經(jīng)傷到了真皮層……情況比較嚴重?!?/p>
“用最好的藥,派最好的醫(yī)生。”沈止鳶的聲音冷冽,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不要讓他留疤?!?/p>
“是,我們一定盡全力?!痹洪L連忙點頭,不敢有絲毫懈怠。
院長離開后,沈止鳶轉身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醒了。
她快步走到床邊,眉頭微蹙,眼神里帶著一絲擔憂,問道:“感覺怎么樣?”
謝淮煜試著動了動身體,背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強撐著說:“沒事,這里有專人照顧。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p>
出乎意料的是,沈止鳶沒有離開。
她在床邊坐下,目光復雜地看著他,眼神里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母親為難你,為什么不叫我?”沈止鳶輕聲問道。
謝淮煜想起她當時專注和陸郁川通話的背影,心里一陣苦澀,苦笑了一下說:“我看你很忙?!?/p>
他頓了頓,輕聲問:“如果我叫你,你真的會第一時間趕到嗎?”
“當然?!?/p>
第四章
沈止鳶回答得毫不猶豫,聲音清脆而堅定。
謝淮煜頓時愣住了,眼神中滿是驚訝。
這個答案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他原本以為會是另一種說辭。
“家族那邊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彼^續(xù)說道,語氣平穩(wěn)而自信。
“以后不會有人因為孩子的事找你麻煩?!彼盅a充了一句,像是在給他吃下定心丸。
“知道了?!敝x淮煜垂下眼睛,聲音有些低沉。
“你去忙吧。”他接著說道,帶著一絲疏離。
“為什么總催我走?”沈止鳶皺著眉問,臉上滿是疑惑。
謝淮煜有些錯愕,他愣了一下才說:“你不是……很忙嗎?”
他心里想著,她肯定忙著公司的事,忙著陪陸郁川呢。
“最近不忙?!彼p聲說道,然后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動作輕柔。
“這幾天我可以照顧你?!彼郎厝岬卣f,眼神里滿是關切。
這完全出乎謝淮煜的意料,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接下來的幾天,沈止鳶竟然真的留在醫(yī)院照顧他。
她細心地幫他調整病床的角度,讓他更舒服一些。
她一勺一勺地喂他吃飯,還會時不時問他合不合口味。
甚至親自給他換藥,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有一晚他疼得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
沈止鳶就坐在床邊,伸出手像哄孩子一樣輕拍他的背。
她一邊拍一邊輕聲說著:“睡吧,睡了就不疼了。”
直到他沉沉睡去,她才停下動作。
這種溫柔讓謝淮煜恍惚回到了他們最親密的那段時光。
那時的他們,甜蜜又幸福,形影不離。
但他卻不會再沉溺,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他已經(jīng)決定離開,不會回頭,哪怕心里還有一絲不舍。
一周后,謝淮煜背上的鞭痕淡了許多。
這天沈止鳶給他涂藥時,他不小心悶哼了一聲。
她的動作突然頓住,手上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
謝淮煜疑惑地回頭,卻看到她眸色暗沉,像是藏著無盡的心事。
她的紅唇緊抿,臉色有些泛紅。
而雙腿……似乎也有些不自然地挪動了一下。
他神色微微一變,心中涌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沈止鳶卻已慢慢靠近他,腳步輕盈而緩慢。
她的呼吸漸漸急促,眼神里帶著一絲迷離。
就在她的唇即將碰到他的唇時——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病房里的曖昧。
兩人同時轉頭,只見陸郁川站在門口。
他手里原本拿著的果籃摔在地上,水果滾了一地。
第五章
他的眼眶通紅,像是剛剛哭過。
聲音顫抖著說:“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沈止鳶猛地推開謝淮煜,臉上滿是慌亂。
“郁川,不是你想的那樣?!彼钡亟忉尩馈?/p>
她的動作太急,謝淮煜猝不及防被推得向后仰去。
整個人從病床上滾落,“砰”的一聲悶響。
他的后腦重重撞在床頭柜的尖角上,頓時鮮血直流。
“我不打擾你們了……”陸郁川轉身就跑,聲音里帶著哭腔。
“郁川!”沈止鳶大聲喊著。
沈止鳶看都沒看倒在地上的謝淮煜一眼,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
謝淮煜躺在地上,鮮血模糊了視線。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那笑聲中帶著苦澀,帶著絕望。
護士發(fā)現(xiàn)他時,他已經(jīng)因失血過多再次昏迷。
最后的意識里,他聽見護士驚慌的喊聲:“病人頭部受傷!快叫醫(yī)生!”
而沈止鳶,始終沒有回來。
因為頭部受傷,謝淮煜不得不在醫(yī)院又多住了幾天。
沈止鳶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病房里顯得格外冷清。
他知道,她一定是在忙著哄陸郁川。
所以他也沒有給她打過一次電話,甚至連一條消息都沒發(fā)。
出院那天,管家打來電話,詢問沈止鳶生日宴的事宜。
謝淮煜握著手機,沉默了很久。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思緒飄到了過去。
以往每一年,沈止鳶的生日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沈家雖然是豪門,卻沒什么溫情。
她的父母連她對花生過敏都不知道,每年都會準備帶花生醬的蛋糕。
他記得第一年參加她的生日宴時,就看到她偷偷吃過敏藥的場景。
“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他們?”他當時心疼地問。
“沒必要?!彼裆?,語氣有些冰冷。
“比起這個,他們更在意公司今年的財務報表?!彼终f道,眼神里滿是無奈。
從那以后,他開始親力親為地準備她的生日宴。
每一道菜,都精心挑選她愛吃的食材,按照她喜歡的口味烹飪。
每一束花,都嚴格按照她的喜好搭配,擺放得恰到好處。
她再也不用面對那些讓她心生厭煩的裝飾,也不必提心吊膽地擔心會誤食導致過敏的食物。
“先生?”電話那頭,管家的聲音帶著一絲催促。
謝淮煜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低沉:“我來辦吧。”
這是最后一次了。
離婚之后,自然會有別人來為她操辦生日。
他如同往年一樣,用心地籌備著一切。
只是這一次,他特意讓管家全程跟在身邊,事無巨細地交代著:
“蛋糕要選黑森林口味的,記住,千萬不要加花生醬?!?/p>
“裝飾花就用白玫瑰,她討厭紅玫瑰,這一點一定要記清楚。”
“酒水單里可不能有龍舌蘭,她喝了會頭痛的。”
“這些都要記清楚,下次你們辦的時候,一定不能弄錯?!?/p>
管家一臉疑惑,忍不住問道:“下次不由您來辦了嗎?”
謝淮煜垂下眼睫,目光有些黯淡,沒有回答。
下次……
他都已經(jīng)不是沈家女婿了,
怎么可能還由他來操辦呢?
生日宴當天,宴會廳里衣香鬢影,燈火通明。
謝淮煜穿著一身藏藍色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迎客。
他看著沈止鳶挽著陸郁川的手,緩緩地走進場來。
沈止鳶穿著一席紅色抹胸魚尾裙,身姿婀娜,光彩照人。
那一刻,他心中已然明了。
看樣子,她已經(jīng)把陸郁川哄好了。
整個生日宴上,沈止鳶的目光就像被膠水黏在了陸郁川身上。
陸郁川的酒杯空了,她立刻輕聲對旁邊的人說:“快添酒?!?/p>
陸郁川領口微微凌亂,她抬手輕輕替他整理,動作溫柔極了。
陸郁川吃到什么好吃的,眼睛彎成月牙,她忍不住輕笑,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可自始至終,她都沒看謝淮煜一眼。
謝淮煜安靜地站在角落,認真地招呼著客人,就像一個盡職的管家。
到了拆禮物的環(huán)節(jié),賓客們送上的禮物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謝淮煜送的那條限量款項鏈,被管家鄭重地放在銀盤上,呈了過來。
“謝先生好眼光!這款項鏈全球限量十條呢!”
“和沈總的氣質太配了!”
“不愧是夫妻,最懂沈總喜好!”
沈止鳶看了謝淮煜一眼,眼神里顯然也是滿意的,淡淡道了句:“謝謝?!?/p>
可當拆到陸郁川的禮物時,全場突然安靜了一瞬。
那是一條手工織的米色圍巾,針腳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生手織的。
第六章
“這……”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什么年代了還送手工圍巾?”
“這種廉價毛線,沈總戴了怕是要過敏吧?”
“這男的是誰?。看┑眠@么寒酸怎么混進來的?”
陸郁川臉色煞白,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幾步。
沈止鳶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快步走到圍巾前,拿起那條圍巾,當眾圍在了脖子上。
“我很喜歡這份禮物。”她的聲音不大,卻讓全場安靜下來。
“比起昂貴的商品,我更珍惜親手制作的心意?!?/p>
說完,她又拿起謝淮煜送的那條項鏈,冷冷道:“至于這個,雖然昂貴,但毫無心意。”
“哐當”一聲,項鏈被扔進垃圾桶的聲音格外刺耳。
整個宴會廳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隨即爆發(fā)出陣陣附和:
“沈總說得對!手工的才有溫度!”
“手表不行,這條圍巾針腳多有特色?。 ?/p>
“這位先生真是心靈手巧!”
謝淮煜站在原地,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他,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
他不辭辛勞,飛遍了好幾個國家的專賣店。
在那些琳瑯滿目的店鋪里,他反復對比了十幾個款式。
才好不容易選中了這份禮物。
可現(xiàn)在呢,它卻像垃圾一樣被丟棄在一旁。
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給陸郁川撐腰。
其實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以來,這樣的場景還少嗎?
她可以為了陸郁川,毫不猶豫地拋下重要會議。
可自己的生日,她卻總是記不住。
她可以徹夜不眠地照顧生病的陸郁川。
可當自己高燒不退的時候,她連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她可以為了陸郁川的一句話,飛越半個地球。
卻連陪自己吃頓飯的時間,都吝嗇給予。
每一次,只要面臨選擇,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陸郁川。
就像今天,毫不猶豫地丟掉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
謝淮煜輕輕抬起手,撫過自己的心口。
那里,曾經(jīng)為她跳動得那么熱烈。
可如今,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會被消耗殆盡。
那些曾經(jīng)的悸動、期待、痛苦,都隨著她一次次的選擇。
一點點地消磨干凈。
他告訴自己,不會再為她難過了。
因為心已經(jīng)空了,再也裝不下那些傷痛。
接下來,宴會廳里的氣氛變得熱烈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陸郁川身上。
那些剛才還在嘲笑他寒酸的賓客。
此刻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爭先恐后地圍著他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