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周子謙跪在書房的木箱前,雙手顫抖著捧起那封發(fā)黃的信箋,淚水模糊了視線。
妻子李菊藕站在他身后,看著夾層里那些沉甸甸的金銀和房契,捂著嘴泣不成聲。
周子謙哽咽著開口:
"岳父大人用這只箱子考驗了我整整十年,我卻愚鈍至此,竟到今日才發(fā)現(xiàn)這夾層。"
李菊藕跪在丈夫身旁,撫摸著木箱上斑駁的漆面:
"若相公是貪財之人,早就棄了這舊箱子,又怎會等到今天?"
周子謙望著窗外飄飛的雪花:
"十年清貧,十年堅守,岳父大人這份恩情,我該如何報答?"
屋外,那只陪嫁了十年的樟木箱靜靜立在燈影中。
箱面上簡單的雕花泛著溫潤的光澤,見證著一段跨越生死的父愛。
這一切,還要從十年前那場令人意外的婚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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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年秋天,京城琉璃廠的書肆里。
周子謙正埋頭抄寫著一摞醫(yī)書,手指被墨汁染得發(fā)黑,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他今年25歲,是安徽桐城的寒門書生。
中過秀才后進京趕考,可惜名落孫山,盤纏用盡,只能在書肆做抄寫糊口。
掌柜的是個精明的老頭,見周子謙字寫得工整,學(xué)問也扎實,便常介紹些抄錄活計給他,勉強能賺些銀兩度日。
這日傍晚,掌柜急匆匆走到周子謙面前,壓低聲音說道:
"小周,有個大活兒,不知你敢不敢接?"
周子謙放下毛筆,抬起頭來:
"掌柜的只管說,學(xué)生趕緊手頭緊,什么活兒都能接。"
掌柜的湊近些,神秘兮兮地開口:
"是李府的活兒,要抄錄幾部古籍,字?jǐn)?shù)不少,但報酬豐厚,夠你吃半年的了。"
周子謙一聽是李府,心中一驚:"可是直隸總督李大人的府邸?"
掌柜的點點頭:
"正是,李大人在京城養(yǎng)病,府里要整理藏書,需個靠得住的人抄錄,我覺得你合適。"
周子謙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咬牙答應(yīng)下來:"學(xué)生愿意試試。"
第二天一早,周子謙背著包袱,跟著李府的管家來到宣武門內(nèi)的一處宅院。
這里是李府在京城的臨時住所。
管家姓王,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
一路上不茍言笑,只簡單交代了幾句規(guī)矩,便將周子謙領(lǐng)到書房外等候。
周子謙站在廊下,看著院中的松柏和假山,心中暗暗緊張。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踏進這樣的門第。
片刻后,書房的門打開。
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坐在太師椅上,正是那位權(quán)傾朝野的李大人。
周子謙連忙跪下磕頭:"學(xué)生周子謙,見過李大人。"
李鴻章擺擺手,示意他起身:
"不必多禮,王管家說你字寫得好,學(xué)問也不錯,我這里有幾部古籍需要抄錄,你看看能否勝任。"
周子謙恭敬地接過書冊,翻看幾頁,發(fā)現(xiàn)是些醫(yī)書和兵書。
內(nèi)容頗為艱深,但他自幼跟父親讀書,倒也不算生疏。
李鴻章見他神色從容,微微頷首:
"既如此,你就住在府中,每日抄錄,包吃包住,完工后另有酬金。"
周子謙欣喜地應(yīng)下,當(dāng)晚就住進了李府后院的一間小屋。
這屋子雖不大,但比他在會館的鋪位強出太多。
日子一天天過去,周子謙每日卯時起床,在書房抄寫到酉時。
偶爾李鴻章會來看看進度,順便與他聊上幾句。
這位大人雖位高權(quán)重,說話卻和藹可親。
常常問些周子謙家鄉(xiāng)的風(fēng)土人情,或是討論些書中的典故。
周子謙起初還有些拘謹(jǐn),漸漸地也放松下來。
他應(yīng)答時不卑不亢,見解獨到,倒是讓李鴻章頗為欣賞。
一日,李鴻章忽然問道:"子謙,你今年多大了?可曾娶妻?"
周子謙老實答道:"學(xué)生今年25歲,尚未婚配,家中貧寒,實在無力娶妻。"
李鴻章沉默片刻,又問:"那你可有意中人?"
周子謙搖搖頭:"學(xué)生一心只想著功名,不曾想過兒女情長之事。"
李鴻章笑了笑,沒再多說,只讓他繼續(xù)抄書。
那日之后,李鴻章對周子謙更加關(guān)注,時常留他在書房用飯,還讓王管家給他添置了幾件新衣裳。
周子謙心中感激,抄書更加用心,每個字都寫得工工整整,不敢有半點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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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到了深秋,院中的梧桐葉紛紛飄落。
周子謙已在李府住了兩個多月,那幾部古籍也抄得差不多了。
這日傍晚,王管家忽然來到書房,神色鄭重地說道:
"周先生,老爺請你到花廳說話。"
周子謙心中忐忑,不知發(fā)生了何事,連忙整理好衣冠,跟著王管家來到花廳。
花廳里除了李鴻章,還坐著一位中年婦人,正是李府的大太太。
李鴻章的原配夫人早已去世,這位是繼室周夫人。
周子謙進門后恭敬地行禮,李鴻章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下說話,不必拘束。"
周子謙小心翼翼地落座,雙手放在膝蓋上,等著李鴻章開口。
李鴻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緩緩說道:
"子謙,我觀你這兩個月的表現(xiàn),覺得你是個可靠的人,品行端正,學(xué)問扎實。"
周子謙連忙起身:"學(xué)生不敢當(dāng),都是李大人抬舉。"
李鴻章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我膝下有個女兒,名叫菊藕,今年20歲,尚未許配,我想將她嫁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周子謙愣在當(dāng)場,半晌說不出話來。
周夫人在旁邊笑道:"老爺看中你了,這是天大的福分,你還猶豫什么?"
周子謙回過神來,慌忙跪下:
"李大人,學(xué)生何德何能,怎敢高攀?學(xué)生家境貧寒,父親只是個私塾先生,家中三間茅屋,連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李鴻章嘆了口氣:
"正因你家貧,我才放心將女兒嫁給你,若你家財萬貫,我反倒要擔(dān)心你是否真心待她。"
周子謙不解地抬起頭:"李大人此話何意?"
李鴻章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院中的枯枝:
"我這一生,歷盡風(fēng)波,見過太多人為財而死,為利而爭,富貴如浮云,轉(zhuǎn)眼即逝,唯有品行和真心,才是立身之本。"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深邃地看著周子謙:
"我看你守得住清貧,耐得住寂寞,這樣的人,才能真心待我女兒。"
周子謙熱淚盈眶,再次叩首:
"李大人大恩,學(xué)生無以為報,定當(dāng)善待小姐,絕不辜負(fù)大人信任。"
李鴻章點點頭:"既如此,我讓王管家安排,三日后你與菊藕見上一面,若她也同意,咱們就定下這門親事。"
周子謙忐忑不安地退出花廳,回到小屋后,整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他想不通,李大人為何要將千金小姐嫁給自己這樣的窮書生,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陷阱?
可轉(zhuǎn)念一想,李大人位高權(quán)重,若真要害他,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2
三日后,在周夫人的安排下,周子謙在后花園的涼亭里,隔著珠簾見到了李菊藕。
她穿著素色的衣裙,頭上只簪了一支銀簪,沒有什么珠翠首飾,舉止溫婉,神態(tài)從容,不似那些官宦人家的嬌小姐。
周夫人在旁邊介紹:"菊藕,這位就是周子謙,你父親為你選的夫婿。"
李菊藕透過珠簾打量著周子謙。
見他雖衣著樸素,但目光清澈,舉止端方,心中暗暗點頭。
周子謙隔著珠簾,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但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
那目光中沒有輕蔑,也沒有傲慢,只有一種平靜的審視。
周夫人笑著問道:"菊藕,你覺得如何?"
李菊藕輕輕點頭:"父親的決定,女兒都依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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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李鴻章吩咐王管家操辦婚事,日期定在一個月后。
消息傳出,京城的權(quán)貴們紛紛側(cè)目。
誰也想不到,李大人會將女兒嫁給一個窮書生。
有人暗中打探,說李鴻章這是在下一盤大棋。
周子謙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只是暫時不顯山露水罷了。
也有人冷笑,說李鴻章這是老糊涂了,把女兒往火坑里推。
周子謙的父親周老先生得知消息后,連夜從安徽趕到京城,見到兒子后,激動得老淚縱橫。
周老先生拉著兒子的手,顫聲說道:
"子謙,這是咱們周家祖墳冒青煙了,你可千萬要珍惜這門親事。"
周子謙鄭重地點頭:"父親放心,兒子定不負(fù)李大人所托。"
周老先生又擔(dān)心地問道:"可是咱們家這么窮,李府會不會看不起咱們?"
周子謙安慰道:"李大人說了,他看重的是兒子的品行,不在乎家境如何。"
周老先生這才放下心來,但又犯起愁來:
"婚禮的花費該怎么辦?咱們家拿不出那么多銀子。"
王管家在旁邊笑道:
"周老先生不必?fù)?dān)心,老爺說了,一切費用都由李府承擔(dān),你們只管來參加婚禮就好。"
婚期將至,李府卻沒有大操大辦的意思,只是簡單地準(zhǔn)備了幾桌酒席,請了些至親好友。
更令人意外的是,李鴻章為女兒準(zhǔn)備的嫁妝,竟然只有一只普通的舊木箱。
那箱子是樟木制的,雕花簡單,漆色斑駁。
看著就是尋常人家用了多年的舊物,與李府的身份地位極不相稱。
周夫人私下勸道:"老爺,您這樣做,外人會怎么看?會說咱們李府小氣,薄待了女兒。"
李鴻章?lián)u搖頭:"讓他們說去吧,我自有打算。"
他把李菊藕叫到書房,指著墻角的那只木箱:
"菊藕,這是為父給你準(zhǔn)備的嫁妝。"
李菊藕看著那只舊木箱,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順從地點頭:"女兒明白。"
李鴻章走到女兒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孩子,為父知道你不是貪慕虛榮的人。"
李菊藕抬起頭,看著父親蒼老的面容:"父親,女兒相信您的安排。"
李鴻章欣慰地笑了:"周子謙是個實在人,他會好好待這箱子,也會好好待你。"
成婚那日,天空飄起了細(xì)雨。
送親的隊伍極為簡單,只有兩頂轎子,四個家丁抬著那只舊木箱。
京城的街坊們紛紛探頭觀望,看到這寒酸的排場,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周家在安徽桐城的三間茅屋里,周老先生傾盡家財,辦了幾桌酒席,請了些親朋好友。
當(dāng)李菊藕的轎子停在門口。
周家的親戚們涌出來觀看,看到陪嫁只有一只舊箱子,個個面面相覷。
周家的嬸子小聲嘀咕:
"李府這么大的門第,怎么就賠了這么點東西?是不是看不起咱們?"
周老先生連忙制止:"休得胡言,李大人能把女兒嫁到咱們家,已是天大的恩德。"
拜堂成親后,周子謙掀起紅蓋頭。
看到李菊藕的真容,只覺她眉目清秀,氣質(zhì)端莊,心中暗暗歡喜。
李菊藕也打量著丈夫,見他雖緊張,但眼神真誠,心中也安定了幾分。
新婚之夜,那只舊木箱被擺在新房里,成了兩人唯一的嫁妝。
周子謙有些愧疚地說道:"菊藕,委屈你了,我現(xiàn)在什么都給不了你。"
李菊藕輕聲說道:"相公不必如此,女兒嫁的是你這個人,不是金銀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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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謙握住妻子的手:"放心,我定會努力,給你好日子過。"
李菊藕看著那只木箱,心中暗想,父親說這箱子里藏了心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但她并未多問,只是將箱子仔細(xì)擦拭干凈,把自己帶來的幾件衣裳整齊地疊放進去。
婚后第三日,按照規(guī)矩,新婚夫婦要回京城給李鴻章行叩拜禮。
李鴻章見到女兒和女婿,神色欣慰,他拉著周子謙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子謙,菊藕就交給你了,好好待她。"
周子謙鄭重地跪下磕頭:"岳父大人放心,學(xué)生定不負(fù)所托。"
李鴻章又看向女兒:"菊藕,那只箱子,你要好好收著,切記。"
李菊藕應(yīng)道:"父親,女兒記住了。"
回到桐城后,小兩口開始了平淡的生活。
那只舊木箱就擺在臥房的角落里,雖不起眼,卻被周子謙視若珍寶。
他常常擦拭箱子,保養(yǎng)得干干凈凈:
"這是岳父大人親手給的,必是有深意,樟木能防蟲蛀,可見岳父待我們真是用心。"
李菊藕看著丈夫?qū)δ鞠涞恼湟?,心中也漸漸明白了父親的用意。
父親是要通過這只箱子,考驗周子謙的品性。
日子雖清貧,但兩人相處和睦。
周子謙繼續(xù)苦讀,準(zhǔn)備來年再進京趕考,李菊藕則在家中操持家務(wù),幫著公爹教私塾。
周老先生是個老實本分的讀書人,教了一輩子書。
雖然家中積蓄不多,但為人正直,在鄉(xiāng)里頗有威望。
李菊藕雖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但一點架子都沒有。
每日早起做飯,洗衣打掃,侍奉公爹,從不喊苦喊累。
鄰里的嬸子們常來串門,看到李菊藕穿著粗布衣裳,在灶臺前忙碌,都忍不住議論:
"李家小姐真是受委屈了,陪嫁就那么個破箱子,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李菊藕聽了只是微笑:"我夫君有才學(xué),日子會好的。"
周子謙對妻子的付出看在眼里,心中既感激又愧疚。
他發(fā)誓一定要考中進士,光耀門楣,讓妻子過上好日子。
第二年春天,周子謙再次進京趕考。
臨行前,李菊藕將家中僅有的幾兩銀子塞給他:
"相公,這是路費,你好好考試。"
周子謙握著銀子,眼眶濕潤:"菊藕,等我回來。"
可這一次,周子謙又落榜了,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一進門就跪在那只木箱前:
"岳父大人,學(xué)生無能,辜負(fù)了您的期望。"
李菊藕連忙扶起丈夫:"相公,功名之事,不可強求,咱們慢慢來。"
周子謙抱著妻子,淚流滿面:
"可我什么都給不了你,連讓你過上好日子都做不到。"
李菊藕輕聲安慰:"相公,我嫁的是你這個人,不是功名富貴,只要咱們一家人和和睦睦,就是最大的幸福。"
那夜,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木箱上。
箱面上的雕花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清晰,像是在訴說著什么秘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周子謙在縣里的私塾教書,每月能掙幾兩銀子,勉強夠一家人的開銷。
李菊藕則在家中操持家務(wù),種些菜蔬,養(yǎng)幾只雞鴨,把日子過得井井有條。
那只舊木箱陪伴著他們,裝過衣裳,裝過書籍,裝過被褥。
雖歷經(jīng)風(fēng)雨,卻始終堅固如初。
周子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箱子打蠟保養(yǎng)。
他對這箱子的珍視,甚至超過了對其他任何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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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們都覺得奇怪,有人勸道:
"周先生,這箱子又舊又占地方,不如換個新的吧。"
周子謙搖頭:"這是岳父大人給的,我要用一輩子。"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三年過去,這一年,周老先生突然病倒了,臥床不起。
周子謙請了郎中來看,說是年老體衰,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
周子謙跪在父親床前,淚如雨下:"父親,您要撐住,兒子還沒讓您享福呢。"
周老先生拉著兒子的手,有氣無力地說道:
"子謙,為父這輩子沒什么遺憾了,你娶了好妻子,為父很欣慰。"
他又看向李菊藕:"菊藕啊,這些年委屈你了,你跟著子謙受苦,為父心里過意不去。"
李菊藕跪在床邊,哽咽著說道:"公爹,您別這么說,兒媳從不覺得苦。"
周老先生嘆了口氣:
"為父沒什么可留給你們的,只有這三間破屋,還有那幾箱舊書,你們看著處理吧。"
他又吩咐周子謙:"為父去了,喪事從簡,不要鋪張,咱們家窮,經(jīng)不起折騰。"
周子謙哭著答應(yīng)下來,沒過幾日,周老先生就撒手人寰了。
3
辦喪事時,周子謙東挪西借,才湊夠了銀兩置辦棺木。
李菊藕變賣了自己僅有的幾件衣裳,勉強把喪事辦完。
那段日子,兩人過得格外艱難,家中幾乎揭不開鍋。
李菊藕常常用野菜充饑,把省下的糧食留給丈夫。
周子謙看在眼里,心如刀絞,他恨自己無能,讓妻子跟著受苦。
夜里,他常常對著那只木箱發(fā)呆。
心想,岳父大人若還在世,看到女兒過得這么苦,不知會作何感想。
李菊藕也時常撫摸著木箱,想起父親當(dāng)年說的話:
"這箱子里藏了心意,日后你自會明白。"
她心中隱隱有所猜測,但不敢妄動。
她覺得父親既然這樣安排,定有深意,或許是在考驗他們。
又過了兩年,李菊藕懷孕了。
小兩口既高興又發(fā)愁,家中本就拮據(jù),再添一張嘴,日子更難過了。
周子謙拼命多接些活計,白天在私塾教書,晚上還要幫人抄寫文稿,常常忙到深夜。
李菊藕挺著大肚子,還要操持家務(wù),洗衣做飯,一刻不停。
鄰居們看不過去,紛紛勸道:"周家嫂子,你可悠著點,別累壞了身子。"
李菊藕笑著說道:"沒事的,我身子骨硬朗。"
孩子出生那天,正值寒冬臘月,周子謙請了接生婆,忙前忙后,心急如焚。
產(chǎn)房里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周子謙沖進去,看到妻子懷里抱著個粉嫩的女娃,激動得熱淚盈眶。
李菊藕虛弱地笑著:"相公,咱們有女兒了。"
周子謙跪在床邊,緊緊握住妻子的手:"辛苦你了,菊藕。"
孩子滿月時,周子謙從京城收到一封信。
是李府的王管家寄來的,信中說李鴻章身體每況愈下,怕是時日無多了。
李菊藕看完信,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她想回京城探望父親,但家中實在拿不出路費。
周子謙咬咬牙,變賣了父親留下的幾箱古籍,湊夠了銀兩,帶著妻女趕往京城。
到達京城時,李鴻章已經(jīng)病入膏肓,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李菊藕撲到床邊,哭喊著:"父親,女兒來看您了。"
李鴻章睜開眼,看到女兒消瘦的面容,心中一陣酸楚。
他艱難地抬起手,撫摸著女兒的臉:"菊藕,這些年,苦了你了。"
李菊藕搖著頭:"父親,女兒不苦,女兒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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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又看向周子謙,虛弱地說道:"子謙,菊藕交給你,為岳父放心了。"
周子謙跪在床前,哽咽著說道:"岳父大人,請您放心,學(xué)生定會好好待菊藕。"
李鴻章點點頭,又問道:"那只箱子,你們可還留著?"
周子謙連忙答道:"留著呢,學(xué)生一直珍藏著,從不敢怠慢。"
李鴻章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你是個有心人。"
他又看向女兒:"菊藕,記住為父的話,那只箱子,要好好收著。"
李菊藕含淚應(yīng)道:"父親,女兒記住了。"
幾日后,李鴻章撒手人寰。
李菊藕在靈前哭得死去活來,周子謙攙扶著妻子,心中也悲痛萬分。
喪事辦完,夫妻倆帶著女兒回到桐城,那只舊木箱又陪著他們踏上歸途。
回到家中,李菊藕常常對著木箱發(fā)呆。
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叮囑,心中愈發(fā)覺得這箱子里定藏著什么秘密。
但她依然沒有去探究,她相信父親的安排,相信總有一天,真相會水落石出。
日子繼續(xù)往前走,女兒漸漸長大。
周子謙的書教得越來越好,家中的光景也慢慢好轉(zhuǎn)。
那只木箱依然擺在屋中,裝著女兒的衣裳,裝著一家人的回憶,雖歷經(jīng)十年風(fēng)雨,卻依然堅固如初。
轉(zhuǎn)眼到了第十個年頭的冬天,這一年女兒已經(jīng)五歲。
周子謙在縣里教書,每月能掙十幾兩銀子。
日子雖不富裕,但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拮據(jù)。
這日,李菊藕在家中收拾屋子,想把冬衣取出來,便打開了那只木箱。
她將箱中的物件一件件拿出來,鋪在床上,準(zhǔn)備清理一番。
周子謙剛好教完書回來,見妻子在整理箱子,便走過來幫忙:"菊藕,我來幫你。"
兩人一起將箱子里的東西全部取出,周子謙拿起抹布,準(zhǔn)備把箱子里外擦拭干凈。
他蹲在箱子旁,仔細(xì)擦拭著每一個角落。
擦著擦著,忽然發(fā)現(xiàn)箱底的木板有些異樣。
周子謙皺起眉頭,用手按了按木板,發(fā)現(xiàn)它竟然有些松動。
他心中一驚,難道是箱子用久了,木板松了?
可仔細(xì)看去,這松動的木板邊緣處,隱約有一條細(xì)縫,像是刻意留下的缺口。
周子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扣住缺口,輕輕一掀,木板竟然真的活動了。
他的手開始顫抖,心跳加速,一種強烈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李菊藕也注意到了丈夫的異常,走過來問道:"相公,怎么了?"
周子謙沒有回答,只是用力將木板掀開,下面竟然還有一層夾層。
周子謙和李菊藕對視一眼,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