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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板，你這煙有點問題吧？"陳浩把那盒中華放在柜臺上。

趙富貴瞥了一眼，不屑地撇撇嘴："我這店開了十幾年，從來沒賣過假貨。"

陳浩點點頭，沒有爭辯。

但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趙富貴的臉色瞬間變了...

01

陳浩第一次走進富貴煙酒行的時候，外面正下著小雨。

雨滴打在玻璃窗上，發(fā)出細密的聲響。這條街不算熱鬧，兩邊都是些老店鋪，賣各種雜貨的都有。

富貴煙酒行的門面不大，但裝修得還算體面。玻璃柜臺擦得锃亮，里面擺滿了各種名煙名酒。茅臺、五糧液、中華、玉溪，該有的都有。

店里坐著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穿著件花襯衫，正低頭玩手機。聽到門鈴響，他抬起頭來，眼神有點漫不經(jīng)心。

"買什么？"胖男人問。

"有中華嗎？"陳浩看了看柜臺。

胖男人立刻精神了，站起身來，臉上堆起笑容："有有有，當然有。硬中華軟中華都有，你要幾條？"

"我要十箱。"

胖男人手里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十箱？"

"對，十箱。"陳浩說得很平靜，像是在買十包方便面。

胖男人激動得臉都紅了。他趕緊伸出手："我是這店的老板，趙富貴。兄弟你是做什么生意的？這么大手筆。"

"搞建材的。"陳浩和他握了握手，手感有點油膩，"最近有個大工程，需要招待不少客戶。朋友介紹說你這里貨源不錯。"

趙富貴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那真是太好了，你朋友介紹的絕對沒錯。我這中華都是正宗貨，從正規(guī)渠道進的，絕對沒問題。"

他從柜臺后面拿出一條中華，動作很熟練，像是經(jīng)常這么展示給客戶看。

撕開一角讓陳浩看包裝："你看這防偽標識，這印刷質(zhì)量，這手感，都是正宗的。我做這行十幾年了，眼睛毒著呢。"

陳浩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包裝確實很精美，防偽標識也很清晰。他點點頭："看起來不錯。價格怎么算？"

陳浩掏出手機，在計算器上按了幾下："18萬。"

"行，18萬就18萬。"他伸出手，"成交。"

陳浩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和他握了握手："什么時候可以拿貨？"

"你先付錢，我這就聯(lián)系貨源。最晚明天下午就能到。"趙富貴拿出手機，打開了收款碼，"你看，先付一半定金行不行？"

"全款。"陳浩也拿出手機，"我做生意從來不欠賬。"

趙富貴更高興了，這種客戶最讓人放心。他舉著手機，看著陳浩掃碼，18萬就這么到賬了。

到賬的聲音響起，趙富貴差點跳起來。這是他今年最大的一筆生意了。

"兄弟，你留個電話，貨到了我通知你。"

陳浩報了號碼，趙富貴認真地存在手機里。

"對了，還沒問兄弟貴姓？"

"陳浩。"

"陳老板，陳老板好。"趙富貴恭恭敬敬地說，"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我保證給你最優(yōu)惠的價格。"

陳浩點點頭，走出了店門。

雨已經(jīng)停了，陽光從云縫里鉆出來，照在濕漉漉的馬路上。

趙富貴站在門口，目送陳浩的車消失在街頭，心情好得不得了。18萬的生意，就算利潤薄一點，也夠他高興好幾天的。

02

第二天上午，趙富貴就開始聯(lián)系貨源。

他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老張，我這里有個大單，要180條中華，你那邊有貨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糙的聲音："180條？這么多？價格怎么說？"

"800一條。"

"沒問題，下午就能到。"

下午三點，一輛面包車停在了富貴煙酒行門口。車上下來兩個人，開始往店里搬貨。

十箱中華，每箱18條，整整齊齊地擺在店里。

趙富貴檢查了一下包裝，很滿意。這批貨做得確實不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問題。

他給陳浩打電話："陳老板，貨到了，你什么時候來提？"

"馬上就來。"

半個小時后，陳浩出現(xiàn)在店門口。他身后跟著一個年輕人，應(yīng)該是他的助手。

"陳老板，貨都在這了。你檢查一下。"趙富貴殷勤地說。

陳浩隨便看了看，沒有拆封。這些箱子都用膠帶封得嚴嚴實實，從外面看不出什么問題。

"行，我叫車來拉。"

很快，一輛貨車開到了店門口。陳浩和司機、助手一起，把十箱煙搬上車。

"陳老板，以后有需要就來找我。"趙富貴在門口揮手告別，"價格絕對優(yōu)惠。"

陳浩坐在副駕駛座上，透過后視鏡看著越來越遠的富貴煙酒行。

車子在街道上緩緩行駛，經(jīng)過紅綠燈，經(jīng)過天橋，經(jīng)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是一個普通的下午，陽光很好，街上的生活氣息很濃。沒有人知道，這輛普通的貨車上，裝著價值18萬的假煙。

三天后，問題出現(xiàn)了。

陳浩正在辦公室里處理文件，助手小王急匆匆地敲門進來。

"陳總，有個情況。"小王的表情有點嚴肅。

"什么情況？"陳浩抬起頭。

"那批中華，我覺得有問題。"小王把一盒煙放在桌子上，"你看看。"

陳浩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那盒煙仔細查看。

第一眼看上去沒什么問題，包裝很精美，該有的標識都有。但仔細看，還是能發(fā)現(xiàn)一些瑕疵。

防偽標識的字體有點模糊，不夠清晰。條碼的位置也偏了一點，沒有完全對齊。最關(guān)鍵的是，包裝紙的手感不對，比真貨要薄一些。

陳浩撕開包裝，拿出一支煙。煙支的做工很粗糙，煙絲的顏色也不對，偏黃了一些。

他點燃一支，抽了一口。味道確實不對，有股怪味，和真正的中華差得遠。

"假的。"陳浩下了結(jié)論。

小王有點擔心："那怎么辦？18萬呢，不是小數(shù)目。"

陳浩沒有立刻回答。他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腦子里快速思考著對策。

"先別急。"他坐下來，"把所有的煙都檢查一遍，看看是全部都是假的，還是只有個別幾條。"

小王點點頭，立刻去辦。

一個小時后，小王回來了，臉色很難看："陳總，全部都是假的。180條，一條真的都沒有。"

陳浩點點頭，倒不覺得意外。既然敢賣假貨，趙富貴就不可能只混幾條進去，肯定是全套假貨。

"去找他們。"

陳浩和小王一起，開車回到了富貴煙酒行。

這時候是下午四點，店里沒什么客人。那個年輕的店員小劉在整理貨架。

"趙老板在嗎？"陳浩問。

"老板出去了，可能晚上才回來。"小劉說，"你們有什么事嗎？"

"有點事要和他談。他什么時候回來？"

"不確定，要不你們留個電話，他回來我讓他聯(lián)系你們？"

陳浩看了看表："那我等等。"

他們在店里等了三個小時，趙富貴才回來。一進門看到陳浩，他先是一愣，然后笑著迎上來。

"陳老板，怎么又來了？是不是還要進貨？"

"趙老板，你這煙有點問題吧？"陳浩把那盒中華放在柜臺上。

趙富貴瞥了一眼，表情立刻變了："什么問題？"

"假貨。"陳浩說得很直接，沒有繞彎子。

趙富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陳老板，話可不能亂說啊。我這店開了十幾年，從來沒賣過假貨。你這樣說，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你自己看看。"陳浩把那盒煙拆開，指著包裝上的瑕疵，"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有問題。"

趙富貴看都不看："這有什么問題？都是正品。你別想在我這里碰瓷。"

"我要退貨。"陳浩說。

"退什么貨？"趙富貴的聲音提高了，"貨已經(jīng)賣出去了，概不退換。你沒看到門口貼的告示嗎？"

"18萬的假貨，你說不退就不退？"

"什么假貨？明明是真的。"趙富貴拍著柜臺，"你是不是抽了兩天覺得心疼錢，想找個借口退貨？我見過你們這種人，買的時候痛快，用了覺得貴就想退。世界上哪有這種好事？"

小王在旁邊急了："你這人怎么這樣？明明是假貨還不承認。"

"小兄弟，話別亂說啊。"趙富貴指著小王，"我這可是正經(jīng)店鋪，有營業(yè)執(zhí)照的。你們說我賣假貨，有證據(jù)嗎？"

陳浩拿出手機，翻出了拍的照片："這些夠不夠？"

照片很清楚，把包裝上的瑕疵都拍了出來。但趙富貴根本不看。

"照片能說明什么？現(xiàn)在PS技術(shù)這么發(fā)達，什么照片造不出來？"

陳浩沒有和他爭吵，只是平靜地說："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考慮。一個星期后我再來。"

"考慮什么？沒什么好考慮的。"趙富貴很硬氣，"你想鬧就鬧吧，反正我問心無愧。"

陳浩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

"哎，你們別走啊。"趙富貴在后面陰陽怪氣地說，"再想想別的借口，這個借口太老套了。"

走出店門，小王很憤怒："陳總，這人太過分了。咱們報警吧。"

"不急。"陳浩說，"報警也要有證據(jù)。而且，有時候報警不一定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怎么辦？"

"等等看。"

陳浩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對面的咖啡店坐下。

這家咖啡店的位置很好，透過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富貴煙酒行的門口。

他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地觀察著對面的店鋪。

03

這一觀察，就是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里，進店的客人確實不多。大多是買包煙或者一瓶酒的散客，偶爾有人買一條煙，但像陳浩這樣的大客戶幾乎沒有。

但奇怪的是，趙富貴的庫存似乎很充足。陳浩看到有送貨的面包車在店門口停了兩次，每次都卸下不少貨。

而且這些送貨的人動作很熟練，顯然經(jīng)常來。他們和趙富貴很熟悉，說話時的表情很輕松。

第二天，陳浩又來了。

這次他沒有進店，而是在附近轉(zhuǎn)悠。很快他發(fā)現(xiàn)，這條街上還有另外兩家煙酒店，生意都比富貴煙酒行要好。

那為什么趙富貴能維持這么大的庫存？而且他的售價比別家還要低一些。

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陳浩開始留意送貨的車輛。他發(fā)現(xiàn)這些車的牌照都是外地的，而且車型都很普通，沒有什么標識。

更重要的是，這些車送貨的時間很不規(guī)律。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有時甚至是晚上。

正常的供貨商不會這么沒規(guī)律。

第三天，陳浩帶著相機來了。

他在對面的咖啡店坐了一整天，拍了很多照片。送貨的車輛，搬貨的人員，趙富貴接貨時的表情，都被他一一記錄下來。

第四天，陳浩跟蹤了其中一輛車。

這輛車裝滿貨后，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附近轉(zhuǎn)了幾圈，最后開到了城郊的一個倉庫。

這個倉庫很不起眼，外面沒有任何標識。但從車輛進出的頻率來看，里面的生意應(yīng)該很紅火。

陳浩停在遠處，用長焦鏡頭拍了幾張照片。

照片很清楚，可以看到倉庫里堆滿了各種煙酒的紙箱。幾個工人正在往車上搬貨，動作很熟練，顯然經(jīng)常這么干。

這些紙箱上的標識都很模糊，但可以看出都是些知名品牌。茅臺、五糧液、中華、玉溪，什么都有。

但奇怪的是，這些貨的包裝和正品有些微的差別。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仔細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問題。

陳浩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假貨倉庫。

他拍了更多照片，然后開車離開了。

回到公司，他把照片發(fā)給了一個以前認識的朋友。這個朋友以前做過煙草生意，對這個行業(yè)很了解。

朋友很快回復(fù)："這個倉庫我知道，專門做假煙假酒的。老板是個浙江人，在這一帶挺有名的。東西做得挺像，但絕對是假的。"

陳浩又問："他們的貨一般從哪里來？"

"大多是浙江那邊的小作坊。成本很低，利潤很高。一條假中華的成本可能只要50塊，但可以賣到幾百塊。"

"那銷路呢？"

"主要是一些小店。像你說的那個趙富貴，肯定是他們的下線。"

陳浩心里有數(shù)了。

第五天，他再次出現(xiàn)在趙富貴的店里。

這次，趙富貴的態(tài)度比上次更加惡劣。

"你怎么又來了？我不是說了嗎，不退貨。"他連頭都沒抬，繼續(xù)玩著手機。

"18萬不是小數(shù)目。"陳浩說。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趙富貴翹著二郎腿，"反正我沒賣假貨。你有本事就去告我，看誰怕誰。"

"你確定不退？"

"當然確定。"趙富貴很得意，"我告訴你，像你這樣想占便宜的人我見多了。想在我這里撿漏？沒門。你要是再來鬧，我就報警了。"

陳浩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對了，下次別來了。"趙富貴補充了一句，"我這里不歡迎你。"

陳浩轉(zhuǎn)身離開了。

第六天和第七天，陳浩沒有出現(xiàn)。

趙富貴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心情很不錯。18萬的純利潤，夠他瀟灑好一陣子了。

他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換個更大的店面，擴大一下經(jīng)營規(guī)模。

第八天上午，陳浩準時出現(xiàn)在店門口。

這次，他帶來了所有的假煙。十箱煙整整齊齊地擺在門口，引來了不少路人圍觀。

"趙老板，最后一次機會。"陳浩說。

趙富貴看到這個陣勢，有點慌。這么多人圍觀，確實影響不好。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我說了不退就不退。你想鬧就鬧吧，反正我問心無愧。"

"你真的問心無愧？"陳浩問。

"當然。"趙富貴挺起胸膛，"我賣的都是真貨，童叟無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買到假貨了。"

"這么多煙，得不少錢吧。"

趙富貴有點惱火："你別在我店門口鬧事，影響我做生意。"

"影響你做生意？"陳浩笑了，"你賣假貨就不怕影響生意？"

"誰賣假貨了？你有證據(jù)嗎？"趙富貴的聲音更大了，"別血口噴人。"

陳浩沒有爭辯，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04

就在這時，又有一輛面包車停在了店門口。車上下來兩個人，準備往店里搬貨。

看到門口圍了這么多人，他們有點猶豫。

趙富貴趕緊過去，小聲說了幾句什么。那兩個人點點頭，把貨搬進了店里。

但這一幕被圍觀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這不是正常的送貨車嗎？"有人說。

"但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陳浩看著這一切，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趙富貴也注意到了圍觀者的議論，開始有點緊張。但他還是強撐著說："你到底想怎么樣？我可沒時間跟你在這里浪費。"

陳浩看著他，緩緩開口了。

這句話說得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重錘一樣砸在趙富貴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