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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中國人。"

樸志勛用蹩腳的中文對田中老板說道，眼神閃爍不定。

餐館里靜得只能聽見廚房里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老板的目光在兩個年輕人臉上停留了幾秒，嘴角微微上揚。"是嗎？"

老板的中文比樸志勛標準得多，"那你們應該會背古詩吧？"

這句話讓兩個韓國年輕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01

樸志勛推開那扇掛著暖簾的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新宿的小巷子里藏著這樣一家不起眼的小餐廳。門口沒有華麗的招牌，只有一盞紅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這家店看起來不錯。"崔敏浩跟在后面，小聲說道。

樸志勛點點頭，但心情很復雜。今天上午他在附近的柏青哥店里輸?shù)镁?，連明天回首爾的機票錢都搭進去了?？诖镏皇Ｏ聨讖埱г諑?，根本不夠付一頓像樣的飯錢。

餐廳不大，只有八張桌子。

墻上貼著些日文菜單，角落里放著一臺老式電視機，正播放著下午的綜藝節(jié)目。幾個日本上班族在靠近吧臺的位置喝著啤酒，聊著工作的事情。

樸志勛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樣能隨時觀察外面的情況。崔敏浩有些緊張地四處張望，他從朋友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從吧臺后面走出來。他穿著白色的廚師服，頭發(fā)梳得很整齊，臉上沒什么表情。這就是老板田中正雄，雖然樸志勛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歡迎光臨。"田中老板用日語說，遞過來兩份菜單。

樸志勛接過菜單，假裝認真地看著。

其實他的日語水平一般，但在韓國的時候經(jīng)?？慈毡镜拿朗彻?jié)目，對這些料理名稱還算熟悉。

菜單上的價格讓他暗暗咋舌，隨便點幾樣就要幾千日元。

"要點什么？"田中老板問，聲音平穩(wěn)。

樸志勛指著菜單上的幾道菜："這個刺身拼盤，還有天婦羅套餐。"然后又補充道，"再來兩杯啤酒。"

田中老板點點頭，在小本子上記下訂單。樸志勛注意到老板的眼神在自己臉上停留了一下，但很快就移開了。

"大概需要二十分鐘。"田中老板說完就轉(zhuǎn)身去準備。

樸志勛這才松了口氣。他摸摸口袋，確認了一下里面的現(xiàn)金數(shù)量。三千日元，連一半的飯錢都不夠。

"志勛，我們真的沒錢怎么辦？"崔敏浩壓低聲音問。他也知道朋友今天的遭遇，心里很擔心。

"放心，我有辦法。"樸志勛神秘地笑笑。

他早就想好了計劃。這幾年中國游客在日本的名聲不太好，經(jīng)常有些負面新聞傳出來。如果假裝成中國人，說不定能蒙混過關(guān)，至少能拖延一些時間。

田中老板端著兩杯啤酒走過來，放在桌上。啤酒冒著白色的泡沫，看起來很誘人。

樸志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的苦味讓他皺了皺眉頭。在韓國他更喜歡喝燒酒，對啤酒的接受度不高。

"味道怎么樣？"田中老板問。

"很好喝。"樸志勛用日語回答，但發(fā)音有些奇怪，帶著明顯的韓語口音。

田中老板多看了他一眼，但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忙活。樸志勛沒有注意到，老板回到吧臺后偷偷觀察了他們幾次。

"你剛才的日語聽起來怪怪的。"崔敏浩小聲提醒。

"沒關(guān)系，很多外國人的日語都不標準。"樸志勛滿不在乎地說。

餐廳里陸續(xù)又來了幾個客人。一對中年夫婦在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用流利的日語點餐。還有一個獨自用餐的上班族，一邊吃飯一邊看手機。

樸志勛仔細觀察著田中老板的舉動。老板和那些日本客人交流時很自然，偶爾還會開個小玩笑。但面對他們兩個外國人時，表情就顯得比較嚴肅。

"我覺得老板對我們的態(tài)度有點冷淡。"崔敏浩說。

"可能是語言不通的關(guān)系。"樸志勛解釋，但心里也有些疑慮。

02

過了十幾分鐘，菜開始上桌了。首先是刺身拼盤，新鮮的金槍魚、三文魚和海膽整齊地擺在冰塊上，看起來很有食欲。

接著是天婦羅，金黃色的外衣包裹著蝦仁和蔬菜，還冒著熱氣。最后是味噌湯，香味撲鼻。

"這家店的手藝真不錯。"崔敏浩小聲說。

"是啊，就是太貴了。"樸志勛也壓低聲音回答。

他們開始用餐，樸志勛吃得很慢，一是為了拖延時間，二是真的很香。這可能是他這兩天吃過最好的一頓飯了。

田中老板時不時地從廚房出來，給其他客人添茶水或者收拾桌子。每次經(jīng)過樸志勛他們桌邊時，都會多看幾眼。

"老板好像一直在觀察我們。"崔敏浩有些不安。

"別多想，可能只是關(guān)心客人用餐情況。"樸志勛說，但心里也開始發(fā)毛。

吃到一半的時候，那對中年夫婦準備離開了。田中老板親自送他們到門口，還用敬語道別。樸志勛注意到，老板對待日本客人時的態(tài)度確實比對他們要熱情。

"我們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綻了？"崔敏浩擔心地問。

"不會的，我們又沒做什么特別的事情。"樸志勛說，但語氣里也帶著一絲不確定。

他加快了吃飯的速度。越快吃完，越早能實施計劃。如果被老板識破身份，那就更沒機會逃單了。

田中老板又端著新上的菜從廚房出來，是給另一桌客人的。經(jīng)過樸志勛他們桌子時，老板停了一下。

"菜還合口味嗎？"老板問，用的是比較正式的日語。

"很好吃，謝謝。"樸志勛回答，但這次他的日語聽起來更別扭了，可能是因為緊張的關(guān)系。

田中老板點點頭，但樸志勛覺得老板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好像在思考什么。

"我們快點吃完吧。"樸志勛對崔敏浩說。

兩人加快了速度，十分鐘后就把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樸志勛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餐廳里的客人不多，正是實施計劃的好時機。

他站起身，假裝整理衣服，實際上是在為接下來的表演做準備。崔敏浩不明所以，也跟著站起來。

"吃飽了，我們走吧。"樸志勛用韓語說，聲音大到足夠讓田中老板聽見。

田中老板果然抬起頭，看向他們這邊。樸志勛裝作沒注意到老板的目光，拉著崔敏浩往門口走去。

"等等。"田中老板在身后喊道。

樸志勛裝作沒聽見，繼續(xù)往前走。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但表面上還是盡量保持平靜。

"客人，請等等。"田中老板追了上來，站在門口擋住了去路。

樸志勛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老板，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什么事？"他用韓語問，裝作聽不懂日語的樣子。

田中老板愣了一下，然后用不太流利的韓語說："客人還沒結(jié)賬。"

樸志勛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接下來的話卻讓餐廳里的所有人都意外。

"不好意思，我們是中國人，不懂韓語。"他突然改用生硬的中文說道。

崔敏浩雖然不懂中文，但從樸志勛的語調(diào)和表情能猜出大概意思，連忙配合地點頭。

田中老板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仔細打量著兩個年輕人。樸志勛能感覺到老板的目光像X光一樣穿透了他。

"錢包丟了，明天給錢可以嗎？"樸志勛繼續(xù)用蹩腳的中文說，還做出翻口袋的動作，表現(xiàn)得很無辜。

餐廳里剩下的幾個客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好奇地看著這邊的情況。

田中老板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靜靜地看著樸志勛，目光中帶著一種難以琢磨的神情。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或者在驗證什么。

空氣似乎凝固了，只能聽見電視機里傳來的綜藝節(jié)目笑聲。

樸志勛感到有些不安，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xù)裝下去。他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語調(diào)更加夸張，還做出很著急的樣子。

"真的很抱歉，我們明天一定來付錢。"他用中文說，但發(fā)音很不標準。

崔敏浩站在一旁，手心已經(jīng)開始冒汗。他雖然不懂中文，但能感覺到氣氛不對。老板的表情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害怕。

田中老板終于開口了，但說出的話讓樸志勛差點站不穩(wěn)。

"既然你們是中國人，那應該會背古詩吧？隨便背一首就行。"老板用標準得令人驚訝的普通話說道。

餐廳里瞬間安靜下來，連電視機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刺耳。

樸志勛的臉色刷地一下變白了，嘴巴半張著，好像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崔敏浩更是緊張得直冒汗，雖然聽不懂中文，但從樸志勛的反應就知道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