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包廂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昂貴的紅木圓桌上,美酒佳肴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卻無人動筷。
我的經(jīng)理王偉,正滿臉諂媚地舉著酒杯,對著主座上的“大客戶”黃德龍。
“黃總,我們小陳可是我們部門的精英,讓她陪您喝幾杯,是她的榮幸?!?/strong>
他的聲音油膩得像桌上的東坡肉。
黃德龍那雙渾濁的眼睛,毫不掩飾地在我身上游走,像一條黏膩的蛇。
他笑了笑,肥碩的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小陳是吧?過來,坐我這邊?!?/strong>
王偉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陳曦,還愣著干什么?快過去?。↑S總的項目要是拿下來,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沒有動。
我的目光越過他們,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董事長董明遠(yuǎn)身上。
然后,我輕輕放下酒杯,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王經(jīng)理,”我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包廂,“你確定要為了一個假客戶,犧牲你的下屬嗎?”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王偉的笑容僵在臉上。
黃德龍的眼神變得陰鷙。
董事長的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01
一個月前,我還不是現(xiàn)在這個敢在董事長面前掀桌子的陳曦。
我只是“華鼎集團(tuán)”策劃部里,一個不起眼的項目策劃。
工作五年,不好不壞,像一顆被磨平了棱角的鵝卵石,安靜地待在公司的河床里。
我的生活被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籠罩著。
父親去年突發(fā)腦溢血,雖然搶救了回來,但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遺癥。
每個月的康復(fù)治療費用,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
母親為了照顧父親,辭去了工作,家里所有的重?fù)?dān)都落在了我一個人身上。
我租住在離公司一個半小時地鐵的老舊小區(qū)里。
每天清晨,天還沒亮透,我就要擠上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地鐵。
晚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那個只有十幾平米的出租屋,迎接我的是永遠(yuǎn)沒有回應(yīng)的寂靜。
我渴望成功,渴望升職加薪。
不為名牌包,不為奢侈品。
我拼命工作,遞交的策劃案永遠(yuǎn)是最詳盡、最有創(chuàng)意的。
可是,功勞永遠(yuǎn)屬于我的直屬上司,策劃部經(jīng)理王偉。
他擅長將別人的成果包裝成自己的,然后在高層會議上夸夸其談。
而我,只能在會議紀(jì)要的角落里,看到自己被一筆帶過的名字。
我不是沒有掙扎過。
有一次,一個重要的項目,我熬了三個通宵做的方案,被王偉全盤否定。
轉(zhuǎn)頭,他把我方案里的核心創(chuàng)意,換了個外殼,就成了他的得意之作。
我氣不過,去找他理論。
他靠在舒適的經(jīng)理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
“陳曦啊,你還年輕,不懂得職場的規(guī)則?!?/p>
“你的創(chuàng)意很好,但是太稚嫩,沒有我來幫你‘潤色’和‘拔高’,根本上不了臺面?!?/p>
他指著我,語氣里充滿了施舍般的傲慢。
“你要學(xué)會感恩,是我給了你學(xué)習(xí)和成長的機(jī)會?!?/p>
那一刻,我看著他油光滿面的臉,只覺得一陣惡心。
我意識到,在這座等級森嚴(yán)的職場森林里,我只是一只最底層的食草動物。
任何反抗,都可能招來更猛烈的打擊。
我沉默了,退縮了。
不是因為懦弱,而是因為我輸不起。
我身后,是需要我支撐的家。
那段時間,我變得愈發(fā)沉默,像一個透明的影子,在辦公室里穿梭。
同事們的熱鬧與我無關(guān),窗外的陽光也照不進(jìn)我心里的角落。
我常常在深夜里問自己,難道我的人生就要這樣了嗎?
永遠(yuǎn)當(dāng)別人的墊腳石,永遠(yuǎn)在底層掙扎,看不到一點希望?
就在我?guī)缀跻贿@種無力感吞噬的時候,一個所謂的“機(jī)會”,悄然降臨。
那天下午,王偉把我叫進(jìn)了他的辦公室。
他一反常態(tài),臉上堆滿了和煦的笑容,甚至親手給我倒了一杯水。
“陳曦啊,最近工作怎么樣?家里都還好嗎?”
他虛偽的關(guān)心讓我渾身不自在。
我低著頭,含糊地應(yīng)付著?!?/p>
王偉滿意地點點頭,他繞過辦公桌,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陳,我知道你是個有能力、有想法的好員工。只是以前一直沒有合適的機(jī)會?!?/p>
他頓了頓,聲音里充滿了誘惑。
“現(xiàn)在,一個天大的機(jī)會來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盡管我知道他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但那句“天大的機(jī)會”,還是像一根火柴,點燃了我心里早已熄滅的渴望。
或許,這真是一個轉(zhuǎn)機(jī)呢?
我抬起頭,迎上了他那雙閃爍著精光的眼睛。

02
王偉口中的“天大機(jī)會”,就是那位名叫黃德龍的天大機(jī)會”,就是那位名叫黃德龍的“大客戶”。
按照王偉的說法,這位黃總是南洋歸來的華僑,身家百億。
他準(zhǔn)備在國內(nèi)投資一個大型的文旅項目,預(yù)算高達(dá)十位數(shù)。
“華鼎集團(tuán)”只是他考察的眾多合作方之一。
“黃總點名要看我們部門的實力,”王偉的聲音里充滿了激動,黃總點名要看我們部門的實力,”王偉的聲音里充滿了激動,“他看中了我們之前做的幾個案子,覺得很有新意。”
他把一份資料推到我面前。
“我看了看,那幾個案子,核心創(chuàng)意都是你想的。所以,這次和黃總的對接工作,我決定交給你來主要負(fù)責(zé)?!?/p>
我愣住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王偉竟然會主動把功勞往我身上推?
我翻開資料,上面是黃德龍的簡單介紹,以及那個所謂文旅項目的初步構(gòu)想。
構(gòu)想宏大而模糊,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外行人的臆想。
但我當(dāng)時被“主要負(fù)責(zé)”這四個字沖昏了頭腦。
這對我來說,意味著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展示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躲在王偉的身后。
“經(jīng)理,我……”我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經(jīng)理,我……”我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王偉露出了狐貍般的微笑。
“我相信你。好好干,這個項目要是成了,我親自向董事長為你請功,升你做副經(jīng)理!”
副經(jīng)理!
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
如果我成了副經(jīng)理,工資和獎金都會翻倍,父親的康復(fù)費用就再也不用愁了。
我仿佛看到了隧道盡頭的光亮,瞬間充滿了無窮的干勁。
接下來的兩周,我?guī)缀跏且赞k公室為家。
我?guī)ьI(lǐng)一個小團(tuán)隊,夜以繼日地打磨方案。
為了讓那個天馬行空的項目構(gòu)想落地,我查閱了海量的資料,研究了國內(nèi)外上百個成功的文旅案例,結(jié)合項目所在地的實際情況,做出了一個兼具創(chuàng)意和可行性的詳細(xì)策劃案。
這期間,王偉安排了我和黃德龍的幾次見面。
第一次是在公司的高級會客室。
黃德龍大腹便便,穿著一身剪裁考究但略顯浮夸的名牌西裝,手腕上戴著一塊碩大的金表。
他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喜歡把“我們南洋那邊”掛在嘴邊,言談間充滿了對國內(nèi)的優(yōu)越感。
他聽我匯報方案的時候,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往我領(lǐng)口下面瞟。
我不動聲色地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繼續(xù)專業(yè)地講解。
那次見面,他沒有對方案提出任何實質(zhì)性的意見,只是不停地夸我“年輕有為”、年輕有為”、“才貌雙全”。
第二次見面,是在一家高檔的私人會所。
王偉作陪。
黃德龍沒有談工作,而是大談他在國外的風(fēng)光事跡,從結(jié)識某國王室成員,到收購某某著名酒莊。
故事講得天花亂墜,卻經(jīng)不起任何推敲。
比如他說他收藏了一塊百達(dá)翡麗的限量款手表,但描述的細(xì)節(jié)卻錯漏百出。
我心里開始泛起一絲疑慮。
一個真正的億萬富翁,會如此膚淺地炫耀嗎?
他的言行舉止,不像一個久經(jīng)商場的成功人士,反而更像一個急于證明自己的暴發(fā)戶。
同事小雅也私下提醒過我。
“曦姐,你覺不覺得那個黃總有點不對勁?”
小雅是我?guī)У膱F(tuán)隊里的成員,一個剛畢業(yè)的女孩,心思單純。
“他看你的眼神,讓我覺得很不舒服。而且,我總覺得他說的那些話,假得很?!?/p>
我安慰她:“別想太多,客戶嘛,形形色色,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p>
話雖如此,懷疑的種子卻在我心里悄悄發(fā)了芽。
我開始利用業(yè)余時間,在網(wǎng)上搜索關(guān)于黃德龍和他的“南洋集團(tuán)”的信息。
奇怪的是,除了幾篇語焉不詳?shù)男麄鞲澹艺也坏饺魏斡袃r值的資料。
一個百億集團(tuán),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竟然如此低調(diào),這本身就不合常理。
我向王偉提過我的疑慮。
他當(dāng)時正在打電話,很不耐煩地?fù)]了揮手。
“你懂什么?真正的大佬都是很神秘的,不喜歡拋頭露面?!?/p>
他掛了電話,訓(xùn)斥我:“陳曦,我讓你負(fù)責(zé)這個項目,是讓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是讓你去搞這些捕風(fēng)捉影的事情!”
“黃總是什么身份?是你能隨便質(zhì)疑的嗎?把你的方案做好才是正事!”
他的話,暫時打消了我的疑頭。
或許,真是我多心了。
我把所有的精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將那份策劃案修改了一遍又一遍,力求完美。
直到那天,王偉拿著最終版的方案,笑瞇瞇地告訴我,黃總對我們的工作非常滿意,決定和我們簽約。
但是,簽約前,黃總想請我們項目的核心團(tuán)隊吃個飯,地點就在本市最豪華的“錦繡閣”。
并且,黃總特意提到,董事長董明遠(yuǎn)先生最好也能出席。
“黃總說了,他很欣賞董事長的魄力,想和他當(dāng)面聊聊未來的合作。”王偉說得眉飛色舞。
能請動董事長,這無疑給黃德龍的身份增加了一個重重的砝碼。
我也感到一陣興奮,以為自己數(shù)周的辛苦終于要開花結(jié)果了。
我天真地以為,那將是一場慶功宴。
卻沒想到,那是一場為我精心準(zhǔn)備的鴻門宴。
我人生的轉(zhuǎn)折點,就在那扇沉重的包廂門后,以一種我從未預(yù)料到的方式,轟然降臨。

03
“錦繡閣”的包廂,裝修得金碧輝煌,宛如古代的宮殿。
長長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
我和王偉一前一后走著,他不停地在我耳邊叮囑。
“陳曦,今天晚上機(jī)靈點。黃總這個人,喜歡熱鬧,喜歡別人捧著他。你多敬他幾杯酒,說幾句好聽的?!?/p>
他的語氣理所當(dāng)然,仿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應(yīng)酬。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經(jīng)理。”
推開包廂門,黃德龍和董事長董明遠(yuǎn)已經(jīng)坐在里面了。
董明遠(yuǎn)五十歲上下,一身得體的中山裝,氣質(zhì)儒雅沉穩(wěn),不怒自威。
他是我進(jìn)公司五年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到他。
我有些緊張,恭敬地和他打了招呼。
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緒。
而黃德龍則熱情得多。
他一看到我,立刻站了起來,夸張地張開雙臂。
“哎呀,我們的美女功臣來了!快坐快坐!”
他的熱情讓我感到一陣尷尬。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王偉和黃德龍開始狼狽為奸,一唱一和。
王偉不停地吹捧黃德龍的“雄厚實力”和雄厚實力”和“國際視野”。
黃德龍則故作謙虛,同時不忘吹噓自己的項目將給華鼎集團(tuán)帶來多大的利潤和聲譽(yù)。
我只是安靜地坐著,偶爾附和幾句。
我發(fā)現(xiàn),整個過程中,董事長董明遠(yuǎn)幾乎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端起茶杯喝一口,眼神在王偉和黃德龍之間流轉(zhuǎn),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氣氛在酒精的催化下,變得越來越詭異。
黃德龍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他開始講一些葷段子,油膩的眼神不時地瞟向我。
王偉不僅不制止,反而跟著哈哈大笑,甚至還給我使眼色,讓我附和。
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只能借口去洗手間,暫時逃離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環(huán)境。
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我看著自己那張因為緊張和憤怒而有些發(fā)白的臉。
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再忍一忍,等合同簽了,這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可是,當(dāng)我回到包廂,卻發(fā)現(xiàn)氣氛已經(jīng)徹底變了。
王偉和黃德龍正在向董事長灌輸一個荒唐的提議。
“董事長,黃總的意思是,他對我們公司的實力非常認(rèn)可,但是……他對我們團(tuán)隊的‘誠意’,還想再考驗一下?!蓖鮽ゴ曛?,一臉為難又諂媚的表情。
董明遠(yuǎn)放下茶杯,終于開口了。
“哦?怎么考驗?”他的聲音很平靜。
黃德龍接過了話頭,他喝得滿臉通紅,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
“董董事長,做生意嘛,講究的是緣分和信任。我和小陳啊,特別投緣?!?/p>
他指著我,露出一口黃牙。
“這個項目,投資巨大,我需要一個絕對信得過的人,來做我和貴公司之間的聯(lián)絡(luò)人?!?/p>
“這個聯(lián)絡(luò)人,不僅要懂業(yè)務(wù),更要懂我。所以,我有個提議?!?/p>
他舔了舔嘴唇,說出了那句讓我如遭雷擊的話。
“我想認(rèn)小陳做我的‘干女兒’。以后,她就是我的家人,我們之間的合作,那不就親上加親,牢不可破了嗎?”
“干女兒”三個字,他說得意味深長。
在場的都是成年人,誰都明白這背后的齷齪含義。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我看向王偉,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然而,他卻滿臉堆笑地附和。
“哎呀,黃總真是太看得起我們小陳了!這是她天大的福分??!”
他轉(zhuǎn)過頭,對我擠眉弄眼。
“陳曦,還傻站著干什么?快!快給黃總敬酒,叫干爹??!”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明碼標(biāo)價的商品,擺在貨架上,任人挑選。
我的尊嚴(yán),我的人格,被他們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五年來的所有委屈、壓抑、不甘,在這一瞬間,全部爆發(fā)了。
我看著王偉那張丑陋的嘴臉,看著黃德龍那淫邪的目光,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董事長。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勇氣,從我心底噴涌而出。
我不能再忍了。
我不想再做那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緩緩端起了桌上的那杯酒。
王偉以為我屈服了,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黃德龍更是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伸出肥碩的手,準(zhǔn)備來摟我的肩膀。
就連董事長,似乎也認(rèn)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職場交易。
然而,我并沒有走向黃德龍。
我端著酒杯,一步一步,走到了包廂的正中央。
燈光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氣,迎著他們的目光,說出了那句石破天驚的話。
“王經(jīng)理,你確定要為了一個假客戶,犧牲你的下屬嗎?”
然后,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我將手中的那杯紅酒,毫不猶豫地潑向了黃德龍那張肥胖的臉。
酒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像是撕開了他偽善的面具,露出了底下最骯臟的靈魂。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