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代哥自從在深圳負傷以后啊,也在深圳沒有多待,回到北京之后是一口酒喝不了啊,哥們兒朋友找他一概是去不了啊,誰找我也不去,基本上是不出門兒的。
然而說你看啊,這天田壯把電話給撥過來了,代哥一接: 好點兒沒?
代哥說: 還這個樣兒,沒強哪去。
田壯說: 那個出來坐一會兒?。?/p>
要是喝酒的話,我一口都喝不了。
沒有那么嚴重,就像誰沒受過傷似的。出來坐一會兒。
都誰呀?
就我那二處這幫人兒,那個挺長時間沒看著你了啊,也是想你,你出來坐一會兒。
上哪呀?
就在那個秦輝那。
夜總會,我干啥去。
你來坐一會兒,秦輝也想你了,大伙都挺想你的,完之后咱們這個隊兒里的哥們,小曹他們給你買的禮物,你說這上你酒店你也不來,上你家里去也怕不方便,那孩子還有弟妹誰的,你出來坐一會兒,你不喝酒,你喝點兒飲料兒還不行嗎?完之后呢,大伙兒陪你嘮嘮嗑兒,行不行,你不喝,你看咱們喝就完了。
不是你說我就這個樣兒,走到我費勁,我去我不丟人去了嗎?
誰敢笑話你呀,快來坐一會兒,正好那誰梁海平擱屋里坐著,想你了。
你可拉倒吧!
你來坐一會,我接你去。
那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我往坐一小時,完之后我就回家。
行,你坐半拉點兒都行,你來坐一會兒吧,大伙兒都挺想你的。
好了。電話一掛。
這不代哥就出發(fā)了,上天上人間找田壯兒他們。然而,今晚兒咱們故事的點卻不在代哥身上,咱們接著往下講,咱今晚故事由誰而起呢?
那代哥去天上人間,四九城這個圈兒里呀,實話實說,不光是北京城,全國各地都是一樣,那年代,20多年以前了,社會上有沒有好的,維人再好點兒,人緣兒不錯的,基本天天晚上沒有擱家里吃飯,你要是擱家里頭吃飯,你要是天天不出去,沒哥們兒找你混啥社會呀,找你的吃飯的人兒都沒有,你算什么社會人兒啊。
這來了誰呢?也是四哥的老哥們兒,甚至比四哥還得大一點,姓薛啊,叫薛老五,他當時得接近六十一二啊,是正經八百南城的老皮了,他都帶過他們混社會。
這不你看啊,給小利打個電話,這邊兒一接: 五哥。
薛老五說: 老四啊,你說你這從云南回來,一個電話也不給五哥打。
四哥說: 五哥呀,你這話說的你都缺良心,我是上禮拜我還上你家,我看嫂子去了啊,說你也沒擱家呀。
我和你嫂子都離了。
啥時候事兒???
我倆得離了快一年了。
他啥也沒跟我說啊,我給買不少東西,花他媽二十來萬。
你這他媽,你聯系我呀!
我不給你打,我就尋思上你家,我看看你。
你這房子給她了。
給她了,我他媽凈身出戶,啥也他媽沒要,那個你有時間沒?
怎的說?
你說你這回來我也沒請你吃過飯,晚上我組個局,咱也沒有外人兒,我給那誰秋山兒,包括那個老柱子,他們都喊上我給福全兒也叫上,咱幾個老哥們出來喝點。
哎呀,行,那我安排。
用你安排雞毛,咱就上那個秦輝的酒店行不行,他家那個北京菜做的還是不錯的。也是咱小的時候老去的地方。
行,就這么定好了。
總共是五六個老皮子,誰都沒帶,司機也沒帶,就他媽五六個兒,年紀都得在55往上數,四哥最小啊,不光說人長得小,歲數也小。當時圈兒里邊兒的一般都比他歲數大,。
大伙都到飯店,實話實說,老皮這種感情挺好的,尤其他們這幾個年輕的時候兒呢,原本人說拜把子不帶杜崽的。
這不你看來了,也坐到一起了,酒菜一上,大伙兒也擱這兒喝上了,聊的天兒呢,大多數是回憶,哎,說誰十多歲兒的時候,誰打架挺猛,那誰都不賴了。
這不薛老五說: 老四,我印象最深的時候啊,就是你二十二十來歲的時候,你要打那個湯葛,你還有印象沒。
四哥說: 我怎么沒有印象兒?我太有印象兒了。
秋山說: 哎,五哥那時候兒咱難整,可以這么來講啊,除了小利,那基本上就是湯葛。
四哥說: 他吹牛,他喊哪了?。啃€兒不高兒叫我拿五連發(fā)頂了,拿腳踩臉上打了。
他敢說一句啊。
他過后不給你家抄了嗎?
他抄了,我不也是給他打了嗎?他抄不抄的,我不也是先打他嗎?我先給他絆倒了。
那最后也是給你抄家了。
他抄家,他沒打著,我只能說這小子挺有脾氣,但是不會打架,哎,那我只是先打的他,你說這干啥,喝酒,嘮那逼事兒干啥呀,咱來喝酒。
然而此時呢,你看這個薛老五,老大哥,是個挺仁義的一個大哥,老皮子。電話響了,拿起來瞅一眼,說: 等會兒啊,我接個電話。
二哥,我不去了行不?
你別不來呀。
不是你說你們就是這幫老人嘮嗑,我也不熟悉,我干啥去?
你來坐一會兒來,我給你介紹介紹,云南那個那誰,剛擱云南回來,以前南城那小利。
我知道南城那老四嘛。
你得管叫四哥。
啥四哥呀,這個年代我告訴你啊,不講以前,像你們那時候兒了,這有名兒那有名兒的,要不你們喝酒得了,我不去了啊,大哥。
你來坐一會兒,我命令你來來坐一會兒??禳c的。
行,好嘞,過去坐一會兒去。
好嘞,啪一撂。
2
這小子姓韓,叫韓濤,長一個大個兒,這你看啊,他接完電話他就來了。
老哥幾個擱這兒坐著喝酒,四哥也問: 誰呀?
五哥說: 我那個以前的兄弟。
你以前哪個兄弟?
一會兒來我給你介紹啊,你肯定不能認識,他們幾個知道。
秋山說:你把韓濤叫來了啊,找他干啥呀。那現在都牛了,你找他干啥呀。
五哥說: 他再牛他不也是我兄弟。
你可拉倒吧,真的,這就是自己家人兒,但凡有一個外人兒,我都不能說你的,壓根兒現在不拿你當回事兒啊。逢年過節(jié)你自己喝酒,就給你打個電話,拜個年,你家都不去了,你喊他。
哎呀,我發(fā)現你也是,他不仁,我不能不義,畢竟也跟我十來年,對不?正好四弟回來了,將來跟四哥接觸去,這不也是人脈,那就是人際關系,老四一會兒我這我這兄弟來完之后你倆喝點兒啊,人不錯,挺有腦瓜,我跟人比不了,知道做買賣,現在鋼材漲的老大了啊。
四哥說: 行,我知道了。
沒有半個小時啊,老哥們兒也是沒少喝。都沒有敲門的習慣,就直接把門就給推開了,啪的門就給推開了。
韓濤長的確實沾點這個一臉的橫相啊,留了個板兒頭,像四楞子似的啊,穿個大皮鞋,一身兒的西裝,也是剛喝完,一身的酒氣就進來了。
韓濤說: 大哥,我就說我不來,你說都喝一腦門子酒了,我說話嘴都瓢,你非得叫我來,你這一天真也是的,那我做哪呀?
薛老五說: 你就挨著你四哥坐,我介紹下,這個叫四哥,南城小利。
韓濤說: 四哥你好。
四哥說: 你好兄弟,聽說過。
韓濤說: 四哥以前在南城有名,說湯葛他們都怕你。
談不到誰怕誰的,都哥們兒啊,年輕的時候好打好鬧,老了咱們得穩(wěn)重點。
哎,四哥這話嘮的沒毛病啊,四哥,快坐吧,三哥,二哥,都過來了啊,哎,喝多少了?五哥。
五哥說: 我這才喝,這不等你。
真不是我說的,體格兒還不行,還沒有多大,量還不行。
你他媽這小子一天你當他老哥們面他媽就損害你大哥呀,現在他媽屬你最掙的多啊,一年能掙一個來億不?
反正掙不上也差不多,七八千萬。
這我這老弟那他媽可能掙了,告訴你啊。今兒哥把你叫來啊,跟我的老哥們這以后接觸接觸,知道不?這個也是人脈,一會兒把賬結了啊,你沒來我都不敢點茅臺,你給我點點茅臺去。你先點一箱,大伙先擱那喝著,快去。
我他媽還給你點茅臺,就你喊服務員兒就完了,那誰?來,服務員。
四哥就歪著腦袋瞅他,也沒吱聲,以為跟大哥倆好,開玩笑。
服務員進來了,韓濤說: 去拿一箱茅臺去啊,一會賬我結,我大哥現在這一天屋都出不去啊,沒有錢還非要裝,兩瓶給你夠喝不?
五哥說: 這小子,來來來那啥,大伙整一口來,濤,你講兩句,這都比你大,都是你哥哥。
韓濤說: 我他媽一天老講話,我一瞅全是老人,我也沒啥嘮的,咋說呢,你看你們也這個歲數了。我能是說啥呢,就現在我是要錢有錢。要是有事要兄弟有兄弟,要名有名兒啊,有什么需要大伙就說話就完了。我能管的,我肯定是不帶差事兒的,家里缺個三萬五萬的,三瓜兩棗兒的吱聲兒,大哥你看行不?
五哥說: 喝酒吧,來來,喝酒。
大伙兒一碰杯啊,四哥瞄他兩眼,沒吱聲。
薛老五說: 濤,明天我要去天津啊,也是我一個老兄弟,你應該能知道。
韓濤說: 誰呀?
你不一定能有印象兒,現在擱天津市開了個歌廳,不大能有個四五百平吧,一直說開業(yè)叫我過去,我也沒有時間,明天就拿你這個賓利你拉我啊,你陪哥去一趟。
韓濤說: 我明天沒有時間。
你擠點時間啊,你陪我去一趟,那什么咱倆花點來往。咱倆一人兒辦點卡,你現在也有錢,你多辦點,那人不錯,也是你哥的老朋友了,哥明天去給你引薦引薦,你接觸接觸。
我明天真沒有時間,你要實在想去,我就給你派個司機,哥,我不建議你去啊,你跟嫂子離婚了,還挺老爺們,還來個凈身出戶,啥也不要,全給嫂子,我真想不明白。你手里現在一萬都拿不出來,你說你真要不把我喊來,你怎么結賬???電話里你一說我就明白了,你肯定是想讓我過來跟你結賬,你下回可別這么干了,這是擱北京本地,我趕上了,我?guī)鸵话?,你下回你擱外地怎么整我還能上外地去,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聽我的,別去了。上什么天津呢?擱北京混明白再說吧,先把自己溫飽解決對不?
三哥說: 說啥呢?不管怎么地,那也是你哥呀,怎么喝點酒,這么說話啊。
五哥說: 濤,怎的?沒瞧起哥倆是不?
韓濤說: 你是我哥不假,但是你帶我的時候兒,你給過我啥?無非說我打架,你幫我擺兩回事兒,你幫我出頭,幫我打兩場仗,現在我是月月給你拿點生活費,哪個月不得拿個三千五千兒,像俺家老太爺似的,我得養(yǎng)活他,我還得怎么的?這社會誰有錢誰不爺爺嗎?我做得夠可以了啊。明天我沒有空,愿意去呢,我給你派個車啊,不愿意去了就別去,丟不起那人啊,完事自己研究干點兒啥吧,不能老指著我呀,你們喝吧,一會兒我還有事呢,三哥不是我說你,你們老哥們一起合伙兒干點啥,一天天的 。
3
韓濤說: 一天除了他媽就喝酒,再就他媽找女人上舞廳跳舞能耐,啥出息呀,對不?四哥。
四哥說: 啥意思?薛老五啥也不是,你是不是管叫聲哥呀,玩回社會怎么他媽尊師重道不明白呀,帶過你一年,那能是你一輩子大哥?有兩個錢兒,怎么漂成這樣兒?擱北京怎沒聽說過你把誰給打了?。磕阌惺裁磻?zhàn)績?你砍過誰還是崩過誰?小孩兒他媽不大歲數,你四十來歲兒,你他媽你擱這行兒,你說話你的嘴都要咧到尖上了啊,你那嘴是嘴嗎?你那是屁眼子,樂意放屁,回家放,你聽懂沒?這幫老哥們哪個都比你強,你擱北京打過誰呢,哪個社會提你能提起來。
五哥說: 老四……
四哥說: 你把嘴閉上,五哥,就這樣兒的你說你找那干啥,這是人,這是牲口啊,我罵他你還不樂意怎么的,你要能待就坐呢,你要不能待你現在就給我走啊,聽懂沒?
韓濤說:四哥,罵誰罵習慣?
四哥說: 罵你罵習慣了,小兔崽子怎么的?
你跟我倆叫號是吧,怎么的?比對一下。
啪嚓一下,四哥給了韓濤一個嘴巴子,四哥說: 怎么的,不行?。?/p>
五哥說: 要不得的啊,韓濤,給你四哥賠個不是,來。
秋山不吱聲了,老柱子不吱聲,這幫老皮子,說實話,挺蔫兒,年輕的時候都挺敢干,但是隨著生活兒吧,沒有錢,再加上到社會上沒有面,社會上沒啥名兒了,早就讓生活兒給磨的沒好脾氣了,全低腦袋了。就四哥這勁還挺足。
韓濤說: 哎呀,我也是喝多了,我挺尊重你,四哥要是牛,你擱這屋里坐一會兒別走,行不?我也喊兩個人兒來,你看我擱屋里敢不敢揍你行不行?四哥,你這要是個選手,你擱這兒坐著。
四哥說: 小兔崽兒,你去喊人兒去,我看看四九城你能把誰喊?來來,你但凡今晚上喊來敢打我的,或者敢罵我的,你四哥給你賠不是?你找人去吧,我叫你黑白兩道隨便找,我就擱那坐著等你。
五哥說: 老四……
四哥說: 五哥還他媽護著呢,你趕緊去找去。
韓濤說:行,你等著啊。
轉身往起一站,拿個電話叭就出去了。
秋山說: 老四,沒有必要,他現在這錢挺多啊,開他媽七八家兒鋼材廠,那他就自己手里養(yǎng)那幫小孩兒都不老少人。
老四說: 就現在我這歲數,我不能跟他一樣兒,他在我面前也啥也不是。五哥,今天晚上你啥都不行管,他今晚上找不來人兒都這么走了,這事兒我不跟他一樣兒,他只要敢往這兒叫個人,你看我咋收拾他。喝酒來。
韓濤從屋里出來,電話一撥,說: 全兒,這小子姓梁,叫梁錢兒,你來那個金輝酒店來,你到一樓找我來啊。你把大伙兒,你身邊兒小孩兒都給我喊上點。
梁全說: 哥,怎么了?跟誰啊?
你就盡快吧,包括那誰,大友兒啊,你給小八戒也喊上啊,你全給我叫上來,你別管跟誰了,你來。你老平時跟你哥倆吹牛,說你這狠那狠的啊,我倒要看看你多狠,聽懂沒,你趕緊過來啊,我就看你今晚敢不敢拿槍打人。
哥,你瞅著,只要說你給我化事兒就行,我敢斃了他。
那你過來吧。啪一撂。
幾個電話一撥,他們打五六個電話,這五六伙人全來。都才多大歲數兒了,三十七八兒,不到四十。有從東城來的,有從朝陽來的,海淀吶,豐臺呀,好多個地方。
四哥在屋里就沒當回事,擱那坐著啊,說: 來,喝酒來,根本就沒往心里去。
不一會功夫,梁全先到的,隨后是大友,然后是小魏的啊,他們幾伙人兒先到的,到樓下擱底下站著呢。
韓濤在樓上一擺手,梁全往這一來,這小子一米八高大個兒,長的干瘦干瘦,跟電線桿子似的啊,挺狠,手上全是茬子。
往近前兒這一湊,說: 來跟誰?哥。
南城的小利,知道不?
哎,老皮子,老人啊,有名有號啊。
敢打他不?
敢,有啥不敢呢?他跟你叫號?。?/p>
他打我了個嘴巴子。
喝多了咋的?
喝多了,一會兒我領你們進去啊,完之后呢,你拿槍,你給我頂住他,我非得給老四打跪下不可,我得叫他給我跪下。
都誰呀,哥。
我大哥薛老五一個。
濤哥,我有些話我是不得不說,你看你現在擱社會上吧,你這買賣干的挺大的,有勢有名兒的,但你要打大哥的話不好聽啊。
我管那事兒啊,一會薛老五不吱聲兒,咋的的都行,他只要敢出去聲兒,我給他倆嘴巴子,小八戒呢?
剛打過電話,他還有那個最后一趟客,搭上一趟客車送長城去了 ,往回來呢,估計要20分鐘。
等他一會,我給打一個。
這不一撥過去,小八戒一接: 濤哥。
韓濤說: 你來沒?
小八戒說: 我這邊兒剛停好車,馬上就去,打誰?哥。
你別管打誰?你過來就完了 ,一群老皮子。
行,那好。啪一撂。
韓濤一擺手,說: 來,上樓。
嘩嘩嘩嘩的上樓了,你看老四就擱屋里啊,穩(wěn)如泰山,坐著喝酒,能聽見外邊兒腳步聲兒,噼里啪啦到樓梯上。
薛老五一瞅,說: 不是,秋山,你過去瞅瞅去。
三哥往起一站,把門開個縫兒,出來一看嚇一嘚瑟。
秋山說: 五哥,你趕緊你出面兒吧,你給韓濤勸走吧,來老多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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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說: 他把誰找來了。
秋山說: 不認識,全一幫小孩兒。老四啊,可別吃這虧呀,小孩兒現在比咱猛啊。
老四說: 我看看比誰猛。
薛老五說: 老四,一會兒你快走,你聽五哥話。
四哥說: 不,我不走,你看我老了啊,我這么年輕的時候,誰是我對手?
他剛說完話,擱門外就罵上了,來,我看看誰對手?來,我看看,梁全第一個進來了。
一腳門當就給踹開了。
拿槍一比劃,說: 別動啊,那個怎的,老皮子牛啊,早就想打你知道不?靠墻角站著來,別動,來動一下,打你雞雞,一定打他,靠墻角靠墻角。
老四啪的手里酒杯這一撂下,一轉過來。
梁全說: 南城四哥,小利四哥是不?
四哥說: 小兔崽子,你把這玩意兒撂下跟我說話,我一把就給你搶過來,我打死你,你信不?
你試試,四哥你試試,來來,你動你一下兒,你看我崩你不?我讓你看我這玩意真的假的啊。咣,朝屋頂打了一響子。
這時候韓濤進來了,手插個兜,說: 柱哥兒,三哥,還有我大哥都沒關系啊,四哥,我還挺尊重你,但是你沒瞧起我,你是以老皮子自居,知道不?哎,你還以為是你年輕時候呢,你擱云南多好使我不管,回四九城兒,現在已經不屬于你了。對你沒別要求,不用說你給我跪下,那我是玩兒大了,你給我鞠個躬,這事兒就過去行不?
四哥說: 老弟呀,你大點兒聲沒聽著。
韓濤說: 我說你……
啪又給個嘴巴子。梁全啪的五連子頂四哥太陽穴上了。
四哥一歪腦袋,說: 來,我都扇你大哥了,你打我來,一槍給我崩死,你敢嗎?
梁全這一回腦袋,韓濤瞧瞧他。說: 來,給四哥拽走嘞,給拽走嘞。
薛老五說: 韓濤,韓濤。
韓濤說: 五哥,你要管怎么的???等我打你兩嘴巴子你要管。
薛老五往前一來,說: 我就問你一句話,我還是你哥不?我要是你哥,你走行不?當哥不對,哥錯了,你走行不?
這邊兒他們在酒店里邊說著,然而另一邊兒說小八戒這不往過來呢,他來的路上正好經過天上人間。
小八戒車隊不那么齊整。他不能說拿自己拉客人那個大客往外運兄弟吧,他自己坐著個虎頭奔,有不少小孩兒有騎自行車兒的還有騎摩托的,但是騎摩托車居多。
那這不你看,正好代哥出來,丁建扶著他,王瑞也扶他,那就到門口兒了。田壯送他,說: 代弟,我不勉強你啊,你快回去吧。
當時小八戒擱車里邊抽小快樂,小八戒當時坐臺虎頭奔,四個玻璃必須全下來,擱車里邊兒必須放著音樂。
小八戒正在搖頭晃腦,一抬頭,說: 哎呀,壯哥,代哥。
代哥一歪腦袋啊,哎。
車擱那邊兒停下了,小八戒就下車了。
壯哥在那一瞅,說: 你別打理他,哎,別打理他啊。
代哥說:干啥呀?一個老弟。
小八戒跑過來了,說: 代哥,壯哥。
田壯沒搭理他,代哥一瞅,說:你干啥去?
小八戒說: 我?guī)鸵粋€老哥打架去啊,就離這不遠兒,旁邊他店拐彎兒就到了,兩分鐘就開過去,你去不?哥。
代哥說: 我不去,跟誰?。?/p>
是一幫老皮子,而且我聽說還有福全。
誰?
福全啊,有五哥。
咋回事?
哥,你跟福哥一般吧,你看我領這些人去,那邊現場不少人呢。
你開哪個車來的?
我這奔馳。
走,我跟你去走,你慢點啊,王瑞你把車開過來吧。壯哥,你進去唱去。
田壯說: 不是你一天你閑的,回家養(yǎng)傷得了吧。
代哥說: 我去溜達一圈兒,我看看熱鬧兒,我看看打誰。
你他媽一天天玩兒。
你進屋唱歌兒去,玩兒去吧。我走了。
虎頭奔擱前邊兒開,后邊那四個六勞斯萊斯擱跟著,王瑞開車,丁健擱副駕,代哥坐后邊。
隨著車隊開過來,到了金輝酒店樓下了啊,四哥當天晚來也沒開車。
代哥一下車,八戒一瞅,說: 哥,你上去不?
我得上去,我上去瞅一眼,走,我不露面,我跟你身后站著啊。
行。
這不噼里啪啦大伙兒上樓去。八戒也是上樓梯就喊哥。
韓濤一回腦袋,說: 八戒,你上來吧。
梁全說: 四哥,我大哥說這話了啊,你別讓你老哥們?yōu)殡y,你給我哥鞠個躬。
薛老五說: 韓濤,今天就哥一點面子沒有。
韓濤說: 哥,不是說別的啊,啥事都行,這事不行,他傷害了我面子,聽懂沒,再一個你老了,社會上事少參與行不?
后邊大友擱門口兒站著呢,往屋里喊: 就都是一幫老皮子,給你他媽點兒臉啦,還雞毛四哥呀,叫老四。沒叫你跪下還便宜了知道不?
包括喊這幫兄弟,小魏啊,他們拿手使喚,說: 跪下。一抬頭,八哥,不是你干啥來了。
小八戒說: 大伙兒怎么沒打呢?打他就完了。
大哥,老皮子,濤哥要個面兒,這他給氣揍啊。
都誰???
薛老五、秋山,福全,老柱子,還有一個擱云南回來的。
云南回來的。
媽的,再早以前到南城有名去了,叫小利。
誰?
哥,好像是小利四哥。
是嗎?我看看啊,我過去看看,來。
這不代哥往前一走嘛,小魏拿手一攔,說: 干啥呢?屋里談話呢。
小八戒就朝他臉上啪一下子,說: 你瞎呀,這誰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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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呀?小魏這時也懵了。
小八戒說:你起開, 大哥來,你往里走,哥你慢點,肚子上有傷啊。
代哥說: 沒事。
這些人他根本就接觸不少賈加代呀,那平時一個月生活費他媽5000塊錢的選手哪能跟賈加代接觸啊。
這不你看代哥過來了,然后就擱門口兒這一站,往里頭一瞅。
韓濤還瞅四哥呢,說: 四哥,最后再說一遍啊。
代哥一瞅,真是四哥,擱這門口就笑了,說: 四哥,干啥呢?喝多了玩兒的怎么的?
小利一歪腦袋,因為這聲兒太熟悉了,加代來啦,四哥說:你他媽來,你干啥?
代哥說: 我這不帶人打你來了嗎?這不都是我弟弟嗎?我?guī)烁赡銇砹?。就你老裝,喝點兒啤酒,什么話都說啊。
那這不代哥進屋了,你這幫老皮子一瞅,操你奶奶的,加代。
秋山先喊: 哎,代弟。
代哥一擺手,說: 三哥啊。
薛老五說: 兄弟,這你的人啊?
代哥說: 什么他媽我的人啊,小八戒正好路過。我在天上人間跟哥們在那那唱歌,他看著我了,跟我說打架,我說過來溜達一下兒,我看看誰跟誰。這不,剛走到門口,聽到四哥你在這屋里說話,怎么回事?喝多了?四哥把誰得罪了?
代哥自始至終都沒瞅韓濤,都沒瞅梁全。
四哥一瞅代哥來就笑了啊,說: 小兔崽子他媽跟我倆擱這兒啊,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拿槍頂我半天了也不敢崩。
代哥說: 那行,走,這么大歲數兒一天別瞎整啊。再給一轉過來,說: 散了吧,走吧,誰拿槍頂你的,四哥,還有剛才誰?那小子不行走的啊,其他都走吧。
韓濤一擺手,說: 等會兒。
代個一瞅沒吱聲,韓濤說: 我說等會兒,東城加代,是吧?
代哥說: 你好兄弟,怎么?知道我呀。
代哥絕對有名有號啊,四九城現在玩社會的沒有不知道的,老弟,今天來沒別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跟四哥啥關系,我給你搗鼓搗鼓,你看行不。
代哥說: 不用搗鼓,兄弟,我不樂意聽你說話啊,剛才是你讓四哥給你鞠躬啊。
對。
那行,那你別走,是你拿那槍不?
梁全擱這,嗯。
那你也不行走,其他人兒都走了吧?要不走我可打你們了啊,小兔崽子歲數不大,他媽學打架了,都滾蛋,哪個是選手,四哥是你能打的?
韓濤一轉身,說:不行走,大哥,給你面兒行,那我這面咋整???
老四在背后,說: 小兔崽子,一幫小孩……
代哥說: 四哥,你這還干啥呀?
代哥一歪腦袋瞅眼丁健,丁健就微微點個頭。代哥一轉過來啊,說: 老弟,你跪下,你跪下就啥事兒沒有啊,然后還有你嘞,你也跪下,把那玩意兒放在旁邊兒,都跪下就啥事兒沒有啊,要不今天指定崩你,要不你試試。
韓濤說: 大哥,我的意思就是說……
丁健啪的五連子一掏出來,對著韓濤咣就是一響子,直接就坐地上了。
梁全擱著,說: 哎,哎。
咣,又一下子打梁全腿上了,然后朝門口咣又是一下子。
丁健說: 趕緊走,不然還打。
呼啦一下,人全都跑了。
這幾個老皮子擱這都傻了啊,哪個敢說沒用的。
這不,你看啊,那倆小子給他打腿上了,四哥自個就笑了,其他幾個都沒吱聲。
代哥說: 你倆記著點啊。趕緊上醫(yī)院吧,不難為你倆,聽懂沒?姓韓的啊,我要不是說你是五哥的弟弟,我今天兩腿都給你掰折,我還叫你跟我倆擱叫號兒,還有那個叫什么全啊,你還敢拿個槍擱這了?五哥,麻煩你給打120啊,完之后我給四哥就接走了,四哥,我他媽有傷還得來看你。
代哥和四哥就出來上了門口的車,四哥說:這一天不夠你忙活的。
代哥說: 我正好兒趕上了?。?/p>
你可別喝酒了,你這傷沒好利索,可別喝酒。
我知道一口酒沒喝,正好兒路過,我不路過,你不廢了,你不坐地挨打呀。
操,小兔崽子敢打我呀。
四哥,這車里沒有別人,代弟跟你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把你的脾氣性格改一改吧。
我啥性格?
怎么還老他媽不服軟。
哎呀,我跟誰服軟,我跟那小兔崽子服軟兒。
不跟這跟你倆吵吵啊,我說的意思是你有名有好啊,混了半輩子對不對,你不能叫小孩兒給你擱這整這那個的。必要的時候兒,不就是點個頭兒,你就一直干兒啊,他打你一槍的,你怎么都是損失,你命比他大多了。
那以你的意思,我倒是應該給他跪下來。
你看你凈跟我說抬杠的話,我也不多說你了,走吧。
去哪啊,咱倆不吃口飯了?
我喝不了酒,我跟你吃什么飯?我回家,你沒合計給我找個四嫂???
物色一個。
哪的?
別著急,成了以后告訴你。
行,反正你的社會經驗也多,誰想玩兒你是玩兒不了啊,我回家了啊,完之后你也回家了啊。
四哥點個頭兒,這不跟四哥分開了啊。
你看當天晚上,韓濤到醫(yī)院,這腿就沒保住。醫(yī)生都說你這腿保不住了,就是即便說以后給你接上,你的腿將來走道也是瘸了啊,就肯定是打廢了。梁全那他的腿真就給接上了啊,將來可能會有一點兒后遺癥兒,但是肯定是比韓濤是輕多了。
當天晚上韓濤是昏迷的,第二天早上醒了以后啊,這情況他也知道,那都打瘸了,你說以后跟有腿沒腿有啥區(qū)別呀?
6
韓濤媳婦說: 你是不是玩大了?
韓濤說: 我玩啥大了?
你說你哪能跟加代叫號兒啊。
我沒跟他叫號兒,是他跟我裝,那是我跟他叫號啊。
而且你也不應該跟你五哥倆怎么還能那樣兒,咱倆結婚都是五哥介紹的,那時候你忘記沒錢時候兒了?,F在老房子都是五哥借咱錢買的,后來你還上了,但那時候你有啥呀?你現在好大發(fā)了,有點兒沒良心了。
我告訴你啊,咱倆現在就差沒離婚了,我不用你管我啊。
韓濤,我是不跟你倆說好話。
我不用你跟我倆說不說好話,我用你管?。磕阙s緊的,回家吧,不用理我。
行。點個頭,媳婦兒走了。
韓濤在這拿個電話啊,小魏子、大友他們都在旁邊陪著呢,說: 濤哥,咋能罵嫂子呢?
韓濤說: 我不怕他罵誰呀,頭發(fā)長見識短,我腿打這樣我拉倒。
那你看咱這咋整?
韓濤電話一撥,說: 二哥。
哎。
二哥,小韓子,他給胡亞峰打電話了。
二哥說: 韓子。
韓濤說: 二哥,我跟你說點事兒啊,你說咱倆好不?
咱倆那好啊,咱倆沒說的。
我昨天晚上叫人給打了。
叫誰給打的?
事還挺憋氣的啊,二哥,我知道你跟他也認識,老弟找你打的電話,也沒別意思,我就尋思跟你說說,你看你幫我出個主意。
誰給你打了?
加大。
加代給你打的,他怎么打你呢?
我跟他一個朋友倆那啥來著,定點兒啊,他媽趕上了,他身邊兒那兄弟拎槍就給我腿打瘸了,打我膝蓋上了,大夫都說我這腿保不住了,將來指的是瘸子,我這一輩子不毀了嗎?
韓子啊,你跟我說也白說呀,你既然知道是我跟代哥的關系,你跟我說不也白說嗎?你說我能咋說?我能替你找他去啊?還是我能幫你打架呀,我啥活也干不了。
二哥。我就是跟你訴訴苦。二哥,南城的小利你知道不?
知道,四哥。
我主要是沒想到說加代能幫他啊,我沒成想他跟老皮子關系也這么好,所以說我實在虧了。二哥,你不管怎么地說?你看兄弟跟你說了,你看你不能不管我吧?
韓子,你聽二哥跟你說,這個事兒誰也沒法兒管啊,你就記住二哥這句話。你就擱四九城找誰都白扯,誰都不能幫你,你知道嗎?不是說你不好使,你現在比加代都有錢啊。但是你找誰都沒轍,加代屬于根深蒂固,而且那個玩的是真挺大,這幫哥們兒朋友沒有一個是不欠他的。這事兒我就辦不了了,你要信二哥的,這事你也別找,到此為止,你就自己認個倒霉吧。
那行,那我知道了,二哥,那我這別的話不說了,謝謝啊。
沒事,那好了,啪一撂。
你看要是別人胡亞峰絕對把這消息告訴代哥。但是這小韓子跟胡亞峰關系是真好,他倆可不是一般的好,他倆做買賣都在一塊兒啊,胡亞峰這話能跟代哥說嗎?當不知道拉倒了。
韓濤電話又往外一撥,說: 東子,我你韓哥。
東子說: 韓哥啊,哎,韓哥你好。
今天給你打個電話啊,咱倆最好不在電話里說,你來趟北京,然后你到醫(yī)院來看我。
韓哥,你出啥事兒了,你咋的了?
我跟你說再多你也理解不到,你就直接到我這兒來吧,看完你就啥都明白了,行不?
行,咱倆見面兒說。
我現在就擱朝陽醫(yī)院icon住院呢,你過來吧。
好嘞,你等我吧,哥啊。
好嘞,啪電話一撂。
這小子姓侯,叫侯振東,天津的,是屬于從2000年開始就是正經八百出名,手黑就是可講究個人,就是特別特別講義氣,接完電話奔北京就來了。
這東子領兩車兄弟來,七八個人兒,下午就到了醫(yī)院,離的也近,進了病房,大友兒,小魏他們都擱這好好陪著呢,一進屋,他們不認這東子。
東子一擺手,說: 哎,你好,韓哥呢?
進屋,進屋,在屋,腿給打折了。
腿打折了,誰打的?
讓韓哥跟你說。
我以為他媽沒別什么大事呢,那誰呀,快去上我車里邊,昨天晚上我剛取的錢30萬給我拿著。
東子兄弟說: 全拿著?
全拿著,把30萬都拿上。
那大友和小魏擱這瞅著,這心里邊合計不是一般朋友,這不是一般人啊,一出手拿30萬。
那兄弟下車里邊兒,啪嚓拿三個大腰包兒來了。到了病房前面,門扒一開,東子一擺手,說: 韓哥,把錢放床頭
哎呀,兄弟。
別動別動,韓哥啊,趕緊躺下。
這個錢拿走,你這干啥呀?
韓哥呀,我真不知道你傷那么重,兄弟不對啊。啪打自己一巴掌。
不是兄弟,你這……
韓哥,跟兄弟嘮嘮怎么回事兒???
我跟一個老皮子犟起來了啊。
就你們四九城兒那個。
對。
南城的小利,然后呢,我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啊,叫加代,你聽說過沒?
聽說過,東城的吧。
認識?
不我認識,但是我聽說過,說他擱北京挺仁義嘛,也挺講究個人。
我這腿就他打的。
什么意思?
就因為說我這老皮子犟起來了,他帶了個兄弟進屋之后,我挺想跟他講理的,我說大哥,我挺尊重你。我說你也有名兒,咱聊聊,也不跟我聊,咣咣兩槍就給我崩了,你說這講理不?
你跟那老皮子因為啥呀?
就喝酒聊天吵吵起來了。
韓哥你需要怎么做吧,是我?guī)湍憷洗蛩?,還是怎么的把這事給他擺了呀?
7
韓濤說: 兄弟,現在誰我都不著了,我信得著的兄弟就只有你。論為人處事各方面兒,人脈各方面,你也確實也夠,我也知道你跟北京不少人兒都認識,都挺給你面子啊,因為你做事確實也講究,你看你能不能替韓哥出這頭,就找找加代,也找找人小利。
東子說: 那你就別擱北京養(yǎng)傷了,我給你接天津去,你跟我上天津養(yǎng)傷完之后,順便我派人兒照顧你行不?咱先離開這,我今兒沒帶幾個來,我?guī)Я邆€兄弟,我啥準備沒有???
也行。
那你跟我走,那誰呀,這個辦手續(xù),咱回天津下午再說。
這不你看東子把這韓濤給拉走了,當天晚上到的天津,找的醫(yī)院,確實夠用??!他跟侯毅挺像。他正經八百屬于古典流氓。哎,別看歲數小,人家做事兒的那種,就是風格啊,跟侯毅挺像,有點兒那股狠勁兒,而且特別講義氣。
這不給接回天津,這個找個醫(yī)院,還安排照顧他伺候他啊。
東子說: 韓哥你躺著,我給北京哥們打電話。
電話一撥,說: 哎,慶哥,你好,我振東。
鄒慶說: 哎呀,兄弟呀,你好。
我問你一下,慶哥你跟那個北京東城那個代哥認識不認識啊,你把他號給我一下,還有一個叫南城小利的,說叫四哥的,有電話號沒?給我一下。
怎么回事,東子,出什么問題了?
你把號給我一下,有點別的事,我跟他嘮嘮。
那行,那你等一會兒。
慶哥你誰也不用跟說啊,不是那個什么打架這事兒那事兒的啊,好事兒,我跟這倆哥哥打個電話說說。
不能,我給你,我給你發(fā)過去。
好嘞。啪一撂。
號拿過來了,他第一個打給加代了,說: 哎你好,哥。
代哥一瞅這號兒啊,五個一,也不是一般人兒啊,說: 你好。
東子說: 大哥你好啊,我天津的啊。
怎么意思。
我姓侯,叫我侯振東,大哥,你聽我說完,我聽說過你,在為人各方面兒的了不起啊,有這么個事兒想跟那個聊聊。
你說!
我有個哥們兒啊,也是我哥,叫韓濤,你認識吧。
認識。
哥,那啥,咱論社會也好,你論什么也好,咱得講理吧,我先說說我這邊兒啊,我聽我韓哥的意思,說是當時想在屋兒里跟你講講理,跟你嘮嘮這個事兒,說大哥當時是你沒讓嘮,你話都沒讓我哥說,讓底下的兄弟兩槍就給崩了,現在韓哥打的腿是一輩子站不起來了,打瘸了,你看這事兒咱得有個說法兒?
老弟的意思是要說法兒,還是我倆能談點兒別的。
我是先要說法兒,如果要不著,咱再談別的,大哥你看我這事兒做的合情合理嗎?
合情合理,嗑兒嘮挺好啊,老弟,那真的,咱倆不用嘮,隨你的意思來。
那就是說法不給唄!
沒有啥說法兒,打都打他了,還有什么說法兒?要是有說法兒就不能打他了。
那我聽明白了,那行,那個先這么定。
你的意思呢?
我沒啥意思,我都表達完事兒了,要說法兒你不給。
那你不想嘮點兒別的嗎?
我還有個人沒打電話呢,我一個一個來。
兄弟,話說的挺明白,事兒做的也挺好,但是怎么說呢,千萬別辦那個糊涂事兒啊。
沒有啥糊涂不糊涂的,大哥,你這玩兒的挺大,兄弟玩兒的也不小,咱不存在誰怕誰。但是事兒既然說趕上了,對吧,如果是必要的話,那仗就得打,有的時候呢,對于咱社會人來講說,可能說面子比錢都重要。對吧?這韓哥對于我來說呢,像我親大哥似的,沒少照顧我,這個事兒我鐵定是得找個說法兒。
那行,那就隨你便兒,兄弟啊,你要是想打架,或者想怎么地,你給我打電話。
行,那好,電話一掛。
代哥自己就笑了,這他媽多少年沒遇著這種人了啊,聽說話那語氣不像是大哥,不像那幫老大哥,其實就像個小孩兒似的啊,嘮嗑嘮挺好挺沖,但是有理有據的。
另一個電話打給四哥了,說: 哎,你好,小利四哥,是不?
四哥說: 你是?
我是韓哥的朋友,我姓侯。叫侯振東。
有事兒???
有事兒。
有事兒快點兒說,我這邊兒忙著呢。
四哥,你看啊,人得識敬,尊重你就好好兒說話說。
你跟誰說話呢?
我跟跟你說話呢,要不我給誰打電話呢?咱好好說話,四哥行不?
你老皮子也好,怎么也好的,尊重你,管你叫四哥,怎么不識敬啊?
小兔崽子跟誰倆了你呀?
還能嘮不?四哥,咱要能嘮,咱倆嘮嘮,咱要嘮不了,我就找你啊,但是你得把我的事聽明白。
你說吧,來什么事我聽聽。
你們給韓哥給打了,你跟加代倆我知道你們擱北京挺好使啊,我可能沒有你們那么硬,趕不上你們那么好使,但肯定是敢揍你們。
四哥,我問問你啊,剛才我給代哥打電話了,代哥告訴我指的是沒有說法,我想問問你,你有說法沒有說法?
什么說法兒?沒有,就打他了,他敢裝還打他?包括你老弟,我不知道是你咋的啊,你敢逼急我,連你都一起打?
那就試試吧,那別的話就不說了,你看是你們來找我呀,還是我我找你們。
老弟呀,你是這些年頭一個敢跟你四哥嘮這話的,你別說你四哥欺負你,那我找你。
那行,我就擱天津保稅,四哥你來就行 。
你等著吧。
你什么時候來?
我明天中午就找你去。
行,我等著你啊。
東子轉身進了病房,說: 韓哥。
韓濤說: 哎,兄弟,怎么樣?
我給那小利整來了。
加代呢?
加代軟硬不吃啊,告訴我沒有說法兒,他也不往下嘮,這小利脾氣挺暴,說明天過來找我來,就打我。但是不用你管了,明天我就直接收拾他。老皮子沒什么可怕的。
兄弟,這小利我一點兒我都不怕啊,真正硬的是加代。
我知道,咱一個一個收拾,我準備準備,明天之后他能過來。
兄弟,你這個……
哥,說法兒是指定要不出來了啊,你別指望說能賠你錢或怎么樣,就打他吧,我給你出出氣行不?
行吧 。
四哥擱家里邊電話一撥,他就自己擱這家住,說: 春兒啊。
四哥。
你他媽好沒好啊,你他媽怎么住醫(yī)院了你呀,你當醫(yī)生還當護士呢?
沒有,我好利索了,這不還有別的哥們擱這兒住院嗎?這不尋思陪著嗎?
用他媽你陪啊,你是會換藥還是他媽會看病,還是你會翻紗布???你趕緊到我家來一趟。
行行行,四哥,我這就過去啊。
你別他媽自己來啊,我上回叫你擱云南給我?guī)Щ貋砟莻€后備箱那些玩意兒,不還有嗎?
有。
你給我拿上來,拿上來之后送家來吧。
哥,跟誰啊?
你他媽管跟誰,你趕緊來。
哎,行行行,那好嘞。啪一撂。
大春這小子絕對是選手,也就四哥能罵他,身高體型兒和四哥都差不多兒。
來到四哥家,一敲門,四哥說: 進來吧,門沒鎖。
往里頭一進,斜挎?zhèn)€大黑包進來了,大春說: 四哥,吃飯沒?
沒吃,你拿什么,給我下兩碗方便面。
行,四哥。
東西呢?
擱這呢。
放桌上吧。
跟誰呀?四哥。
別管跟誰了。你下面吧,你去整兩根辣白菜,整點兒那個榨菜什么的,快去。
那我得下樓買。
趕快去,快點兒啊。
四哥把這黑包唰一打開,砰的一掌開,晃蕩兩下,拿出兩個香瓜。
四哥是什么人呢,80年代末一個人闖的云南。那絕對是狠中帶狠,絕對是真正經過多少回生死的,四哥最大的毛病我告訴你是什么啊,五連發(fā)枕頭底下一個,床底下一個,衣柜里邊一個,客廳的沙發(fā)底下放一個,四哥永遠都感覺不安全。
等不大一會兒,大春買方便面回來,說: 四哥,這干啥呀?
四哥說: 你跟我明天去趟天津。
不是四哥,就咱倆?
你害怕什么?
我不是害怕,四哥,我是尋思現在都回北京了,喊上崽哥。
誰也不喊,就咱倆去,那里邊還有一個香瓜,你揣兜里啊,我都已經揣上了,繃完之后咱倆就跑,誰也不知道。我小利從他媽自打云南回北京,再加上我上廣西,上南寧,我這幾回辦事我凈挨干。我不是叫人給砍好幾刀,就是回北京加代給我打醫(yī)院去,我哪有一回我出名了,我回來這長時間但凡辦過一個大事,小兔崽子能跟我倆笑話,他敢嗎?
不是,誰惹你了?
就別管誰惹我了啊,咱倆去就完了。
我先知道知道,,我寶刀未老。
那行,四哥。
當天晚上,一人干兩袋兒方便面,吃個辣白菜啊,喝點兒啤酒,當天晚上過去了。
來到第二天早上,七點起來啊,四哥到衛(wèi)生間嘩嘩洗臉,造型必須整板凳兒的,穿了一個風衣,左手右手一邊兒一個小香瓜兒啊,兩把五連法,一把別前懷,一把別后腰。大春也兩把五連發(fā),就一個香瓜兒,這哥兒倆下了樓,上了車。
四哥特意找朋友,借了個天津牌,開了個不起眼的車,直奔天津,預計中午11點鐘到。
然而十點半的時候,對面電話打過來了,四哥在車里邊兒聽著音樂,他一接: 四哥,你們啥時候來。
四哥說: 不是你就告訴我到保稅哪個位置找你就完了。
你自己來的四哥。
你管我?guī)讉€人。
行,那你來吧,振東典當行,我就在門口兒等你,你看行不?
就這么定。
行行行,那好,四哥啊,你幾點到?
你管幾點到干啥呀?你等著就行了。
行,啪一撂。
身邊兄弟一瞅,說: 東哥。
東哥說: 到底是老皮子啊。
怎么的?
他媽啥也問不出來。你告訴大伙備好家伙事,砍刀什么的都備好。
這不你看11點多一點,四哥就到天津了,十一點半到的保稅。車開到典當行門口,四哥在車里坐著,五連發(fā)啪一擼。
四哥說: 一會進屋看我眼神。
大春說: 四哥,咱倆踩個盤子。
這踩雞毛盤子,不用踩,他就擱店里呢。
這仗我沒打過。
跟你四哥打這仗不能吃虧,我就告訴你怎么打?。吭蹅z既要出名啊,還得會打,知道不?還得他媽占上風。
就他媽倆人能占上風不?
你跟我走就完了。是這個紅牌子的不?
對。
把車橫門口,車別熄火兒啊,一會下去車門留個縫兒。
車刷的一停,門口屋里小孩一瞅,說:東哥,是人來了不?
侯振東在一樓就往門口看,一臺車,天津牌,東哥都沒站起來。
其他小孩說: 不能是吧,就那一臺車能是嗎?
正瞅著呢,四哥打連副駕就下來了,門兒不能使勁關,就往回一推留個縫,大春兒擱那邊也下來了。四哥抖抖衣服,大春擱后邊繞過來了,到四哥后邊。
一個小孩說: 找誰呢?趕緊走,別他媽停這。
四哥說: 吵吵你媽。
你罵誰呢?
就罵你的。
四哥說: 誰叫侯振東,你告訴他,北京他四哥來了,小利四哥。
這小伙一愣,扭頭喊:東哥。其他兄弟一下子圍過來了。
東哥往起那一站,說: 別動,都別動。四哥,來,請進來。
四哥手一插兜啊,抬腳進屋了,大春在后邊站著。
東子說: 四哥你好啊,你這了不起呀,我這媽這么多兄弟,四哥你倆人都敢過來呀。而且不光敢來,你還進屋了,行啊,四哥,我敬佩你。
四哥說: 兄弟,來跟四哥握個手。
四哥,你看咱們這是也不是奔打架來的?說真的是的,既然說你倆人來,兄弟也不欺負你是不?咱就談談把這事兒咱聊聊,你看行不?
說完沒?
說完了。
整個屋里都你兄弟?。?/p>
都是我的兄弟。
老弟呀,四哥打人也好,挨打也罷,我肯定是敢來。
是,了不起。
我今年52了,我敢來到你這,我不是想怎么地啊,我把這事給你說明白,你跟韓濤什么關系我不管,韓濤他大哥薛老五是我朋友,老哥們,他當著我的面,當著一幫老哥們的面。他罵帶他玩的大哥,就怎么埋汰怎么罵,我是聽不過去了,我說是你大哥,都救過你。叫我給個巴掌。不服我,隨后就給崩了,你別管誰崩的了,那加代那也是我兄弟,就是我讓他崩的,所有的事今天我來跟你聊。我先把事兒說完對不對?咱別他媽打糊涂仗,我認為我做的對,當然,老弟你向著他說話,咋說都行。我話就說到這。兄弟,給你兩個選擇啊,第一個,帶著你這幫小伙集體給我道個歉,給我賠個不是,我大老遠來的,但是不能說拿嘴說啊,都得給我點個頭,不用你們鞠躬,我他媽還活著呢,給我點個頭,告訴我,四哥我們不對,我們錯了,這事就過去,四哥就你請們吃飯啊,咱也認識認識,另一個就是你們不服,沒瞧起你四哥啊,跟我倆這個那個的都行。四哥就倆人陪你們打得了,肯定陪你們玩,誰把誰撂了,這都不一定。
四哥,你是有什么外援,還是找什么好使的人了?
沒有,就咱們倆老命,你們能撂這算你們牛,你們要撂不倒咱倆,那你們還是社會玩的不行,這話我說明白了,你們自己選。
四哥的語言壓人,四哥的語言是太過關啊,就聽著都壓人。侯振東畢竟是年輕啊,再怎么有名,社會經驗少,跟四哥那能比的了,句句在上風頭。
候振東說: 四哥,你也說一大堆,老弟我可能年輕點,我也不懂什么其他這些,我就知道你跟我韓哥打了,至于說誰對誰錯,那是你們去算的賬。四哥,你能說這些話,我挺敬佩你,我也不多要你的,給我韓哥拿出100萬就行。我肯定不為難你,哥,你把那錢啥時候送來都行,哪怕說四哥今天你喊一句,你說老弟現在哥沒有,將來或者過段時間我給你拿回來,這錢我給你墊上都行是吧,那你得有個話,我要的是你有這個話,因為要不然這事我就白出頭了,我也白辦了,我也沒面了啊。
行,聽明白了,那就這么地吧,一幫小兔崽子啊,誰敢動,我見識見識,來。
東哥一擺手,說: 來,是吧,說好了。
什么說好了?
你這是罵我。
罵你咋的?動手來,一幫小兔崽子,我看你們他們哪敢動彈,誰動誰死。
東子身邊有兩個拿五連發(fā)的,一抬起來,說: 來,試試看。
大春把五連發(fā)也掏出來,一指說: 來你倆試試看,一槍打不死我就打死你倆。
四哥說: 來,看看我的這個。咔咔一拿出來啊,朝東子臉上啪啪兩下,你認識不?你敢動嗎?誰敢動?你要上啊,還是你要上。
真厲害啊。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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