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三斤滾燙的紅燒肉,一炷即將燃盡的御香。這是皇恩,也是一道催命符。大殿之上,皇帝的眼神深不可測,底下是文臣武將各異的心思。大將陳德,吃的不是肉,是君心,是自己的命,更是整個家族的未來。他大口吞咽,汗如雨下,在香盡的最后一刻,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創(chuàng)造奇跡。他卻突然停下,一個舉動,讓殺機與賞賜,僅在一念之間。
1
洪武年間,大明初定。
南京城的皇宮,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奉天殿內(nèi),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正在舉行。這是皇帝朱元璋犒賞三軍的宴席,也是他跟一群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老兄弟們,聯(lián)絡(luò)感情的場子。
大殿里暖意融融,酒氣混著肉香,讓人骨頭都酥了半邊。
“來,都給咱吃,都給咱喝!今天沒君臣,只有兄弟!”朱元璋坐在龍椅上,滿臉紅光,聲音洪亮。他親自走下臺階,給這個夾一筷子糟魚,給那個倒一碗御酒,親熱得就像在濠州城外,大家還是一群穿著破爛的窮兄弟。
氣氛很快就熱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武將們那點拘謹(jǐn)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嗓門一個比一個大,笑聲能把殿頂?shù)牧鹆呓o掀了。
![]()
“想當(dāng)年,咱在鄱陽湖,一個人干翻對面三條船!要不是老子,陳友諒那小子早跑了!”一個獨眼將軍拍著胸脯,唾沫橫飛。
“你那算啥!陛下攻打張士誠的時候,我?guī)е俚苄郑彩鞘亓巳烊?,腿上挨了七刀,沒退一步!”另一個瘸腿的將軍,把酒碗一頓,瞪著獨眼龍。
朱元璋笑呵呵地聽著,不住地點頭。“對,對,咱都記得。你們的功勞,咱這心里都有一本賬,誰也少不了!”
主角陳德,在這群人里,顯得格外扎眼。
他剛從北邊平叛回來,身上還帶著一股子風(fēng)沙和血腥氣。他戰(zhàn)功太盛,是這群淮西老兄弟里,最能打的一個。因此,來給他敬酒的人,絡(luò)繹不絕。
“陳將軍,我敬您一碗!當(dāng)年要不是您,我早就死在亂軍里了!”
“陳帥!這碗我干了,您隨意!以后但凡有差遣,我萬死不辭!”
陳德來者不拒,一碗接一碗地干。他的酒量跟他的飯量一樣,深不見底。他性格粗獷,不拘小節(jié),跟誰都能稱兄道弟,拍著肩膀喝酒。很快,他身邊就圍了一圈人,眾星捧月一般。
朱元璋在龍椅上,看著這一切。他的臉上掛著笑,可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卻藏著一絲冰冷。那絲冰冷,像冬日里最鋒利的冰凌,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
他注意到,陳德在軍中的威望太高了。高得有些不正常。那些年輕將領(lǐng)看陳德的眼神,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那是一種可以托付生死的眼神。
就在這時,一個剛提拔起來的年輕將領(lǐng),端著酒碗,搖搖晃晃地走到陳德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這一下,把周圍的吵鬧都壓下去了一點。
那年輕將領(lǐng)滿臉漲紅,也不知是激動還是喝多了,大著舌頭喊:“陳將軍!我爹當(dāng)年就跟著您打天下!我這條命,也是您在戰(zhàn)場上從死人堆里刨出來的!以后,沒有什么陛下,就只有您!您指哪,我打哪!”
話音剛落,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這話說得太大逆不道了。
陳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酒意醒了大半。他一腳踹在那年輕將領(lǐng)的肩膀上,罵道:“你個狗日的,喝了多少馬尿,在這里胡吣些什么!還不快給老子滾回去!”
那將領(lǐng)被踹得一懵,還想說什么。陳德的親兵趕緊沖上來,捂住他的嘴,把他拖了下去。
陳德趕緊跪下,對著龍椅的方向磕頭:“陛下,這小子喝糊涂了,滿嘴噴糞!臣治軍不嚴(yán),請陛下降罪!”
大殿里的氣氛,一下子從盛夏掉進了寒冬。剛才還稱兄道弟的將軍們,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像一把刀,在陳德的身上刮了一下。
隨即,他又笑了起來,那笑容比剛才更燦爛,更親切。
“哎,說的什么話。年輕人嘛,喝多了,嘴上沒個把門的。咱還能跟他計較?”他擺了擺手,示意陳德起來?!捌饋砥饋?,今天是慶功宴,不談罪過。”
他頓了頓,目光在陳德身上轉(zhuǎn)了一圈,笑呵呵地說道:“陳德兄弟,咱記得你以前在軍中,一頓能吃半只豬,弟兄們都叫你‘陳大肚’。今天打了勝仗回來,咱得讓你吃個夠!”
說著,他突然拍了拍手。
清脆的巴掌聲,在大殿里回響。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帝的身上。
只見兩個小太監(jiān),抬著一個巨大的青花陶盆,從側(cè)殿走了出來。那陶盆極大,幾乎要用扛的。一股濃郁的肉香和滾滾的熱浪,瞬間席卷了整個大殿。
盆里,是滿滿一盆剛出鍋的紅燒肉。每一塊都切得有拳頭那么大,用醬油熬得赤紅油亮,肥肉部分顫巍巍的,還在冒著細(xì)密的油泡。那股熱氣,隔著幾丈遠(yuǎn),都仿佛能把人的眉毛給燎著了。
2
那盆肉一端上來,整個大殿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從那盆肉,移到了皇帝的臉上,再從皇帝的臉上,移到陳德的身上。武將們雖然粗,但都不是傻子。打了半輩子仗,要是連這點兇險都嗅不出來,墳頭草都幾尺高了。
這盆肉,不對勁。
朱元璋指著那盆肉,聲音在大殿里回蕩,每個字都清清楚楚。
“陳德兄弟,咱知道你愛吃肉,也吃得下肉。這盆豬肉,咱讓御膳房稱過了,不多不少,足足三斤!”
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咱現(xiàn)在,點上一炷香。只要你能在香盡之前,把這三斤肉給咱吃完,咱就把城外那塊剛收上來的百畝良田,賞給你!”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三斤肉,聽起來不多??蛇@是滾燙的,剛從鍋里撈出來的肉。別說吃了,手碰一下,都得掉層皮。
更要命的是,時間只有一炷香。
![]()
一炷香,能有多久?就夠?qū)こH思页酝朊娴墓Ψ颉R谶@么短的時間里,吃完三斤滾燙的豬肉,這不是吃飯,這是玩命。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局。一個專門為陳德設(shè)下的局。
剛才那個年輕將領(lǐng)的話,就像一根刺,扎進了皇帝的心里?;实圩焐险f不計較,心里卻已經(jīng)起了殺機。他要用這盆肉,來試探陳德,也敲打在場的所有武將。
你要是吃了,可能會被活活燙死,撐死。吃相要是難看,就是“失儀于殿前”,一樣是罪過。
你要是不吃,或者吃不完,那就是“抗旨不遵”,是“欺君”,罪過更大。
這是一個兩難的死局。
跟陳德關(guān)系好的幾個老兄弟,比如大將徐達(dá)的兒子徐輝祖,臉上已經(jīng)急出了汗。他剛想站出來,替陳德說幾句求情的話,比如“陳將軍剛從戰(zhàn)場回來,身體勞頓”之類的。
可他剛要張嘴,朱元璋的眼神就淡淡地瞟了過來。
那眼神,不重,也不兇,就那么輕輕一掃。徐輝祖卻感覺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只能低下頭,心里暗暗為陳德捏一把汗。
而另一邊,幾個跟陳德素有嫌隙的御史、文官,則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他們早就看這群武將不順眼了,覺得他們粗鄙、跋扈,功高震主。現(xiàn)在看到皇帝親自出手敲打陳德,一個個心里都樂開了花。
其中一個姓劉的御史,嘴角微微上翹,捋著自己的山羊胡,眼神里滿是幸災(zāi)樂禍。
大殿的角落里,站著一個年輕的侍衛(wèi),那是陳德的獨子,陳虎。他今年剛滿十八歲,憑著父親的功勞,在宮里當(dāng)差。此刻,他的一張臉已經(jīng)嚇得慘白,手心里全是冷汗,緊緊握著腰間的刀柄,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他死死盯著自己的父親,心提到了嗓子眼。
整個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陳德身上。有同情的,有擔(dān)憂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有冷漠的。
陳德站在大殿中央,臉上的酒氣已經(jīng)散盡。他看著那盆熱氣騰騰的肉,又抬頭看了看龍椅上的朱元璋。
皇帝的臉上,依舊掛著那親切的笑容。仿佛他真的只是一個關(guān)心兄弟吃喝的兄長。
陳德心里跟明鏡似的。他知道,今天這一關(guān),躲是躲不過去了。他戎馬半生,什么陣仗沒見過。千軍萬馬的沖殺,他沒怕過。今天,在這歌舞升平的宮殿里,他卻聞到了比戰(zhàn)場上更濃烈的血腥味。
他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為難。
“撲通”一聲,他雙膝跪地,甲胄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他抬起頭,聲如洪鐘,響徹整個大殿:“謝陛下恩賞!臣,遵旨!”
這六個字,他說得鏗鏘有力,沒有半點勉強。
說完,他猛地站起身。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扯開了自己的上衣。
“刺啦”一聲,錦緞的袍子被他撕開,露出了古銅色的上身。那身上,是縱橫交錯的傷疤,有刀傷,有箭傷,像一條條猙獰的蜈蚣,爬滿了他的胸膛和臂膀。每一道傷疤,都是他為朱家江山賣命的證明。
他赤著膀子,大步走到那陶盆前。
他沒有用太監(jiān)遞過來的筷子。
他深吸一口氣,在所有人倒吸涼氣的聲音中,直接用手,抓向了那盆滾燙的豬肉。
那樣子,仿佛他要吃的不是肉。
是他的命。
3
太監(jiān)尖著嗓子喊了一聲:“時辰到,起香!”
一縷青煙,從大殿中央的香爐里裊裊升起,盤旋著,像一條窺探人心的毒蛇。
陳德的右手,已經(jīng)插進了那盆肉里。
“滋啦!”
![]()
一聲輕響,像是烙鐵燙在了生肉上。
大殿里,不少人都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陳德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皮膚被滾燙的油湯浸得發(fā)亮。
他面部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額頭上的青筋瞬間暴起,像幾條盤踞的蚯蚓。但他連哼都沒哼一聲,五指用力,死死抓住了一塊拳頭大的五花肉,猛地提了出來。
那塊肉上,還滴著滾燙的油,冒著白煙。
陳德沒有吹,甚至沒有等它涼一涼。他仰起頭,張開嘴,直接將那塊肉塞了進去。
所有人都仿佛聽到了他口腔里的皮肉被燙焦的聲音。
他的喉結(jié)劇烈地上下滾動,眼睛因為劇痛和滾燙而瞬間布滿了血絲。但他咀嚼和吞咽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吃得極快,極猛,不像是在品嘗美味,更像是在執(zhí)行一道不容置疑的軍令。
汗水,從他的額角滲出,很快就掛滿了整張臉?;熘退?,甚至還有因為劇痛而逼出的淚水,順著他剛毅的臉頰往下流。
大殿里死寂一片。
剛才的喧鬧和歡笑,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陳德野獸般咀嚼的聲音,還有他粗重的喘息聲。那聲音,一下一下,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龍椅上,朱元璋面無表情地看著。
他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冷漠。他看著陳德狼吞虎咽,看著他被燙得齜牙咧嘴,看著他痛苦地吞咽,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他的手指,在龍椅的蟠龍扶手上,一下,一下,輕輕地敲擊著。
“篤,篤,篤?!?/p>
那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大殿里,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陳德的嘴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很快就起了好幾個亮晶晶的水泡。但他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抓起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
他的動作機械而瘋狂。抓起,塞進嘴里,強行咀嚼,用力吞下。
盆里的肉,在飛快地減少。
那炷香,也在不緊不慢地燃燒著,青煙繚繞,仿佛在計算著一個人的生命倒計時。
陳德的兒子陳虎,站在殿角,雙手死死地攥著拳頭。他的指甲已經(jīng)嵌進了肉里,滲出了血,可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父親,牙關(guān)咬得咯咯作響。他想沖出去,想替父親擋下這一切,可他不能。他知道,他一動,死的就是他們?nèi)摇?/p>
香,已經(jīng)燒過了三分之一。
陶盆里的肉,也下去了一小半,差不多有將近一斤。
陳德的速度,開始變慢了。
他的胃,顯然已經(jīng)到了一個極限。每一次吞咽,都變得異常艱難。他的脖子上,青筋虬結(jié),像要爆開一樣。他甚至發(fā)出了幾聲壓抑不住的干嘔聲,但他都強行咽了回去。
他的臉色,不再是剛才的古銅色,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混雜著紅和白的詭異顏色。汗水已經(jīng)浸透了他的褲子,在他跪著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小灘水漬。
這時,那個與陳德有過節(jié)的劉御史,嘴角泛起了一絲冰冷的笑意。他微微側(cè)過頭,用只有身邊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莽夫就是莽夫,真以為這是皇上賞他飯吃?我看,他今天怕是要活活把自己撐死、燙死在這奉天殿上了?!?/p>
他身邊的幾個文官,都露出了心領(lǐng)神會的笑容。
陳德似乎聽到了他的話,也可能沒有。
他只是停頓了一下,抬起那雙通紅的眼睛,掃視了一圈。他的目光,掠過那些幸災(zāi)樂禍的臉,掠過那些擔(dān)憂的臉,最后,落在了龍椅的方向。
他看到皇帝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陳德收回目光,低下頭,又一次,伸手抓向了那盆肉。
這一次,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抓起一塊肥得流油的肉,塞進嘴里。這一次,他咀嚼了很久,才艱難地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快到極限了。
4
香,在一點一點地變短。
那點紅色的火星,像一只冷酷的眼睛,注視著大殿中央那個汗如雨下的男人。
青煙已經(jīng)變得很淡,香爐里的香灰,積了厚厚一層。
香,已經(jīng)燒過了大半。
陳德面前那個巨大的陶盆里,肉也已經(jīng)下去了十之八九。只剩下最后幾塊,孤零零地躺在油汪汪的盆底。
陳德的身體,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他的呼吸,像一個破舊的風(fēng)箱,呼哧呼哧地響,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巨大的雜音。
他已經(jīng)吃下去了兩斤多,快三斤了。這早已超過了一個正常人的飯量,更何況,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吃下這么多滾燙油膩的食物。
他的胃里,像有一團火在燒,又像有一塊石頭在墜著。每一次吞咽,喉嚨都像被刀割一樣疼。嘴里的水泡,破了好幾個,滿嘴都是血和油混合的腥甜味。
大殿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三個東西上:陳德,他面前那盆里剩下的幾塊肉,還有那炷即將燃盡的香。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了。
每一息,都變得格外煎熬。
殿角的陳虎,已經(jīng)急得快要哭出來了。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沒讓自己發(fā)出聲音。他看到父親每一次艱難的吞咽,都感覺像有一把刀在剜自己的心。他怕,他怕父親下一秒就會倒下去。
此刻的陳德,眼神已經(jīng)不再是單純的“吃”了。
那里面,混雜了太多的東西。有痛苦,有忍耐,有掙扎。在他通紅的雙眼深處,似乎還有一絲清明。
他抬起頭,那雙被汗水和淚水模糊的眼睛,飛快地瞥了一眼龍椅上的朱元璋。
就在這一瞥之間,他捕捉到了皇帝眼神里的一絲變化。
那不再是之前那種純粹的、高高在上的冰冷審視。朱元璋的身體,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微微前傾。他的雙手,緊緊抓著龍椅的扶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他那一直輕輕敲擊的手指,也停了下來。
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復(fù)雜。
那里面,像是在期待著什么,又像是在畏懼著什么。像是在期待陳德能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wù),證明他還是那個能為自己豁出性命的兄弟。又像是在畏懼,畏懼陳德真的完成了,那他身上所凝聚的那股不顧一切的“勢”,又該如何處置?
君心難測。
陳德的心,猛地一沉。他讀懂了。
他讀懂了這盆肉背后,真正的殺機。
皇帝要看的,或許根本就不是他能不能吃完。
火星,已經(jīng)燒到了香的盡頭。只剩下最后一點點,即將熄滅。
陶盆里,也只剩下最后一塊肉。那塊肉不大,最多一二兩的樣子。
只要吃了這最后一塊,他就贏了。他就能得到那百畝良田,就能在所有人面前,證明自己的勇武和忠誠。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徐輝祖等人的手心里全是汗,他們既希望陳德能吃下去,創(chuàng)造一個奇跡,又怕他吃下去之后,身體會徹底垮掉。
劉御史等人,則暗暗攥緊了拳頭,心里在默念,倒下去,快倒下去!
陳德,再一次伸出了他那只已經(jīng)燙得通紅、微微腫脹的手。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抓起那最后一塊肉,為這場殘酷的考驗,畫上一個句號。
他的手,伸向了陶盆。
越來越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塊肉的瞬間。
他突然停住了。
他的手,就在那塊肉的上方,半空中,停住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然后,在所有人驚愕、不解、錯愕的目光中,陳德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沒有去拿那最后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