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民國二十三年，福建的東山島。
暴雨連下了七日，渾濁的海水漫過了漁村的碼頭，將曬在礁石上的漁網(wǎng)泡得發(fā)白。
王寡婦家的小兒子狗剩突然不見了。
全村人舉著煤油燈鉆進雨幕，最終在村東頭的 “鬼灣” 找到了那孩子的布鞋。
鞋尖朝著大海，鞋幫上掛著幾縷墨綠色的水草，散發(fā)著腐腥的潮氣。
“是水鬼找替身了！” 村里的老漁民敲著銅鑼嘶吼，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恐懼，“這灣里三年前溺死的張老大，今兒個該脫生了！”
當(dāng)晚，村民們在鬼灣邊點燃了三炷香，擺上豬頭祭品，又將一張寫滿符咒的黃紙投入浪中。
火光在雨里明滅不定，海浪拍打著礁石，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是亡靈的低語，又像是獵物入網(wǎng)前的喘息。
老人們說，水鬼是溺亡者的執(zhí)念所化，困在溺死之地不得輪回，唯有找到替身，才能掙脫冰冷的束縛。
他們會化作人形，用溫言軟語或是突如其來的恩惠引誘活人，等到時機成熟，便拖入水中，完成宿命的交接。
這個傳說，像一根無形的繩索，纏繞在東南沿海的每一個漁村，也在七十多年后，纏上了剛畢業(yè)的我。

第一章 六月的絕境
2019 年 6 月 25 日，南京的氣溫突破了 35度。
我拎著兩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肩膀上的雙肩包帶子已經(jīng)磨出了毛邊，粗糙的布料蹭著被汗水浸透的 T 恤，帶來一陣刺癢的灼熱。
宿舍樓下的梧桐樹葉被曬得蔫蔫的，蟬鳴聒噪得讓人煩躁，路上的行人穿著短袖短褲，手里搖著扇子，臉上滿是夏日的慵懶?？晌倚睦飬s像揣著一塊冰，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半小時前，宿管阿姨已經(jīng)收走了我的宿舍鑰匙。
四年大學(xué)生活結(jié)束，我成了千萬失業(yè)應(yīng)屆生中的一員。簡歷投了三十多份，要么石沉大海，要么面試時被 HR 那句 “沒有工作經(jīng)驗” 堵得啞口無言。
銀行卡余額顯示為 867.52 元，這是我全部的身家。
“租個單間吧，哪怕小一點?！?電話里，我媽的聲音帶著擔(dān)憂。
我苦笑一聲，打開租房軟件翻了翻。南京主城區(qū)的公寓單間，最便宜的也要兩千二一個月，押一付三的要求直接把我勸退。
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十幾分鐘，終于在城郊結(jié)合部看到一條房源信息：兩室一廳，1200 元每月，并且家電齊全。
“就這個了?！?我咬了咬牙，撥通了中介的電話。
中介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姓劉，說話油腔滑調(diào)。帶我看房時，他一個勁地夸房子性價比高，“離地鐵站就十分鐘，周邊菜市場、小超市都有，適合你們剛畢業(yè)的年輕人?！?br/>我繞著房子轉(zhuǎn)了一圈，墻面有些斑駁，衛(wèi)生間的瓷磚掉了兩塊，客廳的空調(diào)外機嗡嗡作響，但勝在空間大，價格實在。
“一個人住確實不劃算，” 劉中介搓了搓手，眼里閃過一絲精明，“我手里正好有個租客，也是年輕人，想找合租的，要不要介紹你們認(rèn)識？”
我?guī)缀鯖]有猶豫就答應(yīng)了。對于當(dāng)時的我來說，能分擔(dān)一半房租，就意味著能多撐一個月，多一次找工作的機會。
三天后，劉中介帶著一個男人來到出租屋。那人站在門口時，我正彎腰收拾行李，抬頭的瞬間，心臟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他看起來二十六七歲，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襯衫和黑色長褲，奇怪的是，衣服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下擺還在微微滴水，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濕痕。
頭發(fā)也是濕的，一縷縷貼在額頭上，水珠順著發(fā)梢滑落，滴在鎖骨處。更讓人不適的是，他身上飄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腥氣，不是海鮮市場那種鮮活的魚腥味，而是水草在水下泡了許久，混合著淤泥和腐殖質(zhì)的味道，陰冷又刺鼻。
“這是陳默，做水產(chǎn)生意的，剛來南京開拓市場?！?br/>劉中介笑著打圓場，伸手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手剛觸碰到他的衣服就猛地縮了回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瞧這天氣熱的，小陳估計是趕路出汗多了。他人很爽快，租金一次性付了三個月，還說電費他全包，你只需要交水費就行。”
陳默對著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得有些晃眼的牙齒。他的皮膚異常蒼白，幾乎沒有血色，眼神卻很亮，像是藏著一潭深水?！靶值埽院笳埗嚓P(guān)照?！?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像是喉嚨里卡著水。
我強壓下心頭的怪異感，點了點頭。電費一個月至少也要兩百多，他愿意全包，對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翱蜌饬?，以后互相照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