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開篇
凌晨三點,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蘇婉清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抓起手機,一條群發(fā)祝福跳入眼簾:"中秋快樂,工作忙,就不視頻了。"她盯著那條信息,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
旁邊方正剛翻了個身,嘟囔道:"又是雨桐發(fā)的?"
"嗯,群發(fā)的。"蘇婉清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她點開女兒的聊天記錄,從上往下翻,全是這樣簡短冷漠的信息。
方正剛一把奪過手機,瞇著眼看了半天:"五年了,整整五年,她連個視頻都不肯跟咱們打。"
"她說學業(yè)重,我們要理解……"蘇婉清的辯解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方正剛猛地坐起來,開了臺燈:"婉清,你心里真不覺得奇怪嗎?第一年她還每月視頻,寒暑假都回來,從第二年開始就變了,總說忙,實習,論文,一個借口接一個。"
蘇婉清沉默了,她又何嘗不覺得奇怪。
同事王姨的女兒也在國外讀書,每周都視頻,假期必回家??勺约旱呐畠?,已經(jīng)兩年零八個月沒見過面了。
"我要去英國看她。"方正剛突然說,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雨桐說過不讓我們?nèi)?,她會生氣的?蘇婉清急了。
"她越是不讓去,我越要去。"方正剛眼眶有些發(fā)紅,"我女兒要真過得好,會連父母都不見?"
窗外天色漸亮,兩個中年人對視著,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決心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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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辦簽證那天,蘇婉清的手一直在發(fā)抖。
她在表格上填寫"旅游"二字時,覺得自己像個要去做什么見不得人事情的罪犯。方正剛在旁邊催促:"快點,下午還要去銀行辦卡。"
"正剛,我們這樣瞞著雨桐,是不是不太好?"蘇婉清又一次遲疑了。
方正剛沒說話,只是掏出手機翻出一條消息給她看:"媽,我挺好的,別擔心,最近在準備考試,忙完就聯(lián)系你們。"
"這是三個月前的。"他的聲音有些啞,"三個月,她只回了我們五條信息,每條都不超過二十個字。"
蘇婉清鼻子一酸,不再說話。
簽證下來那天是個陰雨天,方正剛?cè)ャy行取了兩萬英鎊,這是他們攢了三年的積蓄。蘇婉清看著那疊鈔票,突然問:"你說雨桐會不會真的很生氣?"
"生氣也得去。"方正剛把錢裝進貼身的包里,"當年送她出國,我就說過,無論她在哪里,家都在。"
他們沒有告訴任何人這次行程,甚至連請假理由都編造了一個。王姨在醫(yī)院碰到蘇婉清,好奇地問:"聽說你請了半個月假,要出遠門?"
"回老家處理點事。"蘇婉清撒了這輩子少有的謊。
登機前夜,蘇婉清給女兒發(fā)了條信息:"雨桐,媽媽想你了。"
等了整整一夜,手機沒有震動過一次。
飛機起飛時,蘇婉清透過舷窗看著逐漸遠去的城市,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想起五年前送女兒出國那天,雨桐拖著行李箱回頭沖她揮手,笑得那么燦爛。
那時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揮手,竟成了母女倆最后一次真正的擁抱。
方正剛握住她的手:"別哭,等見到雨桐,一切就都清楚了。"
可他自己的手心,也全是冷汗。
02
倫敦希思羅機場的人潮讓兩個中年人有些無所適從。
方正剛舉著手機上的地址問了三個人,才找對地鐵方向。蘇婉清緊緊跟在他身后,生怕走散,她的英語只會說"hello"和"thank you"。
"雨桐給的地址是東區(qū)。"方正剛看著手機導航,"要轉(zhuǎn)兩次車。"
他們拖著行李箱在地鐵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周圍全是金發(fā)碧眼的陌生面孔。蘇婉清想起女兒說過,她在倫敦市中心的高檔公寓住,離學校很近,環(huán)境特別好。
地鐵轉(zhuǎn)了一個多小時,當他們終于到達東區(qū)那個站點時,天已經(jīng)黑了。
走出地鐵站,蘇婉清愣住了。
這里不是女兒描述的那個繁華市中心,而是一片老舊的街區(qū)。樓房外墻斑駁,街道上散落著垃圾,幾個染著彩色頭發(fā)的年輕人靠在墻角抽煙。
"這,這是雨桐住的地方?"蘇婉清聲音發(fā)顫。
方正剛緊緊握著手機,臉色鐵青:"地址沒錯,就是這里。"
他們站在一棟五層老樓前,墻皮大片脫落,樓道里散發(fā)著霉味和尿騷味。方正剛看著門牌號,一層層往上找,蘇婉清跟在后面,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了。
"305室。"方正剛停在一扇破舊的木門前。
門上的漆已經(jīng)掉了大半,門框歪斜,似乎隨時會倒下來。蘇婉清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方正剛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沒人應(yīng)。
他又敲,還是沒人。
"要不我們打電話?"蘇婉清提議。
"不,先等等。"方正剛固執(zhí)地說,"我要親眼看到她。"
他們就在樓道里等,從晚上七點等到十點。樓道里有醉漢路過,沖他們大聲叫嚷,方正剛把蘇婉清護在身后,一言不發(fā)。
十點半,對面門打開了,一個金發(fā)老太太探出頭,用英語問了些什么。
方正剛急得滿頭大汗,比劃著說:"My daughter, 305。"
老太太似乎明白了,露出同情的表情,用簡單的英語夾雜著手勢告訴他們:這個房間的中國女孩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見過了,可能搬走了。
"搬走?"蘇婉清腦子嗡的一聲,"她沒說要搬家啊。"
老太太又說了些什么,然后回屋拿出一張紙條,上面有個新地址。
"她搬去這里了,更遠,更便宜。"老太太的表情里滿是憐憫。
接過紙條的瞬間,方正剛的手抖得厲害。
03
新地址在倫敦城郊,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出發(fā)了。一路上,蘇婉清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死死盯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
"她為什么要騙我們?"蘇婉清終于開口,聲音嘶啞,"為什么說住在市中心的好公寓,實際上卻住在那種地方?"
方正剛沒有回答,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越來越強烈。
公交車停在一個更加偏僻的街區(qū),這里幾乎看不到行人。他們找到那棟樓時,蘇婉清的腿已經(jīng)軟了,是方正剛扶著她走上去的。
"201室。"方正剛念出門牌號。
這次他沒有敲門,而是掏出了鑰匙。那是五年前方雨桐出國時留下的備用鑰匙,她說萬一在國外丟了鑰匙,讓父母幫忙寄一把。
蘇婉清抓住他的手:"正剛,我怕。"
"不怕,有我呢。"方正剛的聲音在發(fā)抖,可還是把鑰匙插進了鎖孔。
就在他轉(zhuǎn)動鑰匙的瞬間,門里傳來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