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那牌子上寫的字你不認識？！”林默的吼聲在空曠的高原上顯得蒼白無力。

蘇晴卻舉著手機，對著屏幕笑得燦爛：“寶寶們，看見沒？純野生的藏馬熊！點贊過十萬，我就給它喂個小零食！”

她以為這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直播，一個能讓她一夜爆紅的“劇本”。

她嘲笑丈夫的膽小，無視當(dāng)?shù)厝说木?，一步步走向那頭代表著“頂級流量”的龐然大物。

01

“咔嚓，咔嚓?！?/p>

蘇晴沒理會身旁丈夫遞過來的水，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屏幕，手指飛快地在上面滑動著，嘴里念念有詞。

“這個角度不行，光線太硬了，顯臉大?！?/p>

“不行不行，這張背景太亂，一點沒有那種遺世獨立的感覺?！?/p>

“哎呀，這張風(fēng)把頭發(fā)吹亂了，跟個瘋婆子一樣，刪了刪了?！?/p>

林默無奈地嘆了口氣，擰開瓶蓋，自己喝了一口。

“晴晴，咱們是出來旅游的，不是出來拍寫真的。你就不能放下手機，好好看看這風(fēng)景嗎？”他指著車窗外，遠處是連綿的雪山，近處是碧綠如玉的海子，成群的牛羊在草甸上悠閑地吃著草。

“風(fēng)景？”蘇晴頭也不抬，嗤笑了一聲，“風(fēng)景能當(dāng)飯吃？能換成錢嗎？”

她終于選定了一張p了半個小時的自拍照，配上一段矯揉造作的文字，點擊了發(fā)送。

“林默，我跟你說，這趟出來，我的目標(biāo)很明確，就是要搞個大新聞，做個爆款出來。”蘇晴把手機放到支架上，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

林默皺了皺眉：“什么大新聞？不就是出來散散心嗎？”

“散心？那是你們這些沒有追求的人才干的事！”蘇晴白了他一眼，“我早就計劃好了，這次咱們旅行的主題，就叫‘美女與野獸’！”

“美女與野獸？”林默一頭霧水。

“對！”蘇晴一拍大腿，“我查過了，這片區(qū)域有藏馬熊出沒。你想想，一個柔弱的美女，在壯麗的川西高原上，與一頭野性的藏馬熊和諧互動，甚至親手給它喂食……這個畫面，光是想想就帶感！絕對能上熱搜！”

林默手里的礦泉水瓶“咣當(dāng)”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猛地踩下剎車，把車停在路邊，扭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蘇晴，你是不是瘋了？那是熊！是野生動物！會吃人的！”

“哎呀，你激動什么？”蘇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查過資料了，藏馬熊一般不主動攻擊人。只要我們表示出善意，它們很溫順的。”

“表示善意？怎么表示？拿你的肉去表示嗎？”林默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八度，“你看看路邊！隔幾百米就有一個警示牌，上面寫著‘禁止投喂野生動物’！你是瞎了嗎？”

蘇晴被他吼得一愣，隨即臉色也沉了下來。

“林默，你能不能別這么大驚小怪的？我這叫冒險精神，懂嗎？現(xiàn)在這個時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看看那些大網(wǎng)紅，哪個不是靠著博眼球火起來的？”

“火？為了火連命都不要了？！”

“你這人就是膽小怕事，一輩子沒出息！”蘇晴的聲音也尖銳起來，“我告訴你，這不僅僅是為了火，這是‘財富密碼’！只要這個視頻火了，廣告代言、直播帶貨，錢還不是滾滾地來？”

“我不要那些錢！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林默幾乎是在咆哮。

“你不要我要！”蘇晴針鋒相對，“你那點死工資，連給我買個包都費勁，還好意思說養(yǎng)我？我告訴你林默，這次的計劃我必須執(zhí)行！誰也別想攔我！”

林默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蘇晴沒再理他，拿起手機開始搜索附近的商店。

“前面鎮(zhèn)上應(yīng)該有超市，我們得去采購點‘道具’?！?/p>

“我不會給你錢的！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不用你給?！碧K晴冷笑一聲，從包里拿出一張信用卡，在林默眼前晃了晃，“我自己有。為了這次‘投資’，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看著妻子那張被欲望和偏執(zhí)扭曲的臉，林默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勸不住她了。

一個小時后，蘇晴心滿意足地從鎮(zhèn)上唯一的超市里走了出來，手里拎著兩大袋“戰(zhàn)利品”。

薯片、巧克力、奶油面包、各種高糖分的餅干和糖果，甚至還有幾瓶蜂蜜。

林默看著這些東西，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買這些干什么？嫌它不夠興奮是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蘇晴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這些都是熊最喜歡吃的東西。想要獲得他的信任，當(dāng)然要投其所好。這叫‘必要的投資’，懂嗎？”

她把零食一股腦地塞進后備箱，仿佛那不是一堆垃圾食品，而是一沓沓即將兌現(xiàn)的鈔票。

林默看著她瘋狂的樣子，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一直竄到了天靈蓋。

02

車子繼續(xù)在盤山公路上行駛。

林默把車開得很慢，他心里還抱著一絲幻想，希望今天運氣“差”一點，根本就遇不到熊。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在一個視野開闊的觀景臺旁，一頭棕黑色的龐然大物，正懶洋洋地趴在不遠處的草坡上曬太陽。

是藏馬熊。

“停車！快停車！”蘇晴的眼睛瞬間就亮了，發(fā)出的聲音因為過度興奮而有些變調(diào)。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下意識地就想一腳油門開過去。

但蘇晴已經(jīng)眼疾手快地拔掉了車鑰匙，然后迅速打開車門，從后備箱里抱出了她那堆“投資品”。

“蘇晴！你給我回來！”林默急忙下車去追。

“別過來！”蘇晴警惕地看著他，像是護著寶藏的巨龍，“林默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壞了我的好事，我跟你沒完！”

就在這時，一個黝黑的漢子從旁邊一個簡易的帳篷里鉆了出來，看到蘇晴的舉動，嚇得臉色瞬間就白了。

他一邊大喊著，一邊朝蘇晴沖了過去。

“不能喂！不能過去！”

那人是當(dāng)?shù)氐南驅(qū)?，名叫扎西，漢語說得磕磕巴巴，但語氣里的急切和驚恐，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扎西幾步就沖到了蘇晴面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

“危險！這個很危險！”他指著遠處的藏馬熊，拼命地搖著頭。

蘇晴被他抓得生疼，頓時火冒三丈。

“你誰啊你？放開我！多管閑事！”她用力地想甩開扎西的手。

林默也趕緊跑了過來，對扎西說：“大哥，謝謝你！你快幫我勸勸她，她非要去喂熊，簡直是不要命了！”

扎西看著蘇晴，眼神里滿是懇求，用他所能組織的最清晰的語言說道：“那個熊，前兩個月，才傷了一個人！胳膊……沒了！”

他比劃著，想讓蘇晴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然而，蘇晴此刻已經(jīng)被“爆紅”的念頭沖昏了頭腦，任何勸告在她聽來，都成了阻礙她成功的絆腳石。

她不但沒有領(lǐng)情，反而用一種極其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扎西。

“哦，我明白了?！彼腥淮笪蛩频睦湫ζ饋?，“你就是那些守在這里，專門騙游客錢的‘黑向?qū)А?？?/p>

扎西愣住了，顯然沒聽懂她的話。

“看我們是外地人，就想過來嚇唬我們，然后好讓我們雇你當(dāng)向?qū)?，或者從你這里買什么高價的‘護身符’，對不對？”

蘇晴越說越覺得自己猜中了真相，聲音也越來越大，充滿了侮辱性。

“我告訴你，別把別人都當(dāng)傻子！你這點套路，網(wǎng)上早就曝光八百遍了！趕緊給我滾開，別耽誤我發(fā)財！”

她說完，使出全身的力氣，猛地將扎西的手甩開。

扎西被她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看著蘇晴，黝黑的臉上充滿了震驚和不解，他想不明白，自己好心好意的警告，為什么換來的是這樣的指責(zé)和羞辱。

林默氣得臉都白了，沖著蘇晴吼道：“蘇晴！你太過分了！人家是好心救你，你怎么能這么說話？”

“救我？他就是圖錢！”蘇晴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理智，“你們男人都是一伙的！一個膽小如鼠，一個心懷鬼胎！都給我讓開！”

她抱起一堆零食，頭也不回地，朝著那頭被她視為“財富密碼”的野獸，一步步走了過去。

扎西看著她的背影，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最終只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

他知道，這個女人，已經(jīng)徹底堵死了自己最后的生路。

03

“完了……全完了……”扎西看著蘇晴的背影，絕望地跺了跺腳。

林默沖上去，想再次拉住蘇晴，卻被她狠狠一把推開。

“滾！”蘇晴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扎西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轉(zhuǎn)身跑回自己的帳篷，翻箱倒柜地找著什么。

幾秒鐘后，他舉著一個舊手機沖了出來，焦急地在屏幕上劃拉著。

“你看！你看這個！”他把手機舉到林默和蘇晴面前，屏幕上是一個新聞頁面，標(biāo)題觸目驚心——《游客無視警告擅自投喂，川西景區(qū)發(fā)生棕熊傷人事件》。

“這個人，就是我說的那個！胳膊沒了！”扎西指著新聞圖片里血肉模糊的傷者，聲音都在顫抖。

這是他最后的努力。

他希望這血淋淋的事實，能喚醒這個女人的理智。

然而，蘇晴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屑地撇了撇嘴。

“P的圖吧？現(xiàn)在這種假新聞還少嗎？不就是為了騙點擊量嗎？”

她說完，甚至都懶得再看他們一眼，而是熟練地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和自拍桿，打開了直播軟件。

屏幕亮起，美顏濾鏡瞬間開啟，剛才還一臉猙獰的蘇晴，立刻變成了一個笑容甜美、人畜無害的網(wǎng)紅臉。

“哈嘍，直播間的寶寶們，你們的晴晴現(xiàn)在在川西高原哦！大家看我身后，風(fēng)景是不是超美？”

她轉(zhuǎn)動著手機，讓鏡頭掃過雪山和草地。

“不過呢，今天最大的驚喜不是風(fēng)景哦！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她將鏡頭對準(zhǔn)了不遠處的那頭藏馬熊。

“看見沒有？一頭純野生的藏馬熊！是不是超級可愛？像個大玩具一樣！”

她的聲音甜得發(fā)膩，充滿了刻意的天真和嬌憨。

“很多寶寶可能覺得熊很危險，其實不是的哦，只要我們用愛去感化它，它也會變成我們最好的朋友呢！今天，晴晴就要給大家表演一個，如何與大自然和諧相處！”

林默和扎西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他們無法理解，一個人怎么可以對著鏡頭，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些罔顧事實的謊言。

“小熊熊，不要怕哦，姐姐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蘇晴一邊對著手機屏幕里的“粉絲”互動，一邊邁開腳步，微笑著，一步，又一步地，走向那頭正在打盹的“野獸”。

那頭藏馬熊似乎被打擾了清夢，它緩緩地抬起頭，碩大的腦袋轉(zhuǎn)向蘇晴的方向，鼻翼翕動著。

它并沒有被那些花花綠綠的零食吸引。

恰恰相反，這個不斷靠近、手里還拿著一個會反光的奇怪棍子、嘴里還發(fā)出奇怪聲音的兩腳生物，讓它感到了明顯的煩躁和警惕。

它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像是在發(fā)出警告。

林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蘇晴！回來！它生氣了！快回來！”他聲嘶力竭地喊道。

扎西也急得滿頭大汗，對著她拼命地揮手。

但蘇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網(wǎng)紅”表演里，她甚至還對著鏡頭做了個俏皮的“噓”聲手勢。

“寶寶們，你們看，它在跟我打招呼呢！它肯定也是第一次見到像晴晴這么漂亮的小姐姐，有點害羞了呢！”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死神的鐮刀，已經(jīng)懸在了她的脖子上。

危險，一觸即發(fā)。

04

“寶寶們，點贊上二十萬，晴晴就親手把這個小面包喂到它嘴里哦！”

蘇晴為了刺激直播間的數(shù)據(jù)，開始加大“表演”的力度。

她從零食袋里拿出一包薯片，故意晃動著，讓塑料包裝袋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在她看來，這聲音能更好地吸引“小熊熊”的注意。

然而，她不知道，在野生動物的語言里，這種持續(xù)的、尖銳的噪音，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挑釁。

“沙沙……沙沙……”

這個聲音，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成了激怒藏馬熊的最后一道催命符。

“吼——！?。　?/p>

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瞬間炸響在空曠的高原上。

那頭一直表現(xiàn)得有些懶散的藏馬熊，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龐大的身軀爆發(fā)出與體型完全不符的驚人速度和力量。

它人立而起，兩只蒲扇般巨大的前爪，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朝著蘇晴猛地拍了過去！

快！

太快了！

快到蘇晴臉上的笑容甚至都來不及褪去。

前一秒，她還在對著鏡頭里的“寶寶們”甜笑；后一秒，死亡的陰影已經(jīng)將她完全籠罩。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她終于意識到，這不是一場表演，這不是一個可以NG的劇本。

她想后退，想逃跑，但雙腿早已被恐懼灌滿了鉛，根本不聽使喚。

慌亂中，她被腳下的一塊石頭絆倒，整個人狼狽地向后摔去。

手機和自拍桿飛了出去，直播畫面在劇烈地翻滾、跳動了幾下后，最終定格在一片蔚藍的天空上，云朵悠然。

直播間里，不明真相的粉絲還在瘋狂地刷著“666”和“主播牛逼”。

而直播間外，林默和扎西那兩聲絕望到變了調(diào)的呼喊，與蘇晴自己那聲劃破天際、充滿痛苦和悔恨的慘叫，混合在了一起。

這，成了她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的聲音。

一切都發(fā)生電光石火之間。

從熊被激怒到發(fā)起攻擊，不過短短數(shù)秒。

快到，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

05

慘叫聲戛然而止。

“不——?。?！”

林默目眥欲裂，瘋了一樣地想沖過去，卻被身旁的扎西死死地抱住了腰。

“不能去！去了也是送死！”扎西流著眼淚，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

他撿起地上的石頭，拼命地朝著藏馬熊的方向扔去，嘴里發(fā)出“嗬嗬”的驅(qū)趕聲。

也許是攻擊得手后怒氣已消，也許是被石塊和吼聲騷擾，那頭藏馬熊撕扯了幾下后，便緩緩地退回了不遠處的林子里，很快消失不見。

扎西這才松開林默。

林默連滾帶爬地沖到蘇晴身邊，當(dāng)他看清眼前景象時，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跪在地上就吐了出來。

曾經(jīng)那個愛美如命、連出門倒垃圾都要化妝的妻子，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血肉模糊、幾乎無法辨認的殘骸。

“啊……啊……晴晴……”

林默發(fā)不出任何完整的音節(jié)，只能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抱著那具尚有余溫的身體，發(fā)出陣陣凄厲的哀嚎。

扎西顫抖著手，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撥通了救援隊的電話。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斷斷續(xù)續(xù)地報告著這里的坐標(biāo)和情況。

高原的風(fēng)，冷得刺骨。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了警笛聲。

幾十分鐘后，救援人員和當(dāng)?shù)氐木瘎?wù)人員趕到了現(xiàn)場。

他們迅速拉起了警戒線，對現(xiàn)場進行勘察。

林默已經(jīng)徹底崩潰了，雙眼無神地癱坐在地上，任由工作人員將他攙扶到一邊。

扎西作為唯一的目擊證人，正在向一名看起來是負責(zé)人的警官，用他那不流利的漢語，努力地復(fù)述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現(xiàn)場一片混亂，所有人都被這血腥的悲劇所震驚。

一名年輕的警員在勘察外圍時，眼尖地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的草叢里，似乎有個東西在反光。

他走過去，撥開草叢，發(fā)現(xiàn)是一部手機，正是蘇晴之前掉落的那部。

手機的屏幕已經(jīng)摔得四分五裂，像一張蜘蛛網(wǎng)，但奇怪的是，屏幕竟然還亮著。

年輕警員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將這部破碎的“證物”撿了起來。

然而，就在他撿起手機的瞬間，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只見那破碎的手機屏幕，忽然又亮了一下。

一條因為信號延遲，而剛剛才送達的短信通知，赫然出現(xiàn)在屏幕頂端，清晰可見。

發(fā)件人是一個沒有存儲的陌生號碼。

短信的內(nèi)容只有一行，但那一行字，卻讓這位年輕警員的瞳孔，猛地收縮到了針尖大小！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倒吸一口涼氣，拿著手機的手，都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