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老方,你覺不覺得……空間里有點不對勁?”
我老伴秀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正愜意地靠在沙發(fā)上,感受著24度的冷氣。
“瞎想什么,能有什么不對勁的。”
“不是,我今天想拿那箱進(jìn)口午餐肉,怎么都找不到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那可是我親手放進(jìn)去的,滿滿二十四罐,專門給她解饞的。
“不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讓她再次集中精神。
這一次,她臉色煞白地睜開了眼。
“沒了……老方,我們上個月囤的兩百箱礦泉水……”
“現(xiàn)在只剩下一百八十箱了!”
“還有大米,也少了兩袋!”
我手里的冰鎮(zhèn)西瓜“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屋外,是地表80攝氏度的煉獄火海。
屋內(nèi),是我們自以為能撐到天荒地老的恒溫堡壘。
可現(xiàn)在,我們最大的依仗,那個能裝下整個世界的隨身空間……
它好像一個永遠(yuǎn)填不飽的黑洞。
正在悄無聲息地,吞噬著我們的一切。
而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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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六月的太陽,像一個懸在城市上空的巨大火球。
我叫方衛(wèi)國,在國營機械廠當(dāng)了一輩子技術(shù)員,昨天剛辦了退休手續(xù)。
今天,我揣著那張存著我第一筆退休金的銀行卡,頂著能把人曬脫一層皮的毒太陽,去銀行把錢取了出來。
看著手機短信上那一串讓我心安的數(shù)字,我心里樂開了花。
這輩子沒啥大出息,但總算攢下了點家底,能讓我和老伴王秀蘭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晚年。
可我怎么也沒想到,這個“晚年”,會以一種我做夢都想不到的方式拉開序幕。
我推開家門,一股滾燙的熱浪撲面而來,像是走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蒸籠。
“秀蘭!秀蘭!這么熱的天,你怎么不開空調(diào)???”
我扯著嗓子喊了兩聲。
屋里靜悄悄的,沒人回應(yīng)。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了上來。
我扔下手里的東西,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jìn)臥室。
眼前的一幕,讓我差點魂飛魄散。
老伴秀蘭就倒在床邊的地上,臉頰通紅,嘴唇干裂起皮,已然是重度中暑,人事不省。
“秀蘭!秀蘭你醒醒!”
我嚇得腿都軟了,趕緊沖過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拿濕毛巾給她擦臉降溫。
就在我手忙腳亂,準(zhǔn)備打120的時候,秀蘭手腕上那個她戴了幾十年的老玉鐲,不知怎么被我碰了一下,從她手上滑落了下來。
“啪”的一聲,玉鐲掉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這鐲子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念想,這下肯定碎了。
但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只碧綠的玉鐲,沒有碎。
它就像一顆掉進(jìn)水里的石子,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憑空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了一圈極其微弱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間漣漪,然后迅速消散在空氣中。
我愣住了,使勁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是天太熱,眼睛花了。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秀蘭,悠悠地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
“老方……我……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好奇怪的夢?!?/p>
她喘著粗氣,眼神還有些渙散和迷茫。
“我夢見……我夢見我媽留給我的那個玉鐲,突然發(fā)光,然后把我吸進(jìn)了一個好大好大的地方?!?/p>
“那地方灰蒙蒙的,什么都沒有,望不到頭……”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敲了一下。
這個世界上,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我趕緊把秀蘭扶起來,讓她靠在床頭,又遞給她一杯水。
“你別急,慢慢說,那個夢……你再仔細(xì)想想。”
然后,我試探著把我剛拿回來的,那只還在發(fā)燙的手機,遞到了她的面前。
“你試試,閉上眼睛,就想著你夢里那個地方,看能不能……把這個手機也放進(jìn)去?”
秀蘭雖然滿臉疑惑,但還是將信將疑地照做了。
她伸出手,輕輕地觸碰著我的手機。
然后,就在我的眼前。
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只黑色的手機,就那么憑空消失了。
徹徹底底地,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一秒鐘后。
秀蘭猛地睜開眼,一臉驚奇地看著我。
“老方!進(jìn)去了!真的進(jìn)去了!我‘看’到它了!它就在那個灰蒙蒙的地方飄著!”
她又試著伸出手,心念一動。
那只手機,又憑空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心里。
我跟秀蘭面面相覷,足足愣了有半分鐘。
然后,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致的震驚,和一絲難以抑制的狂喜。
這不是什么怪夢!
這是天大的機緣!
一個只在網(wǎng)絡(luò)小說里才出現(xiàn)過的……隨身空間!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就像兩個發(fā)現(xiàn)了驚天秘密的孩子,既興奮又緊張地,一遍遍試驗著這個神奇的空間。
我們發(fā)現(xiàn),只要是秀蘭能接觸到的東西,只要她集中精神,就能瞬間將其收進(jìn)空間,也能隨時取出來。
空間的大小,大到無法估量,仿佛一個獨立的世界。
里面的時間,是絕對靜止的。
我們放進(jìn)去一塊冰塊,過一天再拿出來,還冒著寒氣,一點都沒有融化。
而與此同時,外面的世界,正在以一種令人不安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熱”。
天氣預(yù)報每天都在發(fā)布各種顏色的高溫預(yù)警,從黃色,到橙色,再到最高的紅色。
新聞里的專家,每天都在憂心忡忡地分析著,說這是有記錄以來最強的厄爾尼諾現(xiàn)象,是全球變暖帶來的惡果。
他們呼吁所有市民,非必要不外出,節(jié)約用電,節(jié)約用水。
街上的灑水車,從一天灑一次,變成了一天灑三次,但剛灑下的水,幾分鐘內(nèi)就被蒸發(fā)得干干凈凈。
只有我,從這些鋪天蓋地的新聞里,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山雨欲來的味道。
我這一輩子,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經(jīng)歷過饑荒年代,經(jīng)歷過各種動蕩。
那種刻在骨子里的,對危機的敏銳直覺,告訴我,這次的事情,絕對沒有專家說的那么簡單。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沒有看新聞聯(lián)播。
我拉著秀蘭,在客廳里,開了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最嚴(yán)肅的家庭會議。
“秀蘭,這天太不正常了?!蔽冶砬槟?,“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是說萬一,這天一直就這么熱下去了,甚至越來越熱,最后導(dǎo)致停水停電了,我們該怎么辦?”
秀蘭也被這該死的鬼天氣折磨得夠嗆,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是啊,這才六月底,就熱成這樣,真不敢想七八月份會怎么樣?!?/p>
“所以,我們必須早做準(zhǔn)備!”我猛地一拍大腿,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老方,你的意思是……”秀蘭看著我,眼睛里也閃爍著光芒。
“對!”我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有錢,有你這個神奇的空間,我們還怕什么!”
02
我和秀蘭一合計,一個堪稱瘋狂的末日囤貨計劃,就在我們這個小小的客廳里誕生了。
分工明確。
我,方衛(wèi)國,負(fù)責(zé)利用我一輩子的工程技術(shù)和人脈關(guān)系,打造一個絕對安全的“恒溫堡壘”。
她,王秀蘭,則負(fù)責(zé)利用那個逆天的隨身空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搬空”這個城市的所有物資。
說干就干!
我立刻將我們倆所有的銀行存款,連同我那筆剛到手還沒捂熱的退休金,全部取了出來。
湊了湊,不多不少,剛好一百萬出頭。
這是我們倆一輩子省吃儉用攢下的血汗錢。
然后,我通過一個做房地產(chǎn)中介的老鄰居,在城市遠(yuǎn)郊,一個幾乎被廢棄了的別墅區(qū),全款買下了一棟帶著超大地下室的獨棟別墅。
那個別墅區(qū)因為開發(fā)商資金鏈斷裂,爛尾了十幾年,幾乎沒人住,水電都是臨時線路。
但在我看來,這里位置偏僻,鄰里間距極大,簡直就是為我們的末日堡壘量身定做的完美地點。
接著,我動用了我這輩子所有的技術(shù)積累和人脈關(guān)系。
我找到了以前廠里最好的幾個施工隊老師傅,告訴他們,我中了彩票,想?yún)⒄諊獾臉?biāo)準(zhǔn),建一個頂級的私人恒溫酒窖,用來收藏我花大價錢買來的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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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傅們雖然覺得我這行為有點“燒包”,但看在錢和老交情的份上,還是拿出了看家本領(lǐng)。
我們用了市面上能買到的,最厚的巖棉和擠塑板,給整個幾百平米的地下室,從里到外,做了雙層的頂級保溫隔熱處理。
光是這一項,就花了我將近二十萬。
我又通過廠里采購科的老同事,高價搞來了一套原本是用在軍工級精密儀器實驗室的,新風(fēng)空氣循環(huán)和過濾系統(tǒng)。
這套系統(tǒng),能保證我們在完全密閉的環(huán)境下,也能呼吸到最新鮮、最潔凈的空氣。
然后,我在別墅的整個屋頂,院墻,甚至是空地上,鋪滿了功率最高的太陽能光伏電板。
配上十幾組能儲存一個星期用電量的,最新型號的磷酸鐵鋰蓄電池。
我還嫌不夠保險,又高價從一個專門做應(yīng)急工程的朋友那里,買來了一臺大功率的靜音柴油發(fā)電機,和整整二十噸的儲備柴油。
最關(guān)鍵的水源,我更是下了血本。
我請來了專業(yè)的打井隊,在院子里打了一口三十米深的深水井。
并且安裝了從粗濾,到精濾,再到反滲透膜過濾的多重凈化設(shè)備。
確保我們能喝上最干凈,最安全的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安防。
我將整個地下室唯一的入口,換成了一扇從銀行金庫拆下來的,重達(dá)一噸的合金防盜門。
所有的通風(fēng)口和觀察窗,都用特制的加厚鋼板做了偽裝和加固。
我還網(wǎng)購了上百個各種型號的攝像頭,將整個別墅的里里外外,天上地下,都納入了我的監(jiān)控范圍,真正做到了360度無死角。
當(dāng)我親手?jǐn)Q緊最后一顆螺絲,看著這個耗盡了我們半輩子積蓄和無數(shù)心血的“恒溫堡壘”徹底完工時。
我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而在我瘋狂建造堡壘的這一個多月里。
秀蘭的“搬空”計劃,也進(jìn)行得如火如荼,戰(zhàn)果斐然。
我們每天都開著家里那輛半舊的,毫不起眼的五菱宏光面包車。
像兩個最普通的,喜歡到處比價、貪點小便宜的退休老人一樣,每天穿梭于城市里各大超市、農(nóng)貿(mào)市場和批發(fā)中心。
秀蘭就推著一輛空空如也的購物車,在我前面溜達(dá)。
我看中什么,給她使個眼色,她就裝作整理貨架的樣子,手不經(jīng)意地一揮。
下一秒,那件商品,就從貨架上,從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簡直就像兩只掉進(jìn)了巨大米倉的老鼠,幸福得快要暈過去。
成噸成噸的大米,白面,各種豆子和食用油,被我們不動聲色地收進(jìn)了空間。
各種肉類,從豬牛羊肉,到雞鴨魚蝦,我們直接潛入了好幾個大型批發(fā)市場的冷庫。
秀蘭手一揮,整排整排的凍肉,就憑空消失了。
把第二天來點貨的倉庫管理員,驚得以為自己見了鬼。
壓縮餅干,方便面,自熱火鍋,各種口味的罐頭,我們直接按集裝箱的量來拿。
煙,酒,茶葉,這些在末日里堪比黃金的硬通貨,更是裝滿了空間里整整一個角落。
還有藥品,特別是退燒藥,抗生素,消炎藥,止痛藥……我們幾乎把全城所有大藥房的庫存,都給掃蕩了一空。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水。
我們專門跑到城郊的礦泉水生產(chǎn)基地。
看著倉庫里那堆積如山的,一箱箱碼放整齊的瓶裝礦泉水。
秀蘭興奮得小臉通紅,手一揮再一揮。
幾千箱礦泉水,就那么憑空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巨大的空地。
除此之外,發(fā)電機組的備用零件,太陽能板的維護(hù)工具,各種型號的螺絲釘和電線。
還有武器,考慮到我們兩個老人家的體力,我們買了十幾把消防斧和十幾把高磅數(shù)的十字弩,以及數(shù)千支配套的弩箭。
甚至,為了滿足我們倆的口腹之欲,我們還專門跑了一趟冷飲批發(fā)市場,把幾大冰柜的雪糕、冰淇淋和冰塊,也全都收了進(jìn)去。
反正空間里的時間是靜止的,完全不用擔(dān)心會融化。
我們還專門跑了一趟種子市場,各種蔬菜水果的種子,買了一大麻袋。
萬一將來條件允許,我們還能在地下室里搞個無土栽培,吃上新鮮蔬菜。
到最后,秀蘭那個神奇的空間里,到底裝了多少東西,我們自己都數(shù)不清了。
03
毫不夸張地說,那里面的物資,簡直就是一個小型城市的戰(zhàn)略儲備庫。
當(dāng)我們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七月底。
外面的世界,也徹底變了樣。
城市的地表溫度,已經(jīng)飆升到了恐怖的60攝氏度。
雞蛋打在馬路上,幾秒鐘就能烤熟。
大面積的停電成了家常便飯,水壓也越來越低,自來水龍頭里流出來的,都是帶著一股鐵銹味的黃湯。
街上的行人已經(jīng)寥寥無幾,所有人都像壁虎一樣,躲在空調(diào)房里茍延殘喘。
偶爾能看到的,也都是步履匆匆,像是要去奔赴火場。
我和秀蘭對視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是時候了。
我們最后一次檢查了市區(qū)的房子,確認(rèn)沒有留下任何能追蹤到我們的痕跡,然后切斷了總電閘。
開著我們那輛裝滿了最后一點零散物資的五菱宏光。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悄無聲息地駛向了我們位于郊區(qū),那個即將與世隔絕的堡壘。
就在我們住進(jìn)堡壘的第三天。
真正的末日,以一種最酷烈,最蠻不講理的方式,降臨了。
全城大停電。
這一次,再也沒有恢復(fù)。
就像被人從根源上掐斷了命脈。
緊接著,是全城大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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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供水系統(tǒng),在高負(fù)荷的運轉(zhuǎn)和極端高溫的炙烤下,徹底崩潰。
我通過監(jiān)控看到,幾個巨大的城市供水管道,因為熱脹冷縮和巨大的壓力,在地面上爆裂開來。
滾燙的熱水噴涌而出,瞬間就化作了漫天的蒸汽。
電視里,最后的新聞畫面,是主持人頂著滿頭大汗,聲嘶力竭地播報著全球多地氣溫突破70攝氏度,赤道附近已經(jīng)淪為無人區(qū)的新聞。
然后,信號突然中斷,屏幕一黑,只剩下刺耳的“沙沙”聲。
世界,仿佛被瞬間按下了靜音鍵,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坐在監(jiān)控室里,看著隱藏在別墅四周的幾十個攝像頭傳回來的實時畫面。
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地獄。
瀝青路面在毒辣的陽光下,像融化的黑糖一樣,緩慢地流淌著。
曾經(jīng)綠意盎然的草坪和樹木,在短短幾天內(nèi),就全部枯萎,變成了焦黃的一片,仿佛被烈火燎過。
偶爾有幾輛頭鐵的汽車,想從市區(qū)里開出來。
但沒開多遠(yuǎn),輪胎就因為高溫而爆開,整輛車歪歪扭扭地停在路中間,很快就成了一個密閉的鐵皮烤爐。
我甚至親眼看到,有鄰居因為家里斷水?dāng)嗉Z,想出門找點吃的。
可他剛跑出別墅的陰影,踏上被太陽直射的地面,就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慘叫。
然后一頭栽倒在地上,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灼傷,碳化,蜷縮成一團(tuán)。
再也沒能爬起來。
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一股蛋白質(zhì)被烤焦的詭異味道。
地表80攝氏度。
這不是科幻電影里的特效。
這是正在我們眼前發(fā)生的,活生生的煉獄。
而在我們地下近十米深的,完全與世隔絕的堡壘里。
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我親手設(shè)計和打造的地源熱泵冷卻循環(huán)系統(tǒng),和那臺軍工級的空調(diào)機組,正在安靜而穩(wěn)定地運行著。
將室內(nèi)的溫度,牢牢地鎖定在了我設(shè)定的,最舒適的24攝氏度。
空氣過濾系統(tǒng),嗡嗡作響,將外面那混濁焦灼的,充滿了死亡氣息的空氣,過濾得無比清新。
我只穿著一件短袖背心,從秀蘭的空間里,拿出一個剛從冷飲批發(fā)市場“順”來的,冰鎮(zhèn)大西瓜。
手起刀落。
清脆的響聲中,西瓜一分為二。
鮮紅的瓜瓤,烏黑的瓜子,散發(fā)著夏日里最誘人的清甜香氣。
“秀蘭,來,吃瓜!”
我切了一塊最大的,遞給了正靠在沙發(fā)上看肥皂劇的老伴。
秀蘭接過西瓜,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冰涼甜美的汁水,瞬間就在她的口腔里爆炸開來,順著她的嘴角流下。
她幸福地瞇起了眼睛,像一只偷吃到魚的貓。
“老方,你這手藝,真是絕了。這日子,簡直跟神仙一樣?!?/p>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誰?!蔽业靡獾嘏牧伺男馗?,也拿起一塊西瓜大快朵頤。
我們就像兩個誤入了桃花源的現(xiàn)代人。
外面是能把人瞬間烤成焦炭的煉獄火海。
我們卻躲在固若金湯的恒溫堡壘里,吹著最舒適的空調(diào),吃著最冰爽的西瓜。
看著從空間里拿出來的5G硬盤里,下載好的幾千部老電影和電視劇。
餓了,就從空間里拿出從澳洲進(jìn)口的,最新鮮的谷飼牛排,在電磁爐上煎得滋滋作響,香氣四溢。
渴了,有喝不完的冰鎮(zhèn)可樂和巴黎水。
這樣的日子,別說是在末日,就算是在末日之前,也是帝王般的享受。
我們唯一的煩惱,或者說,唯一的“噪音”,來自我們那些不幸的鄰居。
末日爆發(fā)后的第五天。
就在我和秀蘭吃著自熱小火鍋,喝著冰啤酒的時候。
我們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門,突然被敲響了。
我立刻切換到門口的攝像頭。
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家三口。
是住在我們斜對面的那戶人家,一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輕夫妻,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他們一家三口,顯然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嘴唇干裂得像老樹皮,臉上滿是汗水和污垢混合的痕跡,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祈求。
“有人嗎?求求你們了!行行好!給點水喝吧!”
那個男人用已經(jīng)沙啞得幾乎發(fā)不出聲音的嗓子,對著攝像頭哭喊著。
那個女人則抱著昏昏欲睡的孩子,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們了,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已經(jīng)一天沒喝水了,快不行了!”
04
我看著屏幕里的慘狀,又看了看身邊正在猶豫的秀蘭。
我們都沉默了。
理智告訴我,不能開門。
我們不是圣人。
在這殘酷的末日里,任何一點多余的善心,都可能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一旦開門,就意味著暴露。
暴露我們擁有一個涼爽的堡壘,暴露我們擁有喝不完的水和吃不完的食物。
在這人人都在為一口水而掙扎求生的世界里,這不叫善良,這叫引狼入室,自尋死路。
我們沒有回應(yīng)。
我們就那么靜靜地坐著,聽著門外那一家三口,從哀求,到哭喊,再到絕望。
最后,變成了惡毒的咒罵。
“我知道你們在里面!你們這對自私自利的老東西!見死不救!”
“你們不得好死!你們會有報應(yīng)的!我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那惡毒的詛咒,像針一樣,穿透了厚厚的門板,刺得秀蘭的臉色一片煞白。
我默默地關(guān)掉了監(jiān)控的聲音,走過去,把渾身發(fā)抖的老伴攬進(jìn)了懷里。
“別聽,也別想?!蔽逸p聲安慰她,“我們沒做錯什么。我們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好好地活下去?!?/p>
從那以后,我們再也沒有聽到過隔壁的任何聲音。
大概又過了一個星期,就在我們以為生活會一直這么平靜下去的時候。
堡壘外,又來了另一群不速之客。
這一次,不是來乞求的。
他們有五六個人,個個身強力壯,手里拿著撬棍,大錘,甚至還有一把消防斧。
他們顯然更有組織,也更有目的性。
“里面的人聽著!我們知道你們在里面活著!”
“趕緊把門打開!把所有的吃的和水都交出來!”
“不然等我們把這扇破門砸開,到時候你們兩個老東西,什么都別想剩下!”
一個聽起來就兇神惡煞的粗獷聲音,通過擴音器吼道。
我看著監(jiān)控里他們那幾張因為炎熱和貪婪而扭曲的臉,冷笑了一聲。
就憑你們這幾根破鐵棍,也想砸開我這扇從銀行金庫拆下來的合金門?
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甚至都懶得跟他們廢話。
直接走過去,啟動了預(yù)設(shè)在別墅大門外圍的,聲波驅(qū)逐器。
一陣人耳幾乎聽不到,但頻率卻足以讓人大腦共振,頭痛欲裂,惡心嘔吐的次聲波,瞬間發(fā)射了出去。
門外那幾個還在耀武揚威的暴徒,瞬間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
一個個抱著頭,發(fā)出痛苦的慘叫,跪倒在地,吐得稀里嘩啦。
然后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逃走了,連工具都顧不上拿。
世界,再次恢復(fù)了寧靜。
秀蘭靠在我的肩膀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心有余悸。
“老方,幸虧有你。不然咱們今天……”
“也幸虧有你的空間啊?!蔽倚χp輕捏了捏她的手,“咱們倆,就是天作之合。”
我們都以為,清除了這些干擾之后,這樣的神仙日子,可以一直過下去。
我們可以一直躲在這個堡舍里,直到外面的世界恢復(fù)正常,或者直到我們老死。
但是,我們都錯了。
我們忽略了一個最致命的問題。
我們最大的依仗,也成了我們最大的隱患。
兩個月后的一天。
就在我吃完午飯,愜意地躺在按摩椅上,享受著下午茶時光的時候。
秀蘭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老方,你過來一下,你覺不覺得……我們空間里,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