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此為創(chuàng)意虛構(gòu)作品，圖片素材源自網(wǎng)絡(luò)分享，僅供敘事需要。愿以此傳遞美好能量，共建和諧友善社區(qū)。

"陳姐，那個農(nóng)民工又來了。"

"嗯，讓他看吧。"

"可他從來不買書，就在那兒站著看，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沒關(guān)系，書店本來就是讓人看書的地方。"

"但咱們書店現(xiàn)在……"

"我知道。但有些事，比賺錢更重要。"

那是2019年的初冬，城市的傍晚來得很早。臨街書店的玻璃窗上映著昏黃的燈光，一個穿著沾滿灰塵工作服的男人，正專注地翻看著一本厚厚的書。他的手很粗糙,指甲縫里嵌著洗不掉的泥垢,但翻書頁的動作卻出奇地輕柔,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沒有人知道,這個每天下班后都來書店的農(nóng)民工,會在兩年后,改變這家書店的命運。也沒有人能預(yù)料到,這段看似平靜的相遇,最終會以一種令人心碎的方式收場。

李建國第一次走進"韻書閣"的時候,是三年前的夏天。

那天工地提前收工,他渾身是汗,想找個地方躲躲太陽。商場太冷清,咖啡店太貴,最后他看到了這家不起眼的小書店。門口沒有"衣衫不整者請勿入內(nèi)"的牌子,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

空調(diào)的涼意撲面而來,混合著紙張?zhí)赜械臍庀?。李建國站在門口,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塵,想著要不要轉(zhuǎn)身離開。

"歡迎光臨。"柜臺后面?zhèn)鱽頊睾偷呐暋?/p>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陳書韻。四十歲出頭的年紀(jì),戴著細框眼鏡,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微笑,但眼神里沒有嫌棄,也沒有打量,只是很自然地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低頭整理書籍。

那一刻,李建國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平等。

他在書架間游蕩,最后在"農(nóng)業(yè)技術(shù)"的書架前停了下來。那里有一本《現(xiàn)代農(nóng)業(yè)種植技術(shù)大全》,他拿起來,翻開第一頁,就被吸引住了。

一個小時后,他依依不舍地合上書,準(zhǔn)備離開。

"不買嗎?"陳書韻抬起頭問。

"這書……多少錢?"

"一百二十八。"

李建國摸了摸口袋里的錢,那是他一天的工錢。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太貴了,我再看看。"

"沒關(guān)系,你可以在這里看,不買也沒關(guān)系。"陳書韻的語氣很平靜,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從那以后,李建國成了書店的?？汀Ｃ刻煜挛缥妩c半,他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門口,先在外面的水龍頭邊洗手,盡量把手上的泥土洗干凈,然后才走進書店。他從不亂摸書架上的其他書,只看那幾本自己感興趣的農(nóng)業(yè)和建筑類書籍,看完一本再換另一本。

起初,他總是站著看,后來陳書韻在角落里放了一把椅子。

"坐著看吧,站久了累。"她說。

"我身上臟……"

"椅子套可以洗,人的尊嚴(yán)洗不回來。"

這句話讓李建國紅了眼眶。他來城里打工十五年了,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說話。

慢慢地,他們之間有了更多交流。陳書韻會泡茶給他喝,李建國則會帶來工地上發(fā)的水果。他們聊天氣,聊書里的內(nèi)容,聊各自的生活。

李建國得知,陳書韻是十年前和丈夫一起開的這家書店。丈夫是中學(xué)語文教師,熱愛文學(xué),夢想著經(jīng)營一家有溫度的書店。但五年前,丈夫突發(fā)疾病去世,留下她和女兒,還有這家虧損的書店。

"為什么不關(guān)掉?"李建國問。

"這是他的夢想。"陳書韻望著窗外,眼神悠遠,"而且,一個城市總該有幾家不急著賺錢的書店,讓那些買不起書的人,也能有個地方讀書。"

李建國也講了自己的故事。他來自豫南的一個小村莊,家里有三畝地,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初中畢業(yè)后,他就跟著同鄉(xiāng)來城里打工。十幾年過去了,他從一個懵懂少年變成了兩個孩子的父親。

"我總想著,等攢夠了錢,回老家承包幾十畝地,用書上學(xué)的那些技術(shù),好好種地。"他眼里閃爍著光芒,"不想讓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樣,一輩子在城里飄著,永遠是個外人。"

陳書韻聽了,沉默良久,才說:"會實現(xiàn)的。"

那年秋天,李建國的女兒考上了縣城的高中。他高興得一夜沒睡,第二天來書店時,帶來了家里寄來的土特產(chǎn)。

"陳姐,這是我老家的紅薯,給小雨嘗嘗。"

小雨是陳書韻的女兒,剛上大學(xué),學(xué)的是中文專業(yè)。暑假時來書店幫忙,李建國見過幾次。那是個文靜的女孩,總是埋頭看書,偶爾抬起頭,會對他友善地笑笑。

"李叔,您太客氣了。"小雨接過紅薯,認(rèn)真地說,"您每天來看書,讓這個書店有了人氣。我媽說,有您在,她覺得開書店是有意義的。"

這話讓李建國心里一暖。他突然覺得,這座冷漠的城市里,還是有溫暖的角落。

但溫暖抵擋不了現(xiàn)實的寒冷。

隨著網(wǎng)絡(luò)購書的興起,實體書店的日子越來越難過。韻書閣的客流量在遞減,銷售額也在下滑。陳書韻不得不壓縮開支,辭退了唯一的店員,自己一個人支撐著。

李建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開始盡量買一些書,雖然每次只買最便宜的,但他想著多少能幫點忙。

"李哥,你不用這樣。"陳書韻說,"你自己也不容易。"

"一點心意。"李建國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這些書,我也確實用得上。"

2020年初,疫情突如其來,整個城市按下了暫停鍵。工地停工,書店關(guān)門,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各自的角落里。李建國回不了老家,只能待在工地的臨時工棚里。那段時間,他常常想起書店溫暖的燈光,想起陳書韻泡的茶,想起那些還沒看完的書。

他不知道,那些書和那盞燈,是否還在等他。

三個月后,城市慢慢恢復(fù)了生機。工地復(fù)工那天,李建國第一件事就是去書店。遠遠地,他看到"韻書閣"的招牌還在,心里松了口氣。

推開門,陳書韻正在整理書架,看到他,眼睛一亮:"李哥,你回來了!"

"陳姐,你還好嗎?"

"還好。"她笑了笑,但李建國注意到,她瘦了很多,眼角的皺紋也深了。

那天,他們聊了很久。陳書韻說,疫情期間書店零收入,但房租水電還要照付。她把家里的積蓄都拿出來了,才勉強撐過來。

"要不,關(guān)了吧。"李建國小心翼翼地建議。

"再撐撐看。"陳書韻望著滿屋的書,眼神堅定,"這些書需要有人守著,這座城市需要有這樣一個地方。"

但現(xiàn)實比想象中更殘酷。

疫情改變了人們的消費習(xí)慣,網(wǎng)購圖書更加普及,實體書店的生存空間被進一步擠壓。到了2021年秋天,韻書閣已經(jīng)連續(xù)虧損了一年半。陳書韻不得不向房東申請減租,但房東也有自己的難處,最后只同意減免兩個月的租金。

那段時間,李建國明顯感覺到陳書韻的焦慮。她開始在朋友圈發(fā)促銷信息,嘗試做直播帶貨,甚至辦起了付費讀書會。但收效甚微,書店的處境依然艱難。

一個周五的傍晚,李建國像往常一樣來到書店。陳書韻坐在柜臺后面,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臉色憔悴。

"陳姐,怎么了?"

她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累。"

但李建國還是從她眼中看到了淚光。后來他才知道,那天她收到了女兒學(xué)校的催款通知——小雨的學(xué)費還差一半沒交。而書店的賬戶上,已經(jīng)所剩無幾。

那天晚上,李建國失眠了。他想幫忙,但自己也只是個農(nóng)民工,每個月的工資除了寄給老家,所剩無幾。他能做什么呢?

第二天,他沒有去書店,而是找到了工地上幾個老鄉(xiāng)。

"兄弟們,有個事想跟你們商量商量。"

他把陳書韻和書店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后問:"你們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那個書店看看書?"

"看書?我們這些人,能看懂啥書?"王師傅笑著說。

"能不能看懂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書店有點人氣。"李建國認(rèn)真地說,"那個老板娘人很好,從不嫌棄我們,現(xiàn)在她遇到困難了,咱們多少幫點忙。"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都點了點頭。

從那以后,每天傍晚,總會有三五個農(nóng)民工來到韻書閣。他們學(xué)著李建國的樣子,先在外面洗手,然后安靜地坐在角落里看書。有的看農(nóng)業(yè)技術(shù),有的看建筑施工,還有的看歷史故事。

陳書韻很快注意到了這個變化。起初她還有些困惑,后來有一次,她聽到李建國在小聲教一個工友認(rèn)字,才明白過來。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給每個人都泡了茶。

那段時間,韻書閣成了附近農(nóng)民工們的精神家園。他們在這里讀書,聊天,交流在城市打拼的經(jīng)驗和困惑。這里沒有歧視的眼光,沒有等級的區(qū)分,只有書籍的氣息和平等的尊重。

但這改變不了書店的經(jīng)營困境。

2021年年底,房東最終通知陳書韻:如果春節(jié)前還不能補齊欠款,就要收回店面。陳書韻找親戚朋友借了一圈,湊夠了三個月的房租,但她知道,這只是延緩了倒計時。

她開始物色新的店面,但租金便宜的地方太偏僻,租金合適的地方又太貴。最后,她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關(guān)閉書店。

這個消息,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李建國。

2022年2月的最后一天,李建國像往常一樣來到書店,卻發(fā)現(xiàn)門口貼著一張告示:

"韻書閣即將停止?fàn)I業(yè),所有圖書五折優(yōu)惠,感謝各位讀者三年來的支持和陪伴。"

他愣住了,手里的保溫杯差點掉在地上。

推開門,陳書韻正在打包書籍?？吹剿?她停下手里的動作,苦澀地笑了笑:"李哥,對不起,沒能堅持下去。"

"什么時候的事?"李建國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房東給了最后期限,這個月底必須搬出去。"她深吸一口氣,"我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李建國站在那里,心里涌起巨大的悲傷和無力感。這個給了他尊嚴(yán)和溫暖的地方,就要消失了。而他,一個普通的農(nóng)民工,除了痛心,什么都做不了。

"陳姐……"他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來。

陳書韻轉(zhuǎn)過身,擦了擦眼角:"這些年謝謝你,李哥。你讓我知道,開這個書店是有意義的。至少,讓你們這些在城市底層打拼的人,有過片刻的尊嚴(yán)和慰藉。"

李建國搖搖頭,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像是整個城市在哭泣。

他在雨中站了很久,腦海里閃過這三年來的種種畫面。

那些溫暖的燈光,那些安靜的午后,那些被書籍充盈的時光——都要變成回憶了。

不,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他掏出手機,給工友們發(fā)了一條消息:"兄弟們,明天下午都來書店一趟,我有重要的事。"

第二天下午,當(dāng)陳書韻打開店門時,她愣住了。

門外站著三十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