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林風!你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九點零五分!”
“就因為你這區(qū)區(qū)五分鐘,公司要承受多大的損失?我的團隊里,不允許有任何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尖銳的聲音刺破了整個辦公室的死寂,新上任的總監(jiān)張嵐,一個以嚴苛和狼性文化著稱的女人,指著我的鼻子厲聲呵斥。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冷靜地回答:“張總,今天全城暴雨,多處路段積水,我是蹚水過來的?!?/strong>
“我不想聽任何借口!”她猛地一拍桌子,眼神冰冷如刀,“按公司規(guī)定,遲到一次扣一天工資。但你不一樣,你是核心員工,所以我要殺雞儆猴!你今年的年終獎,總計十八萬,全部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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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整個部門,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驚愕,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十八萬。
那是我拼死拼活一整年,熬了無數(shù)個通宵,放棄了所有節(jié)假日,用健康和心血換來的血汗錢。
我計劃用這筆錢給我爸做心臟搭橋手術,連醫(yī)院都聯(lián)系好了。
現(xiàn)在,就因為一場天災,就因為無法抵抗的五分鐘,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等著我的反應。
他們以為我會暴怒,會爭辯,會像個瘋子一樣據(jù)理力 s?ng,或者干脆甩下一封辭職信,瀟灑地離開。
然而,我沒有。
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我只是平靜地看著張嵐,那個妝容精致、眼神里卻滿是刻薄與掌控欲的女人。
我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好的,張總。我明白了。"
沒有一絲波瀾,沒有一句辯解。
我的反應顯然超出了張嵐的預料。
她準備好的一肚子訓斥和威壓的話,瞬間被堵在了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臉色憋得有些發(fā)青。
她或許以為,用這種雷霆手段立威,能讓我,這個公司的技術支柱,徹底臣服于她的腳下。
她需要一個典型,一個靶子,來鞏固她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很不幸,我成了那只被選中的雞。
"明白就好!"她強行壓下自己的錯愕,冷哼一聲,"希望你記住這次教訓,我們公司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沒有規(guī)矩的人!現(xiàn)在,滾回你的座位上去!"
我轉(zhuǎn)過身,沒有理會身后那些探究的目光,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工位。
電腦屏幕亮起,熟悉的界面,密密麻麻的代碼,還有那永遠處理不完的工作流。
在過去的三年里,這里就是我的戰(zhàn)場。
我是公司的拓荒牛,是項目的攻堅手,是老板口中"最值得信賴的員工"。
為了一個個緊急的項目,我曾經(jīng)連續(xù)一個月睡在公司,累到胃出血被送進急診。
為了一個關鍵的客戶,我能陪著笑臉喝到酒精中毒。
我以為我的付出,能換來應有的尊重和回報。
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的笑話。
在他們眼里,我不是一個人,只是一頭可以被無限壓榨,不需要休息,不需要情感,只需要用年終獎那根胡蘿卜吊著就能永遠埋頭拉車的驢。
現(xiàn)在,胡蘿卜沒了。
我打開工作軟件,看著右下角的時間,9點10分。
很好,距離下班還有7小時50分鐘。
我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
心中的那團火,那份屈辱,那陣不甘,并沒有熄滅,而是被我用理智死死地壓進了心底最深處,鍛造成了一塊又冷又硬的鋼鐵。
從這一刻起,那個為了工作不顧一切的林風,已經(jīng)死了。
活下來的,是一個準備嚴格遵守勞動法,踐行八小時工作制的全新打工人。
我開始處理手頭的工作。
一個極其復雜的項目,是公司下半年的核心業(yè)務,幾乎由我一手搭建。
張嵐雖然是總監(jiān),但對技術細節(jié)一竅不通,她只懂催促進度和畫大餅。
整個上午,我都在梳理項目的核心代碼,并且,我第一次,為自己寫的每一個模塊,都加上了詳盡得甚至有些啰嗦的注釋。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因為時間永遠不夠用,而且我認為這些代碼只有我能看懂,也只需要我能看懂。
午休時間,同事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一邊吃飯一邊對我指指點點,聲音不大,但我聽得清楚。
"看見沒,林風今天蔫了,一句話不說。"
"廢話,十八萬??!換誰誰不傻?辛辛苦苦一年白干了。"
"要我說,他就是活該,平時就他最卷,天天加班到半夜,搞得我們也很被動?,F(xiàn)在好了,被張總當?shù)湫土税桑?
"這張總也真是狠,一點情面不留,殺雞儆猴啊。"
我充耳不聞,默默地吃著我的外賣。
吃完,我破天荒地趴在桌子上,設置了一個鬧鐘,睡了半個小時。
下午,工作繼續(xù)。
我依舊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樣子,代碼敲得飛快,邏輯清晰無比。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不再去思考項目未來的擴展性,不再去優(yōu)化那些潛在的性能問題,我只做任務清單上明確要求我做的事情。
不多做一分,也不少做一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下午五點五十分,我開始保存今天的工作文檔,整理桌面。
五點五十五分,我開始備份今天完成的代碼,并提交到公司的服務器。
五點五十八分,我打開手機,開始回復家人的消息。
六點整。
辦公室里大部分人還在埋頭苦干,張嵐更是抱著手臂在各個工位之間巡視,營造著一種緊張而高效的"狼性氛圍"。
我站了起來,拿起我的背包,關掉了電腦顯示器。
這一連串的動作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張嵐皺著眉頭,快步走到我面前,語氣不善:"林風,你要干什么去?"
我看著她,平靜地回答:"張總,下班了。"
"下班?"她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音調(diào)瞬間拔高,"你看看大家,誰走了?你手里的項目有多緊急你不知道嗎?今天必須完成的模塊你做完了嗎?"
"報告張總,"我指了指我的電腦,"今天的任務清單,我已經(jīng)全部完成了。至于您說的緊急項目,那是明天的工作內(nèi)容。按照公司規(guī)定,工作時間是上午九點到下午六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下班時間。"
我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18:00"。
張嵐的臉徹底黑了下來,她大概從未見過如此"準時"的員工,尤其是在她三令五申要發(fā)揚奮斗精神的節(jié)骨眼上。
"林風!"她幾乎是咬著牙說道,"你這是什么工作態(tài)度?你是在跟我賭氣嗎?我告訴你,別以為公司離了你不行!我……"
"張總,"我打斷了她的話,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微笑,"您誤會了,我沒有賭氣。我只是深刻反思了您白天的教誨,認識到‘規(guī)矩’和‘制度’的重要性。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嚴格遵守公司的考勤制度,絕不再犯像今天早上那樣遲到五分鐘的錯誤,也絕不犯無故加班的錯誤。八小時工作,一分鐘不多,一分鐘不少。"
說完,我不再看她那張精彩紛呈的臉,對著周圍目瞪口呆的同事們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在無數(shù)道復雜的目光中,第一個走出了辦公室。
走出寫字樓大門的那一刻,外面暴雨初歇,空氣清新得讓人想哭。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依舊燈火通明的樓層,心中那塊由屈辱鍛造的鋼鐵,仿佛也變得沒有那么冰冷了。
02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我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手術的錢我想辦法,讓他安心。
掛掉電話,我看著窗外的夜景,心中五味雜陳。
第二天,我準時在八點五十九分五十五秒踏進了辦公室,完美打卡。
張嵐的臉色比昨天還要難看,顯然,昨晚我準點下班的行為讓她很不爽。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我視若無睹,打開電腦,開始一天的工作。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又和往常完全不一樣。
我依舊高效地處理著分配給我的任務,代碼質(zhì)量無可挑剔。
但是,一旦有同事過來詢問一些超出我目前任務范圍的問題,我的回答就變得公式化。
"這個問題啊,你等一下,我看看我的任務清單里有沒有。"我裝模作樣地翻了翻,"不好意思,我的任務里不包含這個,你可能需要找項目經(jīng)理重新分配一下,或者提交一個工單。"
"可是林哥,這個很急??!以前不都是你順手就幫我解決了嗎?"一個新來的同事急得滿頭大汗。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我微笑著說,"張總教導我們,要講規(guī)矩,守制度。每個人都應該在自己的職責范圍內(nèi)做事,這樣才不會亂。你這樣隨便找人幫忙,流程上是不合規(guī)的。"
那個新同事被我噎得說不出話,只能悻悻地離開。
很快,整個部門的人都發(fā)現(xiàn),那個曾經(jīng)有求必應、熱心腸的技術大神林風,變成了一個只認任務清單、嚴格遵守流程的"機器人"。
以前,誰的電腦出了問題,喊一聲"林哥",我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
現(xiàn)在,我的回答是:"請聯(lián)系IT部門,他們更專業(yè)。"
以前,誰對項目的一些歷史遺留問題不清楚,過來問我,我都會耐心講解。
現(xiàn)在,我的回答是:"相關的文檔我都上傳到共享服務器了,路徑是XXX,你可以自己去查。"
這些文檔,當然就是我昨天開始,花了大量時間補充完善的。
我把過去三年,存在我腦子里的所有項目細節(jié)、所有關鍵節(jié)點的處理邏輯、所有可能遇到的坑,都一字不差地寫進了文檔里。
我正在把"我"從這個項目中,一點點地剝離出去。
張嵐自然也察覺到了這種變化。
下午,她把我叫進了她的辦公室。
"林風,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她雙手交叉在胸前,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別跟我耍你那套小孩子脾氣,有意思嗎?你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威脅我?就能讓我把那十八萬還給你?"
"張總,您多慮了。"我平靜地看著她,"我沒有任何威脅您的意思。相反,我是在用實際行動擁護您的管理方針。您強調(diào)制度,我就遵守制度。您強調(diào)規(guī)矩,我就講究規(guī)矩。我每天準時上班,準點下班,工作時間內(nèi)保質(zhì)保量完成任務,不和同事閑聊,不浪費公司一分鐘。我想,我應該算得上是您最理想的員工了吧?"
張嵐被我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是啊,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我的行為都毫無破綻。
我沒有消極怠工,甚至比以前更"專注"于自己的工作。
她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指責我。
"好,很好。"她氣極反笑,"林風,我希望你能一直這么‘敬業(yè)’下去。"
"謝謝張總夸獎,我會的。"
從她辦公室出來,我能感受到她背后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
我知道,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但這又如何呢?
時間很快來到了下午六點。
我像昨天一樣,準時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就在我拿起背包的那一刻,一個負責對接客戶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林哥!林哥!別走!出事了!A客戶的系統(tǒng)剛剛崩了,他們老總的電話都打到張總那里去了,指名道姓要你立刻解決!"
A客戶,是公司最大的金主,也是我一直負責維護的客戶,他們的系統(tǒng)也是我一手搭建的。
辦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著我,也看著匆匆趕過來的張嵐。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問題,除了我,沒人能在短時間內(nèi)搞定。
張嵐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她認為,這是拿捏我的最好機會。
在公司重大利益面前,我不可能會袖手旁觀。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林風,你聽到了嗎?A客戶的系統(tǒng)問題,你必須馬上解決,今晚就算通宵,也要給我搞定!這是命令!"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個焦急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然后緩緩地舉起了我的手機。
"張總,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下午六點零一分。我的工作時間,已經(jīng)結束了。"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你說什么?"張嵐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下班了。"我重復了一遍,然后補充道,"根據(jù)勞動法規(guī)定,以及公司的加班申請制度,處理這種緊急的線上事故屬于加班范疇。如果需要我加班,請先提交加班申請,寫明加班事由、預計時長,由您簽字,再上報給人事部和總經(jīng)理審批。等審批流程走完,我會很樂意回來工作的。當然,加班費請按照國家規(guī)定的兩倍工資標準計算。"
"你!"張嵐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的手都在顫抖,"林風!你這是在要挾公司!你知不知道這個客戶對公司有多重要?要是丟了這個單子,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張總,您又說錯了。"我微笑著糾正她,"第一,我沒有要挾,我只是在遵守制度,這是您教我的。第二,維護客戶關系、承擔業(yè)務風險,是公司管理層的責任,不是我一個普通員工的責任。我的責任,就是在工作時間內(nèi),完成我的本職工作。而現(xiàn)在,是我的休息時間。"
說完,我不再理會她那張扭曲的臉,在全公司震驚的目光中,瀟灑地轉(zhuǎn)身離去。
身后,傳來了張嵐氣急敗壞的咆哮聲和砸東西的聲音。
我知道,這場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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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公司后,并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館,點了一杯咖啡,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
我沒有登錄公司的任何系統(tǒng),而是在瀏覽一些招聘網(wǎng)站,更新我的簡歷,并開始研究一些新的技術框架。
十八萬的年終獎沒了,我爸的手術費就必須另想辦法。
我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張嵐的所作所vei,已經(jīng)徹底讓我對這家公司死了心。
現(xiàn)在留下,不過是想拿回應得的補償,并給自己找好退路。
A客戶的系統(tǒng)問題,我心知肚明。
那是一個我早就發(fā)現(xiàn)的潛在隱患,之前因為項目進度太趕,一直沒時間去徹底根治,只是做了一些臨時性的補丁。
我本來計劃在這個項目結束后,利用加班時間去重構那部分代碼的。
現(xiàn)在看來,沒那個必要了。
我知道,沒有我,公司的其他人也能解決,但他們至少需要花費三到五倍的時間,并且可能會因為不熟悉系統(tǒng)而引發(fā)新的問題。
這個過程,足夠讓A客戶的怒火燒到最高點。
果不其e然,晚上九點多,我的私人電話開始瘋狂地響起。
是那個產(chǎn)品經(jīng)理打來的,我直接掛斷。
接著,是部門的其他同事,我也一概不理。
最后,是張嵐用她的私人號碼打了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接了。
"林風!你到底想怎么樣?"電話那頭傳來張嵐壓抑著怒火的聲音,"現(xiàn)在A客戶的老總已經(jīng)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今晚十二點前系統(tǒng)還不能恢復,他們就要啟動索賠程序,并且終止和我們的所有合作!"
"哦,那真是太遺憾了。"我的語氣波瀾不驚。
"你!你別給我裝傻!"張嵐的聲音尖銳起來,"我知道這個bug只有你能快速解決!你現(xiàn)在立刻回公司,我給你算雙倍加班費!不,三倍!"
"張總,加班申請的流程您走了嗎?總經(jīng)理簽字了嗎?"我慢悠悠地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
公司的加班審批流程極其繁瑣,總經(jīng)理這個點早就休息了,怎么可能去簽字。
"現(xiàn)在是緊急情況,可以特事特辦!"張嵐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一絲請求的意味,"林風,算我求你,你先回來解決問題,條件我們明天再談,行嗎?公司的損失,就是我們大家的損失??!"
"抱歉,張總,您教我的,凡事都要講規(guī)矩。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輕笑了一聲,"而且,公司的損失,是公司的損失。我的損失,才是我的損失。我的十八萬年終獎被扣掉的時候,您好像沒有跟我說‘這是我們大家的損失’吧?"
"你……"
"另外,"我繼續(xù)說道,"我已經(jīng)下班了,這是我的私人時間。根據(jù)勞動合同,我有權拒絕在非工作時間處理任何工作事宜。如果您繼續(xù)騷擾我,我會保留證據(jù),向勞動監(jiān)察部門投訴。"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并將她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世界,終于清凈了。
那一夜,據(jù)說公司的技術部燈火通明,人仰馬翻。
張嵐親自坐鎮(zhèn),像個瘋婆子一樣催促著每一個人。
他們嘗試了各種方案,甚至聯(lián)系了外援,但都收效甚微。
最終,在凌晨四點多,他們總算用一種極其笨拙的方式,讓系統(tǒng)勉強恢復了運行,但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不可逆的錯亂。
第二天,我依舊準時打卡上班。
一進辦公室,就聞到一股濃重的咖啡味和疲憊的酸臭味。
所有同事都頂著黑眼圈,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怪物。
張嵐的辦公室門緊閉著,但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憔悴和憤怒。
A客戶最終沒有終止合同,但公司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僅賠償了一大筆違約金,還承諾未來一年的服務費全部打五折。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在公司高層引爆了。
張嵐被總經(jīng)理叫去痛罵了整整一個上午。
我則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著我的工作。
寫代碼,寫文檔,到點吃飯,午休,然后繼續(xù)寫代碼,寫文檔。
下午,公司發(fā)布了一則新的通知,由張嵐親自簽發(fā)。
通知內(nèi)容很長,大意是重申公司的奮斗者文化,嚴厲批評了部分員工"準點下班"的懶散行為,并推出了一項新的"加班積分制度"。
加班可以換取積分,積分可以用來"彌補"一些工作中的"小過失",比如遲到、早退等。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條規(guī)定就是沖著我來的。
這是陽謀。
張嵐想用這種方式,在道德上綁架我,孤立我。
她想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加班就是不求上進,就是公司的罪人。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我。
下午六點,當著所有人的面,我再次準時關機,起身。
一個和我要好的同事忍不住拉住我,低聲說:"林風,你別這樣,張總明顯是針對你,你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想辦法開除你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開除我?那就更好了,我正好拿著N+1的賠償金,回家給我爸治病。"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就是要讓張嵐明白,當一個員工對公司徹底失望,不再對未來抱有任何幻想時,所有的威脅和畫餅,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她可以用制度來壓我,我也可以用制度來反擊她。
接下來的一周,公司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
以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無形的風暴眼。
我每天準點來,準點走,像一個精準的鐘擺。
而我身邊的人,則在張嵐的威壓和"加班積分"的誘惑下,被迫開啟了瘋狂的內(nèi)卷模式。
我負責的核心項目,因為我的"不配合",進度開始嚴重滯后。
張嵐試圖將我的工作分給其他人,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根本行不通。
我寫的那些核心代碼,以及我留下的那些"詳盡"的文檔,反而成了其他人接手的最大障礙。
因為文檔太過詳細,每一步都寫明了邏輯和原因,導致接手的人不敢輕易改動,生怕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他們每做一個小功能,都要花大量時間去研究我的文檔,效率極其低下。
漸漸地,抱怨聲開始出現(xiàn)。
"這根本沒法做??!林風留下的代碼和文檔耦合得太死了,改一個地方,十個地方報錯!"
"是啊,感覺我們不像在開發(fā),像在考古!"
"張總,這個項目離了林風,我們真的玩不轉(zhuǎn)??!"
張嵐焦頭爛額,幾次想找我談話,但都拉不下臉。
她只能用更嚴厲的訓斥和更頻繁的會議來壓制這些聲音。
但她不知道,一個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04
危機來自于公司的另一個核心項目——B項目。
這是一個與政府合作的智慧城市項目,合同金額巨大,而且政治意義非凡,是公司今年能否評上"行業(yè)標桿企業(yè)"的關鍵。
這個項目的技術負責人,同樣是我。
與A項目不同,B項目采用了大量的尖端技術和前瞻性架構,很多關鍵模塊的設計思路,都只存在于我的腦子里。
因為項目保密級別極高,我甚至沒有留下太多詳細的文檔。
在"遲到事件"發(fā)生之前,我正帶領著一個小組,夜以繼日地進行著最后的攻堅。
而現(xiàn)在,我每天只投入固定的八小時。
到點就走,雷打不動。
小組的其他成員在我離開后,面對那些復雜的代碼和架構,就像是面對著天書,寸步難行。
張嵐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她開始旁敲側擊地催促我,在各種會議上意有所指。
"B項目是我們公司的重中之重,關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所有相關人員,必須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發(fā)揚連續(xù)作戰(zhàn)的精神,確保項目按時交付!"
"某些員工,不要以為自己掌握了一些核心技術,就可以跟公司談條件,就可以不顧大局!離開了平臺,你什么都不是!"
對于這些話,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我依舊做著我的事,甚至開始在上班時間研究起了Python爬蟲,因為我想寫個腳本,幫我自動抓取各個招聘網(wǎng)站的最新職位。
張嵐的耐心,正在被一點點地消磨殆盡。
她開始給我"穿小鞋"。
比如,把一些最繁瑣、最無聊、最沒有技術含量的雜活派給我。
"林風,你去把這幾年的項目文檔重新整理一下,按照新的格式。"
"林風,樓下新買的服務器到了,你去跟行政部的人一起,搬到機房去。"
"林風,你代碼寫得好,去,幫公司的宣傳部門寫個H5小游戲,下班前就要。"
對于這些安排,我照單全收。
整理文檔?
沒問題,我嚴格按照格式,一個標點符號都不錯。
搬服務器?
可以,體力活嘛,就當鍛煉身體了。
寫小游戲?
也行,我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兩個小時就寫完了一個丑陋但功能齊全的游戲,準時交差。
我的"百依百順",讓張嵐的拳頭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有力無處使。
她發(fā)現(xiàn),無論她怎么折騰,都無法激怒我,也無法影響我"到點下班"的決心。
反而,因為我被抽調(diào)去干雜活,B項目的進度,徹底停滯了。
項目組的成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每天跑到張嵐的辦公室去匯報情況,實際上是在抱怨。
"張總,核心算法那塊兒,林哥不點頭,我們不敢動??!"
"張總,數(shù)據(jù)加密的密鑰只有林哥知道,他不說,我們連測試都進行不了。"
"張總,下周就要進行中期演示了,現(xiàn)在這個進度,我們連個demo都拿不出來啊!"
終于,在一個周五的下午,距離中期演示只剩下最后三天的時候,張嵐徹底繃不住了。
她再次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這一次,她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她親自給我倒了一杯水,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林風啊,坐。"
我沒有坐,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林風,"她搓著手,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我知道,之前扣你年終獎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太沖動了。我在這里,向你道個歉。"
道歉?
我心中冷笑。
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干什么?
"但是,你也要理解我。我一個女人,新到一個團隊,需要立威,需要打開局面,當時也是沒辦法……"她開始打感情牌,"你看,B項目現(xiàn)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公司的未來,大家的飯碗,都壓在這個項目上。你作為項目的核心,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啊。"
"所以呢?"我淡淡地問。
"所以,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她小心翼翼地措辭,"能多為公司考慮一下,多付出一點。今晚,還有這個周末,你帶著項目組的同事們加加班,把進度趕上來。只要這次中期演示順利通過,我保證,我立刻向公司申請,把那十八萬獎金補發(fā)給你!不,我給你申請二十萬!"
她以為,這就是我的目的。
她以為,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把那筆錢要回來。
何其可笑。
錢固然重要,但被踐踏的尊嚴,更重要。
我看著她那張充滿期盼的臉,緩緩地搖了搖頭。
"張總,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你……你什么意思?二十萬還不夠嗎?那你想要什么?職位?股份?你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談!"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說,"我只想安安靜地,上下班。"
"你!"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剛剛的溫和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惱羞成怒,"林風!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開了你!"
"好啊。"我迎著她的目光,毫不退縮,"請馬上開除我。根據(jù)勞動法,無故辭退員工,需要支付N+1的經(jīng)濟補償。我的司齡是三年,月薪三萬,N+1就是十二萬。正好,這筆錢也夠我爸做手術了。麻煩您現(xiàn)在就去人事部幫我辦手續(xù),我等著。"
張嵐的嘴唇哆嗦著,她指著我,一個"你"字說了半天,卻說不出下文。
她不敢。
她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開除我。
開除我,B項目立刻宣告死刑,這個責任,她承擔不起。
辦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寞。
許久,她頹然地坐回椅子上,揮了揮手,聲音里充滿了疲憊和無力:"你出去吧。"
我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
我知道,這一局,我又贏了。
但我也知道,她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一個習慣了掌控一切的人,是不會容忍一個完全失控的棋子存在的。
她一定會用更極端,更瘋狂的手段來對付我。
05
周末,我徹底關閉了手機,在家陪著我爸媽,享受著久違的家庭時光。
我知道公司那邊肯定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但我毫不在意。
周一,當我再次踏入公司時,氣氛明顯不對勁。
所有人都用一種同情又帶著點畏懼的眼神看著我。
張嵐沒有再找我麻煩,她甚至一整天都沒有出辦公室。
B項目組的人也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不再來向我求助,而是埋頭在一起,似乎在嘗試用自己的方法解決問題。
我樂得清閑,繼續(xù)我的摸魚大業(yè)。
下午五點,公司突然召開全體緊急會議。
總經(jīng)理親自主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張嵐坐在他旁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會議的內(nèi)容,只有一個。
"由于B項目的核心技術人員林風,近期工作態(tài)度消極,嚴重拖慢了項目進度,給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經(jīng)公司管理層研究決定,從即日起,將林風調(diào)離B項目組。"
總經(jīng)理的聲音在會議室里回響,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釜底抽薪!
他們知道B項目離不開我,所以干脆把我踢出局,然后呢?
總經(jīng)理頓了頓,拋出了一個更重磅的炸彈。
"同時,公司已經(jīng)與業(yè)內(nèi)頂尖的‘天啟’技術團隊達成合作。從明天開始,‘天啟’團隊將全面接管B項目。我相信,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一定能克服眼前的困難,按時完成項目交付!"
"天啟"團隊!
這個名字一出,會議室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那是業(yè)內(nèi)一個神話般的存在,由幾個頂尖的技術大牛組成,專門解決各種疑難雜癥,收費也是天價。
原來如此。
這就是張嵐的后手。
她寧愿花費數(shù)百萬甚至上千萬的代價請外援,也要把我徹底踢出局。
她要向所有人證明,公司離了誰都能轉(zhuǎn),她張嵐的決定,是絕對不容挑戰(zhàn)的。
她要用這種方式,挽回自己的面子,徹底碾碎我的價值。
總經(jīng)理講完話后,張嵐終于抬起了頭。
她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復仇的快感和毫不掩飾的輕蔑。
仿佛在說:林風,你不是覺得自己很重要嗎?
現(xiàn)在看看,你不過是個隨時可以被替換掉的零件而已。
我迎著她的目光,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天真。
她真的以為,錢能解決所有問題嗎?
她真的以為,靠一個外部團隊,就能在短短幾天內(nèi),吃透我花了整整一年心血構建起來的復雜系統(tǒng)嗎?
會議結束后,我開始收拾我的個人物品。
既然已經(jīng)被調(diào)離項目組,那么留在這里也沒有意義了。
張嵐踩著高跟鞋,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掛著勝利者的微笑。
"林風,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很失落?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太高估自己。沒有你,地球照樣轉(zhuǎn),公司……只會轉(zhuǎn)得更好。"
我懶得理她,繼續(xù)收拾東西。
"對了,忘了告訴你,"她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俯下身,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已經(jīng)向公司申請,以你‘嚴重失職’的名義,不僅要扣掉你所有的獎金,還要追索你過去造成的項目損失。法務部正在計算金額,準備給你發(fā)律師函。你就等著,賠得傾家蕩產(chǎn)吧。"
說完,她發(fā)出一陣暢快地笑聲,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一個高傲的背影。
周圍的同事們,看我的眼神已經(jīng)從同情,變成了徹底的憐憫。
在他們看來,我這次是真的完了。
不僅丟了工作,丟了錢,還要背上一身官司。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張嵐離去的方向,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很好。
你終于把事情做絕了。
那么,也別怪我,不留任何情面了。
下午六點,我準時打卡下班。
當我走到公司樓下大廳時,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微笑著迎了上來。
"林先生,您好,我是‘天啟’技術團隊的負責人,我叫李昂。"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這是張嵐請來的外援到了。
"你好。"我禮貌性地和他握了握手。
"林先生,久仰大名。"李昂的態(tài)度非??蜌猓?strong>"我們剛到,正準備上樓和張總開會。說實話,對于B項目,我們心里也沒底。聽說您是這個項目的總設計師,不知可否……賞臉一起吃個晚飯,跟我們聊聊項目的情況?當然,我們會支付給您相應的咨詢費用。"
他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眼神里充滿了對技術的尊重。
這與張嵐的囂張跋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又想了想樓上張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一個能讓張嵐和這家公司,徹底萬劫不復的主意。
我笑了笑,看著李昂,緩緩開口說道:"李總,吃飯就不必了。不過,作為這個項目的締造者,有件事,我忘了告訴張總,現(xiàn)在,我覺得有必要告訴您。"
我的話,讓李昂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他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足以顛覆整個項目的關鍵信息。
"林先生,您請說。"
我湊到他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出了一句話。
一句話,只有短短的十幾個字。
但就是這十幾個字,讓這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見過無數(shù)大場面的"天啟"團隊負責人,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額頭上瞬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仿佛聽到了什么世界末日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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